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我的初吻
几天过去了，立井自从那次电话来了之后又玩人间蒸发了。本来对“我追定你了”还有着一些港台片警察追土匪的刺激联想，后来也就渐渐消退。靠，葫芦里藏什么药。
寝室友特别是韦月一直在出谋划策，让我一定沉住气，适当的时候要好好地宰立井一顿。成天就想着吃吃吃，怪不得这么胖，我用眼睛狠狠地挖了韦月一眼。但她却是越发嚣张了，奕西也加入她们的行列轮流浇灌我。
我快受不了。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个立井不得好死。
但是没有想到立井来找我的时候是给我介绍活干。再见到我的时候就只字不提追我的事情。
在这里就得提提一件事情，学校有一比较白痴的刊物《新鲜空气》，是立井他们中文系办的。写的全是一些校园八卦之类的文章，这样的刊物也叫新鲜空气真不知道这一群猪是怎样骗吃骗喝的。不过，据知情人说，它的销量还真不赖，一个月也能卖上壹千来本。我估摸全是大一那些新来的不明就里买下的。被立井他们灌迷魂药，什么这是本校原创，支持文学就支持《新鲜空气》。
真是，什么腔调，校园才这么巴掌大，发生屁大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杂志的报道就能够广泛传播了，说不定比你们杂志了解得更加详尽更加有血肉。再说了，读着中文系每天就和这些八卦的消息打交道寒不寒酸。
当我将我这些长篇大论对立井像拉肚子一样倾泄出来的时候，立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可爱的大小姐，你啊还是不太了解我们中文系的。我们这是捞外快，懂吗？我们投其所好写一些八卦卖钱，没有人会傻逼到把它当理想。你的工作呢不是写八卦是帮我们做一些插图，我们的杂志虽然是八卦了一点但是我们的门面要区别于其他杂志，我们需要艺术的加盟。你的工作就是给我们的杂志画插图，抽象的唯美的随你便，我相信你的眼光。”
“凭什么我就给你们画。”我嚷着打断了他的教导。
“这个啊……”立井眯着眼睛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钞票的动作，“你不会和人民币有仇吧。如果你给我们画呢一个插图十五块钱，一本杂志下来你也能拿到好几百块钱，你说呢。”
立井十拿九稳般地对我呲着眼。
我嘴上虽然还在嘟哝着但是心已经动了。我也快大四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花着家里寄来的钱心里已经开始不踏实。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知道每一个月家里寄来的钱都比爸爸说的数目多出好几百块钱，我知道这是谁的钱，我开始感到强烈的不安。还有自从感情的天平开始倾向立井的时候我发觉我竟然内疚。我不知道这样内疚从何来，我开始厌恶自己的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样子，我想我应该忙碌点，这样也就没有什么时间来胡思乱想了。
我开始真正加入了《新鲜空气》。真滑稽我总是和我厌恶的东西狭路相逢。
周末我将我画了一整周的插图交给了立井。
立井站在杂志社的窗台。点燃了一根烟。
我将画叠在了一起端到了窗台边。阳光透过窗格分拨成几缕光束，很强烈，细碎的灰尘在光阴里轻快地舞动着。立井将我的画放在有阳光的地方，一幅一幅安静地翻动。他站在阴影处。和我隔着光束，清新的香皂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约有约无地越过光束到达我的呼吸，我有着萌动的喜欢。我将手隐藏在画纸下面，我不想让立井看见我颤动的指尖泌出了冷汗。
“优优。你不普通。”立井说。唇廓分明。
我惊讶他的肯定，用询问的眼神不解地看着他。
“你的画是一部无声电影是一个场景。你能够将许多的事情许多的人许多的感情融合在一张画里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其实我不太懂艺术但是要说我这个人还有一点过人之处的地方，就是我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看出一个人潜在的才华。你让我大吃一惊的。”立井娓娓道来。永远都是这么沉稳的声音，好象他的生命中从来没存在过起伏。
“为什么说自己平庸？”我问。
他脸朝向窗外的方向。他告诉我并不是每一个努力的人都会得到他应有的回报。生活着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你祈求得到的总是你即将失去的。
“你好像很悲观。”我说。在我和立井交往的两年里在我的面前他表现出的悲观也就仅有这一次。我感动于这种伤感。正是这种伤感让我触摸到了立井的真实。一扫他的吊儿郎当给我不稳定的感觉。我想起了SHE组合唱的一首歌《花儿开了》中有一句很打动我的话——生活的每一步都在暗藏方向。这么想来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注定着我们的结合，而每一步都不是在我们的刻意安排之下的。我们的整个交往过程都是很完美的。也就是说我们的结合是自然而然的事。真的是这样的吗？
立井告诉我其实早在两年前他已经认识了我。
那天下着雨，我感冒了出学校买药。在校门口碰见了一个愣小子，是一个来校迟到了的新生，南方口音特别重，他问我中文系在哪，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帮他将所有的入学手续办妥。没有想到这么一件事情竟然被立井记了两年。如此详尽。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惊讶和感动。是呵，我已经记不得我还做过一件这样的事情，即使做过它也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好像走进了一场烟雨朦胧的场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奔跑在对话。
“立井……”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面朝着窗外，用手围着火点燃了一支洁白细长的香烟，缓慢而淡定，向着窗口吐出淡淡的烟雾。我向来不喜欢抽烟的男孩，但是此时抽烟的立井在我看来一种惊人的慵懒颓废的风致。立井淡淡的继续着他的叙述。
“我一直无法忘记你。但是茫茫人海，我只是依稀记得你的容颜，我怎么找你？我不想和任何人恋爱，我一直在寻找你，教室，食堂，操场，一直到那天在宿吧遇见了你，我对你模糊的记忆才开始清晰起来，就是你，你将头发留长了，你也变瘦了，但是那种气质，一直留在我脑海里的那种气质让我坚信那一个人就是你。当我拥着你穿过人群的时候，你能想象我的激动吗？我恍惚走在了通向教堂的红地毯了，有许多的注视，有许多人嫉妒……”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奶奶的，什么时候开始本小姐优优的心理防线已开始松动了。管它了，世界有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我只是抓住了人间美好的一瞬间而已，有时真的是应该难得糊涂。
他突然回过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嘴唇准确无误地按在了我的嘴唇上。我一惊，触电般地闪开，他用手紧紧地按着我的脑袋：不要动。
他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再一次有力地吻我。我紧张无比，两手紧紧地拽着裤管，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生痛生痛。他用舌头不断拨弄着我紧闭着的牙齿，呼吸急促而温热，我几乎窒息。在我松动的瞬间他开始蛮横地进入，温暖而潮湿的激流开始电击般灌注我全身，我感觉我身体有什么地方突然决堤，温暖如潮。
天，这是我的初吻。竟然来得这样猝不及防。我希冀的柔软竟然是这样，和乳房小腹的疼痛不一样，在心头暖暖地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