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八荒六合>书库>武侠仙侠>仙道炼心> 第四章 人刀合一

第四章 人刀合一

    楚流光陷身在危局,身体越来越弱,这还罢了,精神更是疲惫,只想躺下来休息,别说还在凝神斗法,就是连说话都是不想了。
    楚流光知道她旧伤发作,再不能抵挡了,现在能够抵挡,那是因为金忠和袁珙做法支持她的缘故。可是再要使出更厉害法术的后果就是心力衰竭,最终心脉断裂的下场。
    可是现在是最危急的时候,李瑟被困,危在旦夕,如果不能及时解救他,别说不能发挥宝刀的巨大威力,获得胜利,恐怕李瑟陷进阴界,连性命都要不保。楚流光本以为合金忠和袁珙的法力,能够护送李瑟飞出阴界,可是敌人太过厉害,超出了楚流光原先的预先判断,居然把二人困住了。
    楚流光心里暗叹天意如此,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至于输赢成败,已不是能掌握的了。楚流光银牙一咬,玉指往心口一点,随即从怀里取出两道纸符,盘膝坐好,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激射在符咒上了。与此同时,楚流光脑海里听见有人大叫道:「不可。」可是楚流光已经听不见了,她瞬时昏了过去。
    而那两道灵符,猝如流星般又亮又直地蹿出去,顿将黑暗撕成两半,那光亮直投向黑暗的天空,犹如一个火球掠过,那光过处,好像带著巨大魔力,像烙红的利剑般,每触及的黑暗两边,都传来妖魔的厉声尖叫声,接著化成乌虚一片。
    李瑟原来昏昏欲死,似乎有个声音在心里叫道:「这困苦的人生,太多的痛苦和磨难了,不如放弃了,一了百了,不如睡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李瑟心里似乎也慢慢认同了这个想法,正要睡去时,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天空一道光亮划破黑暗,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光洞,光洞尽处,就是青天白日,那里离李瑟很近了,不过几丈的距离而已,李瑟见了大是振奋,奋力向洞口处爬去。
    可是这短短的几丈,李瑟却觉得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每移动一寸,身体的每寸肌肤都像被千刀万剑割刺一样,有著极大的痛楚,同时一个声音温柔地对他道:「人生在世,何必争名夺利,到头来还不是大梦一场。洪武皇帝的诗说的好: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纵使做到皇帝又如何?还不是羡慕自在逍遥!阁下这么拚命做什么?不如躺下来好好休息,待明日回头来看今日的种种努力经营,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李瑟听了不由呆住,想起以往的种种经历,苦心努力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命运支配,不正是所谓的一场辛苦一场忙吗?李瑟不由迷茫起来,虽觉此时这种想法大是蹊跷,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李瑟忽然想道:「我和楚妹妹一起来的,她人呢?」李瑟想到这儿,连忙四周查看,忽见虚空下,黑暗的深处,隐约漂浮著一个人,那人通体宛如透明,隐约发出亮光,在黑暗里一闪一灭。李瑟一惊,忙定神细看,只见她眉目如画,异常美丽,恬静自然,正是楚流光。在黑暗中,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一开一灭,似乎还发出一阵阵香气。
    李瑟突然见到了这幅奇景,心里一下清明起来,大喝一声「咄」,眼里精光四射,再不管身边的遭遇,奋力向光亮处前进。
    可是这时的感觉再不是隐约和似有若无,犹如在梦中了,李瑟清楚地感觉每向前一寸,就受到各种各样的痛苦,火烧、电击、水侵、臭气……这些种种折磨,越离出口处越是强烈,饶是李瑟心境大开,忍耐力非凡,也是要忍受不住了。
    李瑟心中默念:「心体澄澈,常在明镜止水之中,则无可厌之地;意气和平,常在丽日光风之内,则天下无可恶之人事。」眼前受的这些苦楚,李瑟都浑然不在意,心中恬静自然,不沾染一丝怨恨,抵抗之心,可是再坚强意志的人,遇到巨强的非人受的难关的时候,也会沦陷的。
    在离出口处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李瑟停住了,巨大的痛苦哀伤,人类的悲欢喜乐种种感觉,袭上了李瑟的心头。
    眼前的一步,就像是一个红尘的浊浪,迈进去,就只能承受人生的生老玻豪,离别和不得苦,这感觉在李瑟的心头是那么清晰和强烈。就像他原来是一个有著千年修行的老僧,从来没有苦痛和悲伤,可是忽然一天心里像是著了魔,他来到山门前,犹豫不决,往前迈一步,就是困苦的俗世人生,他能放弃原来的如神仙般的大快乐,去体验那带有太多悲伤别离痛苦的人生吗?
    李瑟停住了,呆住了,痴了。
    李瑟有记忆起的过往遭遇被唤醒了,从幼时的点点滴滴,到遇到古香君、杨盈云、冷如雪等等的片段,都在脑海里浮现。
    这一步,能迈吗?李瑟不能动。
    可是人生面临选择的时候是不能不选择的,有时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这时候,李瑟似乎是失去了感觉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光柱渐渐被黑暗所淹没,眼看就要全部被吞噬了,黑暗里,有人抹了把汗,舒了口气,同时,四周全部成为黑暗了。
    李瑟察觉不到四周变化,可是他心里忽然欢喜起来,有了变化。他身体微微一动,在他心里被唤醒了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亲人重逢。
    不过也许这是他的本能,或者是习惯,他的手轻轻放在腰间,李瑟做出了一个做过千百,甚至是几万遍的动作,拔刀,把心神贯于刀上。
    李瑟大喊一声,接著出刀。
    黑暗的天空出现了一幅奇景,瞬间有一处大放光明,就像是暗夜里的一盏灯被点燃,发出光亮。一把人形的巨刀发出巨大的光芒,慢慢放出光线,向四周扩散。
    光线每到一处,那黑雾就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发出白气,其中伴随著鬼哭狼嚎般的哀号。
    光线慢慢投向黑暗天空的深处,照到楚流光的身上,楚流光宛如透明的水晶,在光线的照射下,似乎也发出别样的光芒,那光芒圣洁无瑕,令人不由心生顶礼膜拜之念。
    楚流光似乎被光源吸引,慢慢飘起,闭著双眼,双手张起,如痴如醉般,似乎在聆听亲人的呼唤,其姿容艳丽绝世,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怜惜呵护。
    那光刀划破黑暗,天空越来越亮。这时一个巨大的冰球向冰刀飞去,光刀光芒大盛,迎著冰球,一刀劈去,随著一声惨叫声,那冰球被斩的四分五裂,然后化做一个道士,狼狈地去了。
    那光刀也化显出一个人形,正是李瑟,带著夺目的光芒,威武如天神降世一般,黑暗渐渐散尽。李瑟凌空飞下,把楚流光抱起。
    此时一切都清晰起来,李瑟见此时在皇宫的上空,便抱著楚流光飞身投进皇宫。
    李瑟浑身一震,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睁眼见王宝儿、古香君和花想容都关切地望著他,见他醒来,都欢喜异常。
    李瑟推开王宝儿搀扶著他的手,站起来,只觉得浑身真气流转,充满了力量,直想长声做啸。李瑟大喜,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在身上搜索,王宝儿和花想容齐声道:「你在找什么?」
    李瑟喃喃道:「我的宝刀呢?」舒展了一下身体,道:「难道……」忽见古香君不在身边,扭头一看,见古香君和袁珙、金忠三人围著楚流光,楚流光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
    李瑟忙拉著王宝儿和花想容赶过去,轻声道:「楚妹妹怎么样了?」
    袁珙和金忠一脸严肃,却不答话。古香君一脸戚容,道:「恐怕……」
    李瑟惊道:「什么?刚才她不是好好的,这是为什么?」
    李瑟正想有所行动,楚流光忽然微微动了动,古香君连忙去搀扶。楚流光勉力坐起,对众人微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幸好敌人被打退了,不过还没完呢!还要有所布置。」
    袁珙道:「楚姑娘,你别想那么多了,快点进屋里去,让我和师兄给你……」
    楚流光打断道:「两位叔叔别著急,让我把事情做完,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你们放心好了,我说过我自有主意了。」
    金忠道:「不错,我们说不定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一切看你的造化了。说不定你真有什么好办法,不过那可大出我们的意料了。」
    楚流光微笑不答,先要来了水,借用了袁珙的法力,用刀汤禁咒。过了一会儿,在水中出现了一个道士,身高才到一寸,背著个口袋,拄著个棍子,穿著红色的道袍正在行走。众人往水中一看,全都看到了那个道士。
    楚流光笑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法术了。」众人除了金忠和袁珙,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楚流光取出一根做衣服用的针,伸进水中刺那个道士的左脚,众人看到那个道士一瘸一拐地走。楚流光对李瑟道:「这个人容易追赶,只有十多里地,大哥你去把他追到。」然后又吩咐了李瑟一番。
    李瑟带人就向北去追赶道士。追了十几里地,果然看见那个红袍道士正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与水中看见的那个道士的姿态相貌相同。
    李瑟喊道:「张真人,请留步。」
    那道士恶狠狠地回头道:「臭小子,你赶来做甚?那死丫头莫非想赶尽杀绝吗?」
    李瑟练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张懋丞又逢新败,对李瑟大是忌惮。
    李瑟笑道:「不敢,不过楚姑娘说了,她不知道阁下是什么门派,以后还要交手呢!却不知道阁下来历,是以特地要我跑来问问。」
    张懋丞听了,叹息了一会儿,知道楚流光此举的含义,是不揭发他出身于龙虎山的事情,使龙虎山免遭殃及,但有个前提是要他从此退出江湖,心想:「这个丫头太厉害了,有她在此,我不退出江湖又当如何?」想起以往的雄心壮志,更是心灰意冷,道:「你回去告诉那丫头吧!只要江湖上有她在一天,我便永世不出江湖,让她大可放心。她要有命能活下来,我还有什么本事在她面前逞强?不过以我之见,你还是快些回去见她一面好了。」
    李瑟笑道:「甚好,那么在下就不送前辈了。」心想:「楚妹妹来时好好的,她法术那么高明,岂会有什么意外?这贼道士害怕我要杀他,让我赶紧回去,连这个主意都想出来了。」
    张懋丞叹息了一下,再不答话,一瘸一拐地去了。
    再说楚流光等李瑟走了,对王宝儿道:「请你拿这副对联贴在门口,然后站在门前好吗?」
    王宝儿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对联写的是什么,见楚流光脸色苍白,明白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便应命去了,在门上粘贴对联,看上面写道:「滴水恩,涌泉报;旧时恩,今日毕。」
    王宝儿心里纳罕,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楚姐姐吩咐的时候非常郑重,只好暂且忍耐,等以后再问了。
    王宝儿在门前左顾右盼,很是无聊,却不知在她身前一个极小的小人,在石缝里呆呆地瞧著她。
    那小人年纪很老,看著王宝儿喃喃道:「一晃十年了,这丫头长这么大了,我自然也老了,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老头陷入了沉思。
    这施展法术变作小人的,就是方才帮张懋丞和楚流光斗法的人。他本是建文帝的旧臣,建文帝兵败出逃,他便隐居江湖,寻机暗杀永乐皇帝,自称为缥缈风尘,建立了江湖上最机密最厉害的杀人组织──缥缈楼。十年前他行刺皇上,事败受伤,无意中逃到王家,被当时五岁的王宝儿所救,如今他看到对联,想起往事,不禁浮想联翩。
    缥缈风尘想起永乐皇帝以下犯上,谋夺了仁义宽厚的建文帝的皇位,如今风流云转,已经坐稳了江山,就算是把他杀了,也只能由他的儿子承位,可是只要能杀了朱棣,就是替建文帝报了仇,也好了却他这桩心愿。因此当汉王朱高煦派人找到他,请他刺杀永乐皇帝时,他便一口答应了。
    张懋丞自恃本事高强,又极爱面子,拒绝和他合力与楚流光斗法,直到危急的时刻,缥缈风尘才无奈出手襄助,可是已经晚了,李瑟人刀合一,破了他们的法术,张懋丞也受伤潜去了。如果二人团结一心,必能取胜,便可以杀了朱棣了。如今他想趁楚流光伤重不能再战,独立去暗杀皇帝,可是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王宝儿。
    缥缈风尘喃喃道:「难道这真是天意!朱棣命不该绝?」此刻就算不顾王宝儿的恩情,杀将进去,可是袁珙、金忠也是法术高强之辈,以前就曾败于他们手里,虽然现在他法力大进,可要说必胜,也是没有把握。何况楚流光这个丫头诡计多端,神秘莫测,就算重伤了,也未必不能使出什么奇谋,胜负更是难以预料。
    缥缈风尘寻思了半晌,叹了口气,飘然自去了。
    李瑟赶回皇宫,见古香君几女围著躺在床上的楚流光哭作一团,袁珙、金忠在旁摇头叹息,忙赶到床边,道:「怎么了,你们哭什么?」
    王宝儿泣道:「他们说楚姐姐心脉断了,伤重去了。」
    李瑟脑里嗡的一声,道:「不可能,她那么聪明,法术又高强,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花想容道:「不错,楚姐姐法术厉害的很,是我的十倍不止,就算是伤很重,可她怎么可能医不好自己呢?」
    这时古香君擦泪道:「郎君,你们不晓得原因。郎君记得第一次我见你带楚妹妹回来时的事情吗?她对我说,她因为救治郎君,施展了逆天的法术,导致她心脉裂了,最多不过三年的寿命而已。」
    李瑟跌坐在床上,悲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我那次伤重而死,以为是幻觉呢!原来是楚妹妹用她的性命来换我的。」
    李瑟转头对袁珙、金忠道:「二位大人,楚姑娘当真是没救了吗?」
    二人缓缓点头,李瑟呆了半晌,起身把楚流光抱起,楚流光的身体还有馀温,身子又轻又软。
    李瑟忽地笑道:「我真傻,原来有人这么对我,我还像瞎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向外走。
    花想容道:「郎君,你要去哪里啊!」
    李瑟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大踏步去了。
    古香君喃喃道:「从来没见过郎君为一个人,这么伤心过。」
    王宝儿哭道:「楚姐姐人那么好,大哥这么难过是应该的。」
    花想容咬著嘴唇,道:「郎君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楚姐姐了吧?」
    古香君道:「岂止是不忘记,是会魂牵梦系的呢!」
    花想容道:「为什么?难道他最爱的人是楚流光吗?」
    古香君道:「以前不一定,以后一定是了。」
    花想容道:「为什么是以后?」
    古香君道:「其实郎君最爱的是谁,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楚妹妹死了,那么永远在他心里有一个完美的印象了。而且失去的东西才是宝贵的东西。楚流光以后不在他的身边了,那么她的缺点就永远不会被郎君发现了。其实楚妹妹再好,也是个女孩子,肯定也会有女孩子的缺点,可是郎君不知道,便会永远记得她的好。最重要的是楚妹妹为郎君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郎君心里感激,又没有报答的机会了,所以他会永远的在心里记祝糊,爱她的。」
    花想容听了,不由痴了,喃喃道:「不可以,我才不要郎君最爱的人不是我呢!」
    忽然,花想容旋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古香君大惊,喊道:「花妹妹,你去哪里啊?」
    可是花想容像没有听见一样,转眼间不见了。
    这时袁珙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她是去救楚姑娘了,这下楚姑娘有救了。」
    古香君惊异地道:「您是说楚妹妹死不了了?」
    金忠肃穆道:「花姑娘是狐狸修炼成人的,有一颗内丹,如果她肯把内丹舍弃,放弃不老的容颜的话,便可以救的活楚姑娘。不过楚姑娘法力尽失,她能否想的开,还是疑问。」
    古香君道:「花妹妹失去了内丹,就不能青春永驻了,是吗?」
    袁珙道:「不错。花姑娘施展法术,让楚姑娘体温不变,不至于完全死去,以致不能救治,说明她还在犹疑,还没下决心救不救。只是刚才夫人说的一番话,我料来她必会去救治了。夫人的话,不是楚姑娘死前嘱咐你说的吗?」
    古香君道:「不是。」心里却大是不舒服,心想:「难道楚流光这丫头在利用我吗?」
    袁珙吃惊地道:「我明白了。原来楚姑娘是用性命在下赌注,她把一切都交给上天了。李公子见到花姑娘,若是应答不对,楚姑娘也许便要糟糕。」
    古香君听了,把所有怀疑都忘记了,道:「那我们快去找李郎,他不知道原委,别把事情弄糟,害了楚妹妹。」
    金忠叹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相遇了。」
    李瑟抱著楚流光,脑里不知在想什么,一切的发生,于他像虚幻一样,他人刀合一,武功和道行大进,可是突然间失去了一个身边的亲人,一个平时不曾留意和关心的人,等到发觉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瑟心中大痛,看著怀中的女子,安详平静,美丽无匹的脸上似乎还带著笑意,可是这样如花的美人儿,却失去了生命。她对他那么好,可是却没有得到一丝的回报,甚至他对于她的天大的恩情,一点都不知道,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孩子,怎么会死了呢!上天何其不公?
    李瑟悲痛欲绝,抱著楚流光,心想:「妹妹,我把你安葬在茅山,你母亲的墓旁吧!也许这是你最后的心愿。那次你甘冒生命危险救我,若是不成功,我们二人岂不是要一起死在你母亲的墓里!也许那样也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而我可以永远陪伴你了……」
    李瑟胡思乱想,茫然地走著,忽然眼前一道人影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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