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新启动

    烟幕、气浪、螺旋翼的震动、发动机的轰鸣、闪着冷厉金属光芒的导弹、由额头滑落颈间的冷汗，英奇没有放弃，他也不想放弃，黑鹰于洞口悬停，他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
    开枪，不停地射击！枪火的震荡与心跳声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子弹透过烟幕击中机身，星星火光如满天繁星。黑鹰飞行员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他已经发觉对方的轻武器根本无法伤害他的座骑。
    雷达确认目标，电子识别系统设定自动追索程序。海尔法飞弹整装待发，只见一道浓烈的火光，夹杂一条浓烈的尾气，致命的杀伤力在气流的推进下随即释放。
    英奇吼叫起来，他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eco的液态固化金属能不能抵御专门破坏装甲的武器，他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始终一言未发的艾娅尼斯送进车里。
    就在这最危险的千分之一秒，英奇终于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由eco身后猛然起立的安鲁公主，伴随一声沉闷的轰鸣，又一发主动指导式飞弹腾空而起，反坦克导弹的弹道抛物线设定极高，妮可要改动发射器的底火才能击发一枚擦着地面平行飞行的导弹。她需要时间，幸好这时还不算晚，她还机会瞄准那架恐怖的杀戮机器！
    两颗导弹像路人一般擦肩而过，转瞬之间，“海尔法”钻过eco并列的两扇车窗，直接命中后方的宝时捷。英奇和妮可都不知道“标枪”是否命中机身，他们此时正在经历一场光和盛宴、火的狂欢！
    反坦克导弹的炸裂都伴随着足以融化装甲的高热，冲击波里的气浪高逾6000摄氏度。本以形同废铁的宝时捷suv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粉末儿，冲击气旋在狭小的隧道空间内以音速传递着一触即灭的杀伤力！
    英奇感到自己飞了起来……慢慢地、轻飘飘地、忽上忽下，他的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但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这是爆炸造成的短时幻想，冲击波的劲力足以撕裂他的五脏六腹，足以把那头体重一百二十多公斤的猛犸象掀到隧道的洞，他们得到的密令确实包括一并杀害公主这项内容。艾娅太年轻，她生下来就是公主，她一向以莫瑞塞特家族的继承人自居，但是很明显，公司的执行总裁和部分的股东并不希望看到她接掌帝国的那一天。
    没想到……最后竟是死在妮可的怀里……
    艾娅自嘲地笑了起来，她的死对头，此时正以一种前所未见的关切的眼光凝视自己。妮可的眼角甚至饱含悲愤的泪水，人与人的关系……真怪！
    好了，到此结束，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艾娅尼斯已经死了，她看着这群狂徒重新举起枪，看着他们的枪口对准了妮可和英奇，她看着眼前突然爆发一片璀璨的亮白，难道这就是天堂的光芒？强光令她紧闭双眼，然后她就明白了，这不是天堂，天堂不该有枪火的轰鸣！
    枪声，惨叫，子弹入体的闷响，血液喷溅的噪音！
    eco熄掉车灯，她吹响一声口哨，原本萎靡不振的周英奇已然生龙活虎一般立于当场，猛然增亮二十万倍的车头大灯无异于在人群中间炸开一颗高爆闪光弹，英奇一跃而起之后向着闭目躲避的八名佣兵接连开枪。他不是在打靶，而是为这些背弃了道义和信条的军人执行枪决。
    八个靶位，八发子弹，2.8秒，八条人命，收枪入怀，英奇都觉得有些寒心。
    “扶她起来吧，咱们离开这里！”
    妮可眨了眨眼，好奇怪，刚刚还是一片煞白，可eco一关灯，眼前的景致又回复如初。不过更奇怪的是周英奇到底在说什么？艾娅腹部中枪，她怎么起得来？
    “她有流血吗？她穿着防弹衣！”
    妮可这才留心去看艾娅的伤口，果然，子弹只是把她的外衣破开一个洞，弹头嵌在一件质量优异的超轻型战术防弹衣的硬塑夹层里。
    英奇没有理会倒在妮可怀里貌似魂游天外的艾娅，他想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这两个不共戴天的问题少女多些交流。一边的猛犸象俨然就是一副快绝种的样子，英奇简单查验了一下波弗德身上的伤口，又翻开这头史前动物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瞳孔的应激反应。可以断定，这家伙绝对和萧潇是一个星球的物种，大笨象是挨了六枪依然不倒，猛犸是在爆炸的核心区域外围擦破了一点皮，脑震荡也真是中等规模而已。
    eco发动汽车，小心避过尸体，还没等英奇把波弗德塞进后排座椅，洞外豁然出现的一幕就让汽车无比兴奋地嚷了起来：“是tony，是tony！他有另外一架黑鹰！”
    “tony？”英奇念叨了一句，他只是貌似平静而已。死对头还有一架黑鹰，这叫他怎么出去？
    tony的聪明才智是他能够活到今时今日的本钱。有过铁狮子胡同的案底，他成了最不受中国政府欢迎的人。若是不用亲自出马，他自然乐得让手下的佣兵打发周英奇，可没成想，满以为极有把握的雷霆一击，却被对方三下五除二地轻易化解，而投入作战的人员和装备更是全军覆没。迫于来自上峰的压力，tony只得赶到现场，他要和周英奇做最后的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样他才能在有生之年享用那笔天文数字的赏金。
    抓紧时间，英奇和妮可合力将心灵受到刺激的艾娅送进车里，大少最后上了驾驶位，妮可在副驾驶的位置攥紧男人丢过来的突击步枪。她是亢奋的，她是疯狂的，虽然她不知道英奇如何晓得tony就在洞外，可杀父仇人既然出现了，她就得亲手剥了对方的皮。
    大少把稳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伴随发动机的一声轰鸣，整个隧道都跟着剧烈地震动起来，这不是eco的排气管制造的效果，而是心狠手辣的tony向着洞点什么吗？这是最后的机会！”
    妮可攥紧火控操作杆，英奇控制小羚羊紧追动作迟缓的黑鹰，伴随一阵斗志昂扬的匈牙利又或罗马尼亚式国骂，安鲁公主终于向着杀父仇人的屁股开始猛烈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