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 背叛阴影
阮大山遇刺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很快传遍世界。阮大山是北方政府的头号人物，同时这些时间以来，他在控制区内实行的开明政策和军事上巨大胜利也为他赢得巨大声誉。他个人威望越大，北方政府现在的压力也越大。阮大山虽然不是军事家，但在联合指挥部内，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各方势力平衡的人。同时他也是周旋于俄罗斯和中情局以及中国情报部门的唯一人物。他的突然遇刺给北方军队和北方政府，以及联合军队造成巨大的混乱和恐慌。甚至几个极端分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操起武器，试图进攻北方政府大楼。最后虽然没有成功，但已经清楚的显示出，北方政府危机四伏。
阮大山生死未卜，联军指挥部就已经出现分裂迹象。对于是否继续执行战前的计划，几个国家的指挥官争论不休。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想着怎么样从越南得到更多的利益。至于大支那联邦，就算真正成立，恐怕他们的主人也不会听命行事。阮大山本人做出过保证，可是按照现在阮大山的情况，万一他驾鹤西去，谁能保证北方军队何去何从，北方政府会何去何从。种种迹象都显示出，北方政府急需一个能够主持大局，能够压制各方反抗力量的领袖人物。如果等待阮大山恢复，恐怕还没到那一天，北方政权和联邦军队已经分崩离析。北方政权能够坚持阮大山的政策，可是这个联邦，实在是太脆弱。阮大山的遇刺也给北方政府敲响了警钟。出于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危或者是为自己留后路，北方政府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官员开始通过各种渠道秘密与越南当局接触。他们就像是埋在北方政府内部的遥控炸弹，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后院放火。
造反的毕竟不是阮大山一人，最主要力量是后来提拔的军官。他们中绝大部分原来只不过是连长，排长，最大不超过团长。虽然战略谋划对他们来说还要求过高，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威慑越南当局。阮大山遇刺之后，北方军队立即进入一级战备。越南稍后派出小股部队试探北方军队的反应，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见面了，北方军队毫不留情，围歼了这个前来送死的部队。见对方丝毫没乱阵脚，越南只得作罢。他们现在还不能进入战略反攻，越南刚刚宣布进入战争时期，各种战备物资的筹集需要时间。没有军事上的威胁，北方政权虽然暗流涌动，但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
此时，阮大山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在他的旁边的病床上，另一个伤员身上的管子更多。从全身包裹一样的纱布中浸出的血迹看，这个伤员的情况比阮大山更不容乐观。这个伤员正是用自己身体为阮大山挡住绝大部分弹片的保镖，幸亏他随身穿着防弹衣，否则，他就只能被送到公墓去了。但他们离爆炸中心实在不算远，阮大山被冲击波震伤器官，而他的保镖被高速的弹片硬杀伤。那一队巡逻的战士，全部被当场炸死。而阮大山英勇的儿子，当场被巨大的爆炸分成几块。
柬埔寨王宫，某会议室内。联军代表正在这里召开秘密会议。大支那联邦宣布成立以后，大大小小的联合会议举行过数次，军事政治经济的都有，不过只有军事才有实质性内容。不过这次会议不比寻常，因为环顾会议室，这里没有越南代表。会议室的窗户上安装的是从中国进口的特种磨沙防弹玻璃，连克格勃最先进的手段都没办法窃听到会议内容。（传说苏联曾经开发过一种窃听技术，只要在窗户上涂上一层特殊制剂，间谍便可在一定距离内，通过精密仪器，窃听房间里的谈话。这种特殊制剂就像声压传感器一样，并立即无线发送）严密的防护，更加显示出这次会议的神秘。
“我们的情报证实，北方政府的许多官员在阮大山遇刺之后，开始秘密与越南当局接触。我们的国王陛下对这种情况非常忧虑，北方政府利用了我们对他的信任。”柬埔寨代表说到。
“我们的情报也证实了这点。”缅甸代表说到。“作为联邦，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提醒他们注意这点，他们这种做法会让我们失去信心。可是我们不知道该向谁述说，你们知道，我们至今只是和阮大山的儿子和阮大山本人接触过。”
“他们的军队情况还比较乐观，没有出现大的通敌现象。可是我们对此依然感到担心。如果北方政府突然反叛，我们三国的利益将受到巨大伤害。”老挝代表说到。
“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情报，这样就好，起先国王陛下还担心你们不会相信。”柬埔寨代表说到。“我们必须坚决制止这种现象再次出现，杜绝北方政府反叛的可能性。这是我们国王陛下亲笔签署的协议书和计划书，这次会议，包括这份计划，我们三国必须对第三者绝对保密。否则，丛林之虎不会绕过他的。”
其他两国代表颤抖了一下。丛林之虎是柬埔寨的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专门执行暗杀任务。只要上了丛林之虎的名单，就算天涯海角，他们必定除之而后快。柬埔寨代表的意思很明显，逼迫两国代表接受这个计划。本来其他两国代表得到的命令是，最好能达成协议，对付北方政府危机，为本国牟取最大利益。也就是说，只要这个计划可行，同意也没什么不可。但这个计划竟然得到柬埔寨国王亲自签署，可见他的内容必定非比寻常。
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不过两页纸的计划，却感觉沉甸甸的。还没有看完，两国代表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这个……这个计划真是太大胆了。虽然危险，但的确可行，而且能够绝对保证北方政府不会屈服于越南当局，越南当局也不会接受北方政府投降。”缅甸代表说到。
“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柬埔寨代表说到。“我们必须利用北方政府拖住越南当局大量军事力量，才能减少我们在征服越南过程中的损失。我们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你认为呢？”柬埔寨代表看着沉思状的老挝代表。
“这个计划很好，可是如果出什么纰漏，北方政府肯定会立即背叛我们，并联合越南当局与我们对抗。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柬埔寨代表不屑的看了老挝代表一眼，说到：“会有什么纰漏？越南当局对阮大山的刺杀行动给我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我们有足够的情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那些高官的家人。这绝对可行。”
“这我知道。可是我只是很担心。”
“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回报越高的计划，风险也越大。放心，如果你们政府认为风险太大，可以由我们的丛林之虎帮助你们完成。不过成功之后的利益分配，你们是需要做出一定让步的。”柬埔寨代表说到。
“好吧，我同意了这个计划。不过我们最好一起行动，以最快速度达到目的立即收手。避免过程太长留下隐患。”老挝代表想想，同意了这个计划。如果以后真要他们在利益分配上做出让步，恐怕他们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个谨慎。搞不好又是一次冲突。
“这没问题。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柬埔寨代表最后说到。
大支那联邦成立之后，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四国之间的间谍渗透相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在北方政权，其余三国利用出入便利的条件，在北方辖区迅速构建了完整庞大的间谍网络。从经济军事到政治到花边新闻无所不及。北方政府一些官员秘密接触越南当局的行为当然没法瞒着所有人的眼睛，只要有几个出差错，就可以推断整个情况了。
越南北方某城市。一位身材高挑脸蛋漂亮的少妇在几个保镖的陪同下，来到该市最豪华的商场。她是该市刚刚提拔的市长的夫人，她的丈夫是该市相当有名气的律师，为人非常正派，经常免费帮穷人打官司。北方叛乱以后，该市高层在阮大山有意引导人民的压力下大换血。一大批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官员被送上刑场，另一大批碌碌无为的官员被请回家，一大批正直而又精力充沛的人被任命或者被选为政府高级官员。她的丈夫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推选为该市市长。但这正是她噩梦的开始，自从她丈夫成为市长，陪伴她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说，她在家里也受到严密保护或者监视，连原来最喜欢的购物也成为奢望。这次好不容易得到丈夫的同意，一帮人走出来。她不禁有些怀念原来无拘无束的感觉。
服装永远是女人的最爱。一进入商场，她迫不及待的向服装区飞奔，几个保镖赶紧跑步跟随在她身后，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犯罪分子意图猥亵美女。好久没来商场，发现很多新货。她走一步挑一件，不一会一个保镖手上就是一大包。回头看看保镖苦笑的面孔，她妩媚的笑了一眼，差点将这个保镖魂给勾走。来到试衣间，她尴尬的笑笑，抱起一堆衣服歪着头看着保镖，看眼神是在询问他们是否要跟进来。一个保镖快步走上前，打开门，检查一下没发现异样，才示意她自己进去，他们在外面等她。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慢慢的脱掉外衣，露出她迷人的曲线。对着镜子左右转了一下，她对自己也感到非常满意。都快奔三十的人了，可她还是保留着十八九岁的皮肤和身材。她愉快的穿上新衣服，又仔细的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还算满意。她脱掉这件衣服，正准备穿上另外一件，突然胸口感觉有点凉。她低头一看，一把短箭穿透她苗条的身体，露出三公分长的雪亮的刀尖，刀尖上的鲜血正一滴滴掉落。她张开口，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觉得四肢发软，眼前渐渐变黑，身体终于瘫软下去。一支大手及时抱住了她，慢慢的将她放在地板上。
一个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冷眼看着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脯和抽搐的四肢。“她真美啊！”男人想到，双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男人的双手传来的快感使他非常兴奋，其他地方也有了反应。他震了一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欲望，他抽出了双手。然后按照进来时的路，顺着通风管道离开了现场。
晚上，市医院里。年轻的市长在太平间里找到了他全身已经冰冷僵直的妻子。他抚摸着她的脸庞，理顺她的头发，静静的站在他妻子前面，整整半个小时，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走吧，我们回去工作。”他转过身，对陪同他前来的几个保镖和官员说到。
旁边传来一个男人呜呜的哭泣声。他仔细一看，是警察局长。“胡局长，你这是……”他问道。
“这是我的孩子，我们夫妇俩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孩子，今天却被该死的……”男人忍不住又哭起来。“我的爱人悲痛过度，正在抢救……”
他仔细看看，那孩子不过十岁的样子。和他的妻子一样，孩子的胸口上一条长长穿胸而过的刀口。尽管隔着一层衣服，可是胸前巨大的血迹和伤口处的明显突起还是让人感到悲痛和恐惧。一个十岁的孩子，他知道什么国家民族，他会有什么错？可是他还是被残暴的越南当局暗杀了。你们这样做，只能是激起所有人对你们的憎恨，将一些还在犹豫的人坚决推到你们的对立面。市长这样想到。现在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最爱的人已经离他而去，他只能坚定的投入到推翻这个残暴政权的斗争当中，就算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们只是这次大暗杀计划的九牛一毛而已。所有局以上的官员家人，都是这次可称为屠杀的对象。几天之内，计划成功率超过95%——对付平民目标比对付军事目标要容易得多。北方政府高层哀鸿遍野，随后的会议上，每个人的眼神都红红的。有哭泣的成分，也有极度憎恨的原因。亲人离去的打击让北方政府立即停止了认为是对越南当局不切实际的想法，全力转移到军事斗争和争取民心上来。
经过从美国专程赶来的炸伤专家医生的全力抢救，阮大山在昏迷一周之后终于苏醒。而且神志清晰，精神也不算差，只是身体比较虚弱。不出一个月，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他的救命恩人，那个医生听说那个保镖的事迹之后非常感动，破例也为他动了手术。相比较而言，保镖外伤占主要，恢复能力强，几天之后也苏醒过来。两周之后，阮大山硬撑着离开医院，回到办公室。他想到，他的离开肯定引起一大堆事物需要处理。
看到座下的主要官员和将领血红的双眼，听着那一份份令人心碎的报告，阮大山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心爱的儿子，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为救他丧身，阮大山快要发狂了。“越南政府！我们不再承认这个政府，我们要把他们的杰作通告全世界！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阮大山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狠狠的说到。反弹的力量让他尚未痊愈的身体有些颤抖，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
“主席，你冷静一下！”一个参谋站起来说到。
“冷静，怎么冷静！牺牲的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说冷静！”阮大山还没有从悲痛中醒悟过来。
年轻的参谋脸上肌肉有些扭曲，阮大山旁边的人轻声告诉他，这个参谋的妻子和小孩都被暗杀了。阮大山猛然一惊，自己怎么能这样愤怒，这样怎能成大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家人……我刚才悲痛过度，没有保持冷静。你说得对，我们不冷静就不能想出好的策略。你继续说。”
“谢谢主席。其实正像主席所说，我认为我们可以采取两个措施。一是将越南当局的所作所为告诉全世界，这样的确可以给他们施加压力，不过作用却不会很大。交战双方暗杀将领并不违反什么国际法律，至于家人，越南当局完全可以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我们社会治安问题。而另一个方法，我们也启动暗杀行动。但绝对不能针对刽子手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我们只对刽子手本人下手，有多少收获算多少。”参谋说到。
“对，我们不能像越南当局那么无耻，对家人下手。可是我们有多少情报，能够接近那些重兵保护的刽子手吗？”陆军司令问道。阮大山包括其他好几个将领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且也有这种疑问。
“只要用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关键在于做还是不做。刽子手保护再严密，可是百密一疏，我们肯定可以找到机会。当局已经宣布进入全面战争时期，虽然没有发送人民战争的意思，可是全面战争本来就是用各种手段来获取最后的胜利的战争。我们要让军心稳定，要让官员安心工作，必须得走这一步。主席知道当局那些高官，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会控制自己的享乐的，我们肯定能在那些地方有大的收获。”参谋分析到。
“嗯，有道理。”阮大山说到。“我同意报复计划。不过要控制度的问题，不能让世人认为我们是恐怖政府。其实如果暗杀能够解决问题，那倒可以挽救很多战士的生命。当局是不会轻易承认下台的，大家要认识到这点。全面战争是当局发动的，但我们的目的不是将大量的生命填入全面战争这个无底洞，我们真正想要的，是和平与发展。我真希望我们的行动能够激发当局内部混乱，通过政变或者其他方式夺取政权，完成越南民族统一战争。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