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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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转眼过去了。
春雨绵绵，那阴霾不断的鬼天气真叫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我用了一些时间，冒着细斜的春雨又走了几位熟人的家，忙着替萧翊物色对象。唉，也真是的，大概是我前世里欠了这小子的债，这世里就应该忙忙碌碌地还他似的，所以我竟会这样心甘情愿地替他风雨无阻地在外面四处奔波。
大概他该是交桃花运了，我在一个星期里竟为他连着物色了好几位姑娘，让他一天隔着一天的去见面，把他忙得像个陀螺似的滴溜溜乱转。我悄悄地对他说，希望他能在这几个姑娘里找到自己满意的一个。他对我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不要说个“谢”字也没有，就连个礼貌的微笑也没见到。我真有点不懂，人家女人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难道他这个男人的笑也这么值钱？而且我还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很复杂，似乎带着一种难言的苦涩。我心里很是纳闷：他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又想找对象，又是一付满腹心事的鬼样，真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再说，我如此的为他奔波效劳，他也该说一声谢谢吧，怎么就这样的不懂礼貌？
这天帮他介绍完一位姓殷的姑娘后，我和陈折梅按惯例和他们挥手告别。没走了几步路，老天爷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陈折梅抬头看看天，笑嘻嘻地说道：“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绝妙写照。馨姐，为了我的朋友能成立家庭，给你添了无数的麻烦。真是过意不去。很好，今天可谓是老天作美，让我代萧翊表示一次小小的心意吧。请你赏脸喝杯咖啡如何？”
我欣然点首，和他结伴而行。我倒并不是嘴馋贪他这杯咖啡，而是心里空虚，有个朋友在一起聊聊天谈谈话，心里当然要充实得多。有不怕孤独的女人，但也有难耐寂寞的女人。性格活泼、脾气爽朗的我就属于后者。
陈折梅带着我走进一家富丽堂皇的咖啡厅。挑个位子坐下后，他叫了两杯咖啡和几碟点心，我们两人就慢慢地品尝起来。
看着他，感叹中我毫无遮拦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把他介绍给我认识？我有个好姊妹，她就喜欢像萧翊这样斯斯文文的男人。事业的成功与否，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要求对方是个安分守己、忠于家庭和妻子的男人。她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马马虎虎地找了一个。一提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很是抱憾，因为她的丈夫让她相当失望。”
陈折梅看看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呷了一口香气扑鼻的咖啡，点点头用一种挪揄的口气微笑道：“哦，这个咖啡的味道不错。我说馨姐，这么聪明的你怎么没有考虑到有这么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在厂里好坏还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秀才，我身边的朋友自然也是些文人墨客了。你早点对我说的话，我不就把萧翊介绍给你了吗？”
“不是我，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我赶紧分辨，脸也有点儿红了起来。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他嗨嗨地笑了起来，凝视着我单刀直入，“你的眼睛瞒不过我。遗憾的是你已经结了婚，并且有了一个读书的孩子。”
“小陈，你在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呀？”我矢口否认，羞涩地低下了通红的脑袋，那颗心在胸膛里怦怦乱跳。
这个精乖的小白脸！我在心中骂了他一句，怎么就这样的聪明？一句话就点破了我的内心思想，并且还有后面的言外之音。
为了避免狼狈和掩饰自己的不安，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索性点头承认道：“是的，我对他确实很有好感。所以才这么热心地帮他。不过你不要有什么误会，这种好感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状态。就象你说的那样，我是个有家庭有丈夫和孩子的人，对他的好感和热心只是出于一种姐弟般的感情而已，并不会掺杂其他的成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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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厅里出来，我和你一样，仅是一个需要休息时可以睡觉的旅馆。只不过你是短住户头，而我是长住户头而已。”说罢，我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馨，”他一把拉住了我，“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我的心一动，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
“亏你还记得今天是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也谢谢你记得我还是你的老婆！”想起上一次他对我粗暴野蛮的性行为，我的心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用力甩开他的手，冲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扎在床罩上难以抑制地抽泣起来。
“小馨。”他走进来依偎在我的身旁，轻轻抚摸着我脑后的秀发。就像十年前的今天，语言中体现出丝丝的甜情蜜意，声音里充满了缕缕的亲昵温柔。“有什么话尽管说，何必如此伤心？我知道我以前亏待了你，现在不是在诚心诚意地向你赔礼道歉？对你发誓，我一定痛改前非，决不再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我只顾自己眼泪鼻涕双管齐下，满腹的委屈都来不及哭出来，还有心思理他？
“哭出来也是好事，这样的话，心里会舒服许多。”他好像很懂女人的心态，这么柔情地说着。让我哭了一会，见我恢复平静后，他又冲着我诚诚恳恳地说道：“小馨，真的，你对我这么的好，我却……，和你相比，我无地自容。回首往事，我自惭形秽。”
“我有什么好？”我抹着泪水愤愤地气他道，“告诉你，男人需要找女人发泄，女人也要寻男人满足。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你想知道我这么晚回来在哪儿是不是？告诉你，我在找男人满足。要打要骂，随便你！”
“实事证明你不是那种人，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真情实心地看着我吐露真言道，“在外面这么鬼混了两年，女人也玩了，钱也花够了；赌博也赌了，钱也输够了。思来想去，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妻子的可爱。好不容易才挣来了这么一份家当，干嘛自己要再把它毁掉？这不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小馨，人毕竟是有感情的，你说是不是？”
听了他的这番肺腑之言，我抹去脸上的残泪，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认错的话。说真的，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因为我记得有这么一句古话，叫做“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小馨，你这样的看着我干什么？”他用手梳理着我一头长长的秀发，柔柔地问道，“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你能改？”我看着他喃喃地问。其实这是一句我纯属多问的蠢话。谁让我长了一对好软的“粉皮耳朵”？而且还是个心肠柔软的女人？
“我会用行动来证明的，请你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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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感情也是脆弱的，在他不计其数而且相当诚恳的认错下，我终于同意原谅他一次。当然，是最后的一次。
陪他吃好这顿丰盛的晚饭，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了。
我默默地寻思到：既然他真的肯痛改前非，我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讲，我对他的认错是不抱多大希望的，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但如果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就会尽我百分之百的努力把他拉回到我的身边来。对他的认错拒之于门外的话，我于心不忍，因为我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女人。况且，我还得为儿子考虑。
既然言归于好，对他同床共枕的要求我也就报之以勉强的同意。如果我不同意，他也会用粗暴的手段来强行达到他的目的。既然如此，我何必自讨苦吃？再说，我本身也渴望能得到丈夫的爱，得到那种生理上的满足。
我半推半就地坐在了床上，由他替我解衣宽带。和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行过夫妻之礼了，一时间还真觉得有点羞人答答。那丝丝的春心爱意也不觉隐隐约约地荡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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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完毕以后，他吻了我一下，推开我打开了台灯。倚靠在床头上，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起来。
看着他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不禁关心地问到：“你在想什么？”
他看看我，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说道：“小馨，你有钱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钱是有一点的，但不是很多。我想知道你问我要钱派什么用场？”
“说起来很惭愧。我现在欠了人家九万元的钞票。对方逼得很紧，说这个月底再不还的话，他就要起诉法院封我的公司了。”
“九万元，这么多？”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良久，我才摇摇头，小心谨慎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只有四万多元。虽然几年来你给了我不少的钱，但都被我买衣服、买首饰等胡乱花完了。”
其实不然，我是一个很节约的人，我的手里有十四万元人民币。什么买衣服、买首饰，这都是骗他的。因为我还要防他一脚，我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他。如果在以后的日子中，他确实用行动证明了他是真正回了头的浪子的话，我自然会帮他把钱还掉的。
“才四万多？”他咕噜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吞吐了几口烟后，他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看着我揿灭了烟蒂道：“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奋斗拚搏出来的公司被人家抢走吧？”
“如果你想重振雄风的话，除了我的四万元外，那就想办法去借，最多是多付一点利息给人家就是了。”我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接着又鼓励他道，“只要你像以前一样的努力创业，那五万元钱还起来还是比较快的。你说是不是？”
“问题是向谁去借呢？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变成了不务正业的赌鬼，并且还知道我欠了一屁股的债。借钱给我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又点上一支香烟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起来，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的这些话，倒也是事实，谁把钱借给赌鬼，显然是自讨苦吃。我心里犹豫不决了，到底要不要对他吐露真情呢？
我思索着，不由自主地朝他瞟了一眼。忽然间，我觉得他的眼神很不正常，那么的游移不定，那么的躲躲藏藏，似乎隐藏着一种奸诈。我的心里不由一凛：好小子，是不是在玩什么花招呀？得，我得小心点。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把我的金银首饰去卖掉。”我很是慷慨大方地对他说道，“多少也值些钱的。再不行的话，把这原装的进口大彩电、镭射音响、vcd什么的，都去卖掉。儿子小龙房间里的红木家具也可以处理掉。这些东西加起来我看五万元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你真的只有四万元？”他心存疑虑地看着我问，显然不相信我是那种胡乱花钱的人。做了十年的夫妻，我的为人他还不知道？
“你以为我有多少？”我很是不高兴地回答道，“你以前那种不走正道的样子让我太失望。当时我就这么想：我干什么要这样的苛刻自己？我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既然你会纸醉金迷，我为什么不能挥金如土？你大肆挥霍，我又何必勤俭持家？所以我也不在家里做饭烧菜，三天两头的上馆子去吃。你也看到了，我时常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攒钱困难，花钱还不容易得很？”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也苦笑了一下，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停顿了片刻，我才缓缓地说道：“叹气也不解决问题。只要你肯争气，我想我们还是会翻身的。你在公司里兢兢业业的发展，我在家里精打细算的替你省钱。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想我们还是会过上好日子的。”
“没钱还债，哪里还有我的公司？”他的喉咙一下子变粗了，歪斜着眼睛瞪着我悻悻地嚷道，“你没钱才怪！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所以不肯拿出来才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我也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我有什么钱？你赚了一百多万都花得一干二净了，我难道不要生活？花钱的原因，不是都对你说了么？不相信你的话，不要说四万元，就是四千元、四百元我也不会给你。你想东山再起、重振家业，我完全相信你支持你，所以嗝都没打一个就把私房钱的数目告诉了你，你还要我怎么样？家里这么多的东西都可以变卖嘛！以后赚了钱难道不可以再添置？”
“好、好、好！”他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地哼哼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这日子怎么过，就听天由命吧！”
他这个话，像个痛定思痛后发誓要大展宏图的人说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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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匆匆地过去了。
这几天，我母亲因脑拴血在家里休养。她是个封建思想相当严重的人。自从我出嫁后，她就对我说，结了婚就要以夫家为主，不要一有空就往娘家跑，要照顾好婆婆和丈夫，她规定我每星期只能回娘家一次，所以我平时很少回去。而她则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在她自以为是的生活环境中，生了病才知道需要有人照顾和侍候。我知道后就住回到娘家对她进行服侍，以尽女儿的一份孝心。到现在，我已有一个星期没回自己的家了。
这天我上中班，挡了没半个小时的车，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头上直冒冷汗。去医务室检查，医生说是贫血，给我开了很多药以及三天的病假。我暗中惊讶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得贫血？自我工作以来，我从来没有生过什么病，更没有开过病假。是不是真的变成弱不禁风的“老菜皮”了？
交了病假条后，我心乱如麻地往家里走去。一是回家看看，干掉些一惯自己包掉的家务活，二是拿点替换衣服，三是想等甄春晚上回来后和他好好谈一下。
这段时间里，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甄春说是改啊改的，可就是不见他的行动。以前我从来不过问他广告公司的任何事情，他的公司可以说没有去过几次，因为我对他是相当的信任。后来他在公司里胡作非为，和他的那些女职员打情骂俏，甚至发展到两性关系，我就更加不去了。去干什么？去泼妇骂街还是寻死觅活？这两种事情我都做不来。直到他这次表示要彻底地改邪归正，为了挽救他，我才关心起他的公司来。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把公司抵押给别人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也就是说，在没有和我言归于好之前，他已经不是公司的老板了。新任老板对我说了甄春许多的事情，最后还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说，甄春欠了雇员们四个月的工资还是他帮忙付清的。当时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外债，远远不止九万元！
碰到这样的男人，像我这样没有本事的女人，除了自认倒霉外还能做什么？
既然想东山再起。就得要振作精神，想方设法地借钱筹款先把公司赎回来吧？我倒是在外面求奶奶告爷爷在暗中帮他借了十几万，加上私房钱凑起来有三十万元。可他呢？依然风光无限，已经穷得是个标准的瘪三了，可看上去还像个一掷千金的小开。他嘴里叼的是外烟，身上穿的是名牌，进进出出坐轿车。每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名堂？问他筹借到了多少钱，他总是答非所问。见他这付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借来的钱交给他？
带着烦恼，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恨，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楼下。
刚走近家门口，就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一愣，甄春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会有人？难道是小偷？我的心顿时乒乒狂跳起来，吓得脸色发白腿打颤，刚想逃下去报警，却传来甄春狂喜的声音道：“我和啦！紫一色。自摸！岗开！！刚才是横翻，现在加倍。来来来，每人二千！”
每人二千？！
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输一付牌竟是二千！我的老天，难怪他会欠那么多的债！不是说已经戒赌了吗，怎么还是依然如故？可见真正应了这么一句话：狗走千里，改不了吃屎！
我伤心地摇摇头，心里感到彻底的绝望了。唯一如释重负的是，幸亏我没有把那三十万元钱交给他。否则我拿什么东西去还人家的十几万？那我真要跳进滔滔的黄浦江里去了！
我拿钥匙打开了外门，里面的赌鬼们顿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钞票朝我投来惊讶的目光。甄春也没有料到我这时候会回来，他先是脸色稍变，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看了我一眼后，连个招呼也不打，对着围桌而坐的三个赌友大大咧咧地说道：“没关系，这是我的老婆温馨，咱们继续玩。”
我也没有理他，忍着难闻的烟味关上门本能地朝桌子上扫了一眼：嗬，每个人的面前都堆着厚厚一叠的百元大钞。我厌恶地皱皱眉头，扭过脸不再看他们。然而，我却在无意之中发觉客厅里29英寸的进口彩电没有了。
“彩电呢？”我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声音发颤地问。
“不是你叫我当掉卖掉换钱还债的吗？”他竟若无其事地回答，然后手里发出一张牌，叫道：“三筒。”
“和了，清一色。”对面的赌鬼摊开麻将，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我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看着，看着甄春数出三百元毫不在乎地扔给了对方。
我绝望地摇摇头，连衣服也不拿了。冷漠地看着他，我一字一顿地说到：“甄春，你以前不是拿离婚来威胁我不要管你赌博嫖娼的事么？你给我听清楚了，现在不是你要和我离婚，而是我要和你离婚。是到民政局去协议离婚还是到法院去判决离婚，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在我妈妈那里等你的消息。”说罢，我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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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馨，你对我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放下画笔，亲亲热热地吻了我一下。“能娶到你真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
“是么？”我嫣然一笑，把一碗桂圆红枣汤递到了他的面前。怀着一种喜悦的心情对他说道，“虽然我们还没有举行结婚仪式，但从法律上来讲，我已经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了。我乐意服侍你，因为你是我的丈夫嘛。再说，你这么用功，我就更应该照顾你的身体呀。”
他一边喝汤，一边欣赏着快要完成的丝绒画，很随便地说到：“但你要知道，搞事业的人未必都能成功。”
“这是两回事情嘛！”我细细地欣赏着画中那对翩翩起舞的仙鹤，喜滋滋地回答他道，“你有这个特长并能为之努力和充分发挥，这便是成功的一半。人家不是说吗？成功等于才能加机遇。而那一半，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么就一半尽人意，一半由天命吧。”
“假如我不成功的话，你会不会为之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朝他摇了摇头，坦荡地说道，“我看中你的是为人忠厚老实，富有进取精神。而不是看中你的其他。知道不？一个人的幸福未必在于非要成功，而只要自己真正地努力了。以后回首往事，也就不会有什么遗憾的了。这本身难道不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我的小馨真会说话。”他放下汤碗，看着我，眼睛里饱含着柔情蜜意。
我把准备好的毛巾递到他的手里：“这不是会说话，而是我的内心思想。”
“但我相信我会成功的。”他抹抹嘴巴，把毛巾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捧住我的脸凝视着我感叹地说道：“因为有你这么一个贤妻良友在鼓励我。”
我相信我会成为你的贤妻良友。”对他的温柔，我报之以脉脉含情的一笑，和他在床边坐下，把娟秀的脑袋靠在了他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上。
“小馨，”他抚摸着我的秀发缠绵悱恻地说道：“以后我每天吃完晚饭就绘画，你坐在我的身边陪着看我画画，替我分析败笔或别的什么。呵，这种恩恩爱爱的夫妻生活一定充满了诗情画意。”
“我不懂画画，不知道什么是败笔。”我依偎在他的怀里，甜蜜地接受着他对我的抚爱，温柔而坦诚地说道，“但我能保证不要你干半点的家务事，让你一心一意地扑在画画的爱好上，让所有的时间都由你自己掌握。”
他把我抱在了怀里，感情奔放地吻着我：“小馨，你真好！这么的自重自爱，让我由衷的敬佩你。不过，今天你这朵鲜花应该对我开放了吧？”随着话音，他把我按到了床上，手也顺势滑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的脸有点隐隐发烫，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从今天开始，我的一切就全部属于他的了，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占有我。上午，我们去民政局领回了结婚证书。虽然我们还没有举办结婚仪式，但从法律上来讲，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了。如果他想要的话，我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地拒绝他了。以前，他在激情之中曾经多次要求我满足他的性欲，但都被我毫无商量地挡了回去。为了这件事，他曾经多次摇头说我太保守，心里很是不高兴。其实，我何尝不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在恋爱时的情浓深处，我也有荡漾的春情和冲动和感觉，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名誉和贞操，我强行压制着这种冲动罢了。
“哎哟——”我发出一声疼痛难忍的叫声，四肢打颤地抱住了他。
“忍着点，第一次是很疼的，以后就好了。”他怜花惜玉地安慰着我。
事后，他心满意足地把我抱在他的怀里，一边替我擦着额上的汗珠，一边话出肺腑：“我真不知前世里积了什么德，这世里能娶到你、娶到这么一位心地善良、脾气温柔的漂亮姑娘为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更加的勤奋，更加的努力。我相信我会成功，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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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一个更加的勤奋，好一个更加的努力，好一个“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麻将就是你甄春的努力！嫖娼就是你甄春的勤奋！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你甄春给我的幸福！！
我低着头，噙着伤心的泪水朝楼下走去，真想找一个地方去好好痛哭一场。向苍天倾诉我的苦衷，向苍天发泄我的悲哀。
自从嫁到甄家后，我从来没有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下班一回到家里，我就捋起袖子从里干到外地忙个不停，就是夜班回来也是如此。地板是我拖的，饭菜是我烧的，就连大米也是我从贸易市场里背回来的。连他喝的酒、抽的烟都是我帮他跑的腿。甚至他的皮鞋都是我帮他擦的。可以说，我没有让他干过一件家务活。有时他实在过意不去，想帮我干点什么，但都被我推开了。我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丫环，把他当少爷般的侍候，为的就是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搞他的业余爱好。我并没有指望他能成名成家，只希望他能和我一样，彼此为家庭着想，相互为对方考虑。相敬如宾，白首偕老。
回想他还没有发迹的几年，春天，我为他洗衣服；夏天，我为他烧洗澡水；秋天，我为他烧点心；冬天，我为他捂被窝。服侍了他不算，还要侍候他的母亲，还要教育我的儿子小龙。左邻右舍哪个不说他甄家的福气好，娶了一个相当少见的好媳妇。我毕竟也是人，也会疲倦，也会劳累。但疲倦也好，劳累也罢，我总是乐呵呵地任劳任怨，默默奉献。尤其是在他辞职开办广告公司的那几年里，他的母亲恰好又因高血压中风瘫痪在床，我给她洗澡擦身，我给她端屎倒尿。我受的苦和难、劳和累，那真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那时，他是那么的爱我，见我为他母亲喂饭喂汤、换衣换裤，他总是心怀内疚地说委屈和对不起我了。我则是对他浅浅一笑，不以为然地说，养儿不就是为了防老？否则的话，我们何必也要生孩子？他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每天下班回来后就是拚命的绘画。一是希望在事业上搞出些成绩来，二是想挣点外快补贴家里的开销。见他那么勤奋，我真是满心欢悦，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虽然艰辛，但很值得。
他没有成为美术家，因为他的画很难卖出去，所以他觉得自己在绘画上有些“江郎才尽”的感觉。但他却成了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一个腰缠万贯的大款爷。
你甄春说：没钱要被人家看不起。但有钱后你甄春就可以忘掉以前的贫苦？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么？甚至连和你同患难、共命运的妻子也可以不放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么？眼前的这些所作所为就是你甄春给我温馨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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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妈妈的家，我红肿的眼睛和悲哀的神态就被精明的母亲察觉出我有内心的楚痛。尽管我竭力掩饰，但还是逃不脱她老人家的追问。我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把甄春的情况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她。妈妈气得直捶床梃，哆嗦着嘴唇斥责我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难怪他这么长时间没来看过我一次！是问心有愧啊！这个畜生，怎么会变得如此的面目可憎？有了钱就去吃喝赌嫖！现在的他，昨天会卖彩电，今天就会卖家具，明天还会卖房子！你长得这么漂亮，输急了说不定连你也会被他当成商品逼你去卖肉抵债！这样的男人，你还留恋他干什么！你把户口迁回来，爽爽气气地和他离婚。把小龙给他，让他当个包袱背着。我看他有什么好日子过？你有工作有劳保，我有劳保有工作，咱娘儿俩就这么过。另外我还有十多万元的存款，怕什么？你哥哥在外地当干部，他是不会要这里任何东西的。我一死，这里的二室一厅和家里的财产不都是你的么？干什么要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人的生命已经够短暂的了，何必还要在这短暂的生命中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见我心思重重，沉默不语。母亲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摸着我的脸长叹一声，又善解人意地说道：“是不是惦记着小龙？你舍不得把他给甄春的话，每个星期六把他接到这里来不就行了？你不要有什么顾忌。你男人好，我不会要你回来。如果是你不好，我也不会要你回来。现在是他不好，你就给我长住在这里。你哥哥远在外地，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和心肝外孙，会亏待你们母子么？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妈的身体不好，还要你伺侯呐！你不照顾我的话，谁来照顾我？”
接着，母亲看着我用一种毫无商量的强硬态度说到：“嗯，就这么定了。我老了，身体也不好，谁知道还能活几天？回去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全部拿过来，把你和小龙的户口也迁回来。不要犹豫，有空就去和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办理离婚手续。最好是到民政局去办理协议离婚，他不肯的话，就到法院去办理判决离婚。”
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有唯命是从。我把借来的十几万块钞票悉数还清，自己的私房钱存入银行，把户口也迁回了娘家，从此，我和母亲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