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唯我钟神秀(十二)
敛元元发誓,她只是想逗一逗大老板,真的没有任何想搅基的想法,毕竟她是个软妹子,不是真男人。
可天命之子的反应让她很罪恶。
赫连城眉间一皱,回过头来,分外严肃道:“钟兄,你心思单纯,为兄唯恐你被这世俗污浊想法玷污,有些话你万不要入耳,还有,钟兄往后莫要与他人靠这么近。”
钟神秀:“?”
天命之子这么牛逼的一个人物,原来这么不经逗的吗?
不就凑耳朵边上说了句话?还值得这么慎重提醒他?
钟神秀自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设扮演得太好了,以至于这位大老板直接把他当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赤子,可赫连城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有着后宫三千传闻的人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他有些不能理解,但这个时刻崩人设显然是不明智的,于是他保持着钟神秀高冷的面容,稍稍压低了些语气:“兄弟之间,不能靠这么近吗?”
他眼神纯然而坦荡,没有半分遮掩和异样,确确实实只是把赫连城当成了亲近的兄弟。
赫连城目光便一窒。
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钟神秀解释。
难道告诉他皇帝贪图他的美色?这话他如何对钟神秀说得出口,毕竟这位钟兄想法如此单纯。
赫连城顿了顿,收敛了想法,突然淡笑道:“钟兄莫见怪,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们是兄弟,自然与旁人不同。”
“嗯。”
钟神秀点点头,平静道:“我只有你一个兄弟。”
言下之意,只和他这么亲近。
这话赫连城不好接,因为他没法像钟神秀待他这般待钟神秀。
就在赫连城停顿之时,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君长安倒是嗤笑道:“真是好一份感天动地兄弟情啊。”
皇帝拿暧昧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个人,稍稍压低了声音道:“我当王爷怎么对帝都的贵女们不屑一顾,连那赵香彤如此喜欢你也没半分动容,原来是早有意中人啊。”
“君长安。”
见他越说越离谱,赫连城终于失了笑意,他连表面功夫也不想再做,只冷淡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养着,省得哪天死在了女人身上。”
皇帝自己心思龌-龊便觉全天下人都是如此,若放在往日赫连城也不在乎他这些胡言乱语,只不过如今当着钟神秀的面,他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美人膝下死,做鬼也风流。”皇帝很是迷恋般叹息了一声,复又看着他道:“此中滋味摄政王怎会明白?不过朕也不怪摄政王,毕竟朕才是这天下共主,享这天下美人。”
“这话你说给河山王听,想必他会很乐意听你谈什么天下美人。”
赫连城眼中无丝毫动容,唯独在说到河山王之时有稍许波动。
许是他提到河山王,君长安眼中迷恋稍浅了些,他收敛了几分迷醉,冷哼道:“想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你还是省省吧,朕对河山王万分信任,王爷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宗主族老,你这位钟兄可是动手打了临王妃,忤逆不孝,此乃大罪。”
“大罪?”
赫连城勾唇浅笑,目光直视于他,一字一句道:“本王早已罪无可赦,何惧这所谓大罪加身?”
他往前一步,低头看着君长安,仿佛一片阴影笼罩在皇帝头上,他慢条斯理道:“陛下,纵然我罄竹难书,你又如何治我的罪?还是三年前的事情陛下已经忘了干净?”
他用浅淡的语气说起三年前。
皇帝目光一顿,暴戾之意瞬息从眼中弥漫,他大声道:“放肆!”
三年前的事是他的禁忌,每每说出他总怒火难忍,赫连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轻易便挑起他心中阴霾。
他们说得激动,钟神秀却看了个寂寞。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问系统:“三年前是什么事?怎么没有资料?”
而狗系统只用机械女音淡定回答:“请宿主自行探索。”
“······”
探索个鬼啊,什么都要她自行探索,要系统何用?
“赫连城,你以下犯上、胆大包天、忤逆不孝,终有一日,朕要看着你怎么死······咳咳咳······”
君长安许是气得急了,加之身体虚弱,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弯下腰狠狠咳了几声,咳得脸色潮红,这才止住咳,旁边太监总管忙给他顺气,边急促道:“陛下您息怒,身体要紧。”
“陛下还是早些回去,若死在我这儿,我又多了一桩大罪,倒是来得冤枉了。”
赫连城虽与钟神秀相处时显得和善,但怼君长安却很顺畅,几句话气得皇帝一副快不行的样子,最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朕要看你如何万劫不复!”
他喘着气被太监总管扶着离开。
直至皇帝离开后,赫连城这才皱起眉头。
“怎么了?”
钟神秀表情平静,声音柔和。
“河山王回来了。”
赫连城知道他对河山王大约是不怎么了解的,便主动解释道:“河山王是大麓唯一的双字王,手握重权,他是皇帝的亲弟弟。”
河山王是皇帝派系最重要的首领之一,若没有这位河山王的帮衬,就凭君长安如此不得人心,恐怕他的皇位已经危矣。
他为皇帝镇压了许多起义之士,此次离开帝都便是为了镇压庆洲□□。
大麓的基本资料钟神秀是看过的,这位河山王他也有所耳闻,作为大老板手下最优秀的人才,在大老板忧愁之时,自然要体现出自己的意志。
于是钟神秀眸光微冷,压低声音道:“我去杀了他。”
当然,他就这么一说。
河山王作为天运之子最强劲的对手,最大的反派之一,这个世界的配角之一,只有天命之子能干死他,其他人十有八九都会铩羽而归,身为一个优秀员工,敛元元已经深谙其道。
辅助就要做辅助的事,那些巨头反派,当然是交给大老板自己去干了。
果不其然赫连城没有答应他的提议。
摄政王轻轻笑了两声,甚至还安慰道:“钟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河山王身边保护严密,他自己也是会武的,这些事急不得,慢慢来。”
“你看不起我?”
钟神秀立刻抿起了唇角,显出几分冷峻之色来。
就算心里虚,但表面一定要高冷,这是马甲之道的生存法则。
赫连城眼中轻笑僵了僵,他清了清嗓子,将笑意换为正色:“怎会?但我们是朋友,钟兄非我属下,我怎能让钟兄替我卖命?钟兄若拿我当朋友此事便不必再提。”
他如今已十分清楚要怎么和钟神秀说话。
和这位绝世剑客交谈,一定要拿情义讲话。
赫连城如此说完之后,钟神秀才微微顿首,半响,他有些闷声道:“好。”
似是没能帮到他,所以他不太开心。
“钟兄,你已帮我良多。”赫连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真意切道:“这次请你来□□,是邀你来做客的,若是本末倒置可不行。”
摄政王的场面话也说得很漂亮,钟神秀凝视了他一会儿,点点头,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赵康说那些人是你的家人,赫连兄,你的家人我不太喜欢。”
钟神秀的性格便是如此耿直,若换个人怎么也不会这么直说,可他却全然不在乎,似乎笃定赫连城能理解他的话。
在他心里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没有灰色。
赫连城心中感慨,对于他打了太妃倒是没什么特别看法,他知道钟神秀的性格,若不是太妃他们太过分了,这位独孤宫主不会动手,且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况且······若是可以,他宁愿他没有家人。
赫连城眸光黯淡了一瞬,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扬起笑容:“钟兄不必担忧,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嗯。”
钟神秀点头,看了他一会儿,又道:“你不开心。”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赫连城微微一愣,随即不甚在意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劳钟兄挂念了。”
他虽这样说了,可钟神秀依然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在赫连城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便见这位绝世剑客伸手从雪白袖袋里掏了掏。
他掏出了一叠银票。
钟神秀把银票塞进他手里,依然目不转睛盯着他,语调缓慢而认真道:“开心点。”
赫连城一脸懵。
他拿起手里的银票一看,厚厚一叠,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
赫连城:“······”
唔······有种莫名和财神爷做了朋友的感觉。
随手就是十万两,独孤宫原来真的这么有钱的吗?
摄政王不自觉发散了思维,但很快回过神来。
他看着手里的银票,突然觉得这钱有些烫手。
人就是这样,明明期望的事达成,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他从来得到的是别人的利刃,如今突然有人递给他的是软肋,赫连城方知自己也是个有心的人。
这感动无关感情,只源于他心底那一点点渺茫而又细微的渴望,而他以为那渴望在他少年时便已消失。
但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依然渴望有人能给予他关怀,他依然是那个黑暗里恐惧彷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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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神秀:虽然我只想磨洋工,但是该表的态度还是要表的。
沧海:脑补其实就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
(之前有小伙伴问向求欢和反派,唔,反派出来了,就这位皇帝的弟弟,大约下个马甲就是向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