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名扬青回
苏三一曲技绝青回,众人纷纷奔走相告,霎时间整个青回城尽人皆知离思居有个琴艺绝佳的年轻掌柜。而后日日有冲着苏三的琴艺来吃饭的主顾,本想凑个场便回清府的苏三回不去了。
苏三绝计不会为难自己,每日只弹三曲,就坐在西月书下的大厅里屏风墙上的了思二字下面弹。阳可卿斥责她懒,她一扭头冷哼哼着,这叫物以稀为贵。她想到她的手要数银子要抱美男,天天弹弹坏了怎么办?
恰逢春意盎然,赤炎老皇帝央贤闲心大发微服巡游,这一游便游至了金玉国境内。而在边境酒肆品酒把风之际正巧听闻食客骚人争相传论青回城的妙手琴仙不由念起过往,遂决定动身前往青回城会会那“妙手琴仙”。
未几日,央贤与宠妃韵凝一行人便抵达青回城。且说这韵凝正是当年与苏三一同幸存的二人中的一位,苏三失踪蓝风皇帝谎称九公主鸿福齐天被救回皇宫而后将韵凝作九公主和亲给了赤炎皇帝。韵凝,人若其名,擅曲韵舞姿,深得赤炎皇帝宠爱。
央贤等人一抵达青回城便直直奔着离思居去了,在青回城里只消提及妙手琴仙便能寻到离思居的所在。
央贤来到离思居的时候正巧苏三刚弹完第三首曲子。
央贤身后的随从跑到了柜台边,立在柜台外侧公鸭叫一般的嗓音响起,“请妙手琴仙出来再弹一曲。”
此刻苏三就蹲在柜台下面啃刚从南宫亦寒那里淘来的如意杏仁酥,苏三部坐在对面老爷椅上的老账房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然后继续吃起了杏仁酥。
阳可卿起了身,掬起皱在一起的笑容,悦声道,“不好意思,我家掌柜一日只弹三曲,如果想听曲子的话还请明日早些时间过来。”
随从不客气的甩下两大锭份量十足的金子,公鸭嗓子扯出几丝自大,“这些够不够,快把你家掌柜的请出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没好果子吃。”
不等老账房开口苏三便从柜台里站了起来,一只手捏着杏仁如意酥一只手拿起一锭金子掂量着,明亮的眸子里含着盈盈笑意,“哟,客官您真有钱,要不要再写‘我是有钱人’的字条贴额头上啊?”
老账房闻言噗哧笑了出来,而刚走过来的央贤也正好听到了苏三的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听到笑声的老账房这才转头瞧公鸭的主子,在看到来人的脸时不由脑子一片轰得变成了一片空白。
苏三也打量起央贤,看起来小四十,眼角有了皱纹却也无法遮掩其美丽,苏三心想这张瓜子脸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祸害人物。一袭缀着银纹宽边的淡紫袍子,同样束着银色腰带,银色玳瑁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了头你最好别恶心到我们的客人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哎哎哎那长得挺美的大叔我劝你还是抓紧把他辞了吧,就这猥琐人说不上都跟你的不知哪个深闺寂寞的小妾干上几个回合了,就算没给你戴绿帽子也绝对是在出事儿的时候掀你老底背后捅你一刀的人。”
苏三还意犹未尽对面的人已然气得脸色铁青就差要泛黑了,公鸭两腿哆嗦着跑到央贤面前跪下头磕得咚咚响,舌头上下翻飞呱呱叫起来,“老爷你千万别听那人胡说,跟随老爷多年奴才一直忠心耿耿,进进出出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想着老爷的好,为了老爷奴才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辞…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奴才的忠心啊…”
苏三望着跪在地上的公鸭舌嗤之以鼻,躬身趴在柜台上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扣着柜台桌面,“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位美大叔你可能真养了个蛆虫哦~”
跪在地上的公鸭舌一下子住嘴了,回头悲愤的瞪着苏三,嘴都气抽了,眼里兜着眼泪,抽了的嘴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苏三咽下腹中再化成肥施进地里然后长出庄稼再吃进去。
苏三得瑟地看着公鸭舌,心中的快感排山倒海,就跟那次看见西月的裸体差不多,她感觉这才是原本的自己,她也一直想找回原来的自己。
央贤饶有兴趣的望着苏三,如此毒舌又精准。这些年只不过是为了还当年公鸭舌赵文救驾的恩情才给他功名利禄,对公鸭舌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太出格他且就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上前了两步,踱到赵文身边,低声斥到,“还不快起来,当众跪拜哭喊成何体统!”
闻言的赵文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缩到央贤后面立着低头,不忘怒瞪苏三。
央贤望着看热闹的苏三,露出温和谦逊的笑容,双手施礼,“不知能否请妙手琴仙包厢一叙,刚才的条件不成问题。”
苏三敲着桌面,嘴角勾出一抹夸张的笑,打了个响指,“没问题!”又冲在上菜的栓子儿嚎道,“栓子,速速带这位贵客去上房。”
央贤冲苏三微微颔首,回了身,韵凝与赵文还站在他身后,央贤敛起了笑意,“你带其它人去馆驿,安顿好再过来伺候。”
赵文连声喊诺,躬着身子退出了离思居。
站在边上的韵凝上了前,搀起央贤的胳膊,一不露齿的恬淡笑容,而后又淡淡说道,“老爷息怒,犯不着为了个不着边际的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生气。我们是来听曲儿的,不是来吃气的。”
苏三闻言不由向韵凝瞥去,这一眼望去其容貌倒没细看,只是韵凝眉心的花钿让苏三觉得甚是熟悉,金色的丝瓣菊绽在额间,让一袭明艳清丽水荷色衣衫的清秀人瞬间增了几分贵气。
挽着央贤向包厢走去的韵凝也望了几眼苏三,别无深意,唯觉此人说话口无遮拦不似女儿家。
站在苏三身后的阳可卿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望着与韵凝说说笑笑向包厢走去的央贤,阳可卿心中滋味千般。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才是对的,就像他当初找父亲一样,他亦不知自己为何要找父亲,也不知找到了父亲要做何事。时间久了,有些心思淡忘了,命运却偏爱开着这种玩笑,在就要忘却寻找生父这件事情的时候让他遇上了自己的生父。那张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脸让阳可卿几乎直不起腰来,五脏急剧紧缩。乱了乱了,心里全乱了。
苏三转身欲向老账房得瑟一番,却看见老账房扶着身后的橱柜深深躬着身子。她忙向前扶起老账房,心里慌乱起来,老账房年纪大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苏三腾出一只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摇摇头,望着老账房道,“我扶你回屋休息去。”
阳可卿摆了摆手,退回老爷椅坐下,“我没事儿,还要收钱算账呢。你快去准备准备弹琴的事儿吧,换身美美的衣裳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苏三伸手拽阳可卿,这个宝贝老头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快给我回去休息,今天的饭钱不是刚才那位爷包了嘛,这里用不着你的。你要是病了还不是得花钱请大夫,到时候又花钱又受罪多不划算。”
阳可卿戳了戳苏三的脑袋,随着苏三回了寝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