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幼年记忆

    脖子好酸，头好痛，陈熙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撑起身准备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腿被绑在一起。不是看到的而是感觉出来的，因为四周黑漆嘛乌的什么也看不到。空气中漫着好闻的薄荷味道，隐隐的感觉有些熟悉。
    “你，醒了。”带有磁性的低沉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霎时间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闪烁起朦胧的烛光。
    光明到来那一刻，处在黑暗中的陈熙不自觉伸出手挡在眼前。被遮住的双眼此刻正紧紧地闭在一起，还挡着光明的白嫩掌心微微的溢出汗珠，发出不自觉地颤动。这种感觉就好像十冬腊月被人剥掉身上的所有衣服丢在白雪皑皑的冰床上。是的，是他，是他！那熟悉的薄荷味道也是来自于他。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司远又在哪里？
    “司远离开之前叫我来这里的。”千若离似乎总是能读懂她的想法。
    听见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绑着双腿的女子抖得越发的厉害。不要！不要！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手掌紧紧地扣在双眼上，似乎看不见就可以不用面对一样。
    其实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彼此的人，不是只有陈熙一个人，他也一样，一样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千若傲抱着陈熙离开后，他就飞奔到菊园调查是怎么回事，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才离开几分钟而已，菊园内所有的人竟然都已经气绝身亡了。动用了所有隐士的人，可仍旧是没有一丝的头绪。仵作检查的结果是，这些行凶的乞丐生前并没有中任何春药。可这又怎么解释他们的兽性大发呢？这边月儿依旧生死未卜，那边却有这么多解不开的谜团。
    几次想去傲王府探望下她，却都被若傲拦了下来。他说如果不想让她崩溃到自我了断的话，尽管随意去看。只是这一句话就拦住了他迈进傲王府的脚步。也许他曾想过要用那种方法让她偿还对月儿的亏欠。可自那天他决定阻拦后，就再也没想过用那种方法去对付她。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只是听见撕扯衣服的声音，就已经让他忍不住想要离开。也许她真的该死，可自己却更该死。竟然对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又一次的伤害月儿。
    名义上是把她从发配边疆的路上带回来当奴隶，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想留下她折磨她，还是不想让她去发往边疆的路上吃尽苦头。听说很少有女子能活着到达目的地，究竟会受到多少凌辱还是个未知数。
    他帮助司远拔了宰相府的根，可却独独没想到父皇对落云裳的宠爱竟然那么深。深到通敌叛国都可以免除一死。曾经想着落家的女人死了也好，死了他就不用整日的活在痛苦之中，死了他就还是以前那个狠绝的千若离。死了她就可以逃离对月儿赎罪的方式，死了他们都好过。就是为了不让她活着受尽折磨，才想让她一死了之，可谁知换来了更大的折磨。留下她的这个想法，不经过大脑便直接求得了父皇的圣旨带走了她，和父王说他要活着折磨她。
    好像从遇到了落家第一个女人开始，他就变得婆婆妈妈，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帮若傲夺下王位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每天清晨只有靠着这个想法，才能强忍下要一睡不醒的冲动。他的人生似乎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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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褀乐王朝有个很残酷的祖制，除了皇后其他三宫六院的所有人在生下孩子以后，都会被强行从母亲身边带走。由奶娘抚养到断奶时，便是孩子残酷人生的开始。
    所有皇子都会被放在一起，没有下人，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天还没亮就要起床习武，肚子饿了自己动手去做。
    记得那时他还没有锅台高，整日饿得哇哇大哭。有的皇子会有人偷偷送吃的过来，那些皇子的母亲都是受父皇宠爱的。而他的母亲为了可以留他在身边，竟然要求父皇封她做皇后。听说从那天以后，母亲就被打入冷宫了，所以没有人给他送吃的。饿急的时候他曾偷过哥哥们的食物，他以为不会有事的，就算不是一个母亲至少也是一个父亲。他看见他们已经吃得很饱很饱了，饱的小肚子都圆圆地鼓了起来。所以残羹剩饭应该可以施舍给他吧。
    那时候的他一直是个很懦弱的人，走路会躲在角落里生怕被别人看见。小小的孩子只是想有顿温饱，不在乎尊严是什么，只要能施舍给他一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他便愿意求他们。
    第一次他侥幸偷到了一些别人咬剩馍馍，虽然很少，但他还是节省着吃了好几天。他很怕两个哥哥和那些喜欢捉弄他的弟弟，所以不敢再去偷了，奈何肚子实在太饿了，他还是没忍住的又一次伸出了骨瘦如柴的小手。这一次被他们发现了，先是对他又打又骂，随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把他准备偷走的馍馍放在地上使劲的踩了又踩，让他学着狗那样去吃满是泥土的馍馍。
    那是第一次他知道什么是愤怒，那是第一次他知道什么是耻辱。当他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向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听见身后那些他应该叫哥哥弟弟的人残忍的嘲笑声。没有办法，他还是很胆小，他还是鼓不起勇气去反抗他们，默默地来到馍馍前方准备吃下去。
    “哈哈哈，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儿子啊，你那下贱的娘还妄想做皇后，看看她生的东西如何像狗崽子一样的趴在地上吃东西。哈哈，哈哈哈。”
    “再，说，一，遍。”刚刚还是一副窝囊样的男孩缓缓地站起骨瘦如柴的小身子，垂下的小脑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众皇子纷纷面面相觑，奇了？窝囊废开始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