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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草原上美如画

    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干着这刀口上的营生。没钱了就临时聚起几个混混,然后按照他精心的策划去抢银行,成功了之后,他会很均匀的分赃,然后与他们挥手拜拜。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顾小乐如今做事极为周密仔细,他可不想被这些他认为愚蠢的家伙给拖下水。
    有了钱之后的生活是优哉游哉的,这时候,他是个有点品位的男人,喜欢玩些古董,研究点字画,借以自娱自乐。
    十五年前的一场变故让他不堪回首,他死里逃生后,便开始了隐姓埋名的别样人生。
    他的心已死,在十五年前。
    顾小乐如今最大的爱好是一个人躲在宾馆里,专心的研究各种反侦查的手段和各种有助于他成功实施抢劫的技艺,比如研究开锁技巧,目前他就很投入。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专家的话,那么顾小乐无疑是个抢银行专家。不过公安局给他取的名字是抢劫惯犯,是一系列银行抢劫案的主谋。
    让公安局感到头疼的是,虽然每个已经抓到的同他一起作案的倒霉蛋都一同招认了他们有老大,但每次的老大似乎都不是同一个人,却又似乎是同一个人。搞的几个市的公安局里像马明似的这些多年的老刑侦都糊里糊涂,难以理解。
    这当然都是因为顾小乐花了大价钱学来的一门绝学,他有着堪称一绝的独一无二的易容术的缘故。
    不过再好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两天后,他在国际大酒店房间里看了一天的刑侦片,周密的思考着一套对付公安侦查的办法,看看夜深了,便走出酒店,信步往孺子路上走了过来,顾小乐喜欢半夜出来散步,人少,安静,很适合他思考问题。
    昏黄的路灯下,他形单影只的走着,直到前方出现一家农业银行,他才停下了脚步,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每到一处银行门口,他都会观察这银行是否有他作案的有利因素存在,他的脑子里会迅速勾画出一幅抢银行的地图出来,然后不断的给这张地图里填充各种可能的情况进去。
    他默默的站在离那银行门口不远处的街角,呆呆的看着这银行周边的环境。
    忽然一个黑黑的身影从远处悄悄的靠近到那农行的自动取款机前。手里似乎还带着一个长长的家伙。
    也不知道这深更半夜的这人鬼鬼祟祟的来干什么?顾小乐不由的注意起这个人来。
    那人走到那取款机前,四下看看无人。便信心十足的拿起手中的一条钢钎,往那取款机的屏幕上狠狠的捅了过去。
    这家伙是来撬取款机的。
    真是见鬼,顾小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到有笨蛋趁半夜三更时分来撬取款机了。
    这些愚蠢的家伙都认为那取款机放在那里,只要砸开电脑屏幕,就能从里面取到钱。
    而每一次这种愚蠢的做法,都会让这些笨蛋锒铛入狱。干什么都得有头脑,必须有专业知识才能成功呢。
    那银行的自动取款机的警报声很凄厉的在寂静的夜色下响起。
    顾小乐转身就跑。这姑奶奶的,110万一赶过来,不是会把自己当成同案犯给抓了?
    聪明人是怎么死的?顾小乐深刻的体会到了,那是被笨蛋给害死的。
    他没跑出多远,110的凄厉的警笛声就由远而近的过来了。
    顾小乐那个气啊,不过如今他也来不及生气了,只得慌不择路的跑一路跑,见路边有个小区,里面影影绰绰的很多房子,他跑了进去。
    小区门口很快就传来了警笛声,民警开始进入小区来找人。
    小区后面竟然是个死胡同,并没有门,只有两栋连在一起的六层楼房,顾小乐见了也不由的暗自着急起来,他四下观望着,还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看到了那二楼的窗户正开着,真是有天意一般。他毫不犹豫的就攀了上去,蹑手蹑脚的进入了汪迎霞的房间。
    顾小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一个女人给电到过了,即使酒店里那些妖冶的女人几次三番的勾引他,他也只是逢场作戏,他知道那些女人只是盯着他的钱,那纯粹就是一笔交易而已。
    但,今天,顾小乐被躺在床上的汪迎霞给电到了。
    也许汪迎霞让他想起了姜春仙,想起了张霞,想起了王倩又也许那一刻汪迎霞的睡姿实在迷人,她的身上正散发雌性的气息被满身雄性激素弥漫的刀疤脸给嗅到了,他情不自禁的上了汪迎霞的床,去脱汪迎霞的吊带裙,几乎没有把她睡在身边的老公放在眼里。
    九江市公安分局里,马明局长正灰头土脸的挨着市里领导的批评,这一个多月过去了,一点劫匪的边都没有摸到。
    照理说这一个多月来,马明的工作进展还是挺大的,该找到的大众车也被从江里打捞出来了。只是那大众车经过江水的侵袭,上面已经得不出什么指纹之类的有价值的线索了。
    唯一靠谱的就是,那车的改装是在一家小修车铺里改装的。那改装车的小师傅对顾小乐的印象深刻,一口就咬定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等个子,脸上有条长长刀疤的男子过来让他改装的车子。
    于是,全省的城市的大街小巷上,农村马路边茅草棚的墙上都贴上了公安局根据那修车师傅的口述而画的抢劫犯的头像。
    汪迎霞是早上去买菜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的张贴栏上贴着刀疤脸照片的。
    见到刀疤脸的照片的那一刻,汪迎霞的心就如同突然被一双手攥住了般,紧紧的。又犹如触电般,身子一颤。
    也不知道刀疤脸上哪里去了?汪迎霞倒担心起他的安全来。这让她觉得有点可笑,自己怎么会为一个抢劫犯而担心呢?他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并且他还不止一次的侮辱了她。
    汪迎霞仍然每天在家安静的带着孩子,偶尔推着小车出门,看到门口的通缉照片,她仍会心动。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去看上一眼。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慢慢淡化了。她只是那刀疤脸疯狂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他答应下次到南昌一定来找她的诺言,或许只是一时高兴说说的,只是被她记在心里而已。
    这天,汪迎霞带了儿子出门买菜,经过一个报摊的时候,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码放的整齐的报纸。这一看,不由的让她心惊,只见一张江南都市报上面一个大大的封面标题:九江市运钞车劫案的劫匪已经有两人落网。
    汪迎霞不由自主的推了小车到了报摊边,问那卖报的小贩要了份江南都市报。
    报纸上的标题很大,新闻却很短,只是介绍了两个劫犯被抓的经过,却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汪迎霞看那被抓的劫犯带着头套被公安押下警车的照片,很显然那背影不是刀疤脸的。汪迎霞不由的暗地里松了口气。
    与她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九江市公安分局马明局长,三个多月来,他无时不是在焦虑和紧张中度过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条线索的跟踪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再狡猾的狐狸都会露出尾巴的,他坚信这一点。
    露出尾巴的狐狸自然死的也快点。
    什么叫得意忘形?难兄难弟的胖子老三、竹竿老四,就栽在得意忘形上。
    什么钱用起来最不在乎?
    银行里抢来的钱。
    胖子老三拎了一麻袋的钱回到老家景德镇。
    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挖了个坑,把钱埋了。
    只留下一部分自己用着。
    这里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倒也没有什么娱乐。只有推牌九赌钱的风气从古至今长盛不衰。
    胖子老三觉得自己下半辈子估计不用干活都可以生活的优哉游哉了,口袋里有了钱,赌起来也霸气。
    当他源源不断的输钱,又能源源不断的拿出钱来的时候,就是傻瓜都会奇怪他怎么会这么有钱的。这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胖子只觉得这个钱是自己的,而别人却觉得他一直好吃懒做,当个小混混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可以输?山村里的风声传的快,他很快便被派出所里的人盯上了。
    情况汇报到了九江市公安局,马明得到这个消息,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觉,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马上派了刑侦队长王鹏赶赴景德镇,经过一番摸底排查后,便锁定了他这个轰动全省的特大银行抢劫案的嫌疑犯。从胖子老三手里出去的百元大钞,那连着号的崭新纸币正是被抢劫的百元大钞里包含的号码。铁证一旦被找到,胖子老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他很快把与他一起做案的邻村的竹竿老四给供了出来。两人一起被警车带回九江。着实引起九江市的一番轰动。
    马明在市领导面前也终于喘了一口气。只要有了突破口,就如同大堤决了一个口子,劫匪将会一溃千里。马明对此很有信心。
    远在内蒙的顾小乐从来不关心他的同伙的命运。
    他正享受生活,享受自己的成功。
    他如今的爱好是走遍全中国。当然每到一地,他都会利用地下赌场给自己洗钱。
    他走过了安徽、山东、河北、天津、北京。来到内蒙的时候,他那两百多万的钱全部更新过了,要从那钞票的编号上追查他的钱,门都没有。他现在有了新的身份,他现在的名字叫王威,身份证上的地址是浙江人。刀疤的面具已经换下,变成了满脸的络腮胡。虽然带点沧桑,却很是俊朗。
    顾小乐已经随着他心爱的张霞,他的家人那样烟消云散了,如今他是王威,世上再没有顾小乐这个人。
    这天,王威买了辆二手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茫茫的内蒙古大草原上,内蒙大草原的空阔让他深为震撼,这里天是蓝的,地是绿的,一群群雪白的绵羊就如同那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他很享受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人生就是来享受的,人生不过百年,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人生过的自由而有色彩呢?
    王威一脚油门一踩到底,小车的速度很快上了160码,他把着方向盘的双手都微微颤抖了,在草原上狂奔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两个字:很爽,三个字:太爽了。
    夕阳西下,大草原被笼罩在一片金黄的霞光中,那么的温馨,那么的祥和,王威远远的看着那轮血红落日,不由的又加快了速度,得找个落脚的地方住宿呢,这都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了,却连个有人烟的地方都没有。
    转过一个平缓的山丘,一群咩咩叫着的绵羊正撒着欢的在穿越柏油路。
    突然看到前面有羊群,王威不由大惊,赶忙去踩刹车,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车还是眼看着要往那羊群里冲。他忙迅速打了方向盘,车子带着惯性跳跃着往路基下冲了过去。终于嘭的一声,撞进了路边的小河里。
    “哇哦,”只听不远处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女双手合十的捂着嘴,一声惊叫。忙甩手一鞭,策马赶了过来。
    到了路边的小河边,女孩从马镫上纵身跃下,赶紧来看小车里的人伤的怎么样了。
    还好,撞下去的是一条小河,水并不深,才没过车轮。车头朝下撞在淤泥里,王威身上的安全带救了他一命,胸部被方向盘重重的撞了一下,感觉有点疼,还有就是小腿上骨头受了撞击,看来也伤的不轻。
    “你受伤了吗?”女孩朝被关在车门内的王威弱弱的问。
    王威有点恼怒的瞟了女孩一眼,这还用问吗?
    女孩意识到是自己的羊群惹的祸。一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附近有修车铺吗?”王威知道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倒没有什么,休息几天就好了,就是这车撞在这里,自己是肯定开不了了,只有让修车铺的人过来,把车拖回去修理了。
    女孩摇摇头,“离我们最近的巴尔虎右旗还有几百里地呢,可能那里有修车铺吧。”
    王威看看西边的行将落下地平线的一轮红日,不由的一声叹息。“唉,那可怎么办?”
    “要不,上我家去住一晚吧?明天或许可以等到有车经过呢。”女孩建议道,她也知道王威已经不可能回到旗上了。
    王威推了推车门,车子陷在水里,推也推不动,他只好松了安全带,忍着疼从窗口里爬出来。
    “远吗?”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车后一边问道。
    “一二十里地吧,不远。”女孩答道。一二十里路程对习惯了在草原上策马驰骋的女孩来说,实在不算远。
    “这么远?”王威却感到这路程非常遥远。他到了打开后背箱,把自己的旅行包拿了出来。见自己要这么一瘸一拐的走一二十里地,不禁心里打鼓。
    “上我的马,我带你。”女孩大方的说道。
    “你带我?”王威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青春秀丽的姑娘,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是南方人,虽然一直都是混混,却也从小浸着儒家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对与一个年轻女孩同坐一匹马有点犹豫。因为他是去借宿的,万一对方家长看到自家女儿与一个男人同骑一匹骏马回来,肯定对他有成见。
    “你不用担心,我们家的马脚力很好的,带两个人没有问题。”女孩还以为他对自家的马带两个人有怀疑,解释着说,自豪纯洁的笑容就像那草原上万里无云的蓝天般一尘不染。
    王威感觉也只能如此了。他把旅行包交给了女孩,绑在了马背上。
    女孩利落的上了马背,让王威坐在了她的身后。
    “嘿,你搂着我的腰哦,不然摔下去我可不管?”女孩见王威畏手畏脚的不敢来碰她,抿嘴说道。
    王威见女孩爽朗可爱,心里也渐渐放松了,他双手搂住女孩的纤纤细腰,在颠动的马背上惴惴的坐好,这平生第一次骑在马上的感觉,并不轻松。
    霞光万道,绿色无垠,还有流云飞絮般的羊群,王威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的内蒙古大草原,他终于见识过了。
    “你是哪里人?”女孩高声问道,。
    “浙江。”
    “哦,来我们这里旅游?”女孩朗声问道。
    “嗯,算是吧,”王威正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出神,随口应道。
    “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六根不静,输个干净”女孩觉得王威说的心不在焉的,撅嘴说道。
    “是是是,是来旅游的。”王威不由笑道。
    “我也想旅游,就是家里太忙,每天只能陪牛羊玩。”女孩很羡慕的俏声说道。
    王威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年轻人都是一个秉性,都喜欢新奇的环境喜欢冒险。他就是这么一路闯过来的,
    女孩见背后的王威不再说话,也不再吭声,策马缓缓而行。
    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终于看到前面孤零零的一个低矮的白色的蒙古包,女孩用马鞭指着那蒙古包俏声说道:“你看,那就是我家。”
    “其木格,其木格。”蒙古包边一个妇人叫着女孩的名字。
    “额吉,”女孩欢快的跳下马,拉着驮在马背上的王威走到了那妇人的跟前。
    “他受伤了。”女孩其木格对母亲说道。
    “噢,那赶紧让你阿吉给他看一下。”妇人朝王威友善的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吩咐着女儿说道。
    “能下来么?”其木格朝马背上的王威问道。
    王威点点头,虽然他感觉小腿很疼,但他还是试着从马背上蹬着马鞍下了地,没想到一阵钻心的疼,让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蒙古包里走出来一个壮汉,应该是其木格的父亲了,他有着绛紫色的脸庞魁梧的身体。
    见女儿带回来一个受伤的男子,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来到王威的身边,蹲子,撩开他的裤脚,查看他小腿的伤势。
    “骨头断了。”男人摇摇头对王威说道。
    王威没有想到竟然会受伤这么重,刚才刚下车的时候感觉没这么疼,现在他感觉小腿上越来越疼了。不由的也是紧皱眉头。
    “其木格,把家里的药拿过来。”男人吩咐着女儿说道。
    其木格点点头,低了头掀开那蒙古包的卷帘,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走了出来。
    男人接了瓷瓶,拧开瓶塞,一阵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只见男人把小瓷瓶里的药水倒了一点放在手掌心里,然后涂抹在王威的断骨处,轻轻的抹了开来。
    一阵清凉入骨的感觉弥漫全身,王威感觉那断骨处的疼痛瞬间得到了缓解。
    男人给他把药水抹匀后,又让其木格进去拿了两片夹板,把王威的小腿给夹住固定了,绑上了绳子。这蒙古人的帐篷里跌打损伤的药向来都是必备的,其木格家的跌打药是家传秘方,疗效奇好。
    “谢谢你的药,”王威挪了挪脚,感觉不像刚才那么疼了,感激的说道。
    “出门在外谁没有点小灾小祸的,没事,你这小腿的伤每天用药敷一次,应该一个星期就可以好了。”
    “那打搅你们了,”王威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住着吧,晚上请你吃我们内蒙的烤羊肉。”男人爽朗的说道。
    晚上,穹庐似的夜幕上繁星点点,一条银河横跨天际,那么的壮观,那明亮的星星忽闪忽闪的,仿佛要跟大地说话似的。天地之间一刻间被拉的很近。
    蒙古包前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个铁架子,一条铁棒穿着一整条羊腿,烤的肉香扑鼻,勾人食欲。
    “来,喝杯马奶酒压压惊,我叫吉达,蒙古语是长矛的意思,你呢?”男主人倒了满满一茶杯的马奶酒递给王威,爽朗的说道。
    “我叫王威。谢谢你的好酒。”王威闻到浓郁的酒香,不由的接过杯子,朝吉达碰了一下杯,大大的喝了口这平生第一次品尝的马奶酒。
    酒香扑鼻,辛辣、浓香、甘甜。
    其木格坐在马扎上,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带着笑意好奇的看着这个远方的客人,记住了这个叫王威的男人,她的母亲则在一边安静的喝着奶茶,偶尔朝他和善的笑笑。
    这是个和睦美满的家庭。
    王威这个外人很容易就能体会到这三口之家内在的亲情联系,这种暖暖的亲情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感觉过了,他冰冷的心里也稍稍有了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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