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无聊也是充实
听谢长风说班主任孙怀逸正在装修新房准备搬家;新家很大,有一百多平米。谢长风的寝室和班主任的离的近,可能关系也不错,就经常去帮忙。作旁观者,我们说谢长风是班主任的红人,令人羡慕。谢长风有苦难言,于是就不言,笑着做个神气的样子:“红,”随即变变表情说,“红个鸟啊,下次再去了叫着你。”果然真有机会去到班主任家干活。装修留下的垃圾全在屋里,还有很多。干活时终于能和班主任直接对话。班主任讲的是夹着东北味的普通话,特好听,也特怪。他到过东北,有些东北味也是正常的,我们平时不是也不时的用“小样儿”“你丫的”“日你大爷”吗?
在军训的时候,班主任是满腔热忱雄心壮志,他认为在他的领导下我们可以拧成一股绳,同学之间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却又有明确的接线;他说他要给我们大家营造一个家的氛围,寝室就是我们的家,回到寝室就和回到了家一样。班主任用词时干脆把“寝室”替换成“家”。讲话时他总是以“兄弟们”开头,有人小声提醒“还有女生”;他顺势接着加了句“姐妹们”,学生哗然,“谁是你姐呀?”当时他是幽默地笑笑。现在他依然雄心雄心壮志,只是少了那随和的幽默,显现出许多官样来。班主任是知恩图报的,他能给替他干活的人一种亲切感,好像随时都能把人呵护起来;对小错也是的饶人出且饶人。这也许就是政治手腕,因为他做的不止这些,还有对一些人的征服和压制。
星期五到宋词那寝室玩,韩长风他们正喝水。还是和他们能说来话。
宋词问我:“今儿个咱出去喝点酒吧,到这儿还没有喝过酒呢。”
“行啊,我正想玩玩。只要能玩,我是玩什么都行。”天天打球累得该死,在这种累得该死的情况下欺骗自己说自己生活很充实。我也好长时间没喝过酒了。大学了,喝酒也该列入我们的生活内容。
“长风,你下午干啥呀?”宋词转向谢长风。
谢长风轻轻一笑,挤一下左眼,说:“还得上咱班主任家,不过晚上能回来。”
我们相信他能回来。我去过两次,干活上午11点下午17点,班主任会体量地说:“你们回去吧。”回到学校正好还能吃饭。于是约好晚上在寝室见面。
下午和宋词上了会儿网。感觉看电影太不值,就聊QQ。正好高三时的同桌也是好哥们儿孙思飞也在线。他没上大学,现在已经用“上班”“工作”“我的老板”之类的词了。羡慕得要死,因为这些词和工资联系紧密。不知道前途在哪里,不知道选择上大学是否正确。当我把自己的疑虑和对他的羡慕表达完之后,等好长时间才得到他的回复,有长长的一绺有四五百字。看来他也有千言万语想说,他意思说你选择上大学又能进入大学是幸运的,挣钱是一辈子的事,学习错过机会就失去了;也体会到挣钱如吃狗屎那句话的含义;好兄弟,好好弄,以后轻松挣钱。
去吃饭的路上,很兴奋,感觉日子一下子好了起来,事情都很顺心。想放声歌唱。他们也一样,说着走的很快。人地两疏,随便进了个叫千嬉小吃的店。
要了南湾鱼,家常豆腐,酸辣土豆丝,油炸花生米四个菜。有要了一件雪花啤酒,怕喝不完,老板说:“喝多少是多少,剩下了还是暗的。”老板给我们拿来杯子放上茶叶又倒上开水。我们喝水等采。
“李柯,你块头咋长这么大呀?”宋词笑着问。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人。
“和你这么精致一样的道理。”我也笑着回答。
“对对,精致这词用他身上最合适了。形容人不但要准确还要礼貌——就像颂词,不能说人家个低。你看他这肌肉,”他指着宋词的胸脯;宋词得意地用用力,“简直是精品!”
“佩服,佩服。”我附和着。
“你看长风那小嘴,怪不得班主任都看中你。”自己人相互开涮是快乐的。
不大一会儿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大部分时间是在谈论各自的家里情况。原来宋词有一个妹叫宋秋雁在我们班。这名字听说过,不知道哪个是。谢长风家境不好,他希望通过努力改变一下现实。
把就喝完也没有一点醉的意思,到底是年轻人,为年轻而自豪。生活还有什么可怕。宋词还想要酒,说玩个痛快。我们两个说已经够了,只要玩痛快就行了。
今晚我们早痛快了,没有酒只要能说那么多话也会快乐。
宋词伸出右手,“来,”我们把手放在他手上,用力握握。“以后就是兄弟了。”宋词看着我们。
我有些动情,今晚太难得了:“对。以后不仅多了两个朋友,也多了两个兄弟。”
又论及年龄。我最大,谢长风最小,宋词居中。我们并没有以兄弟相称,可还是亲近了许多。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圈。我们都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完了我们和宋词找宋秋雁。宋秋雁闻见酒味,用手扇着鼻尖说:“咦,难闻死了。你又喝酒了,回家我给咱妈说。”我发现宋秋雁长得挺漂亮,多肉而不赘的身材,还很可爱。宋词竟不理她那句话,看来是闹惯了。
因为宋秋雁的缘故,许多女生都认识宋词,来来往往都和他招呼。
我搭话说:“宋秋雁,你名字挺好听。”
每个人都对自己名字太熟悉的原因,都不会太满意,她立刻说:“难听死了!”
“不错嘛,很有诗意。”谢长风说。
“真奇怪,酒那么难喝,男生还都好喝酒。”看来她对名字的诗意和男生的喝酒都是接受的。
回到寝室韩高楼白万里又让打牌,反正睡不着,就玩玩吧。还是把白万里的床作战场。
韩高楼掏出烟自己抽了一支,把烟放在床上:“谁吸自己拿。”
“日你的脸,就知道我们几个不会吸你在这儿装排场!”白万里洗着牌笑骂。
“是你们不吸不是,我不让你们吸,我啥法呢。太不给面子了。不知是瞧不起俺还是瞧不起烟。”韩高楼装出不满的表情,却又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拿过来,我给面子,我吸!”其实我没有一点抽烟的欲望,只是想凑热闹。
“对,有人吸!”白万里像占了便宜那样高兴。
“可以啊,又吸烟又喝酒。”
抽了几口头就开始发蒙。
趁梁又春出去刷牙,白万里指着他的床说:“那傻B天天就吃馒头白菜,就那还是脑门发亮!”
“人家梁叫春可是个怪人。”韩高楼应声。
我轻描淡写的说:“有前谁都不想吃白菜。”好像是为了与便宜的价格保持一致,餐厅故意把白菜做的难看一点难吃一点。
“小柯柯我说他你还不愿意是吧?回来你给他学学。”白万里瞧着我说。
我不说话。无论他说不说让我学他的话,我都不会学。因为没用。
就这样打牌到近零时。
生活无聊吗?充实吗?也许本来如此吧,这就是大学生活。
感受自己性格的两面性,爱好独处却不甘寂寞。喜欢一个人看书,写日记,听歌。很高兴做这些事情;这些事我希望一个人做,别人一个也不要参与,甚至希望别人都不存在,至少不要看我在干什么。看书的时候一个人可以专心,写日记的时候可以很随意,听歌的时候可以轻唱。对面有寝室空着,我一直想自己能有一个人住进去那该多好,没有桌子没有柜子都不要紧,只要有一张床就行了。可这里有制度,不是我不够努力,也不是我不够我努力,是我怕一个人太孤独,怕那样会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包括交往,影响和心理。
很多时候喜欢加入到集体中去,展现自己的才智和傻气,同时领略别人的光彩和滑稽。在其中逗乐,那别人开玩笑也拿自己开玩笑;一起讲脏话,骂别人也被别人骂。
白万里爱说“日你的脸”,我就用“日你的嘴”来回敬。尊重是相互的,轻视也是相互的。我想要的是相互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