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到了莫问天和易行之疑惑的表情,弃炎笑着将进入斯拉夫以后的一系列战斗经历详细地说了一遍,其间在几场比较著名的,比如米尔城攻防战、虎啸夜袭等战役中,易行之也是很含蓄得表述了一下自己的见解,而问天则是一个标准的闷葫芦,光听不说。
    从一开始由弃炎来叙述到后来转变成了易行之个人的军事讲解,除了修罗、天煞还有傲战三个还留在包房内外,其他的龙血几个早就都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回去。
    傲战呢,则是因为老大不走,身为亲兵首领的他也不能走。天煞则是对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在这里听听也不错。
    至于修罗和弃炎两个,则是越听行之的讲解越是心惊,特别是在虎啸夜袭中,他连连指出了己方的好几个当时都被忽视掉的破绽,而顺着他的思路和推演,两人脑门上的冷汗都是一点一点得流了出来。
    几人中的桌子似乎被变成了一个战场,碗筷什么都被赋予上了一系列军事目标的称呼,连续的几次米尔大战推演中,弃炎和修罗终于同时一推面前象征着“天罪军”一方的碗筷,宣告认输了。
    这样的场景,在三个时辰里竟然整整上演了五次,反正现在弃炎和修罗两个看着这易行之的眼神都有些怪了,你见过一个人类的眼睛里会冒出绿油油的光芒吗?
    差不多在午夜时分,才猛然醒悟过来时辰已晚的弃炎连忙不好意思地起身埋单付帐后,向姬柔告罪了几句,才准备带着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血杀狂骑”赶回城主府。
    缓缓行到那“脆香居”外,弃炎依然有些依依不舍地望着易行之,最后实在是憋屈不住了,终于一把拽住易行之大叫道,“现在我正式聘请先生作我的幕僚军师,恩,条件什么都好商量!您看成不?”
    修罗一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抢不到糖果,正在撒娇的孩子般的兄弟,不停翻着白眼,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靠,这,这也忒丢人了吧?
    兄弟,你现在怎么说手底下也是有着好几万儿郎的大佬级人物啊!?
    而莫问天和易行之则被是弃炎的动作给彻底吓到了,怎么这刚才还温文有礼的将军一下子就变得和个土匪差不多了呢?
    听过抢压寨夫人的,倒还真没见过有抢男人的啊!?
    正在两人胆战心惊的这会,一脸狰狞的傲战早已经很默契地领着“血杀狂骑”,分左右满脸狞笑得给围了上来。
    至于天煞,那就更是实际了,随手掏出个口哨吹了几下,然后就只看到四周影影绰绰地,一下子就出现不少蒙面的黑衣大汉!
    好半天,终于才回过神来的易行之先是指了指自己被弃炎掐住的喉咙,后者很是惭愧郝然一笑,才渐渐松开了手,不过行之的衣襟他倒是还拽在手里的。
    一边揉着有些肿胀的咽喉,行之喘了半天才艰难开口道,“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可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其实老实说,虽然弃炎的做法有些粗鲁,但从心底里来讲,易行之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他们这些文人空有满腹经纶,所求的无非就是有一个明主可是赏识自己而已,经过刚才的交谈,而弃炎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领袖气质,却是深深地吸引了他!
    而且如果最后哪怕弃炎不开口求他,他也想找个机会就这么一直混在弃炎身边帮他出出点子的!
    可谁知道,这个看似有礼的家伙最后竟然来了这么一出——抢人!这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易行之的文人傲骨以后还到底往哪搁啊!?
    所以他考虑了半天,才小心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道,“那我每天要喝一瓶‘雪涧香’做酬劳,你看怎么样?”
    弃炎被他说地一愣,看向易行之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可怜的行之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正想开口减少到两天一瓶时,却只看到弃炎猛然一个凌空三百六十度的空翻后,不待站稳就一把抱住了他兴奋大吼道,“行!行!行!若能得先生相助,别说是一天一瓶,就是一天十瓶我也干那!来人啊,现在就去给我找柔姐买上一百瓶带回府邸!快!”
    豪迈的吼了一嗓子,兴奋中,弃炎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一直矗立一旁,显得有些落寞的莫问天,略一沉吟悟通了一切的他猛地一拍脑门道,“莫兄弟,我现在聘请你做行之兄弟的护卫,工钱随你开,你看成吗?”
    说到这,弃炎顿了一顿,才一把拉起了问天的手,稍微触摸了几下,啧啧有声道,“兄弟你应该是一个使刀好手吧?光看这手上的茧子,怕差不多有十几年的功底了。那请你也加入我们,帮我好好保护易先生吧!”
    问天微微一愣,默默看了行之一眼,正好望到了后者投来的那期许眼神,许久他才一把握住弃炎的手点头道,“好!将军,也算我一份!”
    得到两人应允的弃炎此刻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孩子般大叫道,“哈哈哈哈,‘天罪军’有军师啦!兄弟们,我们现在先回府,明天在大广场上召集所有的兄弟们,我要把军师和莫兄弟介绍给大家,顺便找几个精干的兄弟调到莫兄弟手下一起负责保护易军师!”
    弃炎就是这么一个真性情的人,他可能是随口的一句话,却会让人生出为他卖命一辈子的决定!
    深夜,城主府内弃炎房间的灯直到翌日天明都没有熄过。而当清晨精神抖擞的弃炎蹑手蹑脚的从房里走出来后,就马上派人召来了傲战,严令他从现在起带领“血杀狂骑”把守住房间四周,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军师的休息!
    在他心底里,这易行之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尽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行之的谈吐、学识等各方面,都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依稀记得当初,相似的场合,相似的身份,相似的人。
    那句一直沉浸在脑海深处的话语,轻轻地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你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我从未见过一个像你这样,在杀了那么多人后,还能保持如此平和心境的人。是魔,是神,一切都只在一念之间。”
    坚毅的脸庞上,慢慢抹上了一丝苦笑。仰面深深一次呼吸,感受着微潮的空气顺着喉管一直浸沁到心中,弃炎突然怪异地捕捉到了那么一丝的明悟,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却也说不上来。
    想起以前在祁连山中的时光,到山村的飞来横祸,再到后来的戈壁崛起,一直到北疆战败黯然出奔,最后到深入东北,杀敌无数。
    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是身不由己地被命运齿轮强行带动着沿着一条固定的轨迹在前行。在米尔城那次所谓的“神迹”以后,再到后来天风城内苦战扎加落斯时的怪异经历,弃炎冥冥中觉得自己的一切好象不是那么简单,特别是第二次在那个似梦似幻的场景中,所见到的另外一个“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恐惧是于生俱来的,容不得他有半点退缩。
    抽丝剥茧般的将过往的一切都慢慢提炼出来,他竟然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也许自己真的是带着某种特殊的使命才来到这个世间的吧!?
    想到这,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禁不住苦笑起来,“怎么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啊!?”
    清晨的雾似乎更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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