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第一百三十章
[笔迷楼]
霎时间,气机骤变,腥风扑面。
武岩脸色微凝,沉声一喝:“故弄玄虚!”
玄宫宫卫一拥而上,未及玉潋心身侧五步开外,便有劲风横扫,有如锐利锋刀,刮过他们的身上的重甲。
听得咔咔几声清脆的声响,那重甲竟蹦碎剥脱,内衬的布衣霎时间变得巾巾屡屡。
与此同时,他们各自手中高举的大刀也断作数截,哐啷啷掉了一地。
宫卫们脸色急变,哪里还敢上前,皆顾惜着自己的性命,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匆忙后退几步。
那立在人群中的红衣女人身姿缥缈,眨眼间便不见踪迹。
武岩瞳孔骤缩,忽觉危机临身,毫不犹豫伸手拔刀,却在其抽刀半寸之时,手背遭到重击,刀刃锃的一声重新回鞘。
他握刀的手急震之下骨头几乎开裂,尖锐的疼痛令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瞬,他身上的甲胄崩裂开来,玉潋心两指微曲,抵着他的喉咙,指节与其喉骨之间不过毫厘之距。
“一介莽夫,不自量力,你与他们几个少年人又有什么区别?”
玉潋心扬首斜睨着他,勾起唇角盈盈然笑,眸低深处却是一片阴冷:“若非师尊不欲见血,你们这群人,就到阎罗殿上去忏悔吧。”
说完,她松开武岩要害,却又反手一掌重击他的胸膛。
其人顿觉心口压了一座山,巨力无可匹敌,他小山似的身体竟被抛离地面,倒飞出去十丈远,才轰隆一声砸落下来,将地面砸开一个寸许深的大坑。
见玄宫宫卫只是被卸了甲胄和兵器,阙清云心中便松了一口气,玉潋心看似行事毫无章法,实则心中有度,也愿听劝戒。
当然,这劝戒之言,只有其师开口,方有些许效用。
武岩后背触地,浑身骨头都好像散了架,痛得剧烈,却又并非要命的伤势。
他方才硬受那一掌,连肋骨都未折断,可余劲却透过骨骼蹿入肺腑,搅得他体内天翻地覆,忍不住一阵呛咳,肩膀抽搐。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再抬眼时,看向那举手投足云淡风轻的红衣女人,武岩眼底掠过一抹惊惧。
玉潋心踱了两步,周遭宫卫唰唰退后,无人胆敢与之正面交锋。
看护方栎等人的护卫也已惊呆,武螣趁机挣脱束缚,小跑至玉潋心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等后者有所反应,他便噗通噗通连磕数个响头:“求大人高抬贵手!勿杀我二叔!”
“不杀?可以。”玉潋心笑了笑,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在武螣惊喜的眼神中,又补了一句,“让你那不开眼的二叔过来向我师徒二人道歉。”
武螣面色发僵,喉咙滚了好几下,却不敢转头去求武岩。
他了解二叔的性子,此人脾气急躁易怒,最好颜面,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当着众多手下的面向玉潋心和阙清云服软?
玉潋心却最喜与人为难,见他们犹疑不决,恼羞成怒,因一时之气,做出最愚蠢可笑的选择。
武螣脸色煞白,急得额角见汗,双手掌心濡湿一片。
却在这时,远处坑洼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乱石滚落,缓了口气的武岩艰难起身。
他脚下步子有些踉跄,晃了两下才走平稳,一步步行至武螣身后,伸手按住后者肩膀,迫使其起身直立。
武螣畏惧地回头看向他,嗫嚅地唤了声:“二叔……”
武岩却不与之对视,理也不理他,只直直盯着玉潋心,那眸心燃烧的火焰几若凝成实质,要将玉潋心燃烧,吞噬。
后者好整以暇,全不在意,不如说,她倒要看看,这位武大人,是否真要不顾一切,和她拼命。
她最厌恶这种盛怒之下极端自私的人性,却又乐此不疲地一次次试探,以寻取死之道,如此,便是她杀人,阙清云也找不到理由再与她说教。
武岩悬于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可见其犹豫挣扎,愤怒和理智在胸中激烈碰撞。
良久,他毫无预兆地躬身,朝玉潋心一拜:“武某有眼不识泰山,不听人言一意孤行,开罪了阁下,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这一转折玉潋心始料未及,不由扬了扬眉,抿着唇并未言语。
告完罪,武岩却未起身,继续往下说道:“此事既为武某之过,阁下有怨,便冲着武某来,武某手下宫卫不过是听令行事,还望阁下莫要迁怒于他们。”
玉潋心两臂环胸,瞳眸幽深,阴晴不定。
未待开口,忽有玉白之手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阙清云不知何时冲开了穴道,站在她身侧。
“武大人请起,吾徒戏言,大人不必当真。”阙清云开口,“既是一番误会,解释清楚便算一笔勾销,玄易界处处凶险,方小兄弟的伤也不容耽搁,不若先回玄宫再说。”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先前矛盾冲突一笔揭过,阙清云已给了台阶,武岩只能顺着坡下:“阁下所言甚是。”
他直起身来,仍板着脸,朝那批衣衫褴褛的宫卫喝道:“愣着干什么?!丢人现眼!还不快到前边儿开路!”
一众宫卫如梦初醒,哪里敢触武岩的霉头,一窝蜂散了去。
武螣傻眼,望着二叔武岩刚毅的侧脸,一时间,胸中五味杂陈,竟不知如何言语。
武岩一句话也不多说,回到自己的坐骑旁,让月盈和武螣将受伤的方栎扶到麟兽背上,自己屈尊牵着缰绳,跟随队伍回程。
阙清云二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剩下十里只用去半盏茶的时间。
玄宫之所在地势开阔,在一里开外便能瞧见那巨大的,高耸入云的建筑。
玉潋心微微虚眼,眸心暗芒涌动,那参天的石台与其上悬挂的倾天之剑,每一样都刻进她的骨血,令她回忆翻涌,仇恨难消。
她虽未将自己心中情绪起伏表露分毫,可身侧之人却忽然握住她的手,阙清云柔软的指腹轻轻掠过她的骨节,不发一言,却好似无声宽慰。
只因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对方都了然于心,不用说明原因,也不必追根究底,阙清云自有洞悉她心情的能力。
玉潋心抿起唇,手腕翻转,五指嵌入对方指间,两只手掌心贴合,十指相扣。
离得近了,玉潋心便发觉这祭台还是和从前不一样的,祭台下方开凿出许多小孔,内里可以藏人,形如箭楼,是御敌之用。
祭台外围建有堡垒,玄宫宫卫驻守其间。
三道围墙将玄宫城池与外界隔开,每一道墙内都有重兵把守,若外围遭了袭击,内墙的军队可以立即赶去支援。
如果外围城墙被破,他们便退守第二道城墙,再伺机反打,如此阵型,的确易守难攻。
由武岩领队带路,众人一路畅行无阻,直至穿过三道城墙,又绕过祭台,行经正在操练的军队,步入位在后方的堡垒。
堡垒两侧也有看守,验明武岩的身份之后,方放众人通行。
门后有一条甬道,约十丈长,甬道尽头道路开阔,是个倒扣碗状的空间。
令玉潋心震惊的是,这堡垒内部竟有一个深渊般的大洞,除了沿墙面建有一圈栈道,再无落脚之处。
武岩走到队伍前面去,掏出腰牌,取血画符,便见栈道外沿放出蓝蒙蒙的光线,彼此汇聚,在悬空的深渊上方形成一圈法阵。
这灵气运转法门极为深奥,阙清云瞧着都颇觉吃力,玉潋心则眯了眯眼,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四周墙面内都设有机关和暗桩,擅闯此地,若无正确开启传送阵的法门,必然触动堡垒内部的埋伏,而这深渊似的洞口下边也必然杀机重重。
这一路走来,玉潋心心中倒生出些好奇来,便向队伍中唯一一个女孩儿月盈,问道:“如此森严的防卫,你们是如何出去的?”
月盈也有点害怕她,但因对方屡次救过他们性命,她对玉潋心颇为尊敬,便回答道:“我们拿了长辈信物,谎称给斩妖队传讯,送补给。”
她垂下眼,一脸惭愧:“尽管家中长辈屡次告诫我们不能出安全区,但是我们仗着自己都有斩妖队的入选资格,自以为有些本事,贸然进入高危警戒区,闯了大祸。”
玉潋心面露沉吟之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前边儿,武岩驱动灵阵,洞窟内光芒大方,宫卫在两侧列队。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松手,与方栎等人一同步上石阶,走进灵阵之中。
眼前光影急急闪烁,片刻后,还归虚无。
喧嚣声扑面而来,耀眼的阳光刺得玉潋心稍稍虚眼,待双眼适应了外界的光芒,玉潋心两眼睁大。
他们现身于一条宽阔的街道上,背后是一面高大的石壁,两侧列有玄甲宫卫。
沿街往前,不过百余步便是闹市,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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