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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三话斯文禽兽2
待到单白再次醒来,她强自压抑着即将破嗓而出的尖叫,猛地闭上眼,不敢看四周恍如噩梦一般的景象。
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究竟落到什么境地。
yin森而晦暗的巨大房间,墙面用陈旧的古铜色漆刷满,并作出破败萧索的气场。她躺在一张冰冷的手术椅子上,微倾着身,能够看到自己正身处整间房最中心的位置,而她头你恶心,变态!身体的敏感算得了什么,我为什么要为这些而气恼自己?未免太可笑了!”
“哦?”他微微扬高了音调,神情中明显带了点兴味。
“就跟你们男人一样,看到个美女波霸不照样不分时间、不分地点见人就硬!”单白骂得恶毒,看他瞬间变了脸色,只觉一阵快意,“女人难道就不会欲望了吗?不允许吗?——你们男人未免太小看女人了!”
不,其实她很怕,怕被强暴,怕被拍裸照,怕自己成为所谓强暴门和艳照门的双重女主角……可是又能怎么样?她再害怕,此刻又能乞求谁能恰从天降地来拯救她?
没有人。到头来还是只有自己。
她越怕,却越是倔强。
沾了蜜液的那只指尖,被他轻轻抵在她唇边——单白差点吐了。但他却眼中带着点痴迷地望着她唇角点上莹白的小脸,指尖细细勾勒她的唇形,
单白想狠狠咬他,咬掉那只令人作呕的手指,可是想想那上面更令人恶心的分泌物,不由得心惊胆战地收回自己尖利的小牙,只用力撇开头。
“在你睡着的时候(靠,那叫睡着?那叫下药好吧!),我便试了试你的味道……”他邪邪一笑,“难怪……呵,不过你还真是很美味呢,带着纯真与yin靡交织的禁忌药香,刻印成你想逃也逃离不了的徽记……”
“小小的花瓣敏感得不像是十六岁少女……汩汩流出的醇香蜜汁,沾满唇舌,仿佛世界上最香浓醇厚的美酒,醉人,也伤人……连你原本那条内裤都盛不下那么丰沛的礼物,我只好勉为其难,亲自动手为你换上新装……”
听着他状似疯癫的喃喃自语,伴随时不时或恶意或挑逗或轻柔的抚弄,单白只觉毛骨悚然。他的自言自语,他为她亲手换内裤和吊袜带……他,他就像个疯子!
他停了手,抬起头对着她阳光灿烂地笑开,“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你……你要做什么?”单白立刻防备起来。
许是单白眼底的浓烈抗拒和防备大大刺激到了他,他猛地发难,扯掉她脑后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绾花,捧起她的后脑贴近自己的脸,强制她直直对上自己的视线。
“乖——”他的声音轻柔,好似在教堂里吟咏的唱诗班成员,柔软婉转的语调,更胜恋人间甜蜜的呢喃。“不要害怕,好孩子,乖乖的,乖乖的……只是玩个游戏……玩个游戏……”
仿如呓语般低声重复呢喃,单白越发感到眼前那个男生的多重变化,也领悟到自己的处境危险艰难,趁着他转身,不由得用力挣扎起来。但手腕上的禁锢却是完全不放水的牢固,虽然有空余一两分的贴心设计,也不过是为了防止磨破被禁锢者的皮肤,而不是用于挣脱。
很快,宗执自墙边那个同医院里设备一模一样的医药柜前转身走来,手里端了一个大托盘,上面有什么东西随着他每一步走动而在盘子里滑来滑去,不时发出“吱——嘎——”的恐怖摩擦声。
单白再怎么假装镇定,眼看着事情渐渐向着一个未知的、诡异的方向发展,也不禁慌了起来。虽然殷家兄弟禁锢她,将她当做玩物,剪掉她的羽翼,可是最起码在床上他们没有玩弄sm的爱好!即便以前因着怒气,在欢爱时他们的动作可能粗暴了些,可是殷家兄弟有自己的性爱美学,除却他们弄出的吻痕外,并不喜欢女人身上带着难看的印痕,特别是伤痕。就算他们再生气,也会选择侮辱性更强的方式来压迫她,只为了听她一句讨饶。
识时务者为俊杰,单白没那么傻,到现在这种地步还嘴硬。眼见着宗执越来越近,她忙扯开笑容,对着那满面纯真阳光般笑脸的男生软了声调道:“宗执,咱们……换个玩法可好?”
说话间,宗执已然走到手术椅旁,拖过与椅子本是成一体的器材摆放台子,将托盘放了上去,自己则拉近一把圆凳,坐定在她腿间的位置。
单白躺的这把手术椅,在整体构造上像是牙科常用的那种躺椅,有灯,有摆放台,但多出来的两个用来放置分开双腿的垫子,却更像妇产科常用的那种椅子形状。
对于这一切单白是不知道的。从小到大,虽然受过不同程度的多次虐打,但家里的贫瘠拮据,以及为了零碎积攒下她上学的学费,她从来没跟母亲要求过要上医院治疗伤口,全凭一点云南白药,几板最便宜的青霉素,外加自身免疫力和治愈力来抵挡。
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她早已变成一个怪物。
第廿三话斯文禽兽3
宗执最初拿在手里的,是一柄锋利而小巧的特制手术刀。
房间的落地窗罩着宽大的深色帷帘,惟有在中心汇拢处偷偷泄出一条小缝。阳光就那么从缝隙中溜了进来,直射在他的手术刀锋面,刀口微微一转角度,反射出来的光芒白花花的,能耀痛人的眼。
单白的双手双脚都在不停挣扎扑腾,极力要脱开那些桎梏。她越发觉得,宗执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他拿着手术刀,莫不是要将她活生生地解剖了?!
“喂,喂喂宗执!”她惊得冷汗直流,“你,你别——”
带着一次性手套的食指轻轻落在她唇上,宗执笑得莫测高深,“乖,别说话——这么漂亮的小嘴只适合呻吟,嘘,我不想听任何嘈杂的唠叨……不要多嘴哦,要不然我的手一抖……”
单白死死瞪着他。
锋利的刀面从少女制服衬衣领口,沿着笔直漂亮的xiong口前襟,他的手下微微用力,那些布料便一分两半,而他空出的另一只手恰到好处地拂了过来,如微风般将那些碎裂的布料扯掉,露出内里柔软的肌肤,以及小小的粉紫色蕾丝xiong罩。
她的xiong部因着还在发育,显得很小,一看即知只有a的大小。不过xiong形却是漂亮挺直,而内衣也是专门的调整型,是以穿戴时将双ru向内收一收,再扣上背钩,两只小兔立刻被推挤得长大了一圈。
待得她的上身几近赤裸,宗执的刀停了下来。
雪白锋利的刀面,在单白惊惧的眼神下,缓慢却坚定地抵在她的皮肤上。
“哗——”宗执猛地一划,口中喝了一声。
单白死死压抑着喉咙里的尖叫,只觉肚皮一凉,随即一道有些尖利的东西飞快划过。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时速几乎超过180,快要跳出嘴巴一般。而同时,腰侧微微一凉,直到慢慢适应带着些微粗糙感的掌心来回抚触,她的心终于跳回原处,几乎翻过去的眼白也转回正位,忙看向自己。
肚皮上的肌肤仍然柔嫩完好,只是上面突兀地多出几滴鲜红的液体。那么粘稠,像是牢牢依附她身体生长的红豆,完全凝固一般地静止在她的皮肤上。而他的手,正捏着刀锋,以刀背抵在她的小腹上,手指上仍在滴滴沥沥地洒落那些红色液体,带着仿佛能够灼烧起来的温度,落在她的身上。
而宗执,笑容得意一如儿童。
单白一阵晕眩。这个变态,只是在吓唬她!
“宝贝儿……”他自顾自地给她起了一个昵称,“你看,鲜血的颜色,多么耀眼夺目,像不像太阳神阿波罗权杖上的红宝石……鲜红鲜红的颜色……”
刀背自她纤细如天鹅般悬垂的颈子,慢慢划过小巧隆起的xiong线,在她刚要松口气时,他的手指却忽地一动。不知怎的,只听“啪”的一声,内衣中心的结合处砰的断开,因着绷紧的惯性两个罩杯猛地向两方弹开,而那一对柔嫩可爱的小兔,无可避免地弹跳出来,正好落在他守候一旁的手心。
柔嫩的尖端正正触碰在他手心。她的柔软对上他掌心的粗粝,一瞬间刺痛感引发奇妙的电流,哗的一下过遍她全身,让她的大脑一时有些晕厥,全身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宗执像是碰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大手微微合拢,仿佛揉面一般轻轻揉捏着,而那温热的小兔似乎夹带着心跳的脉动,一点点,一突一突的,在他手心里跳腾着。那跳动很微弱,而学医的双手却更为敏感,自然将那细微的动作牢牢掌握在手心。
单白细细喘着气,“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他有些孩子气地飞快插入4到6随便开门乱闯,老子让你们全ed了!”
如果不是在这么紧迫的情况下,单白听着那个愤怒到不行,又搞笑到不行的吼声,绝对会笑死给对方看。
白净脸以指尖勾挑起她的下巴,邪恶一笑,“要不要,先听听壁脚?”
单白甩甩头,“先让我身后这位仁兄松松手,成吗?我的手臂快被他拧成麻花状,到时候也躺不平,怕你们还嫌硌得慌!”
白净脸俯下身,细细看着她平静的神情,有些惊奇,有些探究,却是笑着让熊男放开对她的桎梏,“怎么,想通了?”
单白活动活动手臂筋骨。所幸那个熊男没有真的把她弄残了,否则……她取下背包,拉开包上的拉链边问道:“带没带套?”
白净脸被噎到,瞪着眼睛吼道:“鬼才用那玩意儿!本少爷怎么可能会带!——喂,你找什么?”
单白微微一笑,倒是停了手,“我总要找点保护自己的东西,是吧?”
白净脸倒来了兴趣,稍稍凑近了,“你随身准备套子?还是准备了避孕药?”
单白感觉指尖触到一抹冰冷,张开五指将之抓进手心。她巧笑倩兮地道:“呵,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啊,可就是不愿意给女人做安全措施!”
他摆摆手,“这种事情都是女人该做的——”
单白冷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个时候女人到底该做什么!”话音未落,她早已先发制人,握着一抹寒光冲白净脸扑了过去!
白净脸大惊,但当那一抹寒光落下,他浑身的危险反射神经也立时启动。他下意识地伸掌去砍单白落下的手腕,脚下挪开步子,大跨步向后退。
单白一击不中,又被他有力度有角度又有功底的手刀砍了一记,握着餐刀的那只手腕只觉微微发麻。但此刻她能对付的,或许也就只有看起来柔弱一些的白净脸。熊男的力气她绝对拼不过,而门口又被细瘦竹竿把守住,她也只能,擒贼先擒王!
单白举起锋利餐刀,猛地向白净脸扑打。但为时已晚,熊男反应过来,三步两步上来,照着她后腰就是一脚,随即宽厚手掌就要冲着她的后脑劈下——
“别!”白净脸居然还有时间阻拦,“别弄晕她!”
他看着熊男变招,打落单白手上的餐刀,将之重新压制住,白净脸邪气一笑:“要玩……就玩清醒的!”
白净脸摸着下巴,“真是低估你了呢……”他一脚将地上的餐刀踢飞到一边,走近前捏住她的下巴,“一时半刻看轻了你,就会吃亏……”
“呸!”单白唾他一口,“算我倒霉!反正你就是个狗皮膏药——我tm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再贴个膏药治治!”
白净脸咬牙切齿,“老子也不跟你tm废什么话了!”说罢,双手用力扯住她的衣襟,齐齐一撕!
原本雪白的衬衣被染上污迹,前襟扣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散落一地。
单白突地暴起,没有被限制住的双腿猛然弹跳而起,照着他就是当xiong一脚!但白净脸早有准备,顺势钳制住她细小的脚踝,拽掉她的圆头娃娃鞋,将她一条腿禁锢在腰侧。
单白努力踢动,力气却实在太薄弱,完全无法跟一个从小受过训练的少年相提并论。
“啧啧,真是爆辣!劲辣!”白净脸极为兴奋,“真tm带劲儿!”
白皙的手掌顺着少女纤细的小腿抚摸而上,带着无法忽略的情欲味道,猛然伸手扯下她的百褶裙,完全露出少女仅着内衣裤的单薄身体!
他严苛地上下打量她。
“xiong部太小。”伸手挑开少女所穿的嫩黄色xiong衣,露出两只嫩滑小兔,邪恶地揪住上面小小的红点,细细揉捻。
“腰肢太细。”另一只手掌抚过尚未发育完全的单薄腰际曲线,落在内裤边沿。
“来……”他的唇角慢慢勾起,带着强烈的兴味,手指弯曲,掐在小小内裤的花边上,微微用力,“看看下面的,好不好看……”
单白死死咬着牙,用力挣扎,试图挣脱开白净脸仿佛无处不在的手。然而熊男的禁锢实在太过有力,她只感觉到自己双臂和肩背被牢牢按住,完全无力施展的痛苦折磨!
白净脸手下一个用力,丝质轻薄内裤瞬间顺着她被抬起的双腿轻飘飘地滑下。他一手拉下自己的裤链,一边去抬高她的腿,兴奋非常地说:“真漂亮的身子啊!拥有少女青涩懵懂,尚未发育完全的弧度,下面小嘴的颜色却如此漂亮诱人……来,本少爷要尝尝看喽!”
单白瞪大双眼,眼看着那个高高抬起头的怒物就要向自己压来,原本的心直口快通通变成惊惧不安。事到临头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忍受被这样侵犯,她不禁更加用力地扭动,双脚不停踢腾,哪怕只有丝毫阻挡住白净脸攻势的可能性,她都不能放过!
“靠!”他笑骂一声,“给本少爷安静点!”
说着,他还重重捏了她的腰侧一把,手刚一挪开,便看到那一块被拧得通红。单白闷哼一声,只觉痛极。
这些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此时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两侧薄薄的墙板传来各种奇怪诡异的呻吟声,以及其他响声。
“啊……啊……少……少爷,我……我要死了……”一边,女人疯狂地浪叫,“要到了要到了……少爷,再快些……啊,您真猛……唔……”
一边,却是痛苦的低泣。
“不要!啊——”女人忽地惨叫,“痛……别这样,大少,我疼……出血了,唔……疼!呜呜……”
在这种种声音交织下,白净脸越发兴奋,抱着她的腰就要冲刺进入!
单白只觉脑中的弦砰的一声断了开来!双脚猛地踢打,挣扎极为强烈,而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白净脸一时没有托住夹紧她的双腿,竟然被她一时间滑了下来,而后她踢腾的一只脚正正踹在他的腰际!
那一脚估计都快把他的肾踹翻了个个,白净脸嗷的一声就那么蹲了下去。
熊男一紧张,放开单白向白净脸扑了过去,“宋少!宋少你没事吧……”
虽然被摔在地上,单白不管不顾,脑袋有些发晕,但立刻爬着向门口冲过去。
细瘦竹竿怒了,从门口冲过来,一看白净脸疼得脸都扭曲了,当即冲着单白光洁的背狠狠踹了下去。
“唔——”单白咬着牙,硬是没痛叫出来。她更加用力地挪动四肢,却被细瘦竹竿高傲地用力踩住。
她只觉迷乱中有谁再度抓紧了她的下身,乱七八糟的手指在她身上用力掐着,很痛,可是她死死绞着双腿,不让人碰触。
但她力气太小,抗不过那些七手八脚,感觉双腿被人大大分开,她终于忍不住,高声抽噎着大喊出来——
“殷夺殷罗——救我!”
“救救我!”
“……快来救我!”
单白泪流满面。
身后杂乱纷纷的,有人冷哼有人嗤笑。
“看老子不干穿你……”
“叫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你喊吧!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
有人还真就装模作样喊了起来:“破喉咙破喉咙……”
“去你妈的,搞什么笑!”
单白无力地趴伏在地,低低抽泣。
忽然门口砰的一声被狠狠踹开,一个人影仿佛夹着十二级飓风,迅速冲了过来,快得甚至让人看不到人影!
来人冲上来,冲着那些人提拳就过去了,砰砰几拳下去,连带一圈飞腿,当即将人驱散开单白身边。
熊男见势不对,立刻防守在前,与来人交起手来。
白净脸在一旁叫嚣,“打死他!让他敢来坏老子好事!打,打!”
一旁有人眼睛越瞪越大,本就不敢上前,在看到来人三两下便将身高一米九、体重三百磅的大熊利落掀飞,终于颤抖着,哆哆嗦嗦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煜、煜煜煜少!”
这下连白净脸都怔愣住了。
那人可不管被没被认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全身几乎都快被剥光的女孩子,冲着他们冷笑一声:“你们在这搞女孩子老子才懒得管!先撬了你们这帮二货龟孙子的烂屁眼!”
说罢,他一阵旋风似的冲上来,提拳就揍。那些人不敢动手地被揍个半死,就算敢动手,可哪个能敌得过素有“无敌铁金刚”、“杀人机器”的煜少!
那帮男生无一不倒地,或哀嚎,或是都昏死过去,根本嚎都嚎不出半声。
陶煜千取来自己的衬衣,将已然惊恐晕厥过去的单白细密裹住,抱在怀里。
低头看着那惨白的,难掩惊恐凄惶的小脸,摇摇头。
“为了你这么个骨头架子……老子还没到高氵朝呢,真是……日!”
第廿七话血雨腥风
醒来的时候,单白挣扎着要坐起身,脑袋突地一晕,差点一头栽倒。
一旁殷罗忙扶住她,给她身后靠了一个枕头,见她眼神瞥向一旁矮柜上的水杯,忙端来为她小小喝了几口。
嗓子有些痛,想来是遇险时喊叫过于凄厉了。单白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只是如此细微动作,殷罗却是注意到了,忙问:“我叫佣人给你煮点利咽清嗓的汤水来!”
单白有些惊讶。他的态度过于热切,眼神灼灼,对她的一举一动也太过关注,仿佛要随时随地满足她的一切需要,就像……在讨好她。
许是看穿她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其间带着点探究,殷罗挠挠后脑,难得露出一副腼腆的神情,和一丝压抑起来的欣喜。
“是煜救了你。”他笑吟吟地说,“不过……你能在那个时候……咳咳,叫的是我和哥的名字……”
单白敛下眼眸,没有说话。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脚踝。那里系着一只银环,细看之下才发现,看似细窄的银环却是用一条一条细密的链子环环相扣而成。链扣处龙头龙尾相互咬合,而整条环链就是一节节的龙身,上面还可以看到精致生动的龙鳞。而最特别的则是在龙头处,那一双极为细小的龙眼,不知是用哪种红宝石,看起来并非平常那种清透明亮的感觉,却是血红血红的,滴溜溜地在眼窝处打着转。
他的指尖慢慢蜿蜒而上,最终停在她膝盖处,因为挣扎被擦伤的位置,轻轻抚摸。
“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他说。
单白望着他,有些出神。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此刻换了殷夺,他会说什么?
无论怎么想,脑海里总是他微笑着却越发莫测高深的面容,眼角微微一挑,恁是魅惑妖娆。
——“啧啧,这可怎么办呢?”
他一定会反问回她,然后看她如何挣扎,如何自动自发地来讨饶,以避过未知的惩罚……
今日这场羞辱,分明是她自己讨来的,怨不得别人。如果一早没有去那个院子,又怎会有差点被轮暴的下场。
她几乎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人来救自己,那个下场……她还是否能够承受。
瘦弱的身子抖了抖,很轻微的,可是殷罗却注意到了。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手掌慢慢拍抚她的背心,耳边是低低的呢喃:“别怕别怕……”
她是真的吓到了。
对于宗执的恐惧,在于未知,在于他那个无法估摸也不敢强行大力挣扎的脾气。她怕,怕他那个不受控制的sm根本不需要强暴,而是会直接将她弄死!
可是对于白净脸今日的举动,她更怕。怕自己脏上加脏,原本好不容易坚定下来只求活着的心,再度崩溃……
“话说回来……煜救了你两次呢……”
听到他似是而非的低语,单白没太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殷罗抬眼笑了笑,毫无一丝yin霾的美少年笑容,阳光可爱。“没什么。”
他环着她,一起坐到床边,伸手取来一旁小柜上稍稍冷却下来的碗,舀了一勺先自己试了试,才递到她唇边,“温度刚好,来,张嘴。”
单白哭笑不得,咽了下去,见第二勺又到嘴边,不禁苦笑,“你要不要先说一声‘啊’,然后我再‘啊’的张嘴回应你?”
“可以啊!只要你想。”对着她的嗤嘲,他毫不在意,唇角带着一丝宠溺笑意地望着她。
“当我是小孩子一样……”单白无奈,大大张开嘴,“啊啊啊!”
他笑着斜睨她一眼,将勺子递了过去。
她的饭量本就不大,再加上连日来总是受到惊吓,胃口就更差了。一小碗宁心静气的药膳粥加了一点开胃的药材,将药味降到最低,再加上殷罗在一旁哄着喂着才让她全都吃了下去。
殷罗用柔软的丝帕擦了擦她的唇角,看她露出疲累欲睡的样子,耐心扶着她慢慢躺下。柔软的唇瓣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单白忽地反应过来,忙问道:“我得上课……病假……”
“别担心。”殷罗一听到“病假”二字,眼中飘过一丝yin霾与嗜血之光,但刹那间又消失,温柔地安抚她,“这次已经请了足够的假期,放心,再也没有哪个‘老师’敢随便打扰你了……”
“还有还有……我的桌子……”睡意渐渐袭来,单白有些睁不开眼,但仍强自眯着眼,拉着他的衣袖问道。
柔柔抚着她的小手,他笑得yin冷,她却没有发觉。“不用在意,我都会为你做好……”
听到了保证,单白心里一松。指尖微微滑落,被他握着放进丝被下,殷罗又为她掖了掖被角。
“好好睡一觉……”
吻,轻落在她脸侧。
天知道,当煜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凌落破碎的衣衫,腰侧那么大一块乌青,甚至身上腿间的指印……看得他简直有立刻冲出去杀人的冲动!
小东西又一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除了自责和震惊,那不绝如缕窜上来的心疼……居然那么明显。
若不是哥喝制住了他的行动,恐怕自己真的要亲自放手——大开杀戒!
自她醒来,他看得出她的眼神。她知道了,她已经知晓那个院子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右院存在的意义,甚至……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她在讨好自己,不管是刻意的还是天生趋利避害而形成的条件反射,在她一睁开眼的瞬间,靠了过来的片刻,他的心……有点发凉。
可是更多的,却是未能保护好她,而对自己的愤怒。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她能够不这样理智,世故。
站起身走出卧室,开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
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被角被她死死攥在手心,仿佛母体子宫里的小小婴孩,那么小那么瘦弱的一块,最大限度地将自己包裹起来,以防受到任何伤害。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
他,哥哥……都是令她不安全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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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能够上课的时候,又是一番日子。
单白走进教室,最先看到的就是空了几近一半的位置。
白净脸、熊男、细瘦竹竿,甚至那个镜子人妖,还有她前座那个被她扎伤的男生,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人,位置都已经空了出来,桌椅全都不在其位,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留下。
在众人瞥向她时,那带着一丝惶恐和故作的冷静目光之下,她漠然走到自己的位置。
别人的桌椅都是深红色的,而她那份新换上来的,却是带着微微淡粉柔光的淡黄色实木。很漂亮,也很趋和她的喜好,一看便知应是殷家兄弟送过来的,仍崭新崭新的。
她放下背包坐在椅子上,然而一旁涌来的凌厉炽热视线,却让她不禁皱眉。那视线实在太过明显,并不是单白的敏感作祟。她扭过头去,看到窗边那两个女生,忽地换上热切的神情,直直望着她。
只是那热切,并没有落在眼底。
单白想,这下,身边的人一定会重新开始评估她。
她根本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倾国倾城的魅力,而若说殷家兄弟冲冠一怒,单单为了她而扫平那些男生背后的家族……这种说法,实在太过可笑。
即便她不懂,可是商战不就是那么回事。今天这家吞没了那家,明天又有谁对谁斩草除根……如若不然,春风吹又生。而殷家兄弟,根本不像是会给旁人机会与生路的那种人。
他们是狼,是虎,不动声色将那些阻路的猎物一口吞下。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上午只有两节课,课间一般休息半个小时。刚打下课铃,班里那两个女生便摇曳生姿地扭摆着,向单白走了过来。
眼角余光已然看到她们的影子,单白微微冷笑,不动如山。
“单白,有人找!”
门口有男生高声喊道。
单白愣了愣。脑海的记忆倏地流转到那一天,同样有人在门外喊她,而她去了,却就此惹上白净脸一帮人。
去……还是不去?
那两个女生也愣了一下,但随即仍然走了过来。
单白倏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所幸,是熟人。
“溪姐。”单白微笑,快步走到小阳台上,那个挺立着背脊,正背对着众人飘出一串烟雾的少女。
蓝溪转过身,细长的彩虹色烟身夹在白皙指尖,袅袅烟雾升起,少女精致中性的面容显得有一丝恍惚。她今日穿了一件近乎黑色的深蓝色丝绒小西装外套,袖扣及前襟仅有的几颗装饰性纽扣全部以白金制成,上面雕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似鹰非鹰,更像是……一种鸟人战士。
那图案,看起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感。
蓝溪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修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紧窄的牛仔裤筒中,显得越发帅气动人。而她因为是学生会的人,所以完全没有平日里必须穿制服的限制,来来去去,那一身便装、中性俊俏面容,以及额前那一缕淡色刘海,成了她在这所校园中畅通无阻的标志。
蓝溪看到单白走近,唇角轻勾,带着嘲讽,“你来到这里才多少日子,却是刮起一阵血雨腥风,真是无法小觑!”
单白心惊。却是听出蓝溪隐藏在嗤嘲语气之下的浓浓关心。
即便不是单白自己锋芒毕露,可是背后的势力却因着她这次事件而进行一番清洗……她的立场,未必因此能轻松多少。
更何况……单白抬眼望着已然转过身静静抽烟的少女。
蓝溪所带来的讯息,未尝不是代表了卓氏兄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