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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你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也跟她喊起来了,“他的不是,你全弄到我的身上了!今天晚上,你这就是奔我来了,搁哪来的这股邪火呢?这人是你雇的,那几天都跟你出去了,一共跟我也没呆上两天哪!你对他有意见,你就对他说呗,你跟我说有啥用啊?”
    “都是你惯的!”
    “我惯他啥了?啊?行,都是我惯的!我惯他吃,惯他穿,惯他花钱,惯他不爱干活了,他从小长这么大,都是我惯的行了吧?”
    这下,她才不说话了。
    好半天,她才说:“那个卖菜的大姐家的男的说的可难听了。”
    “他说啥了?”我也稍稍的平静了。
    “我去他家,他说:‘你把那个男孩扔这儿就不管了?用人没有这么用的呀!’还说:‘怎么样,把那孩子冻跑了吧?’我说没有,他上他奶家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太冷,留不住人,我在外面挨过冻。我一和你说,你就说我多管闲事。别人说了,你又不爱听。也别怪人家大哥,人说的也在理儿,当面说的是这话,背后说的不一定是啥难听的话呢!”
    “也是啊!那位大哥说姚腾盖三张被子都不够。我让姚腾盖,他不盖,说喘不上来气。”
    “姚腾的爸爸是肺部粘连玻豪的,不能呼吸了,他也可能有这种遗传。”这是他奶奶和我妈妈说的。
    “啊……”
    她才不骂了。
    妹妹睡好了觉,走了。
    姚腾吸烟也要看身边的人,有伊水在,他是一颗也不吸的,他说他怕伊水。她走后,他却吸起来没够。
    我说:“你怎么不怕我呀?”
    “不怕!咱俩好哇!我拿你当我的半拉妈了!”
    给他当妈妈,可不好当。
    姚腾吸烟时,我向他要,我说我吸,我想要过来,控制他的烟量。
    他说:“不给,一个女的在这儿抽烟不好看!回家给你,你爱抽就抽呗。”
    我们在大厅,看见了一对恋人在接吻,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姚腾问我:“什么?”
    他也看到了那两个人,说:“那有什么!人家就是欺负你们单身嘛,让你看着难受。”
    我真不能把他当小孩了,他懂得太多了!
    他看书看到了晚上,快到下班时,他突然说:“今天晚上,你给我买三瓶啤酒,我喝!我太累了,大姨,回去时,你给我按摩按摩吧!”
    他直接向我提出了这个要求。和异性之间的身体上的接触我是不想做的,我在想着怎么回绝他,或怎么样没有杂念地做那件事。男女之间很多时候是很难说清的。
    我们住在一个屋子里,他没喝酒,很平安。他喝了酒会什么样呢?喝多了,他闹不闹?出了什么事,别人会说他小,不懂事,那我还不懂事呀?我难逃咎责。我要不要给他喝呢?要不要给他按摩呢?如果他喝多了,只是睡觉,也就罢了。酒后的状况,我是要问一问他的。
    我们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你喝酒后,耍酒风吗?”
    “耍酒风不?耍……哎呀,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酒去。我说:‘酒,我喝了你之后,我耍不耍酒风?’”
    他是耍酒风的,所以,我是不能让他喝酒。他真喝多了,我弄不了他。
    我问他:“你还喝酒吗?”
    “不喝了。你能喝酒吗?”
    “我不能,也不喝。”
    我们去一个小吃部吃饭,电视里正放着录象,一个女的在一个男的面前裸着,姚腾说:“谁没见过呢!见过了,就不想见她!”
    我能把他想得那么简单吗?
    他一来我这住,我就要花些精力打扫卫生。当然,香水也费了不少,喷得满屋子都香,去异味。他上班时,也要往他自己的身上乱喷一气,他说是去烟味。
    我把我的衣服洗了,也把他的衣服洗了,他说:“你给我洗衣服,我给你按摩。”
    他又提按摩的事,我说:“暂时先不用你按。”
    “暂时先不用?”他像看到了机会,也像是我的一个漏洞被他看到了。
    我硬着嘴说:“暂时不用,以后不用,永远不用!”
    他才不再提按摩的事,但站在我的身后不走,看着我洗衣服,我说:“你不是要看书吗?看你的书去吧。”
    “我让你洗衣服,不好意思,我陪你唠吧。”
    我穿了一件黑色的弹力衣,很显形体,姚腾像也很爱看,他还站那不走,也许是黑色把我的皮肤显白了吧,他很遗憾地说:“我怎么不白?我怎么不白呀?”
    “男孩不用太白。”
    “白好!白了,女人喜欢。”
    他不是男孩,他是个男人了。
    当我洗好衣服,躺下后,腰就开始疼。
    他说:“我给你按按吧。”
    我用别的话遮过去了,按摩的事,我还是不想。
    夜里,我被他叫醒,他说:“大姨,看!”他指着我身下说。
    “什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被子,你的被子要掉了。”
    “啊。”我用腿把被子卷了上来。
    “我想给你盖了,又不敢。”他笑着说。
    一个“不敢”就是有顾虑,就是有一些想法,他的被子若是掉了,我看到了,我也不敢给他盖。
    他说:“睡觉吧,我关灯了。”
    “别关,我要上卫生间。”
    “亏得我叫你,不然你要尿炕了。”
    “你才尿炕呢!”
    我回来后,想关灯,他却说:“别关!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
    “你看着我。”
    我看着他。
    他说:“我睁眼和闭眼是不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的全身最有神的就是这双眼睛,我一睁眼,哇——放光彩呀!我一闭眼,光彩就没了。好了,关灯吧。”
    “你就这事呀?”
    “就这事。”
    关了灯,他问我今天是几号,我说不知道。他问我星期几,我也不知道,他想起了手机上的日子,也没查清,他又问我:“前天是大雪吧?”
    “前天?……没下雪呀!”
    “那这上写着‘大雪’。”
    “大雪……是不是一个节气的名啊?”
    “……是,应该是节气。惊蛰,惊蛰是啥?”
    “不知道。”
    “清明……春分,春分是啥?”
    “春分……是冬天和春天分开了吧?”
    “你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跟你学的。”
    “哎呀,明年就是你们的年了。”
    “什么年?”
    “猪年。”
    “你是猪!”
    “猪年好哇,肥肥胖胖的。你别吵吵了,我得好好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女朋友?”
    “说起女朋友,我想起一个人……别吵了,我得想想。”
    他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他没有多余的衣服,洗好的衣服,今天晚上晾上,得让它们明天早上干,我把它们搭在了暖气上,怕它们不干,我没睡好,常醒,也常将它们掉个个晾。天亮时,他的衣服也被我倒腾干了。
    早起,我说他:“你把我的生物钟给打乱了!”
    “什么叫‘生物钟’?”
    “生活的规律。”
    “我的生活规律就是和人反着的。”
    说完,他又睡了。
    我化好了妆,已经九点了,我该叫他了。
    “喂——该起床了!”
    他赖在床上不起,“我再睡一个小时。”
    “不行!你必须起床,今天大礼拜,人多。”
    “我再睡半个小时。”
    “不行!”
    “二十五分钟。”
    “不行。二十分钟,你就得起来。”
    “二十三分钟吧,我退一步,你进一步。”
    到了九点二十三分钟,他才勉强起来。
    我说:“我今天要写二十页。”
    他说:“那好,你写你的,我看我的。”
    我们今天也真是这么过的。
    晚上,他突然说:“今晚我回去住。”
    “咋想回去了呢?”
    “就是回去住呗。”
    他可能想起了我今早说的话,我说:“你老是在我这儿住,公安的人来了,不得把你抓起来呀?”
    “抓抓呗,判我个十年八年的。”
    我吃完了饭,就睡觉了。一个人很省事,这就是单身的好处。就像一个大姐说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麻烦,两个人有两个人的麻烦。
    上班后,姚腾说他打电话打的真爽。我也没问他在哪儿打的,只问他花了多少钱,他说花了八块钱。
    他说:“我亲了别人。”
    “你给打电话的女孩吗?”
    “嗯。”
    “在电话里?”
    “对。她的男朋友昨晚回来了。”
    “她有男朋友了?”
    “有。她现在是她男朋友的,我回家就是我的了。就是我回家亲了她,也不算啥,我还可以再找别人。”
    “你这是滥情。”
    “我还滥情?”他指着金庸的作品说,“这里面有个人,七个女的喜欢他!”
    他想当大众人。
    他看书时,很不愿意我打扰他。我一个人呆得时间长了,就想说话,像个话痨。但我一要说,他就把食指放在嘴上说:“嘘——”
    我说:“你一天天的也不跟我说几句话,我快寂寞死了!”
    他抬头,像找什么,正巧,一个女孩从店前过,他叫住女孩说:“哎——哎——你陪她说会话,她快寂寞死了!”
    我说姚腾:“你咋那么烦人呢!”我又向那女孩说,“他说着玩的,他说着玩的……”
    女孩走了,一直在翻书的一个顾客听了我们的对话,偷着乐了。
    我逮了几个大份,一天共卖了六千多块钱,这是我自卖书以来的最高记录了。
    姚腾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买咱们的书吗?”
    “为什么?”
    “因为我长得帅!”
    长得帅要是能卖钱,他就帅吧,别干别的了。
    翻出来的书东倒西歪的,顾客刚走,姚腾拿着一本书也要走,说他去看书。我在忙着弄帐,我说:“你别光想着看书了,你帮我把它们收拾收拾吧。”
    他才被迫留下了。
    中午,又来了一批顾客,我让姚腾去打饭,因为食堂每天就做那些菜,去晚了,就打不着了。他不去,要我去。
    我说:“你卖不了书。”
    “我能卖。”
    “我说你卖不了,你肯定卖不了。”
    他来了半个月了,每天沉浸在金庸作品中,在销售上,根本没进入状态,对书不熟悉,与顾客的交流上也不行。
    下午,我去库里干了半天的活,倒书。又出去贴广告,回来时,嗓子很干,刚坐下,没等喝上一口水,在店里看了一天书的姚腾说:“你去买橘子吧,我想吃橘子了。”
    我说:“你去吧。”
    “我不去,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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