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翠妮（四）
富根和立全俩人拖拖拉拉地往前走，没出几步，富根说：“咱在这花池上坐会吧，我不抽烟今天五子哥让的急，这一身烟味，早回去了小袁又让我明天洗衣服”。其实坐这儿能看到来顺旅社院内的一切，他生怕听到院子里传出五子的声音：“翠妮，你怎么住这儿？”同时也想借机从张立全那探一下虚实，还有今晚是见翠妮还是不见，见的话怎么见？他想不出个好主意。这时，立全说：“你老搓个手干啥？心神不宁的，有心事啊？”富根说：“没有，没听小袁天天守你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我能有啥心事。要说有的话也有点，我琢磨着想再开一家门头呢，可手头上的银子不够用啊？”立全点了颗烟说：“我自己抽，不给你了，省得小袁到时闻到烟味骂我。你还想开门头？不太实际吧？你这生意这么好，先做好这边再说吧，别贪多嚼不烂了”。富根没吱声。他又说：“兄弟，你说这女人真有第六感吗？”富根说：“有，俺家小袁说她有，我在外想瞒她点事，不大好办呢。不过，她们也有走眼的时候。”立全说：“我也这么想，可你嫂子才来这几天，她就点话给我听，象是知道我和‘圆柚子’事呢”富根问：“圆柚子’是谁？你除了油条嫂子还有一个？”立全说：“你看我这嘴，哪里还有一个？这是我给那油条母子起的外号呢，被窝里我这样叫她，她就应。你没看她到处都是圆的吗？脸是圆的，眼是圆圆的，耳朵是圆的，两个蛋，还有两根腿都圆滚滚的，胖嘟嘟的，特别是她那对啊，都这个年龄了，也四十出头了吧，还圆的象两个大柚子”富根的眼从旅社里收回来对他说：“立全哥，少胡说点吧。我看俺张嫂这人好着呢，比她得强十倍百倍不止。人长的象慧芳，做事也象慧芳，你还是收了心吧，小弟都说你两三遍了。可也是，你在我心里稳重着呢，咋一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立全说：“你又跟我耍小聪明，套哥的话是不？”富根说小声说：“我都跟你啥交情了，一趟宾州之行，都成一串蚂蚱了，再说你还没了解我这人啊，你不说俺张嫂有些异常感觉吗，说出来，别看我笨嘴拙舌的，说不定还能帮你出个主意呢”立全说：“我信任兄弟呢，你说得不错，是一时糊涂呢，我本不是那样的，就说咱俩回老家那趟吧，你可能以为我下水了，我才没呢，我和那个蓝眼圈子是去了房间，也搭上了五十块，可我没做，我只是想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五子的信任，他才觉得我和他是一条道上的，才肯实心踏地来为我做事。谁知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在利用我。这两天你嫂子在家天天晚上和我唠叨，说她觉得五子这人靠不住，我早晚有天会让他坑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上这来开鸡店踩点呢，多亏他没看好沂联，说这里治安太紧”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哎，自从我和那圆柚子有了第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出门象是比别人矮了半截，更不用说在兄弟你面前了。可我就象这手里的烟，吸上了，总是忌不了”说完一下把那烟头扔了出去。又接着说：“不过，富根兄弟，开玩笑归开玩笑，我曾和你说她丈夫知道，你张嫂子也知道，那是假的。她娘的，她长的又不是多么俊，还不如一般人，可她身上总一股劲，是你嫂子不能比的。我为和她断了念想，下多少次决心了。每次下了决心，发了毒誓，哎，一见到她，全都作废了，妈的你说怪不怪”。富根又往旅社里瞅了瞅，见那好多房间的灯都灭了，他心里略踏实了些。这时，立全又说：“刚才你问我啥时开始的？算起来时间也不长哟，其实也怪你！”富根说：“打不着免子扒狗吃是不？怎么埋怨我头上来了？”立全说：“我以前好好的，让你给我试试车呢，你非拉上两个娘们，还捡什么花生去。你知道吗，就那天，我见你小子不光有俺袁小妹疼你，我好象觉得你那个范姐跟你也不是一般关系，虽然以前你俩曾同过事，可她看你的那眼神啊，怎么说呢，只有交过心的人才有，她也爱你，那女人眼里有种占有欲。你看出来看不出来我不管，反正我觉得小袁是既感激你那范姐却又象是时刻防着她。你就是块‘五花肉’呢，两个小母豹子我看谁都不想放过。兄弟我这是跟你说实话呢，你可别误解了，我对她们可从没有过什么想法，我是说那会的我，从你身上发现了一种感觉，想这男人啊，离开女人还叫男人吗？有女人爱的男人才是男人呢。你嫂子爱我，可她没在身边不是，你说我来咱沂联都四年多了，从未发生的事，就那晚上，就那天咱回来的晚上，我关门正要回家呢‘大柚子’找我要几袋子面粉，我给她提面粉时上衣的扣子扯掉一个，她非要给我缝上，我也不知怎么了就同意了。我站着，她从头上拔了个针，那针上还带一点线，给我缝胸膛上的扣子。给我缝的时候，她头低在我胸前，我就有点受不了，闻她身上可不光是个油条味，那女人味也很浓。缝完，她用嘴给我咬那扣上的线是，竟用嘴贴我胸肉上了，我浑身那个热啊，我就崩溃了，我就垮了，我就不是人了，就这样，兄弟你听明白了没？”他见富根想说话就又说：“兄弟，你可能不承认，我觉得，你那天，就咱揽花生那天，你在俩个人女人中间，她们是在放出一种爱送给你的，你接受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我可怜着呢，我觉得这‘大柚子’可不是爱我，也不是图我钱财，她、我仅仅是一种最原始的需求罢了，这种交欢谈不上幸福。根弟啊，你才幸福呢”富根说：“立全哥，你可别想多了，我和小袁的一切都是那范姐给我们的，这我老岳父岳母都清楚，你是想女人了，就胡乱联系，那会要嫂子在这就没这事了。不过你说的不错，今天几个女人在包水饺，我看俺嫂子看‘大柚子’那眼神就不大对，但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弟这走不了话，而且你觉得我能在这方面帮得上你的，兄弟决无二话。你这个三口之家是最完美的呢，妻子贤惠俊俏，儿子聪明伶俐还是个大本生，这家可不能糟蹋了？”张立全略有所思，但没说话，又摸出一颗烟。富根说：“给我颗，我想抽呢”张立全说：“今天咋了，想造小袁的反啊，我家你嫂子可真说过，就今天一早的时候。她说，这样下去，五子迟早会把我带坏了，我也能会把你带坏了，还说一看你就是个老实男人，可我也觉得俺这弟弟老实不到哪儿去呢，你和我在一块又吸烟又点火的，我可不想背个拖你下水的黑锅呢”他说了一大堆，还是将烟递给了富根。
两个红烟头儿一明一灭的把他俩的话语烧断了，剩下是一段沉默，这沉默又包裹着两堆心事，一堆压在立全的头上，一堆塞进富根的心里。
富根想：这女孩子在这里可不成，怎样才能将她安全的送走呢？
立全想：这老婆原本说只来住几天的，咋又突然说不走了？
富根想：我要和张立全说了这事，张立全能不能立即和五子通电话出卖了我和翠妮？
立全想：富根该是个实诚人，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他说了，他能不能帮我回家在老婆面前圆个场呢，他要无意中和王元成说了，那我这生意就干不成了。
富根想：反正事到如今了，前怕狼后怕虎的是不解决问题的，不如回家和袁芳“自首”。
立全想：反正老婆又没捉奸在床，第六感能感到哪里去，就死不承认，以后坚决不再犯错就成。
富根想：我是不是真的变坏了？今天中奖了，心里却自然的早打算好了，只对袁芳说中了六百，留下一千备用，这不是存私房钱吗？这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我怎么会这样呢？不过也多亏了这几个钱，要不，这女孩咋办，不早露馅了。
立全想：我出来这四年挣了多少钱？也没几个哟，我是出来想发财的还是当惯了村书记乍已下台了心里上受不了，是虚荣心把我推到这儿来的？不过，在这挣钱再少，比起现在种地了还是强点。
富根想：一切等明天再说！今晚我是不能见她了，只要明早他不碰巧见到五子。
立全想：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这老婆好着呢，实在不行就和她回家，一切从头再来。
这时两道雪白的手电光射过来，接着听有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他俩这才缓过神来，见不远处来了四名巡警俩人象两只喝醉了的公鸡，在巡警远远的“监督”下才心事重重的各自寻回自己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