第五章 草药

    南魏的气候温暖多雨，相对比较潮湿，尤其是在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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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天色已经渐黑。南魏辛城中央一家药铺里的小二哥正要收拾东西打烊，忽然，在抬眼间偶然扫到，五、六米之外匆匆走来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的身形很是眼熟。待其又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眼熟的那个正是城南萧家的那个时常来买些生僻药材的小子萧云。他身边的另一个，年龄不大，但容貌十分俊美，却毫无疑问是个男孩子。乖乖，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可真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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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须臾间，那两人就走到了药铺的前面，一起停在了药铺的门口。萧云低声和那小少年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走上前来准备和小二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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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家药铺的小二情不自禁地又看了那少年几眼，方抬头，问候道那个小厮萧云：“云哥儿，今儿个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药铺子啊？旁边这么漂亮的一个又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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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孩子，转而回头笑笑，向吴家小二道：“这位啊，他是我家少爷新选的陪读。现下没功夫跟你扯那些个没用的，先说正事。上次，我来你这里买的那种长着蓝色的根、叶子上还有很多红色斑点的那种药草，之前特地嘱咐了，让你再向下面收一些给我留着，你在这里后来又新收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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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买药，小二的眼睛立刻更亮了：“收了，收了，特地要药农去采来的，那一片林子里还真有不少呢。铺子里早都给你晒好了，一直就等着你来拿。怎么，今儿个这么晚过来，就是专门来拿那药草的？我家大夫说了，那药材只有一点儿生津去火的功效，能勉强起些调和的作用，我还真就不明白，你家的那位少爷要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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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小二的话，萧云也不恼，只是赶苍蝇似的挥手赶着他：“去去去，人家主子家里的事情，哪是能让你在这里嚼舌头根子的？赶快去把那些药草拿过来给我才是正经的。最近还有没有采到其它有点意思的药材之类的？都一并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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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招呼着两人进铺子等，然后自己加紧了脚步往后堂走。过了一小会，两只手各拎着一只大包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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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这一大包里的就是你上次要的那种蓝根的草药了。不过先不忙看那个，你先看看这个包里的，都是你要的在那灌木林子里挖来的乱七八糟、还不知功效的药材。”说着，便将一大包药材打开，散放在面前的二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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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微一侧身，让身后的少年走到了药桌的前面。那少年从斗篷当中伸出了一双白玉般的手，仔细地翻看着那包不知名的草叶们，挑来挑去，经常还仔细地闻一闻或者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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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二哥看在眼里，却很不屑地心想，坐堂的程大夫已经仔细看过了这些破叶子，而且还看了好几遍，这都是些不能入药的。这一个小毛孩子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嘁。想在南边那灌木林子里找到以前没人用过的药材，那可是做梦。多少代的人都在那里面找过了无数遍了，有用的药材早都移植在外面了，哪里还有等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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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想着，小二却突然间听到那少年对他说道：“这几种再多找点。”抬头看了，赶紧记下了，满口的答应，心里却在想，这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儿啊，买点什么不好，买这些没用的破叶子。笑嘻嘻地收了萧云递过来的银子，将二人送出了铺子的正门，然后打烊，准备回内堂之后和里面的程大夫继续一起嘲笑嘲笑萧家那败家的白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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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俊美的少年就是萧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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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那天找到方向、下定决心起，萧若清就开始在大伯规定的读书时间以外苦读医书。萧少桐看到若清突然变得勤奋好学，而且还愿意在学完该学的学问之后自己多读些医书，并不像从前那般，只知道卖弄些许小聪明，顿感老怀大慰，对他学习医术的想法也是万分的支持，还特地命令家里的下人四处多搜集些各类医书给他。萧若清也真是刻苦，拿出了当初读博士时写几十万字论文般的精力，海绵般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各类医书上所讲述的东西。而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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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书读得越多，随之而来产生的问题就会越多。渐渐的，萧若清在书中有越来越多的问题找不到答案。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是必须动手去做实践验证的时候，否则，他的医术将会一直停留在这个水平，那些他想要了解的问题也永远难以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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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问题就出现了：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人给他练习医术做实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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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当然是——到广大的劳苦大众的中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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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又一个问题随之出现了：萧若清现下还不到十岁。虽然平日里一直有坚持锻炼身体，身量也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了不少，但是，他一直以来并没有得到凌波微步、九冥神功之类的可以让他自保的绝世武功。一旦遇到危机时，打倒五个十岁的孩子是勉强可以的，要他去面对五个十五岁的孩子，就基本上不行了。所以，万一要是他被掳走或是被贩卖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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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的答案比较复杂。但不可否认，在任何的社会里都会有人贩子和强盗这两种职业。萧若清认为自己还是可以自保的，因为在苦读医书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不少有关于毒药的知识，闲来无事时也制作了不少毒药粉。当然，我们知道，当物理学的博士研究到微观领域，和同样微观的化学就不可避免的要挂钩。本着科研的精神和务实的态度，在他有限的三年的时间内对那些毒药进行了无限的改良和深加工，终于形成了一系列的居家旅行、折磨整蛊、杀人灭口等各个层次的必备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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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个理由在萧老先生萧少桐那里显然是不能通过的。萧少桐就只问了一句：“你若是掉进了水里，那些防身的药（他把我们若清同学想象得太善良了）失效了怎么办？”萧若清哑口无言，转身回屋，继续改良毒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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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重要的是最后一个问题，虽然萧少桐和萧若清都没有说出口，但他们心里却都十分清楚。那就是，随着若清的慢慢长大，他的容貌和萧少清也越发的相似，而与萧少桐相似的地方反而却并不多。见过萧少清的人都会认为萧若清是她的孩子。加上若清的年龄，还有这个萧少桐当年脑袋一发热取的名字：“若清”。若是被十年前与殷崇睿一道的殷氏族人或是当年青岚苑的下人，又或是兴国京城的老邻居们见到，都是一件不得了的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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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萧若清转变了主要的研究方向，开始专攻传说中的“易容术”。他为了寻找能够充当仿生皮肤的材料，提取了很多种植物的纤维，却都让他不十分满意。有的纤维不够硬，软塌塌地不容易塑型；有的纤维不够软，硬邦邦地很难弄到脸上。但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软硬的问题，而是与皮肤黏合的问题。他当然不愿意自己的易容被看出任何破绽，也不愿意三天两头就必须重新再易容一次，所以，材料的问题必须妥善解决，否则，他的易容就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不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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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萧云偶然四处搜回来的药草，蓝根红叶的那种，从中提取出的纤维极其完美地符合了萧若清了全部要求。萧若清做好了模具，倒入纤维后静置，最后用那棵药草为自己做出了一个高高的假鼻子。虽说假鼻子是整个面部中比较容易做的部分，却也耗费了萧若清大半天的时间。把假鼻子放在脸旁，与其它部分的面部皮肤比较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差别，实验终于成功，这让萧若清欣喜若狂，绕着花园的小池塘跑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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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月以后，辛城里四处传着一个消息：位于城南的萧家，当家人有个极其疼爱的长子，因少时体弱，多年来深居简出。如今，蒙佛祖保佑，身子已经大好。为感谢佛祖恩典，为了给萧少爷祈福，萧家特出资几千两白银，联合辛城最有盛名的百年老药铺辛城药铺，为辛城百姓们进行为期半年的义诊，义诊期间抓药的药费也只需要给个成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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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一出，全城轰动。许多平日里看不起病的百姓们都趁着这时拖家带口、成群结队地来到了辛城药铺旁边的巷子里排队待诊，整个义诊现场一派沸沸扬扬、热火朝天的景象。那里，每个大夫的面前都等了无数的病人，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个面目平常，个子不高，但是手脚麻利的从萧家出来的大夫——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