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唯我钟神秀(十一)
皇帝从来都恨不得他死,对他怀着满腔恶意。
简单来说,只要赫连城不开心,皇帝就会很开心。
所以听说太妃被赫连城的朋友打伤时,皇帝内心升起了浓郁看热闹的兴致,若能因此打击赫连城一把则更好,这种事他乐此不彼。
只可惜赫连城和太妃关系不好,否则就更有意思了。
君长安等不及要看摄政王府的笑话,当着赫连城的面便叫太监总管备了厚披风,他轻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显出微微潮红,他露出笑容道:“王爷,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若真有什么事,朕也好为你做主。”
赫连城看着他脸上和煦的笑,透过那份和煦看到了深藏其中的阴霾。
先帝给当今取名长安,原本是希望大麓能在他的统治下长治久安,可谁知这位皇帝不仅昏庸好色、嫉妒贤能,还猜疑成性,人性的缺点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除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他没有继承先帝半点仁德。
若用敛元元的话来说,便是他长了一张男主脸,可惜芯子是个炮灰,妥妥的斯文败类。
当然皇帝并不是炮灰,他起码是个反派。
之前在芒城的刺杀就是他安排的。
赫连城与他早就势同水火,不过维持着这点可怜的表面关系罢了。
表面上他依然是臣,君主提出要求他自当遵守,况且这件事也不值得和皇帝翻脸。
赫连城眼眸稍暗,不动声色淡笑道:“陛下开心就好。”
见到钟神秀时,这位高冷剑客正在嗅花。
王府中一片动乱,但他住的院子很清净,临院是几颗盛放的玉兰花树,他勾住了一朵花在轻嗅。
在这之前,赫连城无法想象像他这么一个冷漠的人会做出轻嗅花香这样的举动,说好听点是不合人设,不好听点就是娘们兮兮的。
但钟神秀做来却并不显娘气,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雅。
大约有一副好皮囊真的很重要,特别他长相又偏高岭之花类型,让人不自觉心中生出仰慕,仿佛仰望山巅的莲。
洁白、美丽、无暇。
赫连城硬是看愣了一息,这才回过神来,走向正在闻着玉兰花香的钟神秀。
“钟兄。”
“独孤宫没有花卉。”
钟神秀放开了那朵他方才轻嗅的花,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声音显得有些失落。
赫连城这才想起传闻中独孤宫在雪山之巅,常年寒冷,想来也没什么花卉可以在那里存活。
他心中难得起了几分怜惜,便笑着道:“钟兄喜欢,那我让人多搬些花到钟兄院子里。”
“嗯。”
钟神秀点头,认真同他道:“谢谢你,赫连兄。”
他道谢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赫连城感慨他的赤子之心,便想再安慰两句,却听身边突然有人笑道:“钟兄?让朕猜猜,是雪山上那位独孤宫主?”
他回头,看见了皇帝带着亮意的眼。
赫连城皱眉,转过身来看他,恰巧把钟神秀挡在了身后,他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陛下身份尊贵,钟兄乃江湖人士,不懂宫里的规矩,恐冲撞了您。”
“无妨。”
皇帝取下身上披着的披风递给旁边的太监总管,眼中笑意却更深了。
“这位钟宫主,真是个神仙人物。”
他语调悠长,眸光暧昧,目光越过赫连城看向他身后的钟神秀,带着种赤-裸-裸的窥探。
赫连城的笑便冷了几分。
皇帝贪婪好色,后宫妃子不知凡几,他脸色常年苍白,很大原因就是纵欲过度,但他只喜欢女子,赫连城没想到他竟突然看上了钟神秀。
就算钟神秀生得好看了点、仙气了点、气质好了点,但他依然是个七尺男儿,这世间有几个男人能与堂堂独孤宫主相提并论?
再者······
摄政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满面无所谓的钟神秀,心里有些胡思乱想。
这位独孤宫主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他最近遇上的人,见一个爱一个,都喜欢钟神秀,说起来唯一没有这种想法的就是赤月魔君了,这样想来,赤月魔君真的很了不起。
“王爷怕什么?难道朕还能吃了这位钟宫主不成?”
君长安指腹抚过自己殷红的唇,微眯眼眸,那股子阴翳就透过他的目光显现而出,让人仿佛置身于毒蛇的包围中,阴冷冰寒。
赫连城平静眼眸如一汪深潭,指尖内力微动,他道:“陛下有后宫三千,还不够宠幸?”
君长安听着他这话,突然挑眉一笑,他甚至没有丝毫遮掩:“美人自然是多多益善得好,朕听闻这位独孤宫主后宫三千,不知朕的后宫与之相比,谁能更胜一筹?”
他根本没看站在前面的赫连城,只注视着被他挡在身后的钟神秀。
这番交谈之后,钟神秀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陛下是看上他了。
哇,这大哥色魔吧,老弱病儒都不放过的那种?
迎男而上可还行?
他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纯看脸的,连性别都可以不在乎,还是说他钟神秀的外貌条件太好了,好到可以超越性别?
钟神秀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并不担心。
皇帝真敢骚扰他,腿都给他打成三截信不信?
“钟兄怎能与陛下比?”赫连城往前一步,彻底将他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他比皇帝高了半个头,此刻便有些居高临下看着君长安,目光几许俯视姿态,他道:“陛下出来许久,还是早些回去吧,宫外可比不得宫内安全。”
言语间的威胁显而易见。
而皇帝终于挪动视线,他轻拂袖摆,笑得阴郁:“王爷怎么这般急切?我不过是多看了钟公子两眼,你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王爷也开始明白此中乐趣了?”
笑声低地让人不舒服。
这等污言秽语恐怕也只有君长安能如此堂而皇之说出来。
赫连城冷了眸光,看着他的眼神如在看一块淤泥里的石头:“陛下还是慎言为好。”
他拿钟神秀当朋友看待,现在听君长安这般不堪入耳侮辱他的话,赫连城便觉厌恶至极。
他正在这厌恶当头,却听钟神秀突然靠在他耳边问了一句:“什么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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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在前头的话,如果不幸有人想磕皇帝,作者君先说了,皇帝是个真·人设崩坏【及好色/猜忌/残暴等等】的大兄弟,千万别到了后面才觉得这大兄弟坏。)
还有,皇帝的感情线,啊不,故事线不在这个马甲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