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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方心宁随邵云哲来到辛成市,游说冯西强来泰云上学。邵云哲说这孩子不省心,到底是怎么个不省心法,方心宁一无所知,只是顾及老同学的面子才不得不试一下罢了。
来到冯局家,冯局的妻子开门欢迎他们。屋里有个姑娘,叫冯海苹,是冯西强的堂姐,自小就在冯局家长大,上学不多,但帮着冯妈妈把冯西强带大。见来客人了,冯海苹忙去沏茶。冯妻则向他们指指书房。顺着她指的方向,透过窗子,看到一名少年正在起劲地玩电脑游戏。这就是冯西强,玩的是一款枪战游戏,方心宁曾见泰云的一位老师玩过。
“强强,来客人了。”冯妻向儿子喊道。
冯西强没有搭话,依然在那里认真地打他的游戏。邵云哲示意方心宁进到书房里去。方心宁想,冯西强你可千万别答应去泰云,这样的爷我们泰云可伺候不了。冯西强听到有人开门,头也不回地说:“别烦我!要不是你,这一关,我就过了。”方心宁说:“原来是这游戏呀,太简单。”冯西强这才回过头来:“简单?”方心宁说:“要说玩游戏,我确实是个菜鸟,可我认识一个游戏高手,真正的骨灰级玩家,这样的游戏,他恐怕都不屑瞧一眼。”看对方认真的劲儿,冯西强果然来了兴趣,急问:“谁?他在哪儿?”方心宁说:“在辛县。”冯西强一听泄了气:“那么远呀。”方心宁说:“我这里有他的电话,用电话你们可以交流一下。”方心宁拨通了张风的电话,和他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让他给冯西强说点技巧。
“你描述的这款游戏有太多的bug,没什么意思的。”他让方心宁把电话交给冯西强。那冯西强听完电话后,眼睛又来神了,重新进入游戏,不几分钟就过了关。
“唉,我打了一周时间都没过这一关,没想到,才几分钟,通关了。”冯西强说。
“休息一会儿吧。”冯西强的妈妈很小心地说。冯西强非常轻松过了一关,反觉得没趣了,关了电脑来到客厅。
方心宁对冯西强说:“要真想玩好游戏,还需要把学习搞好,陆游说过一句话:‘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只一门心思玩游戏,你很难达到那种巅峰境界,反倒会多走很多弯路。”邵云哲这时正和冯海苹聊得欢,见冯西强出来了,也过来劝他去泰云学校。想不到的是,冯西强沉思了一会儿,竟出人意料地答应:“行,我去。”
这下轮到方心宁担心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学生身上最难改掉的毛病,一个是“早恋”,一个是“网瘾”。冯西强要真去了初三(3)班,那可有自己的麻烦了。
邵云哲可高兴坏了,马上打电话通知了冯局。方心宁看他打电话的样子感到好笑:怎么他也会有一副叭儿狗的模样?
方心宁这才仔细地看了一眼刚才与邵云哲聊得欢的冯海苹,长得还不错,但与姐弟俩相比,弟弟冯西强更显秀气,细皮的倒像个女孩儿。
后来,邵云哲一个劲地问方心宁:“你怎么那么神,一下子就能说通他?”方心宁说:“蒙呗,纯粹蒙的。”这可是方心宁的实心话,他冯西强爱来不来,只要对邵云哲尽到同学之谊就够了,没什么心理压力,何况自己真不愿看到邵云哲用这种方式来讨好上司。
可谁知道冯西强会同意了呀!
冯局很快就回到家,热情地招呼方心宁他们二人。冯妻与女儿更是跑前跑后地给儿子收拾东西。家长有时在孩子面前显得太琐碎了,包办一切,才把孩子给宠坏了。有教育家就担心,这样教育出来的孩子,“家中称大王,外面成小虫”。方心宁在一旁说:“让他自己收拾就行。”冯局说:“她们就这样,说了也不听。”
方心宁还是忍不住了,说:“冯局,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冯局长说:“你说你说。”方心宁说:“孩子跟我们去了,结果不一定就跟你想象的那样。我觉得,成人比成才还重要。”冯局长说:“方老师,你这句话已经说到我心坎里了,我有心里准备。老婆子,让强强自己收拾,你们稍微帮帮就得了,能做的还是让他自己做。”
冯妻很快收拾完东西,和方心宁搭讪说:“方老师和小邵是大学同学吧?”方心宁说:“是。”冯妻有点儿讨好地说:“我还认识一个叫程伟的,也是你们同学?”方心宁说:“是。”冯妻又问:“还有季副市长的千金”邵云哲说:“季梅婷就是他的”方心宁忙岔开话题说:“同学,我们同学,我们都是同学。”
“女朋友同学吧?你瞧,这还不好意思说,”冯妻说,“没人跟你抢,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帮上什么忙呢。早年曾经和我在一个厂里,后来才调到学校里去,现在也在我们这个小区住。头两天碰见她,还说我们那拔儿老伙计要聚一聚呢。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美言几句。”
这样的结果,方心宁是没想到的。人说好人有好报,帮人就是帮自己,一点不假,自己帮了邵云哲,没想到自己也会从中得到帮助。方心宁本来无所谓的神经一下绷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听冯妻说话。
回到辛县后,邵云哲和方心宁连同冯局一家人把冯西强安顿好,自不在放下。
第二天一早,纪红飞高兴地找到方心宁,说妈的那笔货款有结果了,那边的工商局方面已经跟她联系过,再经过几天的调查确认,就可以把钱打回来了。
纪红飞说:“这回可得谢谢人家邵局长啦。”方心宁早就摆起手来,说:“那是你的事,我可不再插手了,反正你们也是认识的。”纪红飞说:“我怎么好直接跟他说感谢的话呢?”
方心宁心想,这一回可让邵云哲这小子遂心了。他躲到一旁,给邵云哲拔去了电话,高兴地说:“你的机会可真来了。”邵云哲说:“什么机会?”方心宁说:“你先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吧,我们边吃边说。”邵云哲说:“怎么,你要请我?”方心宁说:“算你猜对了一半。是纪老师要请你,你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当然要表示感谢。”邵云哲说:“哦,是这样啊,可这几天我真是忙。再说了,咱们是同学,你说的事,我能不好好办吗。我可不跟你学啊。”方心宁说:“怎么了?你要我帮的我也帮了,怎么还有算不完的账呢?”邵云哲说:“呀呀!开个小玩笑,别激动。冯西强在那边,你可得给我教好了,否则,咱可是真不客气了。”方心宁说:“你还是先说眼下,纪老师要请你呢,你快选个地方,莫非你还要来个欲擒故纵?”邵云哲说:“老同学,这几天呀,我确实是很忙的,过些日子再给你电话。”说完,邵云哲结束了通话。
方心宁想,装什么蒜?不就是前几次请人家的时候没得面子,现在想补回来?你就端着个架子吧,等你喜欢的小鸟飞走了,别再说我怎么样不帮你。还有,你明明帮的是纪红飞,非要让我也欠个情分,难道这情分也要吃双份?
从此,关于纪红飞的事,邵云哲再也没提起。方心宁也懒得再去理会,他对邵云哲的装模作样相当有意见。为了一点面子,何必呢?
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个班主任在餐厅里围坐在一块。
一个说:“我星期天回家,碰上在泰灵上班的一个同学。泰灵也算个名校了,他居然也有抱怨。说什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看来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潘念刚说:“有的人就这样,就是干了国家主席也会满腹牢的。”
这时,方心宁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晃动。他“嘘”一声,示意大家静下来,隔墙有耳。他悄悄起身过去,猛地一下推开窗子,呀!任南德!竟然是任南德站在那里,窗扇差点刮到他的鼻尖。任南德也被吓了一跳,扭过头去朝伙房管理员喊道:“有玻璃损坏吗?”
一个老师低声说:“吃饭时间还来查校产,真够敬业呀!难怪起个名字叫‘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