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公司

    我来北京的时候第一份工作是做电脑销售兼客服。公司一共三人。老板、提货的阿宝和我。虽然说我们已经到了科技发达的全球化时代,但不能否认,我们这个国家贫富差距很严重,地区发展也不均衡,某些时候售后还会接到“电脑怎么关不上”“qq怎么登陆不了”之类的问题。而我也极其耐心地会告知人家“拔电源是现今比较统一和流行的关机方式”、“qq今天来大姨妈,罢工一天”。干了半年之后,我想到像周林林这样的人都能考到北大,我为什么不试试用我二流学校三流专业的文凭去面试个牛x点的公司呢?
    于是我辞了职,向各类如雷贯耳的大公司和大单位包括四大、国有银行和水电系统部门发送简历。无奈简历石沉大海,我天天在家玩超级玛丽,一时迷失自己,沉迷于采蘑菇的小姑娘的角色,差点忘了自己要找工作的事情。当电话忽然响起通知我次日面试的时候,我心中多少还有些不甘不愿。
    因为面试要穿正装,而我在长期无业状态下渐渐沦为手无寸粮的贫民,于是当晚我吃完最后一袋泡面,奔到楼下那家常年以拆房搬迁为由,每天以最后一天大清仓的广告语吸引附近打工者们的丽娟小店那里,费了些嘴皮子,终于买了一件35块钱的白色衬衫。丽娟还特别表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立刻说好。
    面试的时候,偷偷瞄了一起来面试的人手里拿的打印资料才知道,我面试的公司鸿飞广告公司,是个国内小有名气的外企公司。我对外企只停留在高薪待遇、员工能说tea绝不说茶的印象中,而对广告的了解也只停留在脑白金、黄金搭档和湖南卫视,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坚定地认为我是来做炮灰和分母的。我有点庆幸自己买了一件价钱低廉的衬衫,并安之若素地开始游离和想念家里的玛丽妹妹。
    面试的人居然是老板。他问的唯一一个问题,就是我是否会流利的日语。我诚实地道,除了亚美蝶和空你急哇,我什么也不懂。然后他就让我回去等通知。我想这出场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要是演戏,连盒盒饭都领不到,实在浪费我花35块钱买衬衫。
    没想到那天我上辈子积的德厚积薄发了。我居然进了这个公司。我的工作宗旨就是伺候老板,那个40左右中文说得倍儿溜的日本人。
    后来我猜,我之所以被录取,是因为我那天穿了黑色的内衣,而那件廉价的衬衫质地比较薄,整个面试看来,像是毛片开始前,学生装酒家女和男主人公之间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快进播放的对话。自从张柏芝的喜剧之王上映后,酒家女打扮成清纯大学生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就像大学生成为高级酒家女一样。我的姿色赖于我的母亲,打扮打扮还拿得出手,所以我pk掉了那些名牌大学毕业,工作经验丰富的竞争对手。
    我还记得我报到的第一天,我谦虚地跟日本人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嫩了些,请多指教。日本人的脸上泛着我老家那条野狗发情时的表情说,嫩有嫩的好处。
    这位日本人为了找到广告idea,将日本的□事业延续到中国,每天过得相当的声色犬马,歌舞升平,对我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规范,从起初捋头发,发展到摸大腿,甚至暗示我附近开房他可以打半价。
    我进入这个公司一个月后,知道这并非是日企,说到底他不过也是个打工的人,干得不行,最终还是会被拉下马。于是我每天入睡前的祈祷,便是将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让他死啦死啦滴。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有人向总部揭发了恶行,我们迎来了解放。
    解放军的天是蓝蓝的天。我的下一位主公到任时,所有的雌性动物都跟打了激素一样做了远距离围观。尤其是和猥琐的日本老板做过对比之后,越发觉得此男子只应天上有地上无。而我在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化妆就上班的同时被叫进办公室,以帮忙熟悉业务。那天晚上,我春心荡漾地在我□满园的屋里写下博客标题:“呐喊”,并在文章里有条理有逻辑地分析到,我要打的是持久战,半年之内将其拿下,切不可急功近利。
    第二天,他无意间非常失望地告诉我,他当时以为张耀华是个男性名字,所以来之前没有特意叮嘱男性秘书的事情。没想到我是个女人。
    按照我对帅哥的认识,十帅九gay,老天总是暴殄天物。他那一番话让我怀疑他是否是gay.
    作为公司里唯一一位了解他行程的女性,我瞬间多了很多女性同事的青睐。她们旁敲侧击,声东击西,一路拐了十八弯地打探了一下林大人的爱好。第一次被问的时候,我还在为这种久违了的特殊荣誉感沾沾自喜,但每天这样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我也就受不了了,于是我偷偷告诉了一位信仰比较坚定,春意特别盎然的ay,为了人民币上毛主席的微笑,我就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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