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第五百四十九章 绝境

    [第1章正文]
    第548节第五百四十九章绝境
    我来到ICU病房外面，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苏雅。
    关于弗兰克的提议，我很犹豫，不知道是否能抽出时间一直陪苏雅在巴黎住院调养。并不是说我不想在医院陪伴我心爱的妻子，我很清楚地知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得上苏雅在我心中的分量，然而要长期提供给苏雅良好的医护条件，就必须要考虑到现实——金钱的支撑。
    我的CY策划公司刚刚起步，很多的业绩都需要到带着我的员工亲力亲为地打拼；而苏雅的公司虽然有了一定规模，能够良好地运转，却也不能长期群龙无首。
    我们这次来巴黎拍婚纱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打算游玩一周就回去的。算算时间，已经超过一周了，本来应该是预定的返程期，却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得不延期了，我之前跟旅行社的小张联系，取消了回程的机票，他听说自己帮助预约的医生在苏雅的治疗上起到了关键作用，非常高兴能够帮到我，我也对他表示了郑重的感谢。
    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跟老人说一声，于是走到医院大楼外分别给双方家里都通了电话。这件事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和风险，但却不折不扣是个好消息。苏雅的妈妈听到之后忍不住在电话里痛哭失声，我的妈妈听到儿媳妇转危为安的消息也忍不住掉了眼泪。不过关于手术时发生的危险我没敢向双方老人透露，这件事虽然没有通过他们一声，就下了做开颅手术的决定，但毕竟最大的风险都已经过去，还是那句话，不要让他们太担心太紧张。现在既然手术情况还比较好，那就应该让他们收获这一令人欢欣的结果。
    苏雅的妈妈甚至打算立刻就动身来巴黎照顾苏雅，但是这一提议被我立刻否决了。先不用说老人来了之后的安置问题，没走出过国门的老人冷不丁来到异国他乡，自己也需要适应，照顾病人又是个体力活，万一老人再出点什么事，就更要一团乱麻了。何况我相信自己可以照顾苏雅，国内的工作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我回到楼里，边往苏雅的病房走，边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差两个转角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惊诧，是她？
    “文洋？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最近还好吗？你是不是听说了苏总的事，很担心她？现在你可以放心啦，苏总很好，再过一阵，我就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苏总给你们带回去了！”
    “安夏哥，我”
    我听到文洋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带着哭腔。我一下子就慌了，心里好像被猫抓一样，她细细的啜泣声像一记又一记的重锤敲打在我的心上。也许我天生就怕女人哭，但我听着她的哭声，真的有种立刻顺着电波飞回她身边的冲动。
    “文洋，别哭，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人欺负我安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是想我了啊。安夏哥这边暂时可走不开，还要护理苏总，可能要比原计划晚几天回国了，别着急。”
    没想到文洋听了我的话竟然“哇”地一声哭开了，我吓坏了，急忙安慰她，着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到底怎么了文洋？你，你别哭啊，快说给我听听？你别哭了，你不说话光哭，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吗？”
    好在文洋哽咽了一会儿之后渐渐能说话了，她抽抽噎噎地说：“安夏哥，你最好立刻、马上回来！安雅尔公司出大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有几秒钟的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心里有个乱糟糟的声音不停地说，安雅尔公司出事了！苏雅全部的心血，出事了！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文洋还在电话里说：“真的安夏哥，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文洋，”我深吸一口气打断她，“你别害怕，万事有安夏哥呢。你先去休息吧。方总在不在办公室？”
    “在、在的”
    “乖，我先找方总了解一下情况。记得，不论出了什么事，千万别着慌。告诉公司里的模特们，日常工作一定不能乱，该干嘛干嘛。知情的人要管住嘴，知道吗？”
    我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文洋被我唬住了，慌忙答应了。
    “我知道，安夏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我心里有底气多了。”
    “乖，工作去吧。”
    我挂断电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其实我根本没有听清文洋跟我说了什么，只是刚才的情况我必须要装作十分沉稳有把握的样子，才能让员工不心慌。
    我定了定神，拨通了方芳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似乎她一直在等谁的电话。
    “方总，我是安夏。”
    “安夏，”方芳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略显疲惫地说，“苏总在你身边吗？”
    “方总，现在苏总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有一点的情绪波动，有什么事情，先和我说说看，好吗？”
    “也对。苏总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其实她的病已经有了转机。只是还不能太心。”
    “那就好。安夏，有些事跟你说其实也是一样的，毕竟你现在跟苏总是夫妻关系”方芳似乎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安夏，对不起，你们没在，我没有管好公司。”
    “先别急着道歉了，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心情安慰方芳，我现在是担忧加上一头雾水，感觉很烦躁。
    “是这样的，安雅尔最近推出一个少女系列的服装，是我们重金培养了很久的设计师潜心设计了几个月的全新理念，我们为推出这个系列的服装也打了不少的广告，在各个商场都挂出了宣传海报，但是为了维护设计的神秘感，我们没有透露服装的样式和理念，只说是安雅尔公司即将推出神秘新系列。”
    “嗯，这件事我也知道一点。怎么，设计出现了问题？”
    “设计没有问题，设计图我看过，美极了，完全不输给国际大牌。”
    “那”
    “可是，就在我们敲定了全部的设计图，已经送进工厂流水线的时候，HR公司突然推出了完全相同理念相同款式的系列服装！并且已经上架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说白了，就是安雅尔为之努力了几个月的理念被HR盗走了，并且提前一步生产上架，投入了市场！这就意味着安雅尔这几个月的设计全部打了水漂，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图是怎么被盗的？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不过，现在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这个。”
    “什么？”
    “安夏，你没有意识到，”方芳的语气已经有些艰难，“你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个设计，本来是必胜的，我们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HR公司单单挑中我们送厂以后才发布同样的服装，同时给我们公司发了一封律师函，倒打一耙，说已经得知我们盗用了他们的理念，这些衣服如果上架，他们将以剽窃罪起诉我们。HR公司如此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
    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慢慢地明白过来：“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加重我们的损失。衣服已经进入流水线开始生产，事前一切准备过程中的投入已经收不回来了。并且我们生产过后不能上架，大量的服装只能积压在库里。”
    “然后后续的资金链跟不上，也大大影响到我们其他方面的生产和利润。同时，我们已经推出了海报，如果到时没有相应的系列服装推出，会对我们公司的信誉造成恶劣的影响。”
    我只觉得舌头都木了，但还是顺着这个可怕的想法说了下去：“更可怕的是，一旦资金链断裂，我们就面临着停产的窘境。到时很有可能银行会因此而收回贷款而如果这时HR公司再放出小道消息，指责安雅尔盗用他们的理念导致服装停产，会大大打击公众心目中安雅尔的形象。”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我是HR公司的决策者，也一定会选择这最后一击，什么律师函，都是幌子，小道消息一放，口口相传的威力是巨大的。而公众的消费心理一旦被影响到，就再也难以挽回了。
    到时候，恐怕曾经风光一时的安雅尔就只能黯然谢幕了。
    我心里简直乱成一团。以前看商战电视剧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些事情离我很远，那些商业间谍采用的什么下作手段看起来也很不现实。但是真的身临其境了，我只是觉得恍如梦境。
    我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比如HR到底是怎么拿到我们的设计图的？为什么HR公司能够静悄悄地生产完全部的系列服装，我们却一无所知？比如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这种孤注一掷的事情，把三分之二的资源都投入到这个新推出的系列里？
    但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指责一样。我不想做那种事后诸葛亮。方芳说得对，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这个，而是怎么样挽回现在的颓势，挽回大厦将倾的安雅尔公司！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所有之前的关于危机公关的一系列想法和套路都消失了。
    我清了清嗓子，听见自己干涩地说：“所以，方总”
    “所以，”方芳在电话那端声音低沉又不容拒绝地说，“你一定要尽快回国了，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