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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总有花开时

    梁又春说杨依有男朋友了。他说他们不会成为敌人,怪只怪没有缘分。说时他还是那么嘿嘿地笑。
    梁又春要开招聘大会招兵买马了。内定人员有组织部长谢长风和宣传部长杨依。他打出的牌子是“亲切社会直通车”。广告贴在餐厅门口的宣传栏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特能吸引人。说只要报名就有机会挣钱,有较强领导能力、组织能力和交际能力的能竞选各部部长、副部长、部长助理、委员等,条件是:相信自己!
    梁又春问我擅长什么,我想不出来。他说开会的时候让我去帮忙,以后干活分钱都少不了我的。
    这事取得班主任孙怀逸的大力支持,夸奖他为大家找条挣钱的路;开会找教室的事包在他身上。班主任还笑着警告:你小子可不能太黑咬着牙扣钱,学生都不容易。这语气是多么让人亲近啊!梁又春高兴地不止五次学出来时,仍是能显出来关系不同寻常。梁又春回答说不会不会,我们是服务性的团体。
    虽然临近考试,虽然天很冷,人还是挤满了我们宽敞的教室。谁说我们大学生怕吃苦,由此就可看出我们是多么热爱实践爱好生活乐于自力更生啊。我们想挣钱,想贡献,需要的只是机会。我去帮忙做的就是跑一趟拿了粉笔,又跑一趟拿了纸笔,然后和内部人员坐在一起当评委。看到别人在台上展示才华极力邀好的情形,那真叫有成就感。看到杨依温柔地给梁又春打袖子上的灰,赶忙转开眼;梁又春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来者基本都上了台,为了使到场的都有机会,后来限制每人不得超过三分钟。
    我对自己说,要是天天都来当评委评别人,不挣钱也行。在心里又有些瞧不起自己:小农意识,官本位主义!
    我给蓝天打电话,她说那些歌都好听。我很自豪,好像夸我一样!我说那首诗我读了好几遍,她说是吗?在读诗的时候想了很多激动很久,说出来竟这么简单,就几个字;想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却再也想不起什么。我很想和他探讨爱情,却无从下手——下手就是开始的意思。问候复习的情况也好,只是不能让人满意。
    毕竟是第一次大学考试,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高四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不明白考试规则,连练习的机会都没有。准备考试,突击复习。
    说比高考紧张一点也不夸张,我们没日没夜,奋不顾身,身心俱疲。平时付出少了,这时只有加倍付出,没有机会后悔。时光已经在犹豫平静中流逝。打篮球?开玩笑!宁让篮球打我我也不去打篮球。这会儿学习是效率最高的,也最有用。
    白万里也在为考试准备,不忘在梁又春背后泼泼冷水:“别看你忙的给个狗一样,我看你能弄成啥!”梁又春也在突击,有时还要费些心思去考虑各部成员的事,不好决定的去问杨依也在情理之中。他们说他梁又春要干自己的事业。最轻松的是谢长风,得意地说功夫在平常,要不是怕大家嫉妒,他说他一点都不用学了。这时有多充实,可以在上自习前的一句玩笑略带悲壮的话中体现出来:走,磨枪去!我们大部分只有临阵磨枪。
    考试就那样,也算简单吧,挂不挂科还是让老师灵活掌握着。
    该回家了。不知是缺钱了还是在外时间长了,大家好象都向往着家,我们想家。
    我还在想怎么能给蓝天表示一下我对她的在意,想让她知道彼此虽然没有时刻联系我还是想着她呢。嘿嘿,这次关注的效力及于整个假期。
    我拨了天蓝寝室的电话号码,喂了一声,我听出来是天蓝接的电话,就装着用普通话说:“哦,你好,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你这是女生寝室吗?”
    天蓝半笑着回答:“是啊,还是十好楼345寝室。”
    “我想找一个人,打这个电话也不知道对不对,请问一下你们寝室电话号码是多少?”
    “就现在你打这个号码就对啊。装,接着装。有啥问题,继续问。”
    情知道露了还是再装一下,反正上为了逗乐。我说:“我还想问一下,你们寝室有没有个叫天蓝的大美女啊?”
    天蓝笑出来,却也给我装道:“天蓝是有,大美女却没有,天蓝是一般美女。不过她出去和李柯约会了,还没有回来。”
    李柯去约会了,那我是谁呀?我故作不平地说:“天蓝她太不够意思了,把你自己扔寝室#蝴们去约会了,咱们也来约会吧。”
    我们大笑起来。她说:“别说你用普通话了,就是用粤语我藏语我能听出来是你。该给我装呢。”
    我欢畅地笑:“还是你关心我心啊,一听就知道是我,因为你这句话我会充实一个寒假。”
    “你别自作多情啊,这是我个人特长,天生的。哎,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唉,也不给我留点做梦的余地,太让人伤心了。我想问你那个,那本磁带你还听不听?”
    她好象正生气地说:“你不更伤人吗?磁带在人家这还不到一个月就撵着要,谁又不能给你吃了。”
    我反应一慢以为她真生气,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怕你听烦,想给你换一本。”
    她得意地笑,说:“这还差不多。”
    留了家里电话号码,约好以后常联系。寒假假期时间长了点。只得跑去给她送磁带,当然是欢快地去。她说这本磁带也好,以前的还没听烦,两本都得留下。我被她这小霸道弄得神魂颠倒,幸福得冒烟。我是多么容易知足啊。
    这时人都显出急匆匆的样子。宋词还来到面前,问我:“李柯,我记的有天蓝家里的电话号码,你要不要?”
    我显出高高在上的样子,说:“不要,好男儿志在四方,她要主动给我还差不多,大丈夫光明磊落。”
    宋词看着我说:“我给天蓝打过电话了,她给我说了——你给她才打过电话。”然后一阵大笑,“你就装纯吧。”
    韩高楼在床上接上说:“莫装纯,装纯遭人轮。”
    宋词给我讲,他给天蓝说你自从认识天蓝以后性格开朗了心情比以前好了;不过也爱说梦话了,爱叫一个人的名字。他竟想的出来。我拉着他的手大叫恩人。
    我还是嫌进程太慢什么时候能真情告白呢?我想我要看着天蓝。能开玩笑当然比不说话不打招呼强,可,还是不过瘾,我想要的是牵手散步,相畏相依,耳根软语。可惜要放假了。宋秋雁真是招人喜欢,多可爱的人啊,那轻扬的下巴。天蓝,她那玲珑的鼻子,鼻尖像透明一样,如果吻一下或者用食指轻轻按一下……我只是想找个人来爱,来对她好,抱着她,对她献殷勤,换她的笑声和赞许。应该风风火火敢做敢为的,都什么年代了,我的胆量太落伍了。嘿嘿,我想我一定在心里面奸笑!我这个坏蛋尽想占人家的便宜!
    买了信阳毛尖和板栗带回家。
    一路火车汽车,人都累傻了。乡近情更切,我怕见了家乡人不能远远就认出来。以前我还思索家乡是指自己所在的省,还是县或乡?现在对地域也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对家乡人,我想明白了,是指自己所熟悉的人。乡村,才半年不见当然如故,即使有变,也在情理之中,譬如有些老人没了。
    我家就在村子最后面,过几年也许就不是了,后面还会有很多人家住。四叔和他儿子李肖正打羽毛球。我松一口气,我很好的认了出来,大声打了招呼。四叔朝我家吼一声:“柯儿回来了!”我心里舒服极了,这才叫亲切,这才是家乡人,才是自己人。四叔从腰上解下围脖,对李肖说:“今儿不打了吧,风太大。”李肖赶着我叫哥,要帮我拿行李。我把手提袋给她。
    爸妈正走到门口。有些为他们犯愁,他们太老了,看那些白发!妈悄声问我带啥吃的没有,我说有板栗,也好吃。爸妈都没吃过,现在吃他们也不稀罕,他们会说这也没啥吃头。妈说:“肖儿,在这玩会儿,看你哥都带的啥东西。”
    几个人象征性的吃了几个。这东西,一个人能把一斤吃完。
    过了几天,没有那种新鲜感,对温馨和亲切麻木似的。我发现我并没有变,还是那么沉默寡言。我是多么渴望像有些人出去打了一年工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胆大了不怕人了会说话了。我希望自己脸皮变得厚一点别轻易脸红,油腔滑调才好。没变。一熟悉大家都不再把我当大学生敬了,我也没有伪装的热情,我还是我:我不想说话。就当是话不投机吧,缺少共同话题。我和我同学不是什么话都说吗?
    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我们都说这是小年,要吃麻糖。吃过午饭,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妈接的。接后她对我说:“是你香桂姐,叫你大娘来接电话。”我不确定我大娘在伟哥家住还是在壮哥家住,原来是住在伟哥家的,但是壮哥家没人大娘图清净或为了给壮哥看家会住那儿。我走到门口又回来问我妈。
    我妈听过万分失望,有些痛苦地说:“咦,柯呀,你就不知道你忠诚大爷是谁吗?啊?”
    “我知道呀,我不知道他们是住在伟哥家还是住在壮哥家。”我只得再次解释。
    我妈认为我不争气:“柯啊柯,你还上学呢,你不想想,他能会在你壮哥家吗?他啥时候住过你壮哥家呀?啊?”
    我感觉有些委屈:“我不是不知道吗?”
    爸爸在屋里看电视,生气地说:“你就不知道坑边你伟哥家吗?”
    我和他们一样,直了声说:“我知道。我不就是问问吗?”
    爸爸声音却如炸雷般砸了出来:“要不在那就别找了!成天打电话,也没有啥事!”
    我妈进了厨房做饭,一边忙一边说:“柯呀,上学上傻了。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那样,迷的很呀,啥不知道一啥。不中的很呀,还不能说他,一说他还好生气。”
    我往外走,生气地说:“都吵!吵的啥呀?!”
    到了伟哥家叫过来了,很简单。
    我不知道他们听懂我的问题没有,我想知道的是忠诚大爷住在伟哥家还是住在壮哥家,不是问忠诚大爷是谁,也不是问伟哥或壮哥家在哪儿。后悔多此一问,寻着挨骂。可又不能原谅爸妈的答复方式,无论在谁家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想父母这样对我是缺少爱心和耐心,即使问题简单一点甚至愚蠢一点,难道他们就不能包容一点吗?我是他们的儿子!
    有些想骂这个家。
    也许爸妈多我的关爱太多太浓,怒我不争恨我无用,嫌我不能聪明一点。也许爸妈见我成天太温柔不发发火不像个男人,毕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没有一点男子汉味怎么成?逼我发发火这层良苦用心也可能是有的。
    不知伤到爸妈没有。家里就剩我一个人花钱,他们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不全是为了我吗?我知道的呀,他们有时染头发都不舍得到理发店。我知道的,他们总能为我好。可爸妈本来可以使家里的气氛和我生活变得更好的,他们也不需要再多付出什么。
    想想爸妈苍老的面孔,有些自责。不该惹他们生气的。我什么脾气呀?平常说什么都行,不会发火不会耍性自,可经不起别人发火,别人一火自己也急。狗脾气吗?狗是这样吗?
    思念中的家才是美好的吧,在那样的想象中脱离了现实,一切都是美好的。一旦身在其中,就要面对生活。生活是一个多么庸俗复杂的东西啊。享受着,也无奈着。在学校也许会好一点。
    还是在学校好,在那儿能找到自我。吸烟喝酒吗?不,都不是,我不会吸烟也不会喝酒,我只是喜欢吸烟喝酒的时候所做的事情,那些事情所承载的自由,还有那时候的心情。我在书上看到沈从文的校旱,上面说到,一个男人——也许是男性的文人——有了烟,酒,还有女人就有了一切享受。我应该学着去做了。不过,这是开学后的事情。
    离开这个家……我想要自己的空间。
    事情过去了,并没有感觉出留下什么阴影,一家人啊,自己人啊,亲人啊——我是大人了,男人!只是,不能和浓厚的过年气氛一样升腾,对自己的这种不能感到失望。哪能像儿时呀。现在,买年货蒸大馍,多浓的过年气氛呀。都散漫了,空气中无处不在。我只是需要一个有成就的事情,让自己高涨起来。事情不必很大。
    年龄大了,见多了,过年都显平常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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