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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2005-08-1308:42
    [8月13日papa]
    8月13日,每一年的0.618黄金分割点,前面是幸福,后面是孤独。
    前面是越走越近,后面是越离越远。
    当我们隔得很远很远的时候,她不可以一天不跟我联系,甚至需要我把吃饭的时间精确到分。如果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没有看到我,她就会哭,不管是下午3点,还是凌晨4点。当我们之间没有距离,她却会想方设法逃离。逃离亲密,因为她害怕亲密只有这一天;逃离幸福,因为想把幸福片段截取下来,放到相框来珍藏一生。逃离,会成为她去“拥有”的一种方式。
    男人也会逃离。做爱接近高氵朝时,抽动到极致的男人会理智地逃离那个蜜穴,只为了换取更长时间去爱。当我尝试从她身体中抽身而出的时候,迷离哀怨的眼神几乎将我击晕。任是世界上最铁石的心肠,也抵不过这致命一眼。
    你会知道,芸芸众生即使肝肠寸断,走过一生,付出所有,也未必能换来这一眼。
    无论是娇艳、妩媚、绝色亦或美若天仙、倾城一笑,都不可以。
    她在这一刻绽放。
    她在这一刻无论是仙、是妖、是树,还是花。
    她可以为之付出青春、梦想,还有生命。
    这一眼的爱,望穿秋水。
    接受它之前,我可以冷漠,可以淡然。
    接受它之后,我常怀着愧疚与歉意。我没有什么可以付出,如她慷慨;也没有什么可以承诺,如她坚定;甚至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予,除了在她那一眼的逼迫与牵引之下奋力猛进。
    不过,在我可以记忆的时候,我会坚持曾经对她唯一的承诺。
    “papa,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什么?”
    “先答应我可以吗?”
    “不可以。”
    “我想问,我想问,我死后可否与你葬在一起?”
    爱到窒息,或者窒息后仍然在爱。
    永恒的爱终可归结的,是一额汗,一眼泪,一瞬恨。
    ……
    “我答应。”
    2005-08-1423:37
    [8月14日润儿]
    一切都很顺利,想必缺乏规则的社会,必定导致官僚与腐败的泛滥。有了美金开道的经验,我顿觉信心倍增,已不似先前那样紧张,补填了入境表递过去。在回答签证官例行的提问时,也许是浓重的塞拉口音英语带来的沟通方面的障碍,反而使一切较为顺利。他无奈于我不解的眼神,已懒于提问,直至最终不屑地摇了摇头。其实在大多数西非国家的人民眼中,因为不了解,对有着所谓病态肤色的亚洲人仍是心存歧视的。自隆吉机场搭直升飞机至弗里敦半岛,这里仍处于撒哈拉沙漠的边缘地带,辽阔的西非平原在烈日的灼烧下,燥热着褐棕色的性感。旷野中不多的树木带不来一丝清凉,云朵在气压的作用下,漂浮在地面上,超乎寻常的低矮。整个城市依山而建,松散的废旧汽车在凹凸不平的坡路上癫狂着疾驰,掀起阵阵尘土飞扬,总是让人惊怵于某个时刻的起落会突然抵御不了震动,散开成为一堆铁制的零件。市中心少数的柏油路中间,以满植的低矮灌木丛作为隔离,厚厚的白色斑马线让街道更显狭窄。路的尽头是一棵高大的芒果树,将近10米的样子,结满了累累的果实,算是这里最奢华醒目的城市标徽。汽车转入土路,向海边的旅馆行驶。这个大西洋边的小城,本应依托于丰富的矿产资源跻身富庶之地,可是连年的战争及接纳过多的难民,使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处处显露与自然环境完全不相配的破旧与寒酸。低矮肮脏的小屋重叠拥塞于大片的居民区,铁皮制的屋顶早已被雨水浸袭得破旧不堪,屋顶的四角杂乱无章地堆积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海风来时,只能靠这些重物才能防止柔弱纤细的小屋在大西洋惊人的波涛中毁于一旦。拥挤狭窄的街道挤满了无所事事的妇女,黑的白的各种颜色的basinriche像一个个大袍子包裹着千篇一律的无奈表情,游荡于充斥着廉价商品的路边小店讨价还价,男人则坐在10cm的木柱撑起的10号骨盘大小的矮凳上等着政府的救济,所有映入眼帘的都是贫困带来的艰难,以及慵懒导致的麻木。
    去kimbima的路上下起了雨。这里的雨水吸纳了大西洋的冰冷,又因为循环之中没有工业污染的侵袭,故而清澈透明而又凉气袭人,汽车穿越于慌乱的行人中,划起s型的弧线。我坦然于每一次惊险动作,依旧遥望着远处如烟花般尽情绽放的椰子村冠,看着它细弱的枝丫将雨滴筛选,内心期盼着破旧的汽车终将我抛离,连同思念,从此让我再无知觉地闭上双眼。瞬间的雨也像西非的rap歌谣,收放之间干脆利落。眨眼处细密的雨雾已幻化为铺天盖地的火烧云,在天空中无限延展着莫测的神奇。转过一条街角,透过晚霞中静静伫立的阔叶榕,远远地看到kimbima的西式洋房安静地依偎在大西洋的怀抱中。一条由红色砂石铺就的延展道路通向电网密集的混凝土栅栏墙,卓约而气派地霸占着这方华彩的绚烂。当我拎起背包准备下车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群手持不同种类冷兵器的黑人,拦截盘查着过往的车辆。我猜测这些饱受钻石战争之苦的人在意的只是能收获多少美金,所以异常冷静。司机却很紧张,不断回头看着,疑惑着我的表情。车缓缓前移,几个人粗暴地叫喊着拉开车门。我看着唯一的一只背包接受他们的洗劫,而后胸有成竹地等待他们离开。只是武断终于在为首的一个黑人头目对我仔细的审视之后宣告终结。随着他的喉咙深处吐出的一连串曼迪语音符,我的内心突然感到一阵冰凉。我能揣测到他在示意我下车,我也知道此时的反抗并没效果,能否顺利离开需要的是我的智慧,还有一点点运气。缓慢地走下车,抬头看看枝头的树叶仍然悠闲地在风中浮动荡漾,盈满欲溢的绿越过表情呆滞的看客,带来的却是萧索与凋零的心情。我怀揣着不安,在这短暂的停留拥有的自由时间里,望着东方,默默地祈祷于无法预知的困苦之境,念着他的诗,任由爱情疯长着遥不可及的沉迷,暗自滋生着悲伤情感的渲泻。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我一直坚定的永恒方式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在生命的飘摇之间,我更想的却是看到他,哪怕只有一眼,哪怕很快就到天堂……
    天堂是棵菩提树,
    每片树叶挂着露珠。
    洒落,是雨出云。
    挂着,如泪在天。
    种树的人再没回来,
    剩下我,陪着树,
    迎风数落叶。
    落叶会飘,可飘不过树的头顶。
    眼泪会掉,可掉不进你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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