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赵灵痛快了一会儿后冷静下来,又有点后悔了:钱包是人家的,里面又装着这么多的钱,她会急死的。你再想报复,也不能不还啊#糊走到门口向四周看看,哪里还有张慧英的影子?几个同伴看她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围过来给她说着宽心话,说这样的女人让她难受一会儿也好,反正她肯定还会找来,那时还她也不迟。
    赵灵的心里这才稍稍轻松了一些,手下意识地揣进衣兜里,碰到了那枚硬币。她眼前一闪亮,立刻到无人的地方把它取出来,看了看上面的红点,心里默念着:要是红点朝上,我就立刻去追她,如果红点朝下,那就对不起,麻烦张阿姨您自己想办法吧!
    她一抬手,硬币高高扬起,又落在地上,那个鲜艳的红点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赵灵似乎不大愿意看到这个结果,迟疑片刻,才咬咬牙,姗姗地回到柜台前,寻思着怎么尽快还掉钱。她刚刚歇了一口气,外面就传来了警车停下的声音,接着,张慧英带着两个警察冲了进来。
    张慧英伸手一指赵灵,尖着嗓子大叫:“就是她!”
    两个警察让大家不要动,走到赵灵面前逼视着,问:“这位大妈说,你偷了她的钱包,有这回事吗?”
    人们“呼”地把赵灵围在了中间。赵灵没见过这阵势,慌了手脚,语无伦次地争辩道:“我拿了又怎么样?我不是偷……”
    说话间,张慧英已经绕到柜台后面,动手翻那些衣服,警察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她就把钱包找到了。
    张慧英举着钱包大惊小怪地叫着:“你们看见了吧?就是它!什么大学生?小偷、窃贼!你们旺旺服装店都是些外地流窜来的贼……”
    赵灵有口难辩,只好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由于不愿意讲出是报复心驱使而搞的恶作剧,警方无法相信她的清白,把电话打到了杨原平那里。杨原平做梦也想不到女儿会涉嫌盗窃,吓坏了,立刻找借口请了假,连夜挤硬座车厢赶到北京。他担心自己势单力孤,还特意去找了于家驹。于家驹经过前两次的接触,已经对他的人品深信不疑,当然也不怀疑他的女儿会做出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便满口答应帮忙,还为他介绍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姓胡的律师。到了下午,胡律师陪着他去了那个派出所,说明身份和来意后,胡律师先进去了。稍候了一会儿,就见一位女警察带着赵灵走出来。
    赵灵看见父亲,眼泪哗地流出来,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杨原平:“爸!”
    跟在旁边的胡律师说:“已经没事了。一是旺旺服装店那些打工妹们的证词对杨阳特别有利。第二点更奇怪,指控方突然撤回指控,而且再也不露面了!”
    杨原平没有多问,只要女儿平安无事就谢天谢地了。回到小旅馆,经历了一场风波的赵灵喝着父亲给她沏的浓浓的茶,突然说:“爸,你知道那个诬告我的胖女人是谁吗?”
    杨原平摇摇头:“只要你没事爸就放心了,管她是谁呢!”
    赵灵固执地推了推爸爸:“不,这个人你肯定关心。是李楠的妈妈张慧英!”
    杨原平根本不相信,笑笑:“你肯定是看错了。”
    “绝不会的#糊就是打扮不一样了,也比以前胖多了,其他一点也没变。当时我觉得像她,又怕她认出我,就戴了一个大墨镜。果然,她只顾着低头挑衣服,肯定没认出我来。可是到了派出所,我得介绍自己的真实情况啊,这下她肯定知道了。”
    杨原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撤销指控了,看来女儿真的没有认错人。
    既然有了张慧英的消息,杨原平自然想问问女儿户口的事情,便托胡律师打电话跟张慧英联系。可是,张慧英又搬家了。事出无奈,杨原平也只好往宽心处想:可能张慧英也有说不清的难处。再说了,她不是已经把2万元钱一分不少地退回来了吗?何况女儿已经过了随迁的法定年龄了,再找她也没啥用了。想到这里,奔波了一天的他累得动都不想动了,躺在床上不时地咳嗽着,告诉女儿:“后天我就回去,你一个人在北京好自为之。”
    赵灵心里很难过。爸爸是专门为她的事情大老远跑来的,可是,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就又要回去了。她知道爸爸的脾气,劝是劝不住的,就借口车票特难买想留他几天。谁知,杨原平告诉她已经托于家驹去买了,人家是很有名气又特热心的大记者,肯定没问题。
    赵灵想多留他几天,便又找了个借口:“爸,您不是还有一堆中学的老同学在北京吗?趁这机会会会他们啊!”
    杨原平明白了女儿的一片好心,故意逗她:“找他们总不能师出无名吧?我女儿进了派出所,我还好意思找他们吗?”
    赵灵娇羞地捅了捅爸爸:“讨厌,拿我开心!”
    小屋子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杨原平拍了拍女儿的头说:“这次我到北京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带你去见你的表姑。我已经和她联系上了,约好今天就去。”
    赵灵这才知道爸爸还有一个表妹叫杨桂云,六八年插队去了云南,去年才落实政策回到北京,住在丰台区一个很普通的社区里。
    那个小区很偏僻,父女俩边走边问,绕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了。
    赵灵一路上心情特别好,毕竟又有了亲戚,自己在北京也不是举目无亲了,不上班的时候,可以经常到表姑家走走,那该多惬意啊。
    到了杨桂云家的楼门口,杨原平似乎有什么心事,站住沉吟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点心盒递给赵灵说:“爸不上去了,你自己上去吧。”
    赵灵觉得奇怪:“为什么?”
    杨原平嗫嚅着:“你去了就明白了。记住,进去以后要有礼貌,嘴甜一些,别使性子。爸到小区外面等你。”
    赵灵满心疑惑地轻轻敲响了表姑家的门。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女人开了门,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哟,这是赵灵吧?”
    赵灵有些不悦,想起爸爸的叮嘱,还是甜甜地叫了声“姑姑”。她不甘心地纠正说:“我现在叫杨阳。”
    表姑抱歉地拍拍脑门:“对对对,杨阳,我听你爸爸说了。”
    表姑家的客厅不大,摆满了半新的家具,显得很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两个孩子挤在一个双人沙发上看电视,那电视看上去很旧,最多也就是十八英寸。他们听到赵灵的脚步声,齐刷刷地扭回头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她。
    这时一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从厨房走出来,腰里系着围裙,不冷不热地朝赵灵点点头。表姑介绍说这是表姑夫,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皱着眉头说:“你看我这家挤的,也就两室的房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晚上还得打地铺才能睡得下。你要来,还真找不到地方挤了!”
    赵灵的脸刷地红了:原来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来意。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便有些坐不住,尴尬地把手中的点心盒递给表姑,连声表白:“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我和我爸爸的一点心意!”
    表姑显然还怀疑她的目的,慌忙把点心盒推回来:“别别,这我可不能收,还是自己拿回去吃吧!”
    赵灵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点心盒放在椅子上,匆匆逃到了外面,沿着楼梯跑出楼道。表姑也快步追出来,并在赵灵停下脚步喘息的时候追上了她,把五十元钱塞到了她的手中,不自然地笑笑说:“点心我收下了,这个你拿上!”
    赵灵看着手里的五十元钱直想哭。表姑更加尴尬了,眼圈红红地解释说:“阳阳,我没别的意思。你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经工作,我呢,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怎么好意思让你花钱呢!”
    赵灵渐渐冷静下来,声音涩涩地问:“您的意思是,您把这盒点心买下了?”
    “啊……孩子,你,你别误会啊!”
    赵灵难过地笑了笑:“表姑,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都看到了,您家也不容易……”说着,她把钱往表姑的怀里一塞,飞也似的消失在小区的大门外面。跑到马路对面,她感到腿一软,险些摔到,双手赶紧抓住了路边的栏杆。这时,她看见爸爸正站在旁边默默地望着她,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滚下脸颊。
    她走到爸爸身边,木然地说:“爸,我想通了,我想跟您回大漠河!”
    杨原平半信半疑地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报贩推着装满报纸和杂志的小车大声吆喝着走过来。走到赵灵面前停下,笑眯眯地问:“俺这儿有最新出的《招聘指南》,来一份吧,便宜,一块钱!”
    赵灵随便接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登满了各种招聘启事,她不由心动,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父亲一眼。
    杨原平装作没看见,转过脸去望着另外一个方向。赵灵这才认真地看起那些招聘广告。天哪,原来北京城到处都是机会,到处都需要人才啊#糊看着看着,心情越来越激动,情绪越来越兴奋,竟忘记了要和爸爸一起回去的想法,情不自禁拿起笔在上面勾画起来。
    其实,杨原平始终注意着女儿。看着女儿那激动的样子,他轻声问:“孩子,你真的舍得离开北京吗?”
    赵灵被惊醒了,红着脸答不上话。杨原平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拿不定主意吧?要不,咱们看看幸运币?”
    赵灵蓦地被点醒,答应着,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枚硬币,认真地看着上面的红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如果看见红点,你就留下;如果看不见,你就跟爸爸走……”
    说完,她背过身,躲开周围人的视线,将硬币轻轻抛起,又双手一合,在它落地之前接住。她失望了,手里的硬币上没有红点。
    杨原平已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怂恿道:“这回不算,凡事不过三嘛!”
    赵灵巴不得如此,马上又再次把硬币抛起来,可惜结果还和上次一样。她几乎绝望了:完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看来只有跟爸爸回去了。
    只剩下最后一次,她显得特别珍惜,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闭着眼舒出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将硬币高高抛起。当她接住落下的硬币后,简直不敢看了,直到父亲催促,她才张开了手掌。顿时,她的眼中闪出熠熠的光,欢快地叫着:“爸,您看见了吧?红点朝上!我留下,它让我留下,是它不让我走!”
    杨原平看着女儿的疯样,心里甜甜的。离别是让人难受的,可为了心爱的女儿,他可以忍受一切。
    当天晚上是赵灵把父亲送上火车的。杨原平执意要给女儿留下三百元钱,被赵灵拒绝了。赵灵的态度很坚决:“爸,我不能要!身上没有钱,就等于断了我的后路,我才能义无反顾,坚持到底呢,在北京闯出个样子来给您看!”
    女儿的话使杨原平十分感动,他相信赵灵一定会有出息。
    火车快开的时候,杨原平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赵灵,让她转交给于家驹,并叮嘱她既然留在北京,离于记者近,有什么事就要多找他商量。
    赵灵知道信封里肯定装的是《寻人启事》,痛快地答应了。
    杨原平指着信封强调:“这里面装着四篇《寻人启事》呢,虽然内容一样,写法可不相同。你呀,隔两月给于记者一篇,广告费我已经给他了。”
    赵灵觉得爸爸真有意思,还挺能创作呢。父女俩挥泪告别后,赵灵像保护珍宝一样把信封抱在胸前。她发现信封没有封口,低头一看,信封里还放着那三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瞬间,她的眼睛模糊了,手中捏着那三百元钱,蹲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赵灵心情烦乱地在火车站呆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赶在开门营业之前回到了旺旺服装店。她不愿意被熟人问三问四,悄悄绕到后门走了进去。然而,还是被老板娘碰了个正着。
    老板娘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阴沉着脸挖苦道:“杨阳啊,到底是大学生脑子够用,还知道从后门进来,没在门市部门前招摇。”
    赵灵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连忙解释:“老板,可我是冤枉的,我并不想拿她的钱,只是想治一治她的霸道而已!”
    老板娘一点也不为所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可管不着。你知道吗?就这么一折腾,我这小店这两天的利润至少减了两成……”
    “对不起,老板!”赵灵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心里一凉。
    老板娘不耐烦了,站起来打着哈欠:“杨阳啊,你是个明白人,这事的影响我不用说了吧?你还是走人吧!”
    赵灵看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难过地点点头,说:“好吧。那您把这两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吧!”
    谁知老板眉毛一立,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让我的店损失了两成,不让你赔偿就算对你够仁义的了,你还好意思向我讨工钱?赶快收拾东西走吧。”说完,老板娘不再理她,径自去了售货厅。
    赵灵有口难辩,一咬牙,回到宿舍整理自己的行李。打工妹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纷纷抱不平,咒骂老板心黑。小唐拉住赵灵问:“杨姐,那你上哪儿去住啊?住旅店要花钱的。你连工钱都没领上,哪儿来的钱?要不这样吧,你就先悄悄住在这儿,等你找到工作了再搬走。行不行?”
    她的话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异口同声地挽留赵灵。赵灵很感动,但担心被老板发现连累大家,拿不定主意。小唐又出主意说,就把她反锁在屋里,白天没事就别出去,有事等天黑了再说,保证老板发现不了。
    赵灵想这个办法还可以,反正这几天自己得安下心认真读书的。等姐妹们上班后,她坐在床上,从那个牛皮纸信封里掏出那四份《寻人启事》认真看着,她仿佛看见已经苍老的父亲在茫茫的原野上跌跌撞撞地奔波着,撕心裂肺地呼唤着杨阳的名字……她被父亲的真情深深感动,突然觉得应该为他写点什么,于是,抹了抹眼圈里的泪花,拿出纸和笔写了起来。
    过去的生活渐渐地如流水一样涌现在稿纸上……
    自从在旺旺服装店遇到赵灵后,张慧英的心头又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得她精神恍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甚至夜里也常常做噩梦。她竭力想除去这件事留给她的阴影,只要女儿从学校回来,便想方设法找点高兴的事由。
    又到周末,她精心地准备了一桌饭菜等候女儿,没想到李楠从进门后就满脸散不去的愁云。张慧英成天担惊受怕,见女儿闷闷不乐,那颗本来就不踏实的心又悬起来了。经她再三追问,女儿才告诉她,有个新闻系的同学被勒令退学了,学校还在大门口贴了公告,听说是入学手续上被人发现了问题。张慧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暗暗替女儿担心。她怕女儿承受不住,故意装出问心无愧的样子,问女儿:“这有啥不踏实的?是不是怕人家找你的麻烦?”
    李楠看着母亲没有回答,目光里充满着哀怨。张慧英说:“怕什么?咱们一切手续齐备,应当理直气壮才对……”
    李楠支吾着:“可是……我不是杨阳啊……”
    张慧英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妈是说,这世界上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可思议……慢慢你就懂了。饭都凉了,快吃吧。”
    有时候坏事能够变成好事。赵灵不得已被关在宿舍里,却给了她闷头写作的机会。几天过去,她不但认真看完父亲的几篇催人泪下的寻人启事,自己也写成了两篇回忆文章。到了“放风”的日子,她把这些都带上,直奔《生活参考报》去见于家驹。
    于家驹得知她是杨原平的女儿,显得很热情,接过稿子,头也不抬地看起来。赵灵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等他看完,小心翼翼地问:“于记者,行不行?”
    于家驹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行行,写得很好。文笔清新、流畅,字里行间都是真情实感,让人读起来很受感动。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样吧,我把结构再稍加调整,文字再推敲一下,争取尽快发表。对了,我还要在每一篇前面都加上《编者按》,以期引起读者对文章里每一个真实故事内涵的思考,怎么样?”
    赵灵惊喜得说不出话,只知道点头。于家驹又说:“文章的下面还没有署名呢!”
    赵灵说:“当然用我父亲的名字。其实,这些事都是他在这么多年里一直跟我唠叨的,我只不过加了些小时候的那点朦朦胧胧的记忆罢了。”
    于家驹同意了:“好。发表这些真实的故事,要比《寻人启事》效果好得多。我希望你能继续写下去!放心,稿费从优。怎么跟你联系?”
    赵灵的神情倏地暗淡下来:“我……居无定所。”
    于家驹怔怔地看了看她,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问:“会用电脑吗?”赵灵说会。
    于家驹指了指桌上的电脑说:“那劳驾把你写的打出来!”
    赵灵点点头,惶惶不安地坐到电脑前,操作起来。于家驹带着疑问站在背后看着,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时,通联小高进来了,一看这情景,半开玩笑地说:“呵,于大记者,从哪儿找了个漂亮助手?”
    于家驹和他开惯了玩笑,一声叹息:“是啊,我真得申请一个助手了!可惜,人家只是个作者。”
    赵灵已经打完一篇稿子,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握住了小高伸来的手:“我叫杨阳,正像于老师介绍的,就是个业余作者。”
    于家驹和小高都被她的幽默逗得捧腹大笑。
    于家驹连夜奋战,饱含热情地为赵灵的文章做了一篇感人肺腑的编者按。他在编者按里写道:“《虹》一直遵循着深入基层老百姓生活、重调查研究和实话实说的办刊理念,将人们的生存状态、经历、痛苦、快乐、坎坷和奋争以及亲情、爱情的浪漫故事、婚姻中的酸甜苦辣一一展现在《虹》中……而我们从这一期起,将向读者奉献的是一个老人近二十年如一日地寻找亲情的执著路程,一颗怀抱着永不泯灭的爱并将爱进行到底的心……”
    文章见报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十分强烈的反响。一时间,《生活参考报》竟然连着几天脱销,甚至连报社的肖主编也捧着自己出版的报纸爱不释手,一边读一边夸奖:“嗯,这个编者按写得不错!文章也写得好!”
    如果说于家驹原来是一位知名记者的话,这几篇文章的登出使他的知名度更高了,成了街头巷尾人人谈论的著名记者。
    赵灵当然也关注着这几篇文章的影响。她忘了同屋姐妹们的忠告,常常偷偷溜到繁华的大街上,注意着人们买到报纸后的反应。倒霉的是,有一天,她实在困得不行,躺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窃贼偷走了她的全部财产——一直舍不得花的那三百元钱。而正是这天《生活参考报》的《虹》专栏里,登出了于家驹写编者按的第四篇连载:《失踪的女儿,她的名字叫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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