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会算计的女人

    俩人出了门，富根小声对立全说：“哥，这是我有生一来，撒的最大的一个弥天大谎，我觉得我这人快完了，撒个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张立全却大声说：“难时帮一口，富时帮一斗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俩人还没上车，就见袁芳追出门来，喊富根。富根过去，袁芳说：“我一直没空问你呢，你哪来的钱给我买那件衣服的？”富根说：“你甭管那来的钱，我先问你喜欢不？”袁芳抿着个嘴说：“喜欢，可那钱不是正道来的我就不喜欢”富根说：“昨天我给儿子买风筝时，没买到，就在商场门口，买了张刮刮乐彩票，谁知，花十元中了六百！”袁芳一下揪住他的下巴说：“好啊，中奖也不跟我说声”富根说：“都忙着手里活呢，那来的急？你叫住我就为问这？”袁芳说：“哪能只为这，我想，你看两位老人要去弟弟那，咱怎么也得给他们置办点新衣服吧？你给我买了衣服，给磊儿卖了玩具，老人天天跟着受苦受累的，你就只想着你的老婆孩子呀？我是想跟你说你回来时顺便看看中原商城开门了不？如开了门，你就别回来了，在那等我，让立全哥把人送过来就成。不开门呢再说，听说那装修停了几天业，那里边东西最实惠”“哎，俩位，大早上有什么悄悄话拉不完了？”张立全在催了。富根转身上了车说：“这女人就是罗嗦”立全说：“不罗嗦怎么叫女人”。
    爹娘去山西的东西都准好了，袁芳把娘拉在自己的梳妆镜前给她梳头。娘看着镜子里的女儿心慰的说：“又梳回来了，哎，又梳回来了”袁芳不解的问：“娘，你自己在叨叨个啥？”娘说：“你小时，娘给你梳头，娘老了，你给娘梳头，这不又梳回来了吗？娘心里觉得高兴呢。小芳啊，你说你把娘拾掇成老演员似的，把你爹弄的象个港客，你弟弟见了俺俩再不认俺啦咋办”袁芳说：“娘，看你说得，本来是你姑娘出门，你儿子在家伺候你的，咱家不是整反了吗，您俩天天和女儿在一起受累爬活的，又都现在这个年龄了，吃点喝点都不舍得，再不穿点还能行啊，到俺弟弟那俺弟媳不怪罪我这做大姑姐的。”她又看看在旁的爹问“爹，俺跟富根商量着，也给俺那小侄女送点见面礼，俺俩去不了，您给捎去，富根给她买了把长命锁，银的，三百六，俺还想再给她加点钱，您说多少合适，现在少了拿不出门呢”爹说：“这我早想好了，我拿一千二给你弟妹，就说，我和你娘六百，你和富根六百”富根说：“六百也行，我和袁芳给您一千，六百就算给侄女的见面礼，剩下的四百就算俺给二老的一点路费吧。还有，我和小袁买房时，你给俺俩出了六万，弟弟买房时你才给了人家两万，便宜都让俺们占了。前几天东营那个程叔来时，你不是还让我给你代存了一万块钱吗，我看，您愿意的话，给弟弟捎去也行，反正你和俺俩在一块，我和小袁也难为不着您，也许他们那更需要钱，只是不好和家里张口呢”袁芳和娘都没说话。爹说：“这钱啊，没多没少，就是个心意是了，多少算合适？你俩不能和他们比，他俩个都吃工资，将来还有养老保险金，生病长灾的人家国家管，再说这孩子也小，你们哪？磊磊用钱的时候说到就到，我听说来，明年磊磊他那学校一合并，一个学生一年四五千下不来。还有，你程叔给我那一万块，不是爹娘代存在你这的，就是给你们俩的，上次我说过了，咱开第二门头时用。你俩也别给我出路费，我和你娘手底下卖的那苹果款还有四千三呢，这回就花这个钱，多了不花。”袁芳给娘梳好了头，又跑到爹的后面，来给爹捏背，娇娇地说：“爹，你不觉得你女儿变坏了？不孝顺吗？我跟您说实话，我怎么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抠门了，啥也算计。”爹说：“那不是你不孝顺，那说明我闺女长大了，会过日子了，你要能算计到你娘那样，你还早着呢，女人吗，会算计就是好闺女，也是好媳妇，只要明事理就行，不明事理的算计那是瞎算计，我女儿可不是那种人”袁芳说：“爹，我给你烧好水了，你烫烫脚吧，路上轻快”娘对爹说：“你瞧瞧，你瞧瞧，还说你闺女不如我？听说你给她省钱了，看她多会哄你”又对袁芳说：“看把你爹哄的那样，咧着嘴牙都快掉了”富根笑着起来去端洗脚水。袁芳恬怪的对娘说：“娘，这可是你教我的，你就是给奶奶洗脚洗得把奶奶的一对手镯洗到你手上去不是？”娘说：“你个死妮子，这都是哪年的黄历了你还翻出来？”袁芳说：“娘，说实在的，你和爹都这把年纪了，去了这趟，以后就甭上那去了。要想你的孙女儿，叫她们三口一起来家看你才是，那不更省钱？”爹笑着说：“净说好听的，官差不自由、在外不自由啊，人家磊磊他爷爷奶奶能不想孙子，十二年了你俩才去人哪几趟？其实老人没有不想孩子的，自己的血脉吗？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实在见不着，自己的小的们能过把好日子，不让当老人的心，也就是孝顺了”富根说：“要是明天走，去济南转直达火车，今天得应该买好去济南的公车票才行啊？”爹说：“明天不走，后天走，明天我得给你家里的一个大爷上坟去，明天是他的忌日”袁芳说：“爹，我看天气预报来，明天天好，后天可能有小雪呢？”爹说：“走不了，就再晚一天，你大爷坟不上可不行”袁芳说：“上坟你每年都去，这回不是有事吗，再说俺大爷又不是没有儿女，人不是有两个子女吗？”爹不言语，看上去脸色不很好。娘怪袁芳道：“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别提那俩个种，你爹听到他俩就气得要死，上月你俩都没在家，你大爷家你小栓子哥还来咱店里跟你爹借钱来着，被你爹骂走了”袁芳爹听了这话，不自然站起来，将手里刚点起的半截烟伸进烟灰缸里，用力将其按来，背手起了两步，没再说话。
    这时电话响了，磊磊跑出来抢着接电话，拿起话筒就说：“你别再来催俺妈了，俺妈没怀孕呢”袁芳过去夺过电话说：“我是啊，是我啊，404的袁芳，知道了，明天几点？好，刚才物业上和居委会里都下过好几次通知，我准时查体就是”富根过去抱起磊磊，走，快做作业去，做完才能看电视呢。爹又问“富根，来的那个小妮安排好没？”富根说：“安排了，小袁让她住地下室，咱这地下室又不在地下，就是阳光少点。一月给他六百，管吃住”娘说：“行啊，六百，不多，也不少啊，别难为着人家，一个小妮子家，和没爹没娘的一样，怪可怜的”爹说：“小芳啊，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张立全，明天上午让富根开他车去悦庄一趟行不？到那上个坟也快，占不了他多少时间”袁芳说：“不用问，我知道，他明天去那边送货，一块正好！他若没空去，就让富根开他的车和你去，这也误不了给他捎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