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了钱就是好

    “宋词你也不歇歇。”谢长风说。
    “没事，我不累。我刚倒过霉，得找个女朋友冲冲喜。”宋词依然那样正经地说。
    还是逗得我们笑成一团。没见过有交个女朋友冲喜的，你以为你你你你小子是封建贵族啊，找个小丫头结一下婚冲冲喜。
    接着宋词就强调，这事到外边别说。
    本想给他点安慰或者是慰问什么的，看来他不需要这东西了。他这人就得这样，拿得起放得下，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在什么年代行什么乐。这能长寿。
    兄弟的事不能不当正事来办，第二天早早联系了天蓝，让她早点回家，有事。她发短信说：什么事，在睡觉呢。我给她说：乖宝贝，快起来吧，有急事，我在你寝室楼下面等你，短信里面说不清。她说：那你等我吧，二十分钟后下去。
    我先沿着林阴路转了一圈，转到操场，有人在跑操。我想起我也有一段时间我也是坚持锻炼身体的，现在什么也没干，只是谈了恋爱，竟没有时间锻炼身体了；其实在早起用来跑步的时间是没有谈恋爱的，都在睡觉，是因为谈恋爱人变懒了。
    收到了天蓝的短信，问我在哪儿他在楼下。我跑到天蓝的寝室楼下，果然见她在那站着看着手机。我拿手当扇子扇着，她见我说：“你还说等我嘞，叫我在这等你！还装着累的给啥一样。”
    我嘿嘿笑笑。就给她说了宋词的要求。她生气地说：“你真好啊，我正睡觉呢你把我叫起来就是这事！”
    “做这事能不积极吗？给咱小孩积点德。”
    “给你积点德还差不多。”
    我去搂她，说这一夜想你了。她叫着笑笑。然后去吃饭。吃过饭回家的路上商量宋词的事。我开玩笑说：“把甜甜介绍给宋词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这样说只是为了把问题讨论全面，就算是往火坑里推也得推啊。说和做不挨的。
    “不是，甜甜不怕往火坑里推。我知道她。”
    “那就好，咱只是把人家拢到一块，其它靠他们自己掌握了，结果与咱无关。”
    天蓝出来的时候甜甜还在寝室呢，就联系了。随即又给宋词打了电话，让他到学校门口，来见甜甜。两个人先后来到，意思在电话里都说过的。甜甜也不羞涩，像是个干大事的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在学校转了两圈，分头行动。
    中午宋词联系我们，让一块吃饭。又叫了几个人，这次也有宋秋雁，好像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他真的要正式谈恋爱了，正儿八经的恋爱——从某方面可以看出来他的决心之大，可能是漂泊够了浪荡够了。虽然没有忘记天蓝所说吸烟喝酒危害的可怕性，想着也未必如此，少来点大概没有多大妨碍。也就应承着不失男儿本色。
    一顿饭吃下来，恋爱关系好像就确定了，宋秋雁连嫂子都叫上了。有家人在场的恋爱总是显着拘束。
    就这样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宋词和甜甜进展不错，一到星期天不是上这玩就是上那玩，有时候还到我们家坐坐，来时还经常掂点东西。这一对，还挺懂礼貌。
    看来宋词也是可以专心的。自从和甜甜好上以来，上网的时候少了——据他说，只有这样，他的野心才能变小。也许正如饱经风霜的人用的年轻的时候祸害祸害，打打闹闹，到了老了该把心收起来安度晚年了。宋词就是这心态吧，不能再放荡了，找个通情达理的长的不太漂亮的能持家的人，过日子算了。
    这日子不错，给别人随便撮合撮合，自己也高兴。
    以前我想，爱情对于一个年龄不小的人来说不会再有多大干扰了，因为年龄大了的人都比较理智，会核计，明得失，可蓦然回首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爱情对我的生活改变太大了。虽然我渴望爱情，可没有想到爱情对我有那么大的作用。没谈恋爱的时候，也不大在意学习，上课走走神发发呆，现在我是不想走神了，想学点习，宋词那样的人都能得奖学金我也得和那界线很近吧——我知道我再怎努力也得不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这么认为——虽然不用再想入非非，可还是会有很多走神的时候。而且走神没有以前来的轻松，走神时的表情不是更加悠闲，而是凝重起来。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对爱情态度的矛盾。我已经认识到，我对爱情太投入了，这种投入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的，也许是爱情的魅力太大，也许是天蓝的魅力太大，也许是身体的原因，反正是很投入：我乐意这种投入的，太认真了也不害怕，这样才不枉费很多宝贵的东西：时间，金钱，精力。可我愿意全心的投入。
    感情发展到现在，越来越发现时间和精力的重要，因为有很多事干不上。这是矛盾的另一方面，我想对得起爱情对得起爱人对得起这段日子——日子也是对于爱情而言——可我不想因为爱情失去所有。也就是说，除了爱情之外，我还想有点其它东西。没有谈恋爱时候忘了是不是比这时候有牺牲精神，也许有，因为想要爱情想的迫切，为有爱情什么都敢舍。
    可是现在幸福是我生活的主题，我知道我不愿意为了其它的改变爱情，我明白什么事情才是我想要的。
    接着又有一回谢长风给我上政治课。
    一次上课的课间，谢长风给我讲了一件东方时空上放的事，让我觉醒不小——也许早醒了，只是这事把我的内心搅乱了一些。他讲这事的时候好像是满腔的正义，明显要教育我的架子。
    他给我说：有个大学生眼睛看不见了——我打断他说是不是又让捐献爱心的，老一套，他说不是——本来可以立即做手术，但他不做，你知道因为啥吗？——我说不知道，为有钱吗？——记者也这样问他，他说（学着那学生的语气）：做手术要花两年的时间，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记者问他你不渴望光明吗？他说：我渴望，但我更不想耽误这两年大学时光。
    他要讲的事情就是这样。但他的话还没有完：人家是上大学，咱也是上大学，人家知道珍惜大学时光连手术都不做，咱能啥都不想；咱这学校又不是清华北大，没有资格凭个牌子出去找工作，要凭实力——我说那学生就不怕看不见耽误学习吗？谢长风说人家自有办法——大学一年多了，现在咱要想一下自己比没上大学前进步了多少，哪儿进步了，这样进步下去大学毕业的时候将会是什么样子——我说没啥进步，想不起来。其实我心里想到的是我谈恋爱了——就业是每个大学生都要考虑的问题，选定一个目标去努力，现在就开始准备，逐渐培养突出某一方面的能力，不偏废并且有所专……
    上课了，二十分钟就是这么过来的。教训人不是谢长风的作风，侃侃而谈也不是他的作风，也许是有感而发吧。虽有发问，我还是唯唯不断。尤其是那句话：想一下自己比上大学前进步了多少。说话的时候没有认真去想，当想的时候，就有些苦恼了。除了长年龄外还应该长点能力。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别说长进了。
    想去轻轻的撞一下抢墙。
    谢长风还是关心我的。但这不能弥补我的缺憾所带来的痛苦。
    一个周末宋词和甜甜来玩。甜甜说到了工作的事，她说：“现在有一份工作你舍得让天蓝去干舍不得。”甜甜其实还是很有气质的，需要多看才能发现吧。以宋词的风格他们接吻的阶段不会太长，截止到目前他们不出去住就让我有些很是以外了。
    “这有啥舍不得啊，能挣钱就行。”
    “那是，不用你去干活！你谁都舍得，就知道钱，掉钱眼儿里了。你舍得我还不想去嘞。”天蓝好像在发火说。
    宋词笑着对甜甜说：“你看天蓝厉害的，这总该知道平常谁做饭了吧。”
    “文明人都是男的做饭。”甜甜说，看来是要把做饭的重任推给宋词。这帽子不小啊，家庭里男的做饭好像就成了文明家庭。
    “甜甜，干啥活呀？我也去吧，俺俩都去多好，成天都管在一块。”我说，我是真想工作，最好是和天蓝一块工作，这样就二者兼得了。
    “就一份工作，并且还是叫女的去，你看你俩谁去吧。”甜甜说完，做一个欲笑的表情。
    我们应着她的表情都大笑起来，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天蓝去了。其实让她去挣钱的话挺过意不去的，因为我们在一起花的钱都基本是平分的。钱花完时，她给家里人要，没听到家里人对她说太多的话，只说花这么快！而我不敢向家里人开口，只好找朋友借。
    笑后，我想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工作，要是不好的还不能去干啊，没那点钱又饿不死。就问甜甜：“你咋不去啊？是干的啥活啊？”
    “我去了啊，在那工作都快半年了。家教工作，一般是下午去。”
    正好天蓝那下午没有课，天蓝也同意了。天蓝说：“这是你叫我去的呀。”我笑着说是我叫你去的。又对甜甜说了几声谢谢。她说没事没事。看，还是做好事有好报，甜甜也许为了感激天蓝才给她介绍工作呢。
    我想我是幸运的，好像需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宋词和甜甜走后，我就抱着天蓝说：“乖宝贝，咱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
    “呵呵，我是有工作的人了，你得给我做饭啊。”她趴我脖子里说。
    我说：“好，我小乖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天蓝在我不在也没经我同意的情况下给李青月做了饭以后，真有天蓝给谁都能做饭的感觉，虽然在那晚痛快之后好了一些，但那并没有解决问题，也我就不想给这家做饭了：连你觉得恶心的人你都能给他做饭，还想再让我给你做饭吗？我还告诉自己吃她做的饭也不是什么荣幸的事，连李青月这样的人都能随便吃上。我也想到，那时感觉不爽并不仅仅是吃醋，还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这点原因。
    虽然还会想到贱这个字，但在心里说的不再那么咬牙切齿。
    而以后就不一样了，天蓝是为了我们这个两人家庭去工作的，常言说的好没有好干的活没有好吃的馍，钱难挣屎难吃，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吃人家窝窝受人家罗嗦，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等等，反正就是天蓝出去工作不容易，我得悉心照顾她。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嘴碎，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嘴碎。看！
    为了让她有种自豪感，我把谢长风给我讲的道理变成了自己的语言，也让她跟自己上大学前比较一下，看有啥进步。这回去工作就是进步的机会。我还说我也没啥改变，没啥进步。天蓝却正了色说到：“有进步，你咋说没进步啊？你做爱时间比以前长了。”这也确是进步，这种进步除了能在家里说说还能给谁讲呢。不禁感觉可笑，两个人也就笑了，亏天蓝想的出来。
    这种延时的进步也恰是对我大学生活的绝妙讽刺。我想，天蓝说这话不是出于此意。
    就这样，天蓝一下子有了工作，一方面可以挣点钱，另一方面也可以锻炼她的能力。如果还要找好处的话，就是我也有时间干我想干的事情。
    可当我把自己当成一个自由人的时候，发现我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前些日子只知道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要干点恋爱之外的事情，也不清楚要干什么，一心想改变一下现状。可一旦可以去做了，我又茫然了。
    天蓝去上班了，中午去，晚上吃饭是回来。我就给她做了饭等她。得把她呵护起来，成天跑来跑去多辛苦啊。好在上做家教。有时晚上想要了，她说今天她累了，我就努力克制了自己，毕竟她真累了，看她睡的多香。我不能为了自己快乐没有人性。
    这么茫然了几天，找不到在没有时间去做的情况下想做的事情。我就去打篮球了。我们当中没有谈恋爱的，依然闲得很，每天下午都有打球的。我去时，他们说：你不去陪你媳妇跑这干啥啊？不会是失恋了吧。我说：我出来透透气，调整一下。他们说着你体力不行了，青年戒性了。随便，我都高兴，反正回去就能见女朋友了。
    本来打球就不行，又这么长时间不打，更没法说了。他们就更有话说了。说吧，图个高兴。别管打球怎么样，既然是来打球的，就得积极点，来回奔跑。奔跑真有些力不从心。做爱的危害真这么大？这一段时间是够克制的了。
    打完弄的一身臭汗，在寝室水房洗了澡。真凉啊。洗过后想咳嗽几声。
    给天蓝发短信，基本没有立即回过。虽然有些不爽，但也去理解她，做家教嘛，辅导人家的时候就是老师了，老师总得有个老师的形象，为人师表呀。
    有时也担心她有人身危险，这社会的治安虽然好了，但也不能不防啊，谁知道那家雇主是什么人，是不是心理变态，是不是有窥什么癖。给她发信息想让她回就是这个意思，她回了说明她没事，不回我就坐卧不安心神不宁。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并不快乐，也可以说很不快乐。我都分不清到底是真担心她还是闲着无聊所致，不愿闲下来。
    所以我打篮球打发时间了。我不能茫然，那样活不下去。
    要是确认有什么事的话，就会少了许多心事，如果知道她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会火速赶过去救她，我的身体是多么好呀，三两个人我能会怕吗；如果知道她有什么潜在危险的话，我会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给她做饭吃，做不出来的我出去卖。可现实很平淡，她依然按时归来，平平安安的，回来时还带着笑。于是我就怀疑自己脑子有病，多疑；多疑源于自卑，这道理天蓝给我讲过多次了，让我不要自卑；我也努力改了。按说，事不能总往坏处想，朗朗乾坤的，光天化日的，要相信世界正处于一种良性运行的状态。我这疑神疑鬼的毛病是一种亚健康状态——亚健康这词我听说过，大意也知道，感觉我是其中一种。多疑本来就是病。可一个人要是本来如此事实如此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真的，找一个女朋友不能把她关在家里呀。
    看天蓝回来好像都是尽兴的玩了一天一样，感觉心酸，天蓝该在我的陪同下才更快乐的，然而现在是我们在一块时老生气。因为我的多疑。虽然我不说什么，因为无从说起，可一想到那种人身的危险就情绪不稳定，一到抬杠的时候我据理力争一点也不让她。吵了还总和好，就心平气和的搂在一起睡一觉，做后她说：你要相信我。当时我就真的完全相信她了，虽然过后还会犯同样的毛病。
    我想象着天蓝教的学生是一个流里流气不求上进的中学生，这种学生自以为很成熟了，就在年轻的女老师面前卖弄知识，耍耍嘴皮以吸引女老师的注意。这没什么，我们上中学时有时也会碰见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教师，尤其是漂亮的，她们带着时代气息，比学生更显成熟美，比一般老师更显青春美，大家都和她关系很好，尤其是男同学。这没什么。
    也许是一个小朋友，屁事不懂，有时候也许还会想个点子为难老师，大部分只是问些有趣的问题。也许正是那些有趣的问题把她逗乐了。这样的话，天蓝是童心未泯。
    可我对天蓝的教育对象、教学内容、工作环境一无所知。开始是只顾的高兴，她一回来又只顾得向她献殷勤，忘了问了；当我陷入这种思考的时候，又有些不好意思问了。我不想她总说我多疑。男人是不应该多疑的，男人的风度包括心胸开阔，大度。临睡前我找到时间和借口问她这些事，这时她已经很累了，她总是含混地说：明天再说吧。
    当然我并不会专等着“明天”再说，因为那样就显着我纠缠了。再说，天蓝又没有什么，我不能难为她。
    我是一个想表现出来男人风度的人。
    时光荏苒！一个人的时候烟雾也冉冉——一个人的时候我抽烟。
    天蓝有了工资。我们快乐跑出去吃了顿好的。有了钱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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