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已经有多少次像现在这样与曲艺做爱之后自己久久无法入睡了?坐在电脑前,赵彤指尖没有流出一个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问题使赵彤气馁,只知道很久了,却不知道何时起。有回赵彤的电脑有了病毒,找朋友来修的时候却被朋友取笑:“你们小两口悠着点,A片看多了可是劳民伤财啊!看看,电脑坏了不是?”
后来赵彤才知道是曲艺在网上浏览的一些黄色网站,才致使恶意篡改了网页。这就让赵彤豁然明白了为什么近来再行巫山云雨的时候,曲艺总是兴致勃勃的花样翻新了,这却让赵彤感到无比困扰。从内心来讲,赵彤更希望比较传统一些,也许这个难免令曲艺感到乏味。
赵彤其实更希望男人温存一些,可以多拥抱自己一些,可以从背后深情的围住自己,轻吻可以落在那渴望的肩头、迷乱的颈项、甚至是潮红的耳垂上,然后再热切的带着她飞越颠峰!可是,当曲艺听见这些的时候,却笑的前仰后合,连连说她这些也就是写在专栏中还有读者看看,生活中哪里会这样诗情画意?生活中的他们仍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这让赵彤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赵彤曾经在短信上与已经在深圳自己开了家政公司的青云探讨过这个事情,青云也像曲艺一样笑的一塌糊涂,仿佛赵彤真的成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爱丽丝,不切实际、多梦想!是的,赵彤已经与青云取得了联系,可是由于青云那边的生活方式总是夜生活繁多,所以俩人总是在凌晨互发短信聊天。好在是因为多年的写作习惯与曲艺已经各自一个被窝了,不然,不知道那个老实人会怎么抗议呢!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青云会不会已经睡去了呢?突然间,赵彤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是那样寂寞,仿佛普天之下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倾诉的人与地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彤手中把玩的手机“蛐蛐”声的叫起来,那是短信的声音,赵彤凑近台灯一看就笑了。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青云这个夜猫子,肯定是又在酒吧喝的差不多了。
“彤,你睡了吗?我想念你,想念我们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你告诉我,你明白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是那么那么的难过。”隔着字体赵彤都能嗅到醉意。
“云,你自己在酒吧吗?出了什么事情,不要吓我。”赵彤飞快的发了回去。
“彤,知道吗?我一个人只身来深圳打拼是为了什么吗?”
“告诉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给了他机会他还是不改?还是伤害我?告诉我。彤。”
“谁?谁在伤害你,亲爱的?无论你现在在哪个酒吧,请你回公寓,我们再谈,好吗?答应我。”
“不用,我就是要放纵一下。为什么男人可以,女人不行?”青云执拗的回讯。
赵彤停顿了一会才慎重的再发信息:“云,好姐姐。你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面山,你是坚不可摧的。如果你真的希望自己变成苍鹰,就不要让自己沉浸在麻雀的烦恼当中。”
“……”
“……”
“……”
赵彤又看了看手机上的表,离上个信息已经过去15分钟了,怎么还没回过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正要打电话过去得到个答案时,“蛐蛐”声又响了。
“彤,害你担心了,我已经回公寓了。不要挂念!”
“如果累了,就冲个澡休息。不想睡,我就陪你聊一会儿。”
“聊会吧!我太累了,累的前面是山后面是墙的,我扛不住了,救救我。”
看见青云这个短信,赵彤很难想象在自己印象中那么谈笑风生、挥洒自如的有自己事业的青云姐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赵彤急于知道问题所在,就不满足短信这样的交流方式了,终于她拨通了青云的电话:“姐姐,这么晚你向我求助。我想我有资格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彤,我想你啊……”青云听见赵彤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失声。
“不要哭,云。不要这样,告诉我,好吗?我们一起来面对,一起解决。别哭,告诉我真相。”赵彤听见如此坚强的青云哭成这样,自己的鼻子也酸了。
“你回A省之后,开始我们还有联系,可后来,后来就少了。”
“是的,那时我的母亲去世了,我不想你们为我担心。”
“不,不只是你的缘故,还有我的。”
“我听红军说你谈了个朋友,所以没打扰你。”
“不,彤不是那样的……”青云又哭了起来。
“云,不哭啊!那么是怎样的,告诉我。不哭。”赵彤的泪水已经也落了下来,拿着电话她走到书房门口把门轻轻合起,因为她已经听见曲艺在咳嗽。
“你知道的,胡联走了。”
“……”听青云提起来胡联,赵彤心中愧疚顿生。
“我就辞了工作,准备与人合伙倒卖服装。一开始,生意还不错,可是、可是后来就……”青云又抽泣了。
“姐姐啊!你急死我了,这看不是你的风格呀#旱完再哭。”
“……”
“后来,与我一起进货服装的合伙人,他、他玷污了我。看见他痛哭流涕的跪在那里,我、我原谅了他,和他结了婚。”
“什么?你疯了,怎么可以这样?!”赵彤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把披在肩上的睡袍都揪掉了。
“不然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婚后,他还算对我不错,我自己也认为是因祸得福吧!可是就在我生下儿子的八个月后,有天我回家给孩子拿换洗的棉裤。他竟然与一个年轻女孩睡在我的床上。”青云再次停顿。
“……”这次赵彤连生气的念头也没有了,心里只剩下凉。刺骨的凉。
“他仍然是痛哭流涕的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并且当着两家的老人再三保证他只是一时糊涂。我无法离婚,为了儿子。可是又无法再与这个禽兽住在一起,所以只身来了深圳。”
“你的能力应该带给你信心,姐姐!”赵彤想治好青云的伤心。
“本来,我也这么以为,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把生意基础打好了,所以就想把他与儿子接过来,一家团聚。深圳这个地方,没有多少人认识我们,我们的过去也可以一笔勾销。”
“他仍然让你失望了,是吗?”
“是的。他这次竟然是与我的一个得力助手发生了关系。真是世界末日!我要怎样对他,他才可以不再伤害我?”
“如果我是你,姐姐,哪怕东山再起,也决不姑息。”赵彤斩钉折铁地说。
“彤,真想念过去我们那清贫却没有烦恼的岁月啊!如今我们都老了,老的懒得折腾了啊!况且我还有儿子。”
“那么,你这样委曲求全的,儿子就会快乐了吗?现在他小不懂得,等孩子长大了就会知道他的父母有多么虚伪。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除了坚持把住生意以外,还能做什么?”青云无可奈何。
“姐姐,抓人不如抓心。如果你抓不他的心,那么抓人又有什么意义。都放爱一条生路吧#蝴那个寄生虫已经让你养了这么多年,也应该是他吃些苦头的时候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孩子长大以后会逐渐明白你的苦衷的。”
“是啊!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停留在哪里!也许,真的是应该醒悟醒悟了,不能在这个事情上面耗费过多的精力了,我还要为儿子的将来打拼啊!”
“希望你今后不要自己在酒吧里买醉,因为那样会让我心碎。”听得出青云已经逐渐平静,赵彤忍不住套了句歌词轻松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深圳?我想死你了!对了吴正也在这里,混的不错,自己开了公司、买了房子、车子,还生了双龙凤胎,可喜欢人了。”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青云也显得开朗许多。
“再说吧!现在还不到六月份,去也是下半年了。”
再回到床上去的时候,大约已经快凌晨5点了,曲艺咕哝了一句:“和谁聊个没完?不睡觉了?”
“马上就睡,吵着你了?是青云,一个老朋友。”
赵彤还想和曲艺聊会青云的事情,可是发现曲艺已经再次响起了鼾声。唉!望着窗帘缝隙中影影绰绰透过不太成熟的光线,赵彤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本来是想与青云说说曲艺与自己的事情的,可是却……唉#函一会吧!马上一天就要来临了。
天,已经稀稀拉拉的飘了一天的雨了。雨总是不太急也不太缓,就那么悠然自得、四平八稳的落着。这让赵彤胸口有些郁闷,莫名其妙的心烦,也许是来自青云的事情在心中余波未了吧!真难以想象青云原来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如果只从光鲜可人的事业成就上来看,青云虽不是什么巨富,可作为一个孤身在深圳打拼的外地女人来讲,有今日的成绩已经是不可小看了,可即便是这样却仍然逃脱不了感情的挫败。真是匪夷所思啊!
站立在雨幕连连的窗前,赵彤望着眼底的柏油马路,在清晨里充斥着刚被拖过地板一般的潮湿与清新,放眼看去就连道路两旁的各类行道树木也最大值的向上空伸展着腰身,显得那样精神舒展!含着凉气的雨水,从关的并不严实的窗缝中削尖脑袋的挤进来,撒着娇的扑在赵彤也正在伸懒腰的怀中。
雨水的清冷仍然使五月里的赵彤打了个寒噤,赵彤回头去找自己那件‘可可儿’的睡袍,却发现睡袍如同一个贪睡的妇人,依然沉醉在昨夜的翻云覆雨里,浑身充满暧昧的褶皱。这褶皱使赵彤突然的非常情绪化起来,她抓起了那片不再纯洁的粉蓝色怒气冲冲的丢到了洗衣机里,加了洗衣液、一点也不爱惜物品的大力盖上盖子、模拟设定上亮起了超长浸泡洗的红灯。做完这一切,听见洗衣机小心翼翼的开始工作时,赵彤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有些神经质了。
今天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有一种被人躲在暗处嘲笑的感觉?怎么总是有着莫名被人误解的委屈?赵彤心神惘然。稳定了一下情绪,深深的呼吸、再深深的呼吸,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写一个字了,今天必须压抑浮躁、潜心写稿!赵彤努力的给自己一个阳光的笑容,不是说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吗?那么。就让灿烂来的更猛烈些吧!
离开洗衣机的范围,赵彤就去衣柜中想找件衣服穿,有雨毕竟是凄清的,还是暖和些比较有灵感。翻了衣柜赵彤才知道自己已经把秋冬的衣服早就打包放在衣柜高层了,没有梯子又不想踩板凳,还是等曲艺下班回来再扒拉算了。正在无奈的时候,赵彤突然眼前一亮,看见衣柜一角有个漏网之鱼——一件暗紫色小格格的长袖纯棉衬衣,是曲艺的。虽然赵彤历来讨厌所有带格格的服装,无论是大格格的还是小格格的,所有的格格都使她想起来饭店的台布,她可不想把台布穿在身上,可是今天这会儿看见却是无比亲切。
赵彤曾经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穿曲艺的大衬衫,通常赵彤穿的时候只解开最上头的两枚扣子,然后就像套T恤衫那样从头套下来,这是懒人的懒办法。不着一缕的皮肤与纯棉衬衣纯粹亲密接触,光着长长的两腿,秀发轻挽、玲珑娇小这样的姿态常常令新婚不久的曲艺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俩人几乎穿的都是曲艺的衣服,弄的曲艺常常抗议爱清洁的赵彤说:“我的衣服根本不是穿烂的,都是让你洗烂的!”赵彤当时也总是嗤之以鼻的还击:“噢!你不洗衣服不干活,你还有理了,哼!以后你自己洗,臭了我也不管了。”
再次套上曲艺的这件格格衬衣,往日的青春时光蒙太奇般的在赵彤脑海重现,有好久没有穿过曲艺的大衬衣了。“铃……”一声突然的电话铃吓了回忆里的赵彤一跳。
“喂!哪位?”
“我,姑姑啊!彤彤!曲艺在家吗?”原来是赵彤的姑姑。
“哦,姑姑啊!曲艺,你找他有事吗?他去上班了。”
“上班了?不会呀……怎么会?”姑姑在电话那头犹豫的嘀咕起来。
“是不是找曲艺有急事呀?要不我马上给他打手机,让他给你回个电话?”赵彤与姑姑建议。
“不是,彤彤。姑姑想问问你最近曲艺有什么反常吗?”姑姑谨慎的问道。
“没有啊!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曲艺除了工作忙些以外,没有什么特别啊!”赵彤不禁有些狐疑。
“那就怪了。我今天回婆婆家,在婆婆家的家属院碰上了曲艺他们电影公司的张经理。张经理说他们单位裁人,已经在一个半月以前就把曲艺裁下来了。人家说的确帮不上忙,大气候都是这样,哪个单位不是人满为患呀!还要我回来安慰安慰你们小两口呢!”姑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事情,赵彤猛然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再询问。
一个半月?那个时候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怎么自己丈夫下岗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已经下岗的曲艺这些日子又是去哪里上班了?赵彤的头都大了。姑姑几时放的电话她都不知道了,与曲艺挂电话,不通。往婆婆家挂个电话问问?不,不行。万一老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岂不是让老人们也跟着操心?就这样揣揣不安的等待着曲艺回来,等待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