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第三百二十七节 跪求原谅
第6节第三百二十七节跪求原谅
何花容今天没有穿裙子来，连平日里所穿的那种艳丽的衣服都不敢穿了，只是穿着一套灰色的套装，上衣也是那种最为普通上山做活路时穿的翻领服。
何花容站在了檐台上，看着下面晒坝里密密麻麻地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吓得脸色都变白了。她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多的人都默不作声地朝自己看过来，顿时那道道逼射的目光，都要把自己的身子给穿得千疮百孔了。
看到何花容这副瑟瑟发抖的样子，金凤知道她已经心虚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扬的女人，现在却害怕成了这样。要想让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站在这个台上说几句话来，恐怕只有自己给她提醒才行了。
于是金凤指着退缩在一旁的王小刚对何花容说道：“何大姐，你我都是穿过裙子的女人了，我们这些穿过裙子的女人都被这个王小刚说得是一文不值了，如果你现在不说点什么，那我们就真的被他说成是恬不知耻低流下贱的女人了。”
被金凤这么一提醒，何花容才终于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刚才还毫无顾忌地泼了自己一通脏水的王小刚。
此时的王小刚被金凤这么一说，而且现在又被这个刚刚上来同样也被自己所乱说过的女人这么地盯着，浑身就都开始发了抖来。
何花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瑟缩下去的矮壮男人，脸上顿时就现出了恼怒的神色，心里也不再怯懦了。当她看到卷缩在门墩上泪流满面的赵小娥时，心里也不免升腾起一股怜悯之心来。
于何花容把所有的气恼都顿时发泄了出来，指着王小刚说道：“王小刚，你个狗东西，你说老娘不正经，不正经你咱常常都往老娘那儿跑呢？这次老娘刚刚穿上了裙子，你就又往我那儿来了一次，当时你还口口声声说老娘穿裙子就是好看，你还说你最喜欢穿裙子的女人了。这次老娘陪你睡了一次，你还没给老娘钱呢！你还有脸在这儿说老娘不正经！那你又是个正经的男人。”
何花容这么一说，顿时就惹得台下的人们都哄笑了起来。
何花容又指着满身是伤的赵小娥说道：“你媳妇就因为穿了一回裙子，你就把她给打成了这样，你还有没有人性？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穿裙子的女人吗？为什么你媳妇穿了裙子你就把她打成了这样？你们这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女人嫁给了你这样的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穿裙子的女人，但是你却因为怕别人说你媳妇不正经，就拿出了你男人的王法来把你媳妇毒打了一顿。你连这点担待都担不起，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老娘作为一个女人，从心底里看不起你，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穿裙子这次，就算是老娘白送你的了！”
台下又被何花容说得哄堂大笑了起来。
听到下面的哄笑，何花容是越说越气，也越说越有劲了，她走过去，拉起了赵小娥走到了王小刚的身边，指着王小刚说道：“这就是你的男人，一个只知道欺负媳妇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你跟着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你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他还对你还做过哪些不是人的事情？”
赵小娥终于站直了身子，恨恨地瞪了几眼王小刚，突然就朝王小刚扑了过去，扑起手就在王小刚的脸上打了一耳光，从那清脆响亮的响声之中就可以听出，这一下打得很重很重。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赵小娥居然还来这一手，顿时都惊呆了。
王小刚被打得随即就捂住了脸，看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自己的媳妇打了，那将来还有什么面子在村子里过活，于是也来了气，冲着赵小娥的脸上回过去了一耳光。
赵小娥这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任由王小刚的毒打了，而是随即就跟他扭打起来，那副拼了命的架式，与先前那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连王小刚也快要招架不住了。
下面立即就响起了一阵连声叫嚷打得好打得好的吼声。个个都是抱着一副看笑话的姿态在下面看得笑眯眯的。
看他们这副拼了命的架式，站在一旁的何花容也吓住了，正在她想走上去将两人拉开的时候，却被金凤一把就给拉住了，金凤看着何花容摇了摇头，何花容也就站住了。
赵小娥一边打着一边大声吼道：“王小刚，今天我总算是把你看透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外面乱来，我拼死拼命地做活路，省吃俭用的存了点钱想以后万一有了儿子还要给他凑钱娶媳妇，这些钱总是无缘无故就少了许多。我问你是不是拿去嫖女人去了，你还死不承认！存钱有多辛苦，这些钱我都快要捏出水来了，你竟然舍得拿去搞这些！你就图你一个人的快活，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还是用我陪嫁过来的钱制了一条裙子来穿，你就把我打成这样！说我不正经，丢了你的脸，拿着钱去嫖婆娘，你又正经得很？这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不跟你过了！你把我打死算了！”
被赵小娥这样一闹，王小刚自知理亏，顿时就收了手，只得抱起了头来，任由赵小娥的抓打。
赵小娥也真来了气，脱下了脚上的凉鞋朝着王小刚的头上就打了下去，几下就把王小刚打得退到了大门前，缩在了赵小娥刚才所坐过的那个石门墩上，毫无还手之功。
赵小娥边打边骂道：“你不是说我穿裙子不正经吗？我就偏偏要做一条裙子来穿上，让所有的人看看我这个不正经的样子。你不是喜欢穿裙子的女人吗？那我就把那所有的钱都拿去做成裙子穿了，让你看个够！看个够”
直到这时，王小刚的母亲钱连秀才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把拉住赵小娥那狠命打向她儿子的手说道：“小娥，你就别打了。两口子何必又弄得这样的深伤呢？小刚他再有错，他也是你的男人，你把他打坏了，到时候谁照顾你一辈子呢？现在外面又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叫别人看见了不好。”
赵小娥一把就把钱连秀的手给甩开了，狠狠地对着钱连秀说道：“你现在知道心痛你儿子了。你儿子昨天晚上打我的时候，那你怎么就不劝劝你儿子手下留情呢？你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我这样不对那样不对，败坏了你家的门风！他是我的男人，他打我的时候又把我当成是他的媳妇了吗？他照顾我一辈子？这样的男人不害我一辈子就好了，我还指望他照顾我一辈子！”
钱连秀还有一旁不停地劝解着说道：“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合，你打他几下就行了，何必要打得这样凶呢？大家都在外面看着，要不你们先进屋里去再说。”
王小刚也把头抬了起来，哀求着说道：“小娥，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
赵小娥扬起手中的鞋子又在赵小刚的头上打了一下，这才说道：“进屋里去，我被你打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事情就这样过了吗？今天不把事情给说清楚，我就死也不进你家的门了！”
“那你要怎么说才行啊？”王小刚几乎要求饶了。
“我差点没被你打死，我还气愤不过去上了吊，这样大的事情你必须得给我承认错误，向我道歉。”
王小刚随即站了起来说道：“好嘛，小娥，我对不起你”
“等一下！”赵小娥突然说道：“承认错误就是你这个样子？哪有站着承认错误的？你跪在我的面前，这样承认错误才诚恳，不然哪叫承认错误？”
“啊——”王小刚顿时就大惊失色，看了看下面的人群说道：“还要跪在你的面前？这么多人在下面看着呢？我跪着多不好意思？”
赵小娥横眉冷眼地说道：“就是要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跪在我的面前给我承认错误，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你就记不住！今天反正跪不跪由你，你不跪，我也是死了心的了，反正就是死也不进你家门了！”
接着下面的人群中又闹起了一阵叫王小刚跪在赵小娥面前起哄的声音，这阵声音越哄越响，越哄越烈，下跪的呼声竟然都已经有节奏地一浪一浪传过来。因为大家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媳妇面前下跪求饶过，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的场面一定是很刺激很好看，所有人都想看这个王小刚的笑话呢！
王小刚被逼无奈，只得恨恨地朝着下面的人群高声喊道：“现在女人都已经翻了天了，都敢叫男人在她面前下跪了。你们不帮着我说话还这样跟着起哄，我看着的，今天是我跪了，但是你们迟早一天都要跪倒在你家媳妇的面前！”
但无论王小刚怎样的诉说，下面的人依然不理不睬，反而呼跪声越来越高涨起来了。
王小刚一咬牙，突然一下子就跪在了赵小娥的面前，小声说道：“媳妇，我错了”
就在王小刚跪下的这一刻，下面立即就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混杂着高呼声，口哨声，笑骂声，轻蔑声，鄙薄声，顿时就传遍山谷，响彻云霄，震得整个村子都摇晃了起来。
在这阵嘲杂声中，由于王小刚说得太过小声，赵小娥听不清楚，于是就大声说道：“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王小刚只得扯着喉咙大喊了起来：“媳妇，我错了”
赵小娥打住他说道：“你是不是不服气，觉得向我认错丢了你的脸，有你这样大喊大叫认错的吗？”
王小刚顿时卑屈得都要哭了，只得提高声音柔柔地说道：“媳妇，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因为你穿裙子就打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打我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要是你再打我怎么办？”
“如果我再打你我就不得好死！”
“我还要穿裙子，你会让我穿吗？”
王小刚闷了一下，但随即就说道：“你穿，随便你穿什么我都不会再管你了。只要你能原谅我。”
“你以后还会偷家里的钱去嫖婆娘不？”
“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也去乱来，就不得好死！”
“你以后还要骂我不？”
“不了！”
“还要吼我不？”
“不了！”
“要对我好不？
“不了！哦，不不不！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今天就把话搁在这儿了，如果你再无理取闹地打我骂我欺负我，再去外面乱来的话，我就跑了，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反正我也不会回娘家的，免得到时候你到我娘家去要人。还有，我明天就要去做一条裙子来穿，你也不要管我！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都听清楚了。”
“那好吧，今天我就先饶你一次，给我进来。”说完，赵小娥对金凤与何花容深深地看了一眼，并从金凤的手里将那条撕碎的裙子接了过来，这才朝屋里走去。
王小刚慌忙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了身后也走了进去。
钱连秀进屋之后，气愤地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何花容看了看金凤，也对着大家笑着说道：“明天，我就要把那条裙子穿出来！”
金凤也依然笑着昂首挺胸地从檐台上走了下来，坝子里的人群立即就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大家一看没有戏了，也就很快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