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你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一个菜烧坏了。不过还有好几个菜都烧得不错。
看来这个生日party还不会是太糟糕。
我们安静地坐在桌子的两头没有说话不过空气并不沉闷。有时立井会给我夹菜,我点了头,然后他就将菜放在我碗的中心。我微笑。立井起身将音乐打开,是我最喜欢听的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片断,高贵而忧伤的白天鹅在湖边等待着心爱的恋人……我的情绪也慢慢地被流淌的音乐卷走,时而在轻柔的云端时而在美丽的石板……不知是不是有故乡情结的缘故,在美丽的联想中我总离不开石板。我开始讲故事,给立井讲。
立井放下了筷子,眼睛有神地望着我,我开始叙述,像唱一首宁静抒怀的小夜曲,我的石板,残旧的青瓦,石桥旁的古树,高高的山,潺潺的水,我的童年,我的国画,我的爷爷,我的爸爸甚至里仰……
如果不是电话打断可能我的故事会说很长很长就像校旱开头所描述的,甚至比开头描述的那些更加具体,因为我是在倾吐,不需要结构,不需要思路,就像流水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一切卷来又散开,但是电话响了,立井站起来接电话,我不得不吐下到嘴巴的话。
隐约感觉立井压着声音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好像是一个女生,很柔软……我还沉醉在刚才的意境中。
一会,立井又回到了桌子边。
“不好意思,杂志社约稿的,真烦,周末也不让人安静……”立井自个儿说着,但是从他躲闪的眼睛和不自然的语调中我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是啊,约稿也不在这个时候了吧,已经是夜晚了哦。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女孩的吧?
我终于知道我一直感觉不安的原因,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大气一点,再说了这样扑光抓影的习惯也不好。我可不想做一个小女子。
饭后已经是十点多了。刚才洗了个热水澡让我的睡意提前来临了。
“你睡床,我睡沙发。”立井说。
“还是你睡床吧。别人的床我睡不惯的。”我说。我突然有点忧虑。我还是有点想回去。
“怎么了?”立井问。我不得不承认立井在观察人的心理变化方面有着过人之处,几乎可以说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纵你的情绪。“你是不是怕我非礼?”他怀笑着。
“有点。”
“我保证不碰你。行了吧?”他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的样子,神情严肃得像一个向老师保证的孩子。
我笑了:“我不是怕这个。”
“真不怕还是假不怕。”他马上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玩笑归玩笑,他马上将枕头被子拿到了沙发上帮我铺得平平厚厚实实的。
我安静地躺了下来。
熄了灯。屋里沉静如水。月光透过窗棂丝丝缕缕流转燃烧在角角落落,浅蓝色的,柔和如散开的长发。月光下能看见彼此朦胧的脸庞,安静的睫毛,和听见轻微有节奏的呼吸。
他睡着了?
微卷着身体,将手放在两腿之间紧紧地夹着,嘴唇紧闭,长发安静地垂下来,睫毛有时微微动一下。没有想得到他睡着的样子是这般让人喜欢,我的内心开始大面积地感动。我甚至有走上去抱着他睡去的冲动。
但他真的是睡着了。我的睡意也越来越浓,眼皮越来越重……
睡了。
一夜无事。
早上醒来的时候,立井已经买回来了热乎乎的早点。冒着浓浓的热气,立即让人感觉新的一天的温暖和惬意。
“搬过来吧。来家里住。”立井说。
家?立井用了一个“家”字。
我“嗯”了一声。那一声嗯,真是我优优这一辈子最温柔的一声。我温柔的口气让我都大吃一惊,像江南三月的烟雨。哎,原来每一个女孩子的心里都住着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她才出来穿上红舞鞋千情万种地展现自己。
我的女孩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了。
这是我昨天晚上潜意识中意料到的答案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