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天佑才女
第二天，沈卫国就替白蓉在糖厂职工学校报了名，交了学费，学名：沈蓉。从此，白蓉小学生涯里再也没有人说她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关于学费，外婆一直坚持她来出，沈卫国和沈太太说不过，只有听着外婆的。但平时，沈太太总给白蓉添些新衣裳、新鞋、玩具什么的，沈卫国每次出差也能给沈燕和白蓉各带一份礼物。两个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吃在一张桌上，甚至连洗澡两个孩子也一起洗。缺乏关爱的白蓉在这个温暖的家庭中，惭惭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糖厂职工学校，是当时城里乡下最现代、最漂亮、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当然，是由沈卫国捐资盖起来的。学校只接收糖厂职工或职工亲属的孩子，城里、乡村的孩子是不能进来念书的。白蓉成为沈蓉后，顺理成章地成了继沈燕后学校最受关注的孩子。
白蓉跟着沈燕进学校的第一天，就看到那雪白的围墙、绿茵茵的操场，还有一栋栋红瓦盖的白色教学楼。进了教室，教室里明亮的窗户、油漆的桌椅，还有一块黑黑的大黑板。白蓉看着这一切，宛如梦境里一样。她摸摸这，看看那，站在自己的课桌前瞅着光洁的小椅子竟舍不得坐。她抬起头看着沈燕说：“姐姐，我在家里念幼儿园的时候，我和小朋友是坐在地上听阿姨唱歌；在白水镇念书的时候，我们的教室是泥砖砌成的屋子，我们没有大黑板，是用旧了的门板做的。连老师的粉笔也是按月分发的，我们不能随便拿。”她看看四周，用小指头指着说，“姐姐，你看这，还有这，那有那。你们的学校可真漂亮，你们有这么好的教室，真幸福！”
沈燕感动地听着又感动地说：“可是蓉儿，在这里上学的小朋友们并不珍惜。他们成天就是玩，还不写家庭作业。你要珍惜这里的时间，用功读书，将来和姐姐一起考出去！走出这大湖！”
“走出大湖？可妈妈说这里的人一辈子也没出去过。”白蓉吃惊地说；
“可我爸爸就出去过！”沈燕高傲地抬起下巴说：“爸爸说，外面的世界很漂亮！”
“真的呀？”白蓉听了，低下头默默地想：如果要让爸爸不再打妈妈不再打我，就得出去！走得远远的，让爸爸再也找不着。想起爸爸，白蓉仍不禁一阵发抖。在她小小的心灵里，爸爸是魔鬼，她和妈妈躲得越远越好。而要离开这穷困的乡村，唯一办法就是读书！这么想着、想着，她抬起头对沈燕认真地说：“姐姐，我一定要用功读书和姐姐一起出去！然后，再把妈妈接出去！
沈燕微笑着拍了拍白蓉的小肩臂说：“有志气！那你认真读书，姐姐在另一班级。姐姐走了。”
白蓉赶紧拉住沈燕的手说：“姐姐，你为什么不坐我身边念书？我要和姐姐一起上课！”这些天的朝夕相处，白蓉似乎离不开比这个自己大五岁的姐姐了。
沈燕摸摸白蓉可爱的小脸哄着说：“蓉儿，这里不比你以前的村里学校。这里的每个年级有不同的教室，你这里是一年级的教室。姐姐读三年级了，要在第三层的三年级教室上课！”
“原来这样啊？可是蓉儿怕，不想离开姐姐。”
“乖，姐姐就在楼上第三层，下课就可以来看蓉儿的。”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和姐姐一个教室上课呢？”
“除非你和姐姐一样读三年级，就可以叫爸爸要老师把我们调成一个班，还可以是同桌呢！”
“什么是同桌？”
“你现在旁边不是还有个位置吗？同桌就是坐在你身边的这个人。”
白蓉恍然大悟，她说：“姐姐，我和你同桌！”
沈燕听了大笑说：“那你就要成绩好，跳级！”
“我一定会的。”白蓉挺起小胸脯说。
在外婆那里白蓉读过一年级一学期了，现在四岁的她直接插班到一年级二学期。
四岁的白蓉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不太爱说话。只和沈燕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看到她天真活泼的一面。更多的时候是别人在玩，她悄悄坐在一边。九岁的沈燕却相反，个儿长得快，但情商不长。成天带着白蓉和一班小男生玩耍，而且当着几十个娃娃的“头儿”，常常和小朋友打架。当时糖厂学校的小朋友分班结派，并以两个团伙为主。一伙以亮女沈燕为首，人数以男生居多，爱打抱不平。另一伙以校骇哥马强为首，人数以女生为多，蛮横无理气势嚣张。因父母的背景，沈燕从小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把谁也不放在眼里。打架的时候，也数她最猛。
有一次吃午饭时，因一点小事，一个小女生被小强手下的一个男生欺侮。被沈燕看到了，她冲过去一推就把对方揪倒在地。对方顾虑到她的家世，不敢对她还手只防身。可沈燕硬是把那小男生打得爬不起来。后来那小女生硬要喊沈燕为老大，进她的团伙。此事传开后，沈燕取得了很多小女生的青睐，队伍也壮大了。可从此就和小强那伙，结下了梁子……此是后话。
很快，期终考试到了。这位穷乡下读书又是全年级年纪最小的学生：沈蓉拿了年级第一名！沈太太拿着大红奖状，笑得合不上嘴。自己出资的学校，亲生女儿读书却每每总十几名让她总觉得抬不起头。如今收了个义女，竟给自己脸面添了光！当初，她还怕白蓉的成绩跟不上呢！但白蓉却并不十分开心，她心里憋着口气。在进学校第一天，她就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赶上姐姐，和姐姐在一个班念书。她要和姐姐一起考出去，走得远远的。这就是她的理想。虽然考了第一名，但她知道那是以前外婆给她的根基打得牢。要想跳二个年级，现在外婆不在身边，她得自己笨鸟先飞！
不知是得爹的遗传，还是儿时母亲教她执笔的缘故，白蓉仿佛天生就写得一手好字。这天快过春节了，刚下完一场大雪。沈卫国清晨时候无意看到，白蓉用扫帚沾着雪水在台阶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脚边还摆着一本什么书。沈卫国披了外套，走出去。沉浸在书法练习里的白蓉，毫无察觉。走近了，低头一看只见台阶上一行用雪水写的楷体大字，他不由地照着念了起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沈卫国不由一惊！这才四岁的孩子，竟能写出伟人的诗句？而那一笔一画虽带些着稚嫩，但分明可看出笔画矫健、书法到位＃蝴不禁看了看她脚边的书本，原来是一本书法册子。白蓉边看着书，边照样在地上写出字来。沈卫国笑着捡起书问：“蓉儿，你知道下面几句是什么吗？”“知道！”白蓉抬起小下巴，双手背后，有模有样地背道：
惜/秦皇汉武，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沈卫国听着白蓉背得抑场顿挫，毫不含糊。这孩子不会写几个字，倒背得比大人还有韵味。他不由地问：“知道这首诗出自哪里吗？”
“知道。是毛主席的《泌园春＆#183;雪》。”白蓉双手抓着扫帚弯下腰又继续写着，头也不抬。
“是谁教你的？”
“外婆啊！外婆给我讲了很多毛主席的故事。”
“哦，这就难怪了。外婆是个智慧的老人！”沈卫国心里嘀咕着，不禁又问：“那，你这书法是从哪里学的？”
白蓉一听愣了愣，她不愿意提起那个人。只幽幽的说：“小时候妈妈教的，临摹册子里的。干爹，您看蓉儿写得怎样啊？！”这小机灵，扯开了话题。
“很好。再练些时候，外面的那些书法家也会惊叹了。”沈卫国由衷地说，他真没想到这个干干瘦瘦，体弱多病的干女儿竟生得如此聪明伶俐。
沈卫国的一席话，引起白蓉想起了什么。她收拾了东西，端详着沈卫国欲言又止地问：“干爹，听姐姐说你去过大湖那边？”
“嗯。是去过。”
“大湖那边的世界，很美很大是吗？”白蓉抬起头天真地问。
“呵呵~！傻孩子，外面的世界当然很精彩了。而且外面没有我们这里穷！这么说吧，像这糖厂在外面的世界来讲只算是穷地方了。”沈卫国笑呵着说。
白蓉睁大着眼睛听着，心里幻想着自己飞出大湖的日子。猛地她冒出一句：“干爹，我不要上二年级了，我要和姐姐一起上四年级。和姐姐同桌一起学习，将来一起出大湖去！”
沈卫国这一听可非同小可，要知道这村里祖祖辈辈可没出过大湖，而且乡下的女娃子，满十八就先后嫁人生儿育女了。他只想过把宝贝女儿沈燕，将来送出去念书。毕竟他沈家独女，在这穷地方算是豪门千金了，出大湖也不会遭很大的非议。可白蓉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她有亲爹亲娘，这事她家人肯定是不同意的。沈卫国沉思着，可他看着这聪明的孩子真是觉得可惜了。白蓉一双天真地眼睛望着他，他更不知道怎么对这才四岁的孩子说了。他想了想，只有用缓兵之计了。她比沈燕小三岁，上学比沈燕低二年级。只要两人不一起毕业，就必定有一个人先出去。至于后一个嘛，到时就看机遇了。而白蓉必定是后毕业的。这么一想，沈卫国心结解了。
他对白蓉说：“你和姐姐相差二个年级，一连跳二年你肯定跟不上班的。而且刚开始的基础教育要打牢，不然你初中上学就难了。”他看到白蓉那双双眼皮大眼睛一下子红了，不忍心地又转留些余地说：“干爹看，就这样吧。蓉儿先把一二年级的书教好，等二年级若蓉儿又拿了年级第一名，干爹就让你插班到四年级！”
白蓉委屈的眼泪在打转了，说：“那，我还是姐姐差一个年级啊！”不知为什么，她小小的心灵总感觉若不能和姐姐一起上学毕业，她出大湖就不那么容易了。
沈卫国一生见过女人的眼泪不少，可就白蓉这一双大而无辜眼睛让他受不了。他眼珠子一转立即来了主意，赶紧说：“别哭！别哭！你看这样好不好？若你插班到四年级后，四年级和五年级都能拿到全年级第一名。干爹就让你五年级读完后，和姐姐一起参加升初中的考试。若你能考过，那么你和姐姐初中一年级起就可以是同桌了！”这个事业有成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从来说话是算数的。但他想：就算白蓉二年级能拿到年级第一名，跳四年级。可四年级和五年级，对这个三年级没读的孩子能拿到二个年级第一名吗？即使万幸她拿到了，还有一场进初中的大考在等着呢！这真是三道门槛等着。除非她是天才，否则他这番话也不可能有实现的那天！
天真的白蓉听了，也没细想就高兴地拍起手来。仿佛明天，她就能和姐姐同桌了。仿佛她就看到了远离爹和这一切凶恶的希望。她高兴地扑到沈卫国怀里喊：“干爹，你真好！”直叫得沈卫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个在乱世里打滚了二十几年的大男人第一次感到了惭愧。他赶紧抱起白蓉进屋，关上门，说外面雪大很冷。
果然。
二年级读完的时候，中考和期终考试，全年级第一名仍是沈蓉！沈卫国也实践了第一个承诺，将仅六岁的白蓉送进四年级。
白蓉是班里个儿最瘦小的学生，坐在最前排正中央的位置。老师们对这个成绩好又乖的学生，特别疼爱。布置家庭作业的时候，怕白蓉记得不快特地给她留张小纸条。课余时候，女老师们也常拿些糖果给她吃。终于一学期过去了，期中考试的时候，白蓉仍是全年级第一名！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全班小朋友都使劲拍起来掌。看来白蓉插班来到这四年级，大家都看着她呢！
可是，也有例外。这便是这班原来的第一名：马伟！“孩子王”马强的亲弟弟。马伟本来在班上一直是拿第一名，加上哥哥是“无恶不作的孩子王”。老师和同学对他又爱又恨，马伟喜欢这种被受关注的磁味，他才不管哥哥欺侮弱小对不对。当他走在校园里，看到老师同学们又喜欢又害怕的眼神望着他，心里就有种成就感。而这一切，在沈蓉到班里时就全变了！这个又干又瘦几根黄发的小丫头，不但抢了他第一名的宝座，还跃成了年级一名！一副可怜相，博得全班老师同学的关心。至少他是这么认为。老师同学都不再看他了，注意的眼神就集中在这个弱弱小小的女孩身上。马伟坐在课桌上，狠狠地盯着白蓉的小后背，她那稀落的黄头发、干瘦的身子在马伟眼里越看越恶心！就这么一个小屁孩竟敢和我抢风头？马伟心里念着，一使劲把铅笔头可弄断了。
一天，放学了。白蓉像往常一样仍坐在课桌上写着作业，等沈燕来叫她一起回家。这时马强来了，他和沈燕是同年级的。
白蓉抬起双眼皮大眼睛问：“马强哥，你来找我有事？”
“是啊！你姐姐要我来送你回家。她打架又被留校了，今天这次打得很凶，她怕你一个人等黑了害怕。就叫我和马伟一起来送你回去。”马强笑呵着，指了指身后表面斯文的弟弟马伟。
马强的劣行，白蓉早有所闻。若只他一人，白蓉是不信的。但她见着了马伟，马伟是自已同学，成绩又很优秀，平时也不爱讲话。白蓉见了马伟就相信了马强的话，收拾了小书包，跟着这两兄弟出了校门。
在路上，马强和马伟不停要地白蓉讲笑话，白蓉笑得很开心。离家里只有一个拐弯了，白蓉拉拉书包轻快地走在前头。谁料后背一推，白蓉一下子扑倒在石子路上，鼻子里有几滴血流了下来。
她转过脸，看到马强的怪笑。她不明地问：“你为什么要推我？”
“推？我还想打你呢！”马强说着，还真踢了她一脚！白蓉的腿本就一直用薄石膏抹着的，一年来腿上的怪病好是好了些，可没痊愈。被这十二岁男孩一踢，一股钻心的痛让白蓉趴在地上直掉眼泪却喊不出声音来。马强站在那里嘲笑着：“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呀，这点疼都受不了？呵呵~！这都是你那姐害的！去年她在食堂打我兄弟的仇，我还没报呢！今天就算在你头上。”
“哥，还有我呢！”马伟从后面站出来。白蓉一惊，马伟是成绩那么好，怎么现在笑得让人害怕？还没容得她想明白，马伟像骑马般坐在她的细腰上，对着她的小脸“叭叭”左右两巴掌，也许是力道重了的缘故，白蓉的小嘴竟浸出一丝血水来。“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马伟骑在身上扯她不多的黄头发说“瘦得只有骨头，头发几根黄毛，现在鼻孔嘴巴也流血，活像吸血鬼好吓人啦！”
“马伟？为什么你这样对我？”白蓉委屈地哽咽着问。
“哈哈~！你看看你这可怜相。你就只会和你姐姐一样骗老师和同学。你姐姐是妖精，你就扮可怜！我为什么打你？我就要打你！打你这假可怜的东西，别以为我会像他们一样上你的当。”马伟说完竟像骑小马一样在白蓉小肚皮上骑了起来。
在一边的马强竟看得哈哈大笑，马强对马伟起哄说：“就这样不便宜她了？要让她知道咱兄弟的厉害！”马伟看一眼哥哥的眼神明白了，当下四处看看，见无人。拉起白蓉要往路边草地走，白蓉腿早动弹不得了被这一拉，疼得大哭。兄弟俩以为是她害怕，两人一使眼，抱起白蓉扔在路边草地上。这下，白蓉的腿病犯了！一种由下而上的类似千万只虫子在咬的疼。她能感觉到一根根青筋由脚裸开始凸起，像蚯蚓一样向小腿大腿漫延。她只有两只手可以动了。让白蓉想不到的是，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马伟，此刻竟脱掉上衣向她扑来＃糊急得大喊：“你要干什么？”
“哈哈，呆会你就知道了。”马伟的嘴向白蓉的脖子、小嘴凑了过来。马强在一边蹲着看，边看边兴奋地大叫：“先让我弟弟尝尝鲜！呆会让你尝尝俺兄弟俩的滋味。让你这对姐妹记住，休想和我们兄弟俩作对！”
白蓉流着眼泪，心里好害怕好害怕。她两只手劲捂着马伟凑过来的嘴巴，大喊：“姐姐！姐姐！快来救我~！姐姐……”
马强和马伟听了反而大笑：“你姐，恐怕现在还在学校找你这傻妹妹呢~！”
“TMD，两只畜牲！”只听得一个熟悉的怒吼，马强和马伟没有防备地同时被来人拉起，掀到马路上。“姐姐！”白蓉惊喜地带泪喊着。没想到自己想姐姐，姐姐就来了，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沈燕转过脸只冲白蓉一笑，就红着眼睛和马强马伟扭打去了。
沈燕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女孩子。她哪是两兄弟的对手呢？不一会儿，三人就打倒在地，在石子路上扭滚起来。沈燕尖尖的指甲划破了两兄弟的脸，她一手陷着马强的脖子，一手扯着马伟的衣领，一会儿滚到左边一会儿滚到右边。她那黑黑的垂直的长发被两兄弟扯散了，散在马路上很快不再黑亮整洁了。马强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沈燕的长发，随着婧一声尖叫，一缕黑发被扯了下来。
“姐姐！”白蓉从草地里一点点爬出来，平时姐姐多心疼她的长发啊！看看姐姐扭打在地上，裙子破了，白皙的腿也划伤了。白蓉好心疼＃糊大哭着喊：“姐姐~！姐姐……”沈燕越打越红眼，她咬着牙硬是把两人扯起来，靠在路另一边的树杆上撕打。石子路，一边是草地，一边种了排杨树，杨树下是条臭水沟。白蓉一直爬，爬近了他们。眼看姐姐快打不过了，白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双手支起上半身，然后伸开双手，闭起眼睛尽全力扑了过去！再睁开眼，马强和马伟都掉进了臭水沟。而自己正扑在姐姐怀里，姐姐背后靠着杨树。臭水沟里，两个刚刚还凶猛的男孩躺在里面，竟大哭了起来。白蓉和沈燕含泪而笑。
沈燕抹抹白蓉的眼泪夸奖说：“好样的，蓉儿。”
白蓉冲那哭着的、沾满身臭泥的两兄弟看了看，笑着对姐姐说：“我也不知怎么就把他们推了。”
沈燕扯扯白蓉的衣服说：“以后记住了，要和姐姐一起！”
“嗯！”白蓉点点头“那他们呢？”她指指臭水沟。
“自作孽不可活！”沈燕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仍在大哭着。沈燕摸摸白蓉的腿，大惊：“天呐，你这腿石膏全坏了！疼吗？”
“刚才很疼，现在疼过去了。”白蓉轻轻地说，想起刚才她仍心有余悸。
沈燕抱起白蓉，很认真地说：“以后我们不离不弃。有我，别怕！”
白蓉躺在沈燕怀里，回了沈家。
晚上，沈燕和白蓉都睡下的时候，马强和马伟的父母找上门了。原来，白蓉那一推竟把两兄弟的左右手都脱臼了！沈卫国从衣柜里拿了几张钱给了他们，沈太太也从里屋拿了两个大礼包。马家父母也自知理亏，拿了东西就走人了。沈燕和白蓉在床上听了，抓着枕头嘻嘻直乐！
沈太太进屋来，对两个小鬼说：“你们做得对。”
沈燕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说：“那赔点医药费就行了呗，你还送他们礼包干嘛？”
“傻孩子，你爸毕竟是有名声的人，多给点免得是非。再说那两件礼包也是春节时，别人送的。”沈太太笑呵着。
此后整整一周，马强和马伟都没有来上课。再以后，马家两兄弟与沈家两姐妹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在路上遇着沈燕和白蓉，两兄弟还避让三分。可能是那一下脱怕了吧！？
白蓉惊人的记忆力和学习天赋是沈家所料不及的。
四年级读完，五年级读完，白蓉令人惊奇地连捧回了四个全年级第一名！即四年级、五年级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冠军！
面对这红红的奖状，沈卫国除了欣喜还是欣喜。他原承诺，白蓉跳级读四五年级连取二个年级第一名就让她和姐姐一起考初中。如今，四个都全年级第一都拿回来了。连学校老师都夸：简直是天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小的学生，更别说这么好成绩了＃蝴还能说什么呢？！沈卫国和太太一合计，先让白蓉参加考试再说。如果过了，再去初中部教育局打个招呼。
白蓉不声不响地准备考试。当时还没义务教育，进初中是要经过严格的每门功课考试的。一人一张桌椅，左右前后相隔一米，前后两位监考老师。从考场出来，白蓉对早候在操场上的沈卫国说：“干爹，你就准备给我报名吧！！”沈卫国听了，心里升起的是种自豪，一种为人父骄傲的自豪！终于，白蓉可以实现她和姐姐同桌的梦了＃轰然这比她预想的推迟了三年。
那个六月，沈蓉和姐姐一起小学毕业。白蓉8岁，沈燕1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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