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股“血色恐怖”席卷了整个奔狼大草原西南部，“土狼部”宿营地残酷的一幕被一次次重复，从1595年1月27日到2月10日两周中，此地隶属于“黄狼部”的数十个中小部落中，起码有十个已经被彻底抹去了他们在草原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还有二十几个小部落在文弃炎的铁血镇压下，宣告并入草原边缘族，他们原来的宿营地被速不台随后调来的几十万族人占据，而他们的族人则被拆散了分配到各个水草地中。
    面对毁族的的威胁，这些小部落尽管心中不情愿，可是在生命和族群两者间，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生存下去，更何况弃炎对待这些新归顺的小部落也并不算苛刻，他们依旧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更加肥美的水草地上放牧，而且西北政府还会供应他们粮食、药品等生活物资，他们放牧的牲畜群除了自己食用外还可以卖给西北军政府，而西北军政府下属的“天下商会”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正式开始了自己肉食品和军马生意的买卖。
    毕竟从草原上收购到的优质牛羊肉，再转运到帝国内部卖出，这中间的差价可着实让方迪这个老家伙爽了一把，再加上龙翔本身并不出产优质战马，而奔狼大草原可是名扬整个大陆的天然草场啊！
    所以方迪在得到了弃炎的首肯后，象征性的在帝国内部出售了一千头左右的，还是被西北军挑拣下来的军马时，却依旧出现了有价无市的火暴场景。
    这点倒是弃炎之前所完全没有想到的，就冲着这中间巨大的利润，弃炎才最终改变了之前拟定的针对“黄狼部”为代表的一批奔狼草原西南部落的战略方针，不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采取了相对温柔的先谈判，再动手的方式，这也间接挽救了一大批草原族人的性命。
    说得形象点，其实弃炎就等于是将这些归顺的草原族人变成了自己的专有“马夫”，再让“牧神族”人到各个定居点教授这些原本并不是很专业的牧民们改良他们放牧的方法来提高牲畜群的产量，当然弃炎对这些下属们也是不错的，本来草原上奇缺的盐、药品、食物等，几乎是源源不断地从西北各州被输入了已经归入了边缘族的领地，而且这些还不用牧民们当场付钱，等到他们以后交割驯养的战马牛羊时再从交易钱款中扣除。
    弃炎这临时想出来的一招“左手大棒，右手萝卜”的政策，却也为他赢得了不少草原汉子们的心。毕竟苦了大半辈子，现在不仅有人为自己提供食物，更还肯出钱来收购自己驯养的牲畜，这在以前可是草原汉子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草原上的民族，是个敢爱敢恨的民族，你对他们坏，他们会记你一辈子，可是如果你对他们好，不仅是他们，就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也都会永远记得你！
    就连弃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这次率性而为，竟然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效果，原本态度非常恶劣的几个大族在参观了草原边缘族下属的各个宿营地后，不仅派出了大批使者赶来找弃炎洽谈，甚至有几个脾气比较火暴的族长当场就想加入西北军。毕竟这些族长也不容易，草原的生存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如果大家伙不抱成团很难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生存下去，可是现在有人出钱出粮，而且加入之后就成了一个部落了，彼此之间也没有了以前由于食物而引发的根本矛盾，似乎再坚持维护自己族群的延续就好象显得有些完全没有意义了。
    再加上西北军的军饷非常高，如果不幸战死了，就是那笔抚恤金也足够儿子辈花上大半辈子了，毕竟草原上的生活用到钱的地方还真不多，所以在草原族各个家庭里，只要是长子已经成年的，要么是老爹自己跑来要求当兵，要么就是把大儿子送来当兵，其中比较有趣的是一名“灰狼部”的族长卡撒，他今年虽然才四十岁，而是儿子倒有九个，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五岁，他竟然一口气就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全部冲到了文弃炎面前，要求当兵！
    要知道草原上能当上一族族长的家伙可都精明着呢，现在西北军的政策一看就是非常倾向于照顾草原民族的，自己要是再不答应加入，就是手下的族人也不会饶了自己啊，可是就这么放掉手中的权利，却也让这些过惯了指挥别人生活的族长们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愿，所以在卡撒要求当兵后，几乎各个部族的族长们只要是还能走得动的都陆续上门要求参军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自己还是族长，可再要是过个个把月，等手下的部落真被拆散了到各处定居，那他们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带着族人出来当兵，靠着部队的维系，那么即使以后这些族人被分配到了其他地方，可是难道自己就不是他们的长官了吗？
    想通了这一点，各族长们也不再把拆散部落当成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反而是有越来越多的草原部落要求加入边缘族，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带人参军！
    这下可让弃炎头疼了，因为短短的一小段时间里，要求参军的草原青壮年就有不下十万，而且还是自备马匹、刀具的，擅长格斗的，只要发身军服就行了！
    要说本来这扩军是件好事，可问题是现在西北军虽然名义上是一个集团军下属三个主力军团，可实际上他光独立军就有两个了，独立师团还有六个，草原边缘族的骑士就有五万名，这眼下还只是刚刚开到草原西南部就有十万人要求当兵了，这要是全部都来者不拒，那他西北军得要有多少番号编制来容纳这些草原汉子们那！？
    而要是真全部编成了正规军，那不等于自己明着告诉天下，我文弃炎准备造反了嘛？
    于是在苦思冥想了几天之后，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西北军内又出现了一支全骑兵的后备军团的没有番号的部队，军团长就是那个第一位想到参军的“灰狼族长”卡撒，而草原边缘族的那五万骑士则被编组为独立第三军，毕竟那么多草原汉子来当兵，你总不能一个番号也不给人家吧？
    其中后备军团的战士不算正规军编制，所以没有军饷，但是在“天下商会”向他们购买牲畜群时可以享受优惠政策，收购的价格也上浮一成！
    皆大欢喜的做法，而这一切最初的设想则都来自于方天正——这个前帝国西北境内的盗贼头头，现任弃炎贴身幕僚的男人。
    解决了难题之后，“黄狼族”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越来越多的下属部落纷纷转投西北军，甚至就连他们自己的族内都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现象。
    因此在弃炎带领下一路高歌猛进的大军面前，“黄狼族”战士从四面八方开始集结了起来，他们没有办法，如果再任西北军这样搞下去，那么也许几个月后，这奔狼草原的西南部除了边缘族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族群存在了！
    此刻远在草原西南与草原南部交接处的一处水草地里，西北政府下属情报司的副司长，江湖组织“影血”的老大天煞走进了弃炎居住的帐篷。
    一张染有血迹的纸条被交到了弃炎的手中，阅完片刻，弃炎便将它揉成一团扔入了炉火，只是他面上的神情变得慢慢凝重了起来。
    在帐中一副挂立的囊括了整个草原中南部的军用大地图面前来回踱了无数个来回之后，弃炎才沉声向天煞问道，“行之军师怎么说的？”
    一脸冷峻的天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指点了点地图上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才望向弃炎。
    空荡荡的帐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天煞依旧保持着肃容站立的姿势，慢慢隐入帐内的阴暗角落，弃炎则是双手环抱于胸，怔怔盯着那个地方沉思了起来。
    就在天煞的身影即将消失之时，一把坚定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天煞，传我命令，让他们马上赶到指定位置集结。”
    “是！”
    空洞的声音在整个帐内回响，可是现在的帐内除了弃炎外，却再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