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38章

    打了胜仗,晚间自然要喝酒庆祝,战天风要装高人,怕喝多了酒漏馅,倒是不逞英雄,血狂赤虎也不敢来硬灌他,即便这样,也喝了个半醉。夜半度散,战天风回到自己帐篷,却见帐篷一角缩着一个女子,心诚跟在他身后,道:“狂爷虎爷说,这是木罕最得宠的姬妾唐琪,他们特地挑了献给主人的。”心诚自然不能叫战天风方丈,平日服待都是叫主人,说了这话,立刻退了出去。和尚不能讨老婆,自然也不能玩女人,但赤虎把唐琪送来命他这样说,他不敢反对,至于战天风到底要怎样做,他也不敢多言,避开最好。
    战天风一般不大记得自己的方丈身份,这会儿喝了酒,更忘到了九天云外,抓了敌人的女人来玩弄,在胡人族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血狂赤虎都没娶妻,帐中的女奴却都有好几个,这会儿抓了木罕的宠姬来献给战天风,那也是一番心意,因此战天风根本没去想别的,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两小子倒还会孝敬本老大,不赖,不赖。”嘻嘻笑着走过去,道:“唐琪,这名字好象是天朝人嘛,好,胡女身上骚味太重,本大追风还就喜欢天朝姑娘。”说着一屁股栽坐在唐琪旁边,顺手便抱住了她,另一只手便托向唐琪下巴,笑道:“来,大爷看一个,看漂不漂亮。”他这些姿势,是从嫖客身上看来的,这时学起来倒是似模似样。
    唐琪给他托着下巴,啊的低叫一声,忙又扭过脸去,不过战天风还是看清了,这是一张极其清秀白净的瓜子脸,虽然满是惊惧,却仍掩不住那种惊人的艳色。
    “还真的是个美人儿呢。”战天风咂咂嘴,这时唐琪脑袋往一边斜躲着,雪白的脖子在灯光下发着微微的玉一样的诱人光芒,战天风忍不住便伸手摸过去,唐琪身子一颤,更往里一躲,身子便已斜倒在被子上,战天风哈哈一笑,一下子压在了她身上,抓着她手一翻,让她正面躺着,笑道:“来,先给大爷亲个嘴儿。”便向唐琪嘴上亲去。
    唐琪身子给他压着,手也给抓住了,无从闪避,绝望的闭上眼睛,两串眼泪却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战天风的嘴刚凑到面前,看了她眼泪,一愣,恰在这时,不远处忽地传来一声马嘶。
    战天风见惯了嫖客嫖妓女,从不认为男女之间的事有什么稀奇,而女人的眼泪,他更不会放在心里,最多事后抱一抱哄一哄好了,所以唐琪的眼泪并没有让他心软或者生出愧疚什么的,然而这一声马嘶,却让他闪电般的想到一个人:“马大哥。”
    “这女人不情愿,我若睡了她等于便是欺负了她,以后马大哥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想到这里,急跳起来,唐琪见他突然跳了起来,不知怎么会事,也睁开眼睛,战天风恰也在看她,四目对视,唐琪吓一大跳,忙又闭上眼睛。
    她这么仰躺着的姿势,非常的诱惑人,战天风呆立着,心中大是躇踌:“这样到底算不算强奸哪,她可是女奴呢,胡人抓了女奴来不就是睡着玩的吗,现在这外面的帐篷里,十个有九个都在那儿妖怪打架呢,凭什么本大追风就不可以打一架?”这么想着,却又想:“若是马大哥换了我,他会不会和唐琪打上一架?”想到这里,却断然摇头:“马大哥不会去和哭着的女人打架的,算了,好烦,真要女人,让血狂另送两三个或者七八个都行,在这里费的什么脑筋?”
    想得通透,战天风再不想了,对唐琪道:“睁开眼睛来,你不情愿,我就不欺负你,不要怕。”
    听了他这话,唐琪果然睁开眼睛来,拜倒在地,战天风道:“行了,说了你不要怕,你是天朝人是吧,我也是天朝人呢,老乡帮老乡,我们都是天朝人,在这里便算是老乡了,自然也要天朝人帮天朝人不是,所以我不会欺负你的。”
    “谢大爷。”唐琪抬起头来,感激的看了战天风一眼,却是泪如雨下。
    “不要哭不要哭。”战天风忙摇手,道:“以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不过现在改了呢,现在是老乡见老乡,骗你没商量呢。”
    他这一说,唐琪虽是惊惧之中,却仍忍不住扑哧一笑,此时泪水未收,芙蓉绽放,更是另有一番美态,战天风看得一呆,忽地想到一个人,单如露,心中低叫:“她和我那美嫂嫂还真有三分相象呢,长相身材也都差不多,便nǎi子好象也是一般大,啊呀,大哥若知道我曾经抓过他老婆的nǎi子,不知会不会跟我急,这话千万说不得,还是闷声大发财吧。”
    唐琪见他呆看着自己,却又害羞起来,又有些怕,忙低下头,战天风见她低头,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是好老乡,即不泪汪汪,但也不会骗老乡的。”
    唐琪给他说得又是一笑,大胆抬起头来,战天风道:“你是哪里人,看你样子,好象还是哪家的小姐呢?”
    听了他这话,唐琪眼眶却又是一红,道:“奴婢是天安人,曾在永乐公主身边服待。”
    永乐公主是天子第十三女,皇十四子玄信的姐姐,不过这些战天风自然是不知道的,只点头道:“原来是公主的身边人,怪道有大家气度。”又奇道:“那你怎么又成了木罕的宠姬呢?”
    唐琪眼中含泪,道:“五犬打破天安,掳掠了十数万女子,我也是其中之一,五犬和雪狼交好,到胡地后,将其中一半女子送给了雪狼王,雪狼王又把一些有姿色的赐给属下大将,奴婢被赐给了木罕。”说到这里,轻声抽泣起来。
    “原来是这样。”战天风明白了,咬牙怒叫:“这五只狗,竟敢辱我大天朝,简直欺人太甚,待本大追风打败雪狼王,再慢慢把那五只狗捉来炖了吃。”
    听他说得豪气,唐琪眼中也是一亮,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即露出黯然之色,道:“只可惜我天朝天纲不振,内争不已。”
    战天风其实也就一说而已,他并没有心怀天下的豪情,或者说,想法,这时见唐琪信了真,又伤心起来,忙道:“那些事不急,僻如吃酒席,自然是先上凉拌儿,再上正菜的,慢慢吃着才有味儿,想一口吃下一席酒,只会咽着。”
    “大爷说得有理,天朝元气大伤,是得慢慢调理,报仇的事,一时半会急不来。”唐琪点头。
    见他赞同,战天风高兴了,道:“你跟我来,我送你到蜜雪儿那里去,她也算是黑胡的小公主了,你在她身边也是一样,我再和她说一声,说你是我老乡,她自然善待你。”
    唐琪大喜,尤似不敢相信的看着战天风,见他不象开玩笑,感激的拜倒,道:“多谢大爷。”
    “老乡嘛,不必客气。”战天风哈哈一笑,道:“你跟我来吧。”当先出帐,唐琪跟在后面,战天风不好直接去找蜜雪儿,先到血狂帐中,血狂却不在,问护兵,护兵要笑不笑的向左面一个坡后指了指,战天风心下嘀咕:“这家伙难道和那刁蛮公主在约会?”走上草坡,眼睛一亮,血狂和蜜雪儿正搂在一起,要死要活的亲嘴呢,蜜雪儿上面衣服也敝开了,一只雪白肥大的nǎi子给血狂的大手抓得变了形,乳尖殷红一点,在月光下有若红钻。
    第四集第127~138章127
    别人若见了这种情形,自然是偷笑避开,战天风却是哈哈大笑,以前在龙湾镇上,偷看人家两口儿做事儿,人家做到好处,他就扔石头吹口哨,这会儿又打回本性了。
    他后面的唐琪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却没想到战天风会这么打着哈哈笑,即害羞更吃惊,斜瞟一眼战天风背影,想:“这个人,也还和气,是个好人,只是——好象——也太那个了。”
    血狂两个听得笑,大吃一惊,慌忙爬起来,蜜雪儿背身掩好衣服,看他两个手忙脚乱,战天风更笑,道:“你两个还真是好兴致啊,也不怕冷?”
    血狂胀红了脸,嗫嚅着不说话,蜜雪儿转过身来,俏脸上红晕未退,大眼睛却挑战似的看着战天风道:“和我这样的美人儿约会,战老大还会怕冷吗?”
    战天风目瞪口呆,暗叫一声:“辣,吃你不消。”不敢和她对视,咳嗽一声,看了血狂道:“是这样,刚才你们送到我帐中的唐琪,是我一个熟人,我们认了老乡了,所以想请蜜雪儿小姐关照她一下。”
    血狂正自尴尬,忙点头道:“老大吩咐的,自然一切照办,我让蜜雪儿当她是姐姐看待好了。”
    蜜雪儿却哼了一声道:“我要叫姐姐,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要你什么让不让的。”
    血狂大是尴尬,看一眼战天风,却仍然点头道:“是,是。”
    战天风哈哈大笑,唐琪忙过去拜倒道:“唐琪多谢小姐收录。”
    蜜雪儿虽然刁蛮,却是不敢不给战天风面子,忙扶唐琪起来,就着月光往唐琪脸上一看,不由低叫一声:“你还真是个美人呢。”斜眼看向战天风,眼中尽是疑惑,战天风竟然能忍着不动这唐琪的美人儿,这让她越发的看战天风不透了。
    青胡族兵马源源而来,到第二天下午,黑胡族人马也来了。青胡总兵力四万五千人,白胡两万人,黑胡一万五千人,总兵力八万,其它还没来的六族人马,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本来以马胡人马最多,有差不多六万铁骑,可惜给战天风两战杀了两万,剩下最多四万骑,九胡总兵力全算起来,二十五万不到,而战天风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雪狼王雄心勃勃,近年来一直在扩军备战,总兵力已达到将近五十万。
    战天风得到这个最新消息,是在第三天晚上的军事会议上,三族族长都在,血狂赤虎也在,还有青胡族的几名万夫长,最后一个,便是蜜雪儿。
    黑鹰和战天风想象中的有点子不同,黑鹰的外号加上蜜雪儿这样的女儿,战天风想象中的黑鹰应该是个极不好打交道的人物,但事实上他错了,黑鹰竟是个极和气的人,胖胖的一张脸,总是在嘻嘻的笑,他眼睛不大,笑着的时候,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不是他族长的服饰和一身扑面而来的羊骚气,战天风真要以为他是龙湾镇的哪个小老板来了胡地。
    赤马却不同,赤马身材高大,一张马脸,不怒自威,虽已是六十多岁年纪,腰板却挺得毕直,他不太喜欢说话,很多时候,他只是看你一眼,但那一眼,却往往比几百句废话更管用。赤马的身边,总是跟着两个老者,叫阿尔金、阿尔泰,都是玄功高手,战天风试着感受了一下他们的灵力,单打独斗还不是他对手,但若以二对一,战天风自忖十九要输,目前他见过的九胡高手中,以这两兄弟功力最高,那天追战天风的马胡高手中便没有一个能和这两兄弟相较,黑白两胡更只有几个勉强能算得上是三流的人物,更不必论。
    在战天风支使下,血狂赤虎不但偷偷练出了军队,更以两战杀了近三万雪狼兵,事已经做下来了,再不可能回头,牛不喝水强按头,这让赤马极为愤怒,然而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并不开口责怪战天风,只是在瞪视了战天风老久之后,说出了九胡和雪狼的实力对比,随即便又直直的看着战天风。
    三族族长问明白了战天风的事,战天风自也打听到了赤马三个的脾气性格,血狂赤虎都是一句话,要得到三大族长心甘情愿的全力支持,最重要是要说服赤马,因此战天风早有心理准备,即便如此,面对赤马的眼光,他仍是难受之极,心中暗骂。不过战天风脸上没有半点表露,街头摸爬打滚练出的这张脸皮,那还真不是吹的,真正的刀枪不入,两眼更是莫测高深。
    战天风事前从土里掘了两只还在冬眠的蛤蟆来,又准备了一钵水和一个火盆,听赤马说完了,他微微一笑,那一笑发挥了最高水准,真正有高人风度,自己心下都是暗暗佩服的,却不说话,只是把那水钵放到火盆上,再抓了一只蛤蟆放到水钵里,另一只却仍抓在手里,做好了这一切,仍不说话,只是盯着水钵。
    血狂赤虎不知他玩什么,都是暗暗着急,却又没有办法,蜜雪儿的眼珠子却是滴溜溜的转着,这个战天风,让她越来越好奇了。
    赤马白鸦三个也是疑惑的看着战天风,但三人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也都不吱声,倒看战天风要玩个什么花样出来。
    水慢慢的热了起来,冬眠期的蛤蟆本来半死不活,这时在温水的作用下,却慢慢的活泛了,有时游动一下,很舒服的样子,火盆很旺,水热得很快,蛤蟆开始不舒服了,却又舍不得出来,游动着寻找凉一点的地方,游着游着,突地一翻,肚皮向天,死了。
    战天风拨一拨那死蛤蟆,提着脚扔了出来,再把手中的另一只蛤蟆放进去,那蛤蟆给热水突然间一烫,立时猛跳起来,一下便跳出了水钵,落到地下,三蹦两蹦,逃出帐篷去了。
    “同样的热水,一只蛤蟆贪图舒服给煮死了,另一只却及时警醒,跳了出来,逃得性命。”战天风的眼光缓缓扫过三大族长,最后落到赤马脸上,四目对视,战天风眼光一亮,道:“九胡便是这蛤蟆,雪狼王的年年索贡便是这慢慢加热的水,如果九胡贪图一时的安逸而年年纳贡,当十年八年之后,精血被雪狼王吸干时,那也就是水热之时,九胡的死期也就到了,但如果现在痛下决心呢,虽然同样是水深火热,但奋力一跳,却完全可以象那只蛤蟆一样逃得性命,三位族长,好好想想吧。”
    说完,战天风起身向帐外走去,在帐外不远处看到了那只蛤蟆,还在往远处跳,心中不由低叫:“这两只蛤蟆还真听话呢,若是先前那蛤蟆觉得水太热,一下跳了出来,或者这一只放进去竟跳不出,烫死在了钵里,本大追风这说辞可就不灵光了,不过天算星师父怎么可能算错呢?”
    他这一条蛤蟆计,来自天算星的诡智篇,也是劝人及时警醒痛下决心的例子,给战天风巧搬了过来,倒也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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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天风在帐外站了不到一柱香时光,赤马几个一齐出来,到他身后丈外,赤马领头,突地一齐拜倒,赤马道:“战老大智慧如海,非我等所能及,先前误会,万望战老大莫要介意。”
    “师父妙计安天下,拜倒赤马在脚前。”战天风暗叫一声,忙扶赤马几个起来,道:“各位客气了,不必如此。”
    蜜雪儿一直将唐琪带在身边,眼见战天风以两只蛤蟆折服三大族长,唐琪大是敬服,看向战天风的眼光里,仿似有彩虹在闪动,不过她站在蜜雪儿侧后,而蜜雪儿的眼光也是象火一样,战天风对蜜雪儿可是有点子发怵,因此虽感觉到眼光在自己身上溜,却只以为是蜜雪儿的,不敢回头。
    重回帐中坐好,赤马三个这会儿诚心敬服,均以老大呼之,但对雪狼王的五十万大军却无不心忧,战天风听了哈哈大笑,道:“三位族长放心,真正鸡蛋碰石头的事,我也是不干的,但九胡并不是鸡蛋,雪狼国这石头也不是太坚固,雪狼国虽号称有五十万大军,但他北面有五犬,东面有天朝,不可能真个以顷国之力来攻九胡的,象上两仗一样,对付九胡的,都是镇南大将军手中的二十万人马,我可以肯定,这一仗也一定是一样,我们只要打败忽尔度,歼灭他十到十五万人,雪狼王就非求和不可,而九胡二十五万铁骑,要打败忽尔度的二十万人难道还做不到吗?所以我们只要在马背峡撑到十天以上,待援兵到来,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一席话说得赤马等个个开颜,蜜雪儿却插了一句,道:“只是我们八万人马,不知是不是撑得住?”
    这问题其实也是赤马几个最担心的,只是不好问得,这时眼光也一齐落到战天风脸上,战天风自然知道,却不看赤马几个,只斜眼瞟着蜜雪儿,要笑不笑的道:“血狂要是守不住,那你以后就不要跟他约会,跟我约会好了。”
    蜜雪儿眼光一亮,道:“一言为定。”
    战天风给她火辣辣的眼光看得心中一跳,想:“这野丫头,给她根杆儿她还真往上爬呢,托佛,本大追风夜夜烧香天天敬神,你还是和血狂这狂牛约会去吧。”却打个哈哈道:“一言为定。”在他的哈哈大笑中,赤马几个的神情却松了下来。
    第三天,预定中的卫旗大军并未出现,直到第四天的傍黑时分,雪狼铁骑才出现在马背峡口,却是忽尔度卫旗加上木罕的残兵,三路大军齐至,总兵力约十八万人,在青黑白三胡的两倍以上,原来木罕受袭,卫旗得报后不敢擅进,直等到忽尔度大军到来,始才合兵一处杀来。
    赤马几个先以为会是卫旗军先至,打算是击溃了卫旗军,然后再迎战忽尔度,却没想到卫旗会等着忽尔度木罕一齐来,看着雪狼兵乌压压的出现,赤马几个的心便都沉了下去,不由自主便去看战天风,战天风却俨然高人模样,完全不动声色,赤马几个见他面对敌人如此此声势竟连眉毛也不动一下,不禁又是惭愧又是佩服,他们却不知道,战天风只是装的,而且装得还十分辛苦,装神弄鬼他素来拿手,但老要板着个脸,却实在和他的性子不合。血狂赤虎两个则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出战。
    第二天一早,青白黑三胡八万铁骑摆队出战,对面忽尔度十八万大军也早已整整齐齐列好队伍,中军一杆大旗,隔得太远看不清旗上的字,但应该是忽尔度的将旗。
    赤马三个打马而出,战天风也随后跟了上去,他想见见这忽尔度什么样儿。
    到雪狼军阵前百丈,赤马当先勒马,战天风这时已看得清楚,见旗下一员大将,大约五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神情傲慢,斜眼看着赤马四骑过来,眼光冷厉,显然便是忽尔度。
    战天风以灵力一试,忽尔度并不会玄功,但边上却有两股灵力急迎过来,功力颇强,虽还比不上战天风,和赤马的两个护卫阿尔金兄弟却差不多。战天风转眼看去,那也是两个老者,分在忽尔度左右,估计也是忽尔度的护卫。
    战天风不想露得太多,感应到那两个老者的灵力直逼过来,便收了灵力,边上的赤马一抱拳道:“镇南大将军,青胡赤马有话要说。”
    忽尔度并不出阵,甚至动都没动,只是冷声喝道:“两度偷袭,卑鄙无耻,还有何话可说?”
    赤马道:“那并不是我们的错,山南本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只想要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杀了你们的人,但上两仗你们杀我们的人更多,古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盼望大将军不计前嫌,收兵回去,九胡和十狼,世代都是邻居,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做好领居。”
    “收兵回去?”忽尔度仰天狂笑:“告诉你吧,我已请准大王,将我的将军府建在鱼儿湖,你还让我回哪儿去?”
    他的话再明白没有了,这次来是要将九胡彻底灭绝,赤马本还存着万一之想,希望能在付出一定代价后让忽尔度收兵回去,这时知道不可能了,点点头道:“将军即一心要灭我九胡,九胡也只有奉陪到底。”看一眼战天风,当即打马回阵。
    不等四人回到阵中,雪狼军中战鼓响起,中军三万铁骑直冲过来,这是雪狼兵常用的战法,先以铁骑中心突破,待敌军混乱后,再两翼包抄,将敌军分割吃掉。其实这也是九胡的打法,或者说,所有拥有精锐骑兵的胡人都是这么打。
    战天风勒马回头,猛地厉喝一声:“赤虎。”
    赤虎一张黑脸黑中发紫,早在等着战天风命令,听到他的厉喝声,赤虎啊的一声大叫,弯刀出鞘,他身后五千红旗军早已分为五队,随着他弯刀一指,第一队急冲出去,第一队冲出百丈,第二队随即跟上,然后是第三队,第四队,第五队。赤虎自己,却是随着第一队便冲了上去。
    看着赤虎的红旗军一队队冲上,赤马几个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赤虎的红旗军是此战成败的关健,弩战之术若不灵,八万九胡铁骑是绝对挡不住十八万雪狼军的。他们担心,战天风其实也一样的紧张,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念佛:“阿弥托佛,拜托菩萨,千万保佑,可别弄几个马失前蹄什么的,自己弄乱了自己队形。”
    他的担心并不没有出现,胡人生在马上死在马上,马术精湛之极,更何况还经过了二十天的强化训练,完全没有半点意外,赤虎率领的第一队在和雪狼兵相距百步左右时,奔在最前面的赤虎手中红旗一招,抢先勒马放箭,背后千骑一齐勒马,千弩齐发,五千枝箭飞蝗般齐射出去,刹时将最前面的雪狼兵射倒一大片,雪狼兵人仰马翻之际,赤虎率千骑已回马散开,背后千骑从他们中间穿过,再迎上雪狼兵,又是一轮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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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兵快,刹时五轮箭射过,赤虎率第一队又已装好弩整好队形冲了上去,五千红旗军在战场上,竟比在训练中还要配合得好,而五轮箭后,三万雪狼兵已至少给射死了一万多人,这时也清醒了,看着赤虎五千骑复又冲上来,余下的雪狼兵却再不敢前冲,纷纷勒马后逃。
    战天风一直紧紧盯着战场中态势,一见雪狼兵后逃,立时暴喝一声:“血狂,你的刀呢?”
    “刀在。”血狂两眼刹时间红若疯牛,一声狂喝,当先冲出,五千黑旗军便如一道闪电,在草原上急射出去。
    雪狼兵一退,赤虎立即展动红旗,红旗军再不前冲,而是往两边一分,给黑旗军让出通道,这是预先训练过的,配合得天衣无缝。
    赤马几个早就感觉出了黑旗军强烈的杀意,只是一直没见过黑旗军出手,这时眼见黑旗军急射出去,速度之快,声势之烈,远在他们想象之外,一时个个惊得瞪口呆。
    “这样的骑兵,我盼了一世啊?”赤马喃喃叫,看向战天风的眼光里,敬佩中更带着迷茫。
    有同样眼光的,还有一个唐琪,她在心底喃喃低叫:“如果天朝也有这样的骑兵,如果他也替天朝训练一支这样的骑兵——?”
    惟一不太在乎的是一个蜜雪儿,或者说,蜜雪儿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战天风身上,这时见战天风没有跟着冲上去,拍马过来道:“男儿的热血,就应该洒在战场上,战老大,你说是吗?”
    “啊,没错。”战天风点头,却故意僵硬的抬了抬手,道:“不过昨夜里我抓蚤子的时候,把手筋扭了,拿不得弯刀,所以只好留着血今晚上继续喂蚤子了,遗撼啊,真是遗撼啊。”其实他是上次在七星城外夜袭刀扎汗时挨了一箭受了教训,只除非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否者玄功高手在千军万马的大战场上同样凶险,他可不想再挨一箭,尤其是在帮着九胡打仗,所以无论是上次袭击斜谷原还是这次,都是下了命令就在阵后呆看,绝不冲锋陷阵。
    他的话让蜜雪儿背后的唐琪扑哧一笑,蜜雪儿自然也知道战天风是在鬼扯,嘴一噘道:“骗鬼。”
    战天风斜瞟她一眼,微笑道:“鬼若都象你那么漂亮,做鬼也就不可怕了。”
    “谁是鬼了。”蜜雪儿瞪他,却又灿然一笑:“你说我很漂亮是吗?”
    便在他们说话的当口,血狂五千黑旗军已劈入忽尔度军中,雪狼军溃退的一万多人不但未能阻住黑旗军半步,反而冲乱了己军阵脚,忽尔度中军八万人,前锋三万,后军还有五万,但碍着己军的溃兵,不好动作,而黑旗军却又是来势若电,略一迟疑,黑旗军已劈开溃兵杀到眼前,雪狼军虽众,但黑旗军的冲击力却是不可思议的强悍,弯刀如轮,将雪狼军大阵生生切开,眼见血狂直向自己冲来,忽尔度又惊又怒又怕,只得暂避锋锐,向后退去。
    忽尔度将旗后退的同时,蜜雪儿刚好在问战天风,战天风猛地就是一声大叫:“漂亮啊。”他这一声叫得大,蜜雪儿甚至都给他吓了一跳,但心中却很迷惘,因为战天风不是在看着她,而是在看着战场中,她真的没弄清楚,战天风是在赞她呢还是在赞黑旗军,而这时战天风早已扭头看向赤马三个,道:“三位族长,该你们了。”
    忽尔度将旗后退,赤马三个自也是看到了,均是又惊又喜,赤马手一挥,三族七万大军猛扑向雪狼军,反倒是赤虎的红旗军却缓缓退了回来,这是战天风的严令,红旗军绝不缠斗,以免手弩不慎落到雪狼军手中。
    九胡和十狼,都是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这样的两支骑兵,而且总人数多达近三十万人的大搏杀,战况之惨烈,真的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蜜雪儿先前一直想问清楚战天风到底是在赞谁,这会儿却也看得呆了。
    血狂得了战天风嘱咐,死死的盯着忽尔度的将旗,雪狼军虽拼死护卫主帅,但却也阻不住黑旗军的锋锐,忽尔度没有办法,只得一退再退。雪狼军两翼本还有十万大军,但中军混乱影响了两翼军心,随着忽尔度将旗越退越远,两翼也溃退下去,三族联军直追出五十六里,始才收兵。
    这一仗,三族联军歼灭雪狼军三万有余,但己军也折损了五六千人,反倒是最先出战的红旗军未折一兵一卒,而给红旗军射死的雪狼军至少有一万多人,占到被歼灭雪狼军的三分之一,弩战之术,果是神乎其神,事后议及,赤马等人无不对战天风佩服得五体投地,而所有战前心存疑虑的人,此时也是疑虑尽消,人人信心百倍。
    在战天风想来,忽尔度败了这一仗,不说就此退走,至少也会要过两天才会再来搦战,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雪狼军竟又蜂涌而至,三族联军自也不惧,摆军出战,仍是老战法,雪狼军一冲,赤虎红旗军便急迎上去,血狂在阵后卯足了劲等着,黑旗军昨日损失了六七百人,夜间已经补足,仍是气势如虹。
    再一次出乎战天风意料的是,红旗军一冲,忽尔度中军竟突地住马,反往后退,而两翼却乌压压的齐包过来。原来忽尔度颇富智计,一战之后便想到了应付红旗军的办法。红旗军若仍往前冲,给两翼的雪狼军包了后路,那就麻烦得紧,弩战之术,最关健的就是颇此间的交错掩射,若是给包在中间,失了灵变,弩战之术也就失灵了。
    不过天算星排出的弩战之术,当然不会这么呆滞,针对敌人有可能的变化,天算星自也有应对之策,只是战天风没想到忽尔度应变会这么快而已,暗骂一声,急命吹号,红旗军暂退,黑旗军急射出去,劈入忽尔度中军,三族联军则迎住雪狼军两翼兵马。
    忽尔度昨日吃了黑旗军的亏,知道黑旗军锋锐难挡,这次中军虽只摆了五万人,却是雪狼军中最精锐的战士,誓要将黑旗军围歼,他是有备而战,人数又是黑旗军的十倍,黑旗军若真象昨日一般深入阵中,必然有来无回,但他想不到的是,血狂的黑旗军只是撕开前阵的一个口子,突地就返头杀回,突了出去,而不等忽尔度弄明白黑旗军玩的什么呢,红旗军却来了,冲到阵前便连放了五轮箭,雪狼军阵脚大乱之际,黑旗军忽又返头杀了回来,却仍不肯深入阵中,杀一程便返头杀出,红旗军再又来放箭。这种打法,便是天算星应付敌军口袋阵的战术,刀与箭交错出击,让敌人防不胜防。
    忽尔度苦思一夜,自付足已制胜,想不到战天风还有这般变化,又惊又怒,不过他是有备而战,人数也众,虽接连吃亏,却是死战不退,同时拼死催动两翼雪狼军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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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大战,惨烈更超昨日,忽尔度中军死伤惨重,两翼却颇占优势,人数上究竟要多得多啊,但三族联军挟着昨日大胜的余势,也同样是拼死力战,打了大半日,直到两军士兵皆已疲惫,始才收兵。
    这一仗,三族联军死了一万多人,其中血狂的黑旗军折了千余人,便是赤虎的红旗军也折了百余人,不过手弩倒是没有失落一具,而雪狼军也折损了近两万人,差不多也就是个平局的样子。
    昨日人人信心百倍,这一仗下来,赤马几个又忧郁了,齐看向战天风,而战天风还早在他们之先便已开始大动脑筋,在他们忧虑的眼光扫过来时,战天风已想到了主意,诡战篇中的另一种战法:连环甲马。
    所谓连环甲马,便是将战马以十匹一队,用铁链串连,马身上再披以重甲,载以甲兵,用以冲阵,虽不若黑旗军锋锐灵便,但重甲在身,敌军箭射不穿刀斩不进,除了溃败,毫无办法。
    一收兵,战天风立命召集军中所有铁匠,开炉造甲,同时命选战马,都要最高大有力的,挑了五千匹,外选了五千精壮汉子,却命这五千人各去山上砍树做一枝长矛。
    赤马几个都十分疑惑,不知道战天风又有什么奇计,战天风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好奇,偏不解释,沉着脸一副高人模样,赤马几个敬服他弩战之术的奇迹,他不开口,竟都不敢问,只是一切依命而行,到是蜜雪儿胆子大些,到夜饭时分,见战天风略空了些,便问道:“战老大,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没玩什么。”战天风摇头,道:“忽尔度太不开眼,我烦了,干脆把他一锅烩了。”
    赤马几个都在边上,听了他这话,人人眼睛一亮,都看着他嘴,盼他再往下说,却不知战天风正是吊人胃口的高手,偏就不说了,却对赤虎道:“你的红旗军吃了饭后立即睡觉,三更时分出发,偷偷掩到雪狼军后二十里处埋伏,见雪狼军败兵到,便冲出来放箭,记住只许放箭,绝不许缠斗。”
    “雪狼军败兵到来?”赤虎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不明白,却大声应道:“是。”
    战天风又看了血狂道:“你的黑旗军也是一样,饭后立即睡觉,三更后掩出,到雪狼军后三十里处埋伏,磨快了刀子等着,见雪狼军败兵,那就杀吧,砍到手软为止,不要留情。”血狂也大声应了。
    赤马几个的眼睛则是越发亮了,眼巴巴的看着他,就象他在龙湾镇街头看着人家酒席上的红烧肉,战天风却偏不肯说,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家都一样,没事的就早点睡,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战成功。”说着转身去看铁匠造甲,感受到背后的眼光,暗暗得意:“猜不透了吧,想不清了吧,今日都是苦战,明日怎么就能一战功成了?哈哈,就不告诉你们。”
    诡战篇中所载连环甲马的甲非常精致,但战天风没那时间,画出图样,只叫铁匠打出铁片以皮索串在一起,能起到防护作用便算数,人甲马甲都一样,众铁匠明白了样式,战天风又叫军中有力的士兵都去帮锤,一个铁匠带三四个兵,这样出来的甲,样子自然实在是不敢恭维的,但却快,几百个炉子一起开造,大半夜时间,竟就打造出了五千副甲,复以铁链将甲马以十骑为一队,连成一体。
    胡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马快,来去如风,此时战天风不但人马都戴上重甲,还用铁链把马串在一起,完全丢弃了快速的优势,明智如赤马几个,勉强已能看出战天风这甲马笨拙之下的长处,而绝大部份人却都是大惊失色,但战天风不解释,三大族长又不吱声,便也无人敢吱声。
    先选出来的五千甲兵并未出力来打铁造甲,休息了一夜,天将明时,甲马造好,便给战天风令起,披甲上马,合练了一个时辰。跟造甲一样,战天风对甲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跑得起来,不会牵牵扯扯的绊倒,更不会彼此撞成一堆,那就行了,至于变阵啊配合啊什么的,全不去考虑。即便是这样最低的要求,也实在是不容易做到的,幸亏胡人个个马术精湛,最初乱了一阵后,很快就适应了。
    赤马先前已能猜到一点影子,这时见了五千甲马合练,立时就全明白了,大喜叫道:“这种连环甲马砍不烂冲不垮,用来冲阵,雪狼兵半点办法也没有,战老大真天人也,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边上的白鸦黑鹰也明白了,一齐点头,看着战天风的眼神里,都是充满了惊讶敬服。
    战天风微笑道:“连环甲马本来是用来对付步兵的,对骑兵没有用,但我料定忽尔度今天还是会用昨天的战法,中军诱敌,两翼包抄,两军对冲之下,这连环甲马倒刚好可以一用,甲马虽未练熟,但出其不意之下,忽尔度必败,我再给他设下两路伏兵,忽尔度即便不死,至少也要脱一层皮。”
    “战老大真是神人转世。”赤马三个一齐点头,连声赞叹。
    战天风暗笑:“只借了天算星师父区区两种战法,本大追风就成神人转世了,嘿,战法多着呢,有朝一日你们敢去招惹本大追风的红烧肉姐姐,那时才让你们认识什么是神人。”
    练了一阵,休息吃了早饭,忽尔度驱军前来,三族联军摆队出战,却将连环甲马掩在后面。不出战天风所料,忽尔度仍是昨日的战法,先以中军冲阵诱敌,战天风也以假的红旗军对冲,冲出不到百丈,忽尔度中军已勒马后撤,两翼却呼啦啦围上来。
    战天风心中冷笑,号角一响,假红旗军也同时后撤,两翼前锋同时让开道路,后面的连环甲马直冲出来,左右两面,各两千五百匹甲马。
    忽尔度昨夜又调整了战法,虽仍是以中军诱敌,两翼却各摆了一支精锐,各有一万人,分由木罕卫旗亲自统领冲阵,打算是要一举破开三族联军两翼,先吃了两边的,最后再包饺子。
    木罕卫旗领先急冲,却突见三族前锋散开,反从阵后冲出一支马队来,却是人戴重甲,马披铁片,最奇怪是马与马之间还用铁链拴着,冲起来乌压压轰隆隆,不象骑兵,倒象是一群怪物,卫旗木罕等一眼见着,先只觉得奇怪又好笑,但等冲到近前才发觉不对,连环甲马披以重甲系以铁链,刀砍不进马冲不散,一队队甲马横冲直撞,将已方阵形冲得七零八落,马上胡兵又以长茅乱刺,已方刹时间死伤惨重。
    连环甲马冲出,两翼三族联军便在后面跟着扑出,雪狼兵两翼阵形给冲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挡得住三族联军的狂攻,立时溃败。
    忽尔度中军诱敌不成,还在发愣不知战天风玩什么玄虚呢,两翼却已溃败,冲乱了雪狼兵两翼的连环甲马更合成一处向中军冲来,忽尔度一看不妙,急命后撤,全军败退,三族追杀一阵,追出七八里便就收兵,这一战,斩杀雪狼兵过万,三族联军损失却极为轻微。
    131
    忽尔度败退二十余里,见三族联军不再追来,刚缓下劲要重整队伍呢,突地喊杀声又起,赤虎的红旗军斜里杀出,却并不冲阵,而是以轮战之术,一队来一队去,前队冲到七八十步前,放了箭便后撤,后队再上。雪狼军刹时又是死伤一大片,本来就在混乱中,这一来更是乱作一团,忽尔度虽具才智,这种时候也是无力回天,只有打马快跑,赤虎赶杀一阵,装弩不及,也就算了,但这一轮射却厉害,一弩五箭呢,又射死了雪狼兵一万多人。
    忽尔度再跑出十余里,自忖不会再有危险了,勒马不跑,两败之下,却已是心力交萃,下马喘息,还没喘过气来呢,忽地喊杀声又起,却是血狂的黑旗军杀至,血狂的黑旗军可不象红旗军,直杀进来,刹时间横穿而过,随又杀回,在雪狼军残兵中反复冲杀。
    雪狼兵这两天早领教过黑旗军的厉害,阵形完整有备而战时对着黑旗军尚十分吃力,何况此时,两败之后,一时只是哭爹叫娘,哪有半分抗力,忽尔度魂魄齐飞,上马急逃,雪狼兵自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血狂却是死赶不放,一直追杀到天黑,赶出了两百余里,始才收手,忽尔度残兵给他赶到七零八落,最终能跟在忽尔度身边的,不到千人,一直逃回野狼城去了。不过倒不是说其他雪狼兵都给血狂杀了,黑旗军趁着雪狼兵两败之后捡的死鱼,战果确实最丰,却也不过是斩杀了两万左右,其余雪狼兵都只是逃散了,但忽尔度一支残兵给他彻底打散了,却是事实。
    血狂黑旗军半夜回来,说起忽尔度残兵已给彻底打散,一时欢呼声四起,三族彻夜狂欢。
    “我三族八万人竟然打败了二十万雪狼军,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真是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赤马白鸦黑鹰站在一起,看着欢呼狂舞的人群,白鸦不由自主的感概。
    “我也一样。”黑鹰点头。
    “战老大真是神人转世。”赤马找到了给蜜雪儿硬拉去学胡舞的战天风,老眼却微微眯了起来,道:“这也可见天朝的可敬可畏,几百年来天朝一直受我们侵掠,似乎软弱可欺,其实错了,天朝没有回手之力,只是因为内乱不能让他腾出手来,一旦他能腾出手来,只要有一个战老大这样的人,统军二、三十万,便可将九胡十狼五犬彻底扫灭。”
    “是这话。”白鸦黑鹰一齐点头。
    几天后,黄胡等六胡援兵相继来到,听得青白黑三族八万人马竟打败了雪狼国二十万大军,无不惊讶到极点,对战天风自也是赞不绝口,战天风老实不客气,照单全收。
    马胡刀扎汗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四十来岁年纪,身材不是很高大,但却骠悍壮实,一双岩鹰一样的眼睛,即便是带着笑看人,眼睛里也好象总有几分凶气,至少战天风在和他对视时就有这种感觉,不过战天风可不怕他,心中冷哼:“不服气吗,不服气哪天再给你来一家伙,把你剩下的四万胡兵一锅烩了。”
    晚间大摆宴席,赤马等在席间再次大赞战天风,轮番敬酒,便是刀扎也收了眼中凶光,不时来给战天风敬酒,战天风本来不想喝醉了,但想想也无事,架不住众族长轮番来敬,终于烂醉如泥。
    似乎突然掉到了个冰窟窿里,战天风冷得一哆嗦,醒了过来,一睁眼,却大吃一惊。
    还是在一个大帐篷里,不过帐篷中已没了酒席,赤马等九大族长也都在,但却个个阴沉着脸看着他,刀扎的鹰眼里,尤其凶光四射。
    他的双手双脚,都给粗大的铁链子锁在了柱子上,甚至脖子上也系了一条铁链子,而他也不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而是给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
    浇他水的这个人,竟然是卢江。
    战天风本来莫名其妙,要叫起来,但一眼看清了卢江,立时便明白了,心中又惊又怒又疑,喝道:“姓卢的,是你出卖了我?”
    “没错?”卢江狞笑点头。
    “为什么?”战天风大怒。
    “因为你戏弄我。”卢江猛地狂叫起来,一把揪着战天风衣服,脸扭曲着,咬牙切齿:“我卢江家破人亡,心上人也给人抢走了,但我不怨人,只怨天,虽然是你抢走了苏晨,但如果你一开始就公开承认你是七喜王太子公羊角,是苏晨撞天婚撞中的那个人,我也不怪你,我甚至同样会帮你守城,可是,你竟然不说,竟然为了玩我,还装模作样的来做什么将军,你说,为什么?我卢江跟你前世有仇,还是此世有怨?你占了我的晨妹,这还不够,为什么还要戏弄我这个家破人亡的天涯沦落之人?你说啊?”
    苏晨回到七喜城后,当夜召集朝臣,说了风天战就是公羊角的事,卢江自然也知道了,当时就气怔了,不仅仅是失望,更多的是羞愧和愤怒,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战天风是故意要戏弄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当面质问战天风,为什么要这样?然而战天风却一直没有回到七喜城,卢江先是借酒浇愁,后来战天风久久不归,却引起了他的疑心,胡成给苏晨送信回去后,苏晨因不知道战天风的想法,担心他的安全,便只把战天风呆在青胡不归的事告诉了王志一个,本来没告诉卢江,但卢江却从玲儿口里问了出来,再派探子一打听,战天风在青胡竟似乎很受重视,卢江心中越怒,他并不知道战天风在青胡做什么,只是心中猛地就起了恶念,战天风即然呆在胡地,那就索性借胡人的手杀了战天风,因为他知道战天风身有异术,凭他自己,这一世也出不了气,借胡人的手却是最好,于是便留书出走,只说是要回吞舟国去,其实却偷偷投了刀扎汗,刀扎汗听说两次大败他的风天战竟就是七喜国王太子公羊角,也是大吃一惊,却是要信不信,听说战天风在青胡,刚要派信使去问,青胡的警讯就来了,索性便带了卢江北上,卢江说了战天风身怀异术之事,刀扎便听他的计策,先不声张,借敬酒之名,先把战天风灌醉了,然后等卢江从战天风的玄女袋里搜出了七喜之宝,这才对赤马等八大族长说出战天风的真正身份,而卢江在知道了战天风创造的战绩后,更一针见血的指出,战天风之所以这么费尽心思帮着九胡打雪狼国,并不真是关心九胡,而只是想挑动九胡和雪狼大战,使马胡再腾不出手去打七喜国。赤马白鸦黑鹰三个稍微动脑一想,便也知道卢江说的是对的,血狂赤虎两个年轻冲动,死活不同意对付战天风,却让赤马下令拿了,然后把战天风绑死在了铁柱子上,卢江才亲自拿水浇醒了他。
    卢江愤怒欲狂,揪着战天风衣服一通猛摇,扭曲着的脸几乎贴到了战天风脸上,口水更喷了他一头一脸,但战天风这会儿明白了卢江出卖他的原因,倒是没有那么愤怒了,却又解释不得,只有苦笑,道:“卢兄,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正象你说的,我和你无怨无仇,戏弄你做什么啊,只是个中原因,这会儿却也不便解释。”
    “为什么不能解释?你说。”卢江瞪眼怒叫:“现在不说,呆会儿就只有上阎王殿去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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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上了阎王殿,倒是真可以放心大胆说了,不过你不会跟去阎王殿问吧?”战天风笑,同时脑子急转,寻思脱身之计,拷着手脚的铁链极粗,他玄功再了得也是挣不脱,这条路不要想,左右一寻思,想:“对了,可以把雪狼那条狼借来用一下。”一扫九大族长,嘻嘻一笑道:“诸位现在知道我是奸细了,我帮九胡打雪狼,也确是没安好心,事即不密,倒也不必否认抵赖,诸位要杀要剐随便,皱一皱眉头的,不是好汉。”说到这里,略略一停,不等刀扎等人开口,却又道:“当然,诸位若赖得动手,还可以把我送去给雪狼王,你们对雪狼国动手,都是我挑动的,雪狼王抓住我这个罪魁祸首,气至少先要消了五分,剩下五分呢,一则新败,二则九胡大军已然聚齐,他也未必就敢发出来,所以只要把我送去,再找个会说话的说说,送点儿东西,雪狼王说不定就这么认了,免了一场刀兵。”
    “住嘴。”卢江怒喝,看向九大族长道:“这是他的脱身之计,此人不但身怀异术,而且诡计多端,若是真把他送去雪狼国,千里迢迢,他就有可能脱身逃跑,所以最好现在就把他五马分。”
    “滚开。”他最后一个尸字还没说出口,赤马猛地一声怒喝,卢江吓一大跳,那尸字到了嘴边却又活活吞了进去,退开一步,看着赤马,不知他为何突然发怒。
    刀扎扭头看向赤马道:“赤马汗,这奸细已是自己认了,到这个时候,你不可能还要帮着他吧?”
    “我不是要帮他。”赤马摇头,脸沉如水,道:“他挑动九胡打雪狼,没安好心,这一点他自己也认了,即没安好心,也就没什么人情可讲,赤马对敌人,从来也没有手软过。”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眼光缓缓扫视八大族长,道:“但他虽是奸细,却是我敬服的人,他以一国之王,潜身敌营而行奸细之事,目地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国家,天朝诸候王数百,但这样的国王,诸位可曾见过一个?此为大勇。他到我青胡,先是成功挑动血狂赤虎对雪狼出手,随后更屡出奇计,助三族以区区八万之众,彻底击溃雪狼王二十万大军,歼敌十余万,忽尔度几乎是空马逃回野狼城,用计之奇,战法之高,堪称神人,此为大智。”
    他说到这里,白鸦几个一齐点头,看向战天风的眼光里,都有敬佩之色,即便是刀扎,看向战天风的眼光也颇有些异样。
    “而他。”赤马霍地向卢江一指:“他却只是一条出卖主人的狗而已,一条狗,是没有资格在战老大这样大智大勇的人面前狂吠的,我即便要亲手斩下战老大的脑袋,却也一定会先替他把狗赶开。”
    到这会儿,他竟仍是叫战天风做战老大。
    卢江的一张脸,在刹时的胀红后,变得青白若死,不由自主,退开两步,随即退出帐去。
    战天风一生自负皮厚,听得赤马如此夸他,却也有些脸红,心下暗叫:“本大追风虽有些子阴谋诡计,但打仗的本事却都是跟天算星师父现捡来的,要本大追风自己来想,却还真想不出来。”
    天骏从战天风脸上收回目光,看一眼赤马,再看一眼刀扎,道:“那这人到底要怎么处置呢?”
    三大汗中,刀扎最年轻骠悍,赤马威望最隆,天骏却最有人望,八大族长几乎人人和他交好,若是各族起了冲突,往往都是他出来做和事佬。他个子不高,一部花白胡子,方脸上满布岁月洗刷后留下的沟壑,这时眉头紧皱,脸上的沟沟坎坎便越发的多了起来。
    刀扎哼了一声道:“我上次在七喜城外死了两万人,据说也全是这小子的计策,族中老少,只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所以我看就把他交给我马胡好了。”说到这里,看一眼赤马,道:“放心,我让他死得体面些就是,我虽恨他,但也敬他是个人物。”
    “不行。”赤马却并不领情,断然摇头,道:“雪狼国虽败未衰,雪狼王随后会有什么打算,谁也不知道,所以这事还得多议议,也许他说的把他送去雪狼国,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白鸦黑鹰一齐点头,刀扎刚要反驳,天骏却伸手一拦道:“这事慢慢商议吧,不要在这里争。”说着当先出帐,赤马刀扎几个也随后跟了出去。
    “方为座上客,突做帐中囚,这一跟斗还真是栽得彻底呢。”看着赤马几个出去,战天风叹了口气,试着运功一挣铁链,只是拉得链子哗啦哗啦一阵响而已,试了两次,终于死心,左思右想,又将九诡书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并无一计解得眼下之困,天巧星倒是有无数开锁的法子,可他从来也没想过会有今天,根本没准备工具,天巧星法子再巧,空手也是开不了锁的。
    “只盼雪狼王不依不饶,或者硬要把本大追风送去雪狼国,或者干脆他们打不赢了,只得重新再来求我出计,本大追风才有活路,否则这次是死定了。”战天风心中寻思。他是街头混大的人,从来是天当被盖地当床,吃了早饭不操心晚饭的,养成了的性儿,想得一会,不耐烦起来,索性练起功来。
    当天没人来管战天风,第二天也一样,酒饭倒是三餐不缺,还挺丰盛,自然是赤马几个敬他之故,却没人来说到底要怎么处置他,原来九大族长分成了三拨,赤马白鸦黑鹰三个坚要等着看了雪狼王随后的反应再说,而刀扎为首的马胡银胡杂胡则想要将战天风立马处死,以报族人之仇。天骏为首的黄胡羊胡毛胡夹在中间,两边的提议都赞同,却也不明着支持哪一方,便就那么僵住了。
    战天风其实也猜得出来,心下念佛:“阿弥托佛,菩萨保佑,雪狼王大发雷霆,起全国之兵来报仇,那时本大追风便又可做座上客了。”三餐吃饱了无聊,便就练功,练得勤了,功力似乎倒有些子长进。
    第二日晚间,约摸已是三更过后,战天风正在练功,忽觉有异,帐篷后摸来了几个人,随即便是身体倒地的声音,似乎是看守给打倒了,战天风心中一跳,猛一下就想到了心诚,想:“难不成心诚没有被关起来,听他说佛印寺也逃出了不少和尚,莫非给他联系到了附近的师兄师弟,救他们的方丈来了?”急睁眼睛,却是一愣,进来的不是和尚,却是美女,当先进来的是蜜雪儿,后面跟着唐琪。
    “蜜雪儿?”蜜雪儿的出现完全出乎战天风意料之外,失声惊呼。
    “不要吱声。”蜜雪儿一步跨过来,伸手便捂着了战天风嘴巴,唐琪也急步过来,她手里竟拿着钥匙,开起锁来。
    蜜雪儿见战天风眼中有惊异之色,道:“他们商量好了,要派遣使臣去雪狼国,解说是中了你的奸计,愿意送你去雪狼国以求得雪狼王的原谅。”
    “这也在我预料之中。”战天风嘻嘻一笑:“不赖啊,此去万里迢迢,还很有些日子可活呢。”
    “摇尾乞怜,亏他们也是男人。”蜜雪儿却冷哼一声:“好男儿敢做就要敢当,第一莫做,第二莫怕,捅了刀子又下跪,叫我哪一只眼睛看得起他们,所以我来放了你,那还是成全了他们。”
    133
    这时唐琪已将战天风脖子和双手上铁链打开,战天风活活了手腕,笑道:“这样啊,他们谢不谢你我不知道,我先谢谢你了。”
    蜜雪儿斜眼瞟着他,声音如丝道:“你就这么空口白牙说一个谢字。”
    战天风给她看得心中一跳,道:“那你要我怎么谢?”
    “这么谢。”蜜雪儿低叫一声,突地伸手抱住了战天风脖子,伸嘴便向他嘴上吻去。
    战天风猝不及防,几乎完全没来及反应就给蜜雪儿吻住了。蜜雪儿的吻就象火一样炽热,战天风也吻过苏晨,但若与蜜雪儿比,和苏晨的吻最多就是白开水,连茶都算不上。
    唐琪跟了蜜雪儿这些日子,已知她性子极野,却没想到她竟会当着旁人的面去亲吻战天风,又是害羞又是敬服,不敢看,只是尽快将战天风脚上的锁链也打开了。
    直到战天风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了,蜜雪儿才猛地松开,火辣辣的看着战天风道:“现在没时间了,而且我知道你有王后,爹爹他们也绝不肯让我嫁给你的,但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哪怕我嫁给了血狂,我也一定要和你偷情。”
    战天风完全傻了。他也算是个一等一的泼皮了,但在男女之间这件事上,他真的远不如蜜雪儿泼辣狂野。
    看他傻看着自己,蜜雪儿回他一个媚笑,道:“好了,你快走吧,记住,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你放了我,他们会不会对你怎样。”战天风有些担心,道:“要不。”他想说,要不你跟我走,但后面这一截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对我怎样?杀了我吗?不可能的。”蜜雪儿瞟着他,眼睛里仍象有火在烧:“而且我不会承认的,捉奸要在床上捉到才算,没当场捉到我,谁敢把我怎么样?”
    这种话都敢说,战天风再傻一次,点头道:“那我就走了。”
    “七喜王,请等一等。”边上的唐琪突然开口,战天风转头,唐琪手上捧了个东西,黄绸包着,递给战天风,道:“这是传国玉玺,请你带回天朝去,想办法交给新天子玄信。”
    “传国玉玺?”战天风低呼一声,呆看着唐琪,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传国玉玺。”唐琪点头,一脸凝重,道:“我其实不是什么永乐公主身边的宫女,我就是永乐公主玄琪,新天子玄信的亲姐姐,那日天安大难,玄信逃了出去,急乱之中竟忘带传国玉玺了,我刚好看到,就带在了身上,本想找到他再交给他,谁知却给掳来了胡地。”说到这里她略略一顿,道:“传国玉玺我一直用丝带牢牢系在裙子里,幸亏五犬没来得及凌辱我就把我转送给了木罕,没撕我的衣服,木罕要我的时候,我也主动脱的——,所以一直没人发觉。”她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种骄傲的神色,她虽被木罕凌辱,但能在那种情形下仍保有传国玉玺,自己也觉得很骄傲。
    战天风接过传国玉玺,入手沉甸甸的,打开黄绸,见是四寸见方一方玉,高也是四五寸的样子,上面雕着一条龙,看下面,雕着八个大字:天赐之宝,万世其昌。正是传国玉玺。
    不过说句实话,战天风还真不知道这传国玉玺是真的还是假的,传国玉玺到底什么模样,印的是哪几个字,他也从来没留意过,这时却闪电般的想到一件事,看向玄琪道:“公主,不知你听说没有,现在天朝好象是立了好几个天子呢,他们该都是有印的,就算不是原印,雕也会雕一块。”
    不等他说完,玄琪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道:“传国玉玺乃我天朝重宝,岂是假冒得的,是,印人人可以雕,但雕出来的只是印而已,却不是宝,盖出的印可轻易毁掉,而传国玉玺盖出的印文,却有三奇,一是暗夜发光,二是水火不浸。”
    “暗夜发光?水火不浸?”战天风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玄琪下巴微微抬起,道:“盖了宝印的诏书,在暗夜里,印文会发出紫色的光芒,所以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朝臣只要看到了紫色的光芒,也知道诏书是真的。至于水火不浸,就是如果你把盖了传国玉玺印文的纸浸到水里,印文周围的纸全泡烂了,但那八个字的印文也绝不会烂,甚至不会有一点模糊的迹象,你用火烧,其它地方都烧掉了,但印着印文的那一片却无论如何都烧不掉。”
    “这么神奇?”蜜雪儿忍不住低呼。
    “是的。”玄琪微微点头:“天朝重宝,岂同等闲,现在他们另立天子,污蔑玄信是假冒的,但只要大王将传国玉玺交给玄信,盖了传国玉玺的诏令传出,所有谣言就会立即止息,那些假天子也休想再在宝座上坐一天。”
    “原来如此,难怪马大哥要满世界去找传国玉玺。”战天风恍然大悟。
    眼见战天风要收起传国玉玺,玄琪却猛一下抓住了战天风的手,道:“七喜王,这些日子,我见识了你的大智大勇,也绝对相信你,但还是——还是要请你对天立誓,一定要把传国玉玺交给玄信。”
    “你是怕他拿了传国玉玺自己去做天子?”蜜雪儿眼珠子一转,看着战天风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呢,反正他们认印不认人,你年纪也差不多,真要冒充天子,还没人能分得出来。”
    “大王大智大勇,若真是你做了天子,确是我天朝之福,只是——只是。”玄琪说不下去,只是一脸企盼的看着战天风。
    “放心好了。”战天风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以马大哥的名字起誓,一定把传国玉玺交给玄信。”
    “马大哥?”玄琪疑惑的看着他,她可不知道战天风口中的马大哥是谁。
    “马大哥就是马王爷,横刀立马马横刀。”战天风将传国玉玺在手里抛了一抛,道:“这还真是个好东西,若是别的人要,我吞了就吞了,但马大哥现在在帮你弟弟做事,正在到处找传国玉玺,马大哥要找的,我绝不会吞的,公主放心好了。”
    “如此多谢了。”玄琪激动之下,猛地拜倒,战天风忙扶她起来,道:“你是公主,照理我应该给你行礼呢,不过我这人不大懂礼,你就莫见怪吧。”说着将传国玉玺放进玄女袋里,看一眼蜜雪儿两个,道:“那我走了。”反手取下煮天锅,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身形立时隐去,蜜雪儿两个本见他这会儿还煮汤喝,都有些莫名其妙,却突然不见了他身子,顿时齐声惊呼,战天风其实还站着没动,本想出声,不过想一想,还是尽量不要露了一叶障目汤的秘密为好,便闪身出帐,向东一路飞奔,奔出十余里后再运起凌虚佛影身法飞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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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七喜国去,见了晨姐只怕忍不住。”一边飞掠,战天风一边心中思忖,给蜜雪儿那么火辣辣的一撩拨,他腹中还真有些动火,想着若回七喜城见了苏晨,只要一抱在一起,十九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还是直接回天朝去,先把印交了给马大哥,再把假冒七喜王的事说了,看他怎么说,他若不反对,那就索性回来做了七喜王,天天吃红烧肉,他若是说这么做不地道,那就算了,天下女人多着了,实在找不着,不还有个蜜雪儿吗,真和她偷情去。”战天风心中思量,想到蜜雪儿,不由自主的摸摸嘴巴,嘴唇到这会儿都还有些微微发麻呢:“真是只小野猫,到了床上,还不知是什么个浪劲儿呢。”
    想到直接回天朝去,马上就想到了鬼瑶儿,暗吸冷气:“鬼丫头把本大追风恨进了骨头缝里,九鬼门在东土又是势大如天,这要回去,还真得小心呢,弄不好一跟头栽到鬼丫头床底下,床上若没奸夫还好,若有奸夫,奸夫淫妇联手,先给本大追风戴一绿帽子,再把绿帽子下面的脑袋砍下来,那可就冤死了。”
    飞掠半夜,到天亮时便进入了天朝境内,战天风担心九鬼门,白天便不赶路,找林子练功睡觉,晚间再借锅遁飞掠,且时时留意,看有没有玄功好手赶上来。
    西风国东去一千里,有一处险关,名为黄沙关,黄沙关以西,虽有数十个诸候国,甚至还有西风国这样的大国,在现在的天朝,有一二十座城池的便是大国了,西风国拥城四十多座,真的已是大国中的大国了,但即便如此,在一般天朝人心里,黄沙关以外,都是蛮夷之地,出了黄沙关,那便是西去黄沙无故人了,惟有踏进黄沙关,才算是真正回到了天朝的怀抱。
    战天风是借锅遁飞掠的,用不着过关,而且他也实在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当在第三天的晨光中看到下面巍峨的黄沙关时,仍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舒了口气,低叫:“绕了几个大圈圈,栽了几个大跟头,本大追风又还活着回来了呢,不赖,真是不赖呢。”
    关内关外,气候迥异,关外衰草凄凄,积雪未融,关内却早已是繁花似锦,香气扑鼻。战天风心中畅快,在林中呆不住,便放开脚板赶路,却意外的撞上了胡成一帮人,原来胡成等卖了货,买了马匹陀了盐巴回去销呢,胡成见了战天风,也是非常意外又非常高兴,当时便说他去了七喜国,真的蒙王妃接见了还得了重赏,战天风虽然猜苏晨必定回到了七喜城,但心底终是有点子担心,听了胡成的话,彻底放下心来,他突然进关,胡成自然疑惑,战天风找个托词搪塞了,索性便跟着胡成等人一路走,胡成自也高兴。
    战天风虽是土生土长的天朝人,但天天只是在龙湾镇街头混嘴皮子,天朝到底有多大,有多少国家,又有多少名山大川,说句老实话,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多,例如三吴国,他只知道大概方位是在东南方向,具体到底在哪里,他就不知道了,一路上和胡成等人闲话,胡成等人走南闯北的,算得上见多识广,倒让战天风长了不少见识,不但知道了三吴国在什么方位,水路怎么走陆路怎么走,对其它的东西,如天朝现在的时势什么的,也多了很多了解。
    现在的天朝,正处于大规模内战的边缘,除三吴国立的天子外,东面的净海国,北方的红雪国,南方的归燕国,分别还立了三个天子,四国都说自己立的是真的十四王子玄信,不肯向别国立的天子臣服,异口同声的要其它三国废除假冒的天子,否则便要出兵征讨,虽然还只是在打嘴仗,并没有真个打起来,但四国都在大做准备,拼命拉拢诸候,扩充势力,可以肯定的说,只要传国玉玺不现身,真的玄信真的天子不能确认,那么一场席卷整个天朝的内战便绝对不可避免,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胡成说起时势的时候,满脸的忧虑,他虽只是个逐利而行的商贾,但对国家的关心,却真的远在战天风之上,说实话,活了这么大,战天风除了明白自己是确确实实的天朝人外,对天朝好象并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就没去想过这么大的事,天朝啊,那太遥远了,饭馆里的红烧肉更实际些。
    不过当听着胡成以忧虑的声音说着天朝的时运的时候,战天风好象倒也有了一点子感觉,却只想:“真要打起仗来,大哥家的船队怕也不好跑了,不过现在传国玉玺出世了,等我交给马大哥拿给真天子,诏令一出,假天子原形毕露,这仗也就打不起来了。”
    一起走了二十多天,即没碰上九鬼门的探子,却也没碰上马横刀,战天风回天朝,最想见的几个人,第一马横刀,第二壶七公,第三白云裳,但这三个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还真不是想碰就碰得到的,有一天晚上战天风试着去了最近的一座大城,等了半晚上,鬼都没一个,壶七公显然并没有跟着他,不过想来也是,九鬼门大索天下,消息自然也是传进了壶七公耳朵里的,即然战天风和九鬼门已誓成水火,先前的计策便行不通,壶七公再暗里跟着他也没什么用了不是。
    “那次马大哥苦赶老狐狸,不知赶上了没有,老狐狸跑得快,但马大哥功力深,还真有得赶呢。”想着壶七公给马横刀赶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老汗横流的情景,战天风心里不由暗暗好笑,却又想:“不过老狐狸是天下第一老贼,逃命天生有一手,也许真给他施诡计逃脱了也不一定。”
    又过了两天,胡成碰上了一个相熟的行商,那人是在内地来的,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三吴王死了,两个王子争位,各拉势力,打了个不亦乐乎,又都想挟持新天子,乱军之中,新天子竟离奇的失了踪,不知去了哪里。
    战天风一听急了,问起马横刀的情况,那行商却不知马横刀是谁?也是,马横刀虽是天下知名的大侠,但一般的小商人只是逐利而行,对这种江湖客避之惟恐不及,不知道也是常理。不过战天风并不是为马横刀的安危担心,到了马横刀那种层次,护体玄功必已大成,普通的刀剑休想伤得了他,即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乱箭如雨,也是无碍的,除非乱箭之中夹得有一流高手带了玄功的箭,才有可能伤得了他,但箭上带的玄功越强,灵力波动越大,掠起的劲风也越大,马横刀自然感应得到,想伤他同样不可能。
    战天风担心的是,马横刀若跟新天子在一起,那就一起失了踪,他可就没地儿找去。
    战天风本来怕借遁术飞掠会惊动九鬼门秘探,所以想跟着胡成等慢慢走,这会儿心急起来,顾不得了,当夜便向胡成告辞,连夜赶往三吴国。
    战天风虽跟着马队走了二十多天,几千里路,但天朝实在太大,三吴又是在天朝的东南,即便是在空中飞掠走直线,也有上万里,战天风白天又不敢走,只晚间飞掠,因此用了十多天才到三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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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吴国是东南大国,缰域数千里,拥城六十余座,天朝全盛时,百城以下的,都不能算大国,六七十座城池的,只能叫中小国家,但这会儿却俨然已成了大国中的大国了,能和三吴比肩的,只有净海、红雪、归燕三国,这也是那三国敢立假天子的缘由,而惟一超过三吴国的,只有归燕国,却也不过七八十座城池而已。
    进入三吴国,果然到处都在调兵,战天风一路过去,竟有七八处在同时开打,可见争斗之激烈,好不容易找到个没有战火的小城镇,战天风到一个小酒馆里坐了,叫一两盘菜一壶酒,顺便向店东打听新天子的事情。
    码头酒店,都是消息灵通之地,但不好的一点是消息杂,没个准信儿,那店东听得战天风问,便把杂七杂八听来的都说了。
    三吴王迎立天子,在三吴城中另筑一内城,称为皇城,供新天子居住和接受天下诸候的朝拜。三吴王死,两个王子同时派兵马抢入皇城,想要把新天子抓到手里,再让新天子册封自己为新的三吴王。两方兵力差不多,在皇城中杀过来杀过去,最终大王子暂时占优,首先冲进了皇宫,谁知宫中却是空空如也,新天子竟不见了,后来二王子更调兵马杀过来,又一轮激战之下失了火,把座精美绝伦的皇城烧成了一片白地,从此再没了新天子的消息。民间传说有烧死在了火中的,有说给护卫背着逃到他国去了的,也有说几天前在吴江的哪艘船上谁谁谁拜见了天子的,总之是千头万绪,消息多,乱如麻。
    “新天子给烧死是不可能的,护卫中必有玄功高手,借遁术轻轻松松便可背了新天子突出去,只除非是那两个败家王子也派了高手进宫,缠住了护卫差不多,但若有马大哥一把刀在,谁缠得住他,只不知马大哥当时在不在宫中。”战天风心中思忖,便问那店东知不知道马横刀,那店东却也摇头说不知道。
    战天风知道再问不出什么,谢了那店东出来,这小镇离着三吴城还有三四百里,本来也不必去了,不过战天风不死心,希望在三吴城能碰到马横刀,因此还是赶了去。
    战天风飞掠小半夜,前方突然现出红光,飞得越近,红光越大,简直映红了半边天,竟是一场大火,看火起处,是一座大城,火光映照中的城墙极为雄伟,城周至少有上百里,若与七喜城比,二十个那么大都不止,但雄伟的城墙这时却象一个大火盆,盆中是冲天的大火。
    “难道这就是三吴城。”战天风心中疑惑,看不远处有逃难啼哭的百姓,便落地打听,却真的是三吴城,二王子打输了,撤出城时放了把大火,这大火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呢。
    这下战天风彻底绝望了,无论如何,马横刀是不可能还在这三吴城里的,战天风又失望又恼怒,破口大骂:“这两个败家子,烧了好,全烧光更好。”
    骂得一通,自觉口干划不来,便不骂了,心中寻思:“这下可要到哪里去找马大哥呢?新天子死是肯定没死的,可能去了邻近的国家,对了,新天子若到了哪个国家,那一国一定会到处宣扬的,我也不要去远了,只在三吴国周遭听风好了。”
    打定主意,离了大火中的三吴城,天明时见一处城池,似乎没有战火,便收术落下,到城中酒馆中打听消息,晚间没消息时便再换一个地方问,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他跑了十多座城,也跑了和三吴相邻的两三个小国,却都没有新天子在哪一国落脚的消息。
    这天夜间,战天风又借遁术掠起,想要再换个地方,方掠起,眼角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扭头看去,却见是一只黑色的鸟,一闪进了不远处的林子里。
    “鬼灵?”战天风心中一跳,急往相反的方向掠去,运气不错,没飞多远便看见一条河,还是老办法,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再溜进河中,顺水下浮,不过这次有点子奇怪,那鬼灵并没有象上一次那样跟过来沿河搜索,下浮了十多里,始终不见鬼灵出现,战天风可就疑惑起来了,想:“难道不是鬼灵,只是一只黑毛鸟?奶奶的,这可搞笑了,平白无故,给只鸟儿吓本大追风一落汤鸡,说出去真要笑掉人大牙了。”
    再等一会儿,一直不见鬼灵现身,知道确是自己吓自己,骂一声,划水上岸,刚要喝口水解了一叶障目汤魔力,身上忽地生出异样的感应,那种感觉十分的奇异,就好象睡懒觉的少年,突然给透过窗子的太阳光照到屁股一般。
    但现在是夜里,怎么可能有太阳光,只可能是玄功高手的灵力感应到了他。战天风心中一跳,急把锅子插回腰间,尽力收敛灵力,再轻手轻脚退回河边,悄无声息滑进水中,手脚不动,任由河水带着他向下浮。
    照理说,战天风喝了一叶障目汤,又是任河水带着走,不但没有半丝灵力的波动,连手脚都没动一下,对方功力再高,也不可能再感应得到他,但不可思议的是,那种感觉始终存在,战天风一咬牙,潜进水中,一路潜游,他此时功力了得,一口气可以憋到一柱香时间左右,因此再露头时,人已在数里之外,然而甫一露头,那种感觉立刻又生了出来,他一时间毛骨怵然:“怎么可能,天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高手,鬼瑶儿是绝对做不得,那是谁?盯着本大追风又想要做什么?”
    战天风骇然之间,扭头见到河边一丛芦苇,心中一喜,想:“在水里的时候,这家伙好象感应不到我,待本大追风弄节芦苇含着,一气潜他个十几二十里,那时若还能追上来,那他就真是神仙了。”
    游到河边,折了一枝干芦苇,除了叶子,含到嘴里,方要往水里潜去,忽地觉得背心上一凉,一股阴寒之极的灵力直刺过来,感觉是如此强烈,就仿佛一把冰凉的利剑直指到背心上,和先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全然不同。
    战天风大吃一惊,急运玄功对抗那股寒气,同时回身,只见数十丈外的河面上,背手立着一个人,这人穿一袭淡青长袍,头戴古冠,一张长条脸,下颔有三缕长须,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可能是三四十岁,也可能是七八十岁,他并没有看着战天风,但战天风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是一呼一吸间胸口的起伏,都绝瞒不过这人。
    “这人功力绝不在马大哥金果老师兄无天佛贼和尚之下,这人是谁?找上本大追风又是为什么?”战天风心下惊疑,取锅喝了口凉水,一叶障目汤即然对这人无用,索性便坦然面对。
    见战天风现身,这人眼光斜扫过来,战天风刹时间有一种给人剥光衣服的感觉,忙运起玄功对抗,抱拳道:“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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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一眼扫过,抬眼向天,不答战天风的话,却哼了一声道:“你虽有隐身之法,但照理瑶儿还是可以感应到你,但为什么穷搜天下,就是抓不到你小子呢,真是奇怪?”
    “瑶儿?鬼瑶儿?”战天风心中怦的一跳,脑中闪电般想到一个人,冲口而出:“你是九鬼门主鬼狂?”
    “你是怎么逃过瑶儿追捕的,说。”听到战天风叫出名字,鬼狂复转眼看过来。
    “打了小的老的上,本大追风捅动一窝蜂了。”战天风心中狂跳,脑中滴溜溜乱转,但一时间却是半条脱身之计也想不出来,要知道他面对的是鬼名摄天下的九鬼门主,当世有数的几个顶尖高手之一,想在他手中逃走,岂是容易的事。
    鬼狂冷冷的看着战天风,面上古井无波,其实却是在细察战天风的动静,哼了一声道:“眼珠子乱转,说明你心中虽惊不惧,明知是老夫仍有此胆色,小子不错,能逃过瑶儿追捕,看来是有点真本钱,说吧,瑶儿追到过你几次,每次都是怎么逃掉的,一字不漏,全说出来。”
    “这老鬼不问鬼牙石,却对本大追风逃出他女儿手掌心的本事感兴趣,搞什么鬼。”战天风心下嘀咕,弄不清鬼狂心中的想法,但却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点希望,心下转念:“看来老鬼心中有疑问,本大追风且骗骗他看,骗到就赚了,骗不到也不亏。”
    换一副笑脸道:“门主错了,瑶儿小姐冰雪聪明,精明无比,真要杀我捉我,我有十条命也早完了。”
    鬼狂大感兴趣的看着他:“哦,你的意思,是瑶儿故意放过你?”
    “是。”战天风点头,回看着鬼狂,道:“每次都是一样,明明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可是在最后关头,瑶儿小姐却突然就放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瑶儿小姐想猫戏老鼠逗我玩儿呢,还是——还是。”说到这里,他故意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老天,他一生皮厚,装别的容易,要装作难为情,还真费了一身老力呢,道:“还是瑶儿小姐真个看上了我,所以总在最后关头手底留情。”
    “我就说呢,你怎么可能逃得脱瑶儿之手。”鬼狂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她故意放过你的,古话说女生外向,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呢,但瑶儿是怎么放水的,你倒是细说来听听。”
    “老鬼是真的信我还是假的信我?”战天风偷看着鬼狂表情:“若是真的相信是鬼丫头喜欢我而故意放水,那他可能就不会对本大追风痛下杀手,但是真的吗?怎么想个法儿试他一试。”战天风心下转着念头,猛地想到一计,道:“这个嘛,说出来怪难为情的,不过门主即然见问,自然是有问必答,但我心中有一个疑问,我已经隐了形,又没用灵力,门主是怎么感应到我的呢?”
    “这算是交换条件了?”鬼狂哈哈一笑:“行啊,告诉你吧,说来也是巧,老夫刚好有点子事从这里经过,感应到了你身上的鬼牙,所以找上了你。”
    “原来他能感应到我双臂上的鬼牙。”战天风明白了,心中同时冷汗直冒:“他为什么毫无顾忌的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只有一个原因,我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而死人是不会泄秘的,老狐狸,还装作信了我呢。”心下惊骂,脸上却不露声色,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门主果然了得,瑶儿小姐就还要差着些儿,她可感应不到我身上的鬼牙。”说到这里,却又做出疑惑的样子道:“不对啊,门主即能感应到我身上的鬼牙,为什么先前不告诉瑶儿小姐呢?”
    “你当老夫我是神仙啊,什么地方都能感应到你。”鬼狂又是哈哈一笑:“方才不是说了吗,老夫恰巧有事经过,而五十里之内,鬼牙哪怕是藏身地下,也瞒不过老夫。”
    “五十里。”战天风暗暗点头:“老鬼当本大追风是死人,不会骗我,但怎么才能逃出五十里呢。”心下凝思,忽地想到一计,道:“对了门主,听说鬼牙威力无穷,尤其若是九枚鬼牙一齐射出,更是不得了,所以才有九鬼齐出毁天诛神的话,是也不是。”
    “是的。”鬼狂点头,却一脸紧张的道:“难道你不但毁了鬼牙石,还控制了鬼牙吗?”
    “原来老鬼也怕,这法子看来行得通。”战天风大喜,点头道:“是啊,我之所以毁了鬼牙石取出鬼牙,就是为了控制它们为我所用啊,不过也没试过,也不知灵不灵,恰好门主也在,那就试一试好了,有不对的地方,正可请门主指点。”说着话,却把先前准备用来换气的芦苇折下四五节,偷偷藏在两手中。
    “千万不要试。”鬼狂一脸紧张,急忙摇手,战天风看他紧张,心中越喜,嘻嘻一笑道:“为什么不要试,门主不要小气,就指点一下我嘛。”说着双手捏诀作势,同时指向鬼狂,暗运玄功,口中大喝一声:“放。”双手十指齐弹,将暗藏着的芦苇弹将出去,他这一弹,用上了全身功力,虽是芦苇,去势却也是凌厉之极,若是先入为主,还真有点鬼牙激射的味道,且又是在暗夜中,光线弱,战天风相信至少可以骗鬼狂退一下,那他就有逃跑的机会了。
    鬼狂果然上当,但最让战天风喜出意外的是,鬼狂不是闪,而是转身往后飞掠,只一下便飞了个无影无踪,战天风狂喜,却是不敢迟疑,也转身疯掠,直到掠出了一两百里,这才敢停下来扭头后看,一扭头,刹时间头皮一炸,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鬼狂,就在他身上七八丈处,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鬼狂身法远快过战天风,但灵力的波动及身子掠风的声音,都是绝瞒不过战天风的,鬼狂怎么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跟在战天风身后呢?
    战天风只以为自己眼花了,索性转过身来,眨眨眼睛再看,没错,确实是鬼狂,不过眼睛瞪大了还是有好处,战天风看到了一丝极微弱的暗影,若非他功力也到了一定境界再加上距离近,还真难以发觉。
    那闪动的暗影是一根丝线,随着鬼狂手指的轻动,从战天风身上缩了回去。
    原来鬼狂根本没用遁术,而是以这根丝线搭在战天风身上,任由战天风带着他飞,就象那次鬼瑶儿用索魂带把战天风带出苏府喜堂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倒过来了。
    明白了鬼狂能无声无息跟着自己的原因,战天风便也同时明白了一件事,他根本没有骗过鬼狂,而是鬼狂骗了他,只是他不明白鬼狂以堂堂门主之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情来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这个疑问马上就给鬼狂自己揭开了。
    “小子果然是诡计多端,但老夫亲身一试,却也不过尔尔,照理说,就你这点子花样,瞒不过瑶儿啊?”鬼狂看着战天风,连连摇头。
    他和战天风玩,只是要亲身体验,以揭开鬼瑶儿捉不到战天风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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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天风心中发毛,还要再想诡计,鬼狂却喝道:“本来还想和你玩玩,到看你小子有多少本事,不过老夫今夜还有事,不玩了,跟老夫走吧。”说话间一爪当胸抓来。
    虽自知不敌,但战天风也绝不肯束手待毙,右手持锅,左手捏印,锅挡爪,美女江山一锅煮七个金字则一窝蜂的围向鬼狂。
    但鬼狂的手爪并没抓下,爪到中途,战天风双脚突地一紧,似乎突然间给绳子绑住了,大惊之下急低头看时,脚下早觉得一股巨力急扯,将他身子扯得倒悬过来,在空中大打圈子,战天风同时也看清了,还是先前那根丝线,只是这会儿不是搭在他身上,而是绑住了他双脚,原来鬼狂那一爪竟只是虚招。
    “这一手,瑶儿也绝对想得到,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鬼狂看着战天风,又是大摇其头,他这一招,竟仍只是在替鬼瑶儿试验。
    战天风双脚被绑,上半身无碍,急要设法脱缚时,鬼狂手中丝线却突地一抖,猛地松开,战天风猝不及防,身子便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往外急飞,而不等他做出反应,鬼狂丝线已点在他身上,战天风只觉丹田一麻,灵力凝滞,全身软绵绵的,再用不上半分力。
    “吊靴鬼,拿了这小子,好生看管,回去再问他。”随着鬼狂的喝声,从鬼狂的靴子底下,钻出一个矮小的老者来,接了战天风,提在手里,鬼狂往前飞掠,速度之快,远在战天风想象之外,但那吊靴鬼提了战天风跟在鬼狂身后,竟是半步也不拉,真就象鬼狂靴子上吊着的一个鬼魂一般。
    战天风自负一身本事,谁知即骗不过鬼狂,在鬼狂手底更是一招接不下,此时见这吊靴鬼竟也有如此身法,一时大是丧气,想:“本大追风这次若不死,阎王殿可真就要闹鬼荒了。”
    鬼狂飞掠个多时辰,进入山区,飞过一个高岭,陡然下掠。战天风给吊靴鬼提着腰带,正好往下看,但见下面是一个极深的山谷,透过薄雾,只见谷中怪石林立,均高达数十丈,形状各异,却无不狰狞凶恶,大有刺破苍天之势。
    谷深数百丈,到中途,战天风这才看清,石林其实只占山谷的一小半,只是由于过于高耸,远远看去便只见石林不见山谷,石林前还有大半的空地,而最叫战天风想不到的,是谷中竟然有人,而且有八九个,都是道士,站在石林前面十余丈处,感应到灵力波动,一齐往上看来,其中一个,竟是战天风的老熟人,当日和马横刀动过手的,古剑门五灵之一的灵心道人,和灵心道人并肩站着的,也是一个老年道士,看眼光气势,功力不在灵心道人之下,战天风却不认识,两道身后,都是些年轻道士,功力平平,估计是两道带来的后辈弟子。
    “这些老道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做法捉鬼么,嘿,若是能把鬼狂这老鬼捉了去,本大追风可就谢天谢地了,从此吃斋念佛,不,念道。”战天风心中暗祷,更念一句:“阿弥托道。”却是从阿弥托佛改来,即可托佛,自然可以托道,改得到也有理。
    不过战天风随即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因为灵心道人几个在看清了前面的鬼狂之后,脸上都变了颜色,眼光收紧,现出警惕的神情,显然对鬼狂颇为怵惕。
    鬼狂在距众道十余丈外落下,不知他是托大还是真不识得灵心道人几个,扫一眼众道,哼一声道:“你们是哪一派的。”
    灵心道人与他并肩站着的老道对视一眼,灵心道人开口道:“贫道古剑门灵心。”向边上老道一指:“这位是修竹院清贫师兄。”
    “灵棋、灵镜、灵悟、灵霄、灵心,五灵之末,清贫、清寒、清直,三清之首。”鬼狂微微点头,但说到这里,却忽地话风一变,哼一声道:“不过尔尔。”
    灵心道人清贫道人面色齐变,却似不敢发作,灵心道人看了鬼狂道:“阁下便是九鬼门主鬼狂吗?”
    “大胆,竟敢直呼我家门主名讳。”提着战天风的吊靴鬼一声暴喝。
    灵心道人先前并未留意吊靴鬼手中提着的战天风,这时闻声看过来,却认出了战天风,战天风也自微斜着脑袋看着,四目相对,战天风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灵心道人眼中顿时露出惊疑之色,他弄不清楚啊,若说战天风是给鬼狂捉了,哪还有心思来和他做鬼脸,若不是给鬼狂捉了,吊靴鬼这么提着他却又是为什么呢?
    他哪里知道,战天风天性惫赖,真个火烧眉毛也不性急的,别说只是给吊靴鬼提着,便是在屠刀之下,见了熟人只怕也要抽空做两个鬼脸儿。
    鬼狂极少在江湖中露面,灵心道人清贫道人两个只是猜着是他,得到证实,心中更惊,情不自禁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惊慌之色。
    两人神情自然都落在鬼狂眼里,鬼狂冷然道:“看来你们都是为传国玉玺而来了,消息还挺灵通的嘛,不过老夫即然来了,你们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听到传国玉玺四字,战天风心中一跳:“传国玉玺?什么传国玉玺?那宝贝不是在我身上吗?难道这谷中另外还有一个?”
    灵心道人两个确是为传国玉玺而来,听了鬼狂的话,都是一脸惊怒,清贫道人怒哼一声道:“传国玉玺落在石矮子手中,也只是风传而已,门主不必想得太美了。”
    鬼狂哈哈一笑,道:“是真是假,立马可知。”眼光转向石林,扬声道:“石矮子,给老夫出来。”
    随着他喝声,石林中闪出一个人来,人如其名,还真矮,若是站在战天风面前,最多只到他腋窝高,较之金果,只怕还要矮上一两分,年纪不小了,一脸的皱纹,头发胡子都是半灰半白,但眼光却颇为锐利,功力不弱,即便不如灵心清贫两道,差得也不是太远。
    石矮子出来,立即对鬼狂连连作揖道:“传国玉玺根本不在我手里,门主明察啊,也不知是哪个杀千万的冤枉我,若知道那人,石某一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他一脸情急,鬼狂却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道:“是吗,矮子多鬼,你石矮子更是出名的诡计多端,但想骗老夫,却是有些难。”
    “门主明察啊。”石矮子一脸抹脖子上吊的神情,急道:“我手里真是没有啊,我向苍天发誓,若我手里有传国玉玺,天罚我我石矮子再矮三尺。”
    “你通共三尺不到,再矮三尺,还有个什么?”鬼狂哈哈一笑,道:“所谓无风不起浪,石矮子,老实点,拿出来吧,若要老夫动手时,可真要应誓了。”
    “门主饶命啊。”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功力虽不弱,但对着鬼狂,却是半丝也不敢抗拒,带着哭腔道:“传国玉玺真的不在我手里,门主实在不信,就进我石林中去搜。”
    “去石林中搜?”鬼狂冷然摇头:“不必,老夫用搜魂指搜搜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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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矮子一张脸本来灰中带白,一听这话,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战天风不知道搜魂指是什么,但看了石矮子脸色,却也大致想象得到,心中幸灾乐祸:“这老矮子惨了,不过就算把他给搜死了,老鬼也拿不到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在本大追风手上呢。”
    鬼狂飘身欲动,灵心清贫两道虽不愿传国玉玺落到鬼狂手里,但一则摄于鬼狂威势,二则也确想弄清石矮子手里是不是真的有传国玉玺,都不阻止。
    但鬼狂的身子突然又不动了,反而背过了手站着,悠闲的样子,就象是在赏花,战天风莫名其妙,心下嘀咕:“这老鬼一时一个花样,这又是玩的什么鬼?”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他感应到了灵力的波动,有玄功高手正急掠而来,鬼狂功力远高于他,显然老早就感应到了,他是大宗师的身份,来的不论是敌是友,他都不会显出猴急的样子。
    灵心清贫两道又比战天风略早一点生出感应,一齐抬头上看,风声逐近,两道脸上突地同时现出喜色,清贫道人抢先叫道:“白小姐。”灵心道则叫道:“玉龙师弟。”
    “白小姐?”战天风心中怦地一跳,急要把头拼命抬高些时,两条人影已落在谷中,一男一女,那男子二十来岁年纪,身材修长,面白如玉,竟是个极少见的美男子,战天风平生所见人物,惟有卢江,或可勉强与这人一较,但这人眼光如电,英锐逼人,气势上比卢江可又强得太远了。这人的下巴也总是微微抬着,一眼之下,战天风只想到一个人:鬼瑶儿,无论是功力还是那份傲气,两人都堪称对手。
    而那女子,白衣如雪,正是白云裳。
    “云裳姐。”战天风狂喜大叫。
    他这一声叫惊天动地,连提着他的吊靴鬼都给吓了一跳,其他人自不用说,除了鬼狂,所有人的眼睛刹时齐聚到他身上,白云裳自然也不例外,她还是老样子,微微带笑,身周佛光湛然,但一眼看到战天风,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叫道:“战天风。”
    “是我是我。”战天风一个脑袋乱点,喜叫道:“我的好姐姐,你可来得太及时了,我先前都在作诗来着呢,还得了两句:今日阎殿迎新鬼,明朝老酒祭故人。后面的还没想出来,你就来了,看来也用不着了。”
    “你那也叫诗啊。”白云裳咯咯娇笑,她本绝美,这一笑,花枝摇曳,满谷生辉,便是鬼狂也看得一呆,其余人更是两眼发直,眼光惟一不同的,是陪着白云裳来的那个年轻人,他在看了一眼白云裳后,却反看向战天风,眼中锐光闪动,射出又惊又怒又妒的眼光。
    这年轻人叫马玉龙,年纪虽不大,却是无闻庄掌门枯闻夫人的关门弟子,所以清贫道人等明显大过他,却仍叫他师弟。枯闻夫人号称七大玄门的第一高手,也是七大玄门中惟一能跻身当世顶尖高手的人物,她自己了得,这数十年来还潜心调教出了一大批弟子,最强的有七个,号称无闻七剑,无闻庄本位列七大玄门之末,但这一来,却一下窜升为七大玄门之首。
    无闻七剑中,功力最高的却是最小的马玉龙,马玉龙其实是枯闻夫人的娘家侄儿,从小天资聪颖,俊美过人,枯闻夫人没有子女,几乎就是把他当儿子带大的,在他身上顷注了最多的心血,而马玉龙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小小年纪,便取得了惊人的成就,枯闻夫人曾骄傲的宣布,武林中没有谁敢称天下第一美女,但马玉龙却绝对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同时也绝对会成为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而事实上,江湖中已广泛的认同,马玉龙是七大玄门的第二高手,仅次于枯闻夫人,以他的年龄,冲击天下第一高手并非不可能,所以没有任何人反驳枯闻夫人的话,至少没人公开反驳过。
    显赫的师门,从小到大所受的娇宠,自身的俊美,玄功上惊人的成就,所有这一切,养成了马玉龙目空一切的性子,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的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要眼睛一亮,就此事事顺着他,一切依从他,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直到他遇到了白云裳。
    马玉龙是在一个多月前遇上白云裳的,或者说,主动找上白云裳的,马玉龙最初听说白云裳的美名时,并不太相信,因为他年纪虽不大,才二十多点三十不到,但玩过的美女已上百数,在他眼里,已经没什么了不得的美女了,后来江湖风传越盛,他才起心找上白云裳,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就此死缠着白云裳,但叫他失望的是,他对其她女子无往而不利的魅力,在白云裳面前却失去了效果,他功力极高,白云裳的禅功固然无法抑制他的欲望,但他用尽手段使尽心机,却也无法攻破白云裳的禅心,白云裳对他,和对任何人一样,永远是微微的笑着,亲切而不可亲近,随和而绝不随便。
    除了那种固有的微笑,白云裳甚至就没在马玉龙面前笑过,马玉龙在品尝到巨大挫败感的同时,几乎都怀疑白云裳到底会不会笑了,象一般的女孩子那样笑。他想不到的是,白云裳一见战天风,一听他那句狗屁不通的歪诗,竟就咯咯笑了,笑得比所有她那个年龄的女孩子更娇美,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在那一刻,白云裳从她的禅功中出来了,就象少女在听到了情郎的呼唤而走出家门一样,这叫他如何不又妒又恨。
    白云裳笑了一回,自觉失态,收了笑容,对鬼狂合掌为礼道:“前辈是九鬼门鬼狂鬼门主吧。”
    鬼狂仍是背着手,不答白云裳的话,却突地道:“白小姐,你父母在哪里?”
    他这话题来得莫名其妙,白云裳看着他眼睛,低宣一声佛号,道:“云裳是个孤儿,打小由师父由收养,因此不知父母在哪里,更不知他们是否健在。不知门主问及云裳父母,所为何因。”
    “找不到他们,太可惜了。”鬼狂摇头轻叹,道:“鬼某有女,名叫瑶儿,今夜之前,鬼某自负天下再没有胜过她的女子,但见了白小姐,才知道鬼某错了,所以心中好奇,很想见一见白小姐的父母,倒看他们是怎么样的人中俊杰,生得出白小姐这样的女儿。”
    搞半天他竟是这个意思,白云裳也颇有些错愕,心中思忖:“师父曾说九鬼门主人如其名,狂傲怪诞,为人处世,自行一套,不依常规,果然如此。”微微一笑道:“门主夸奖了。”复双手合掌道:“门主属下抓着这人,是云裳小弟,不知如何得罪了门主,若是情有可原,还望门主给云裳一个情面,原谅了他,云裳这里多谢了。”
    “这人本来是放不得的。”鬼狂微微一笑,道:“不过鬼某一见白小姐便心生欢喜,愿意卖白小姐这个人情,这样好了,白小姐只要允诺不插手今夜的事,鬼某立即放人。”
    “不可应他。”白云裳还没吱声,一边的马玉龙却急叫起来,道:“事涉传国玉玺,不可中他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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