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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放下屠情刀,心伤再起

    曾经,穆欣有过五段感情经历。
    第一段,初恋,大九岁。不长胡子,从不碰穆欣,有空前绝后的自制力,后来供认自己性无能。因为他做教育局长的妈只爱他英年早逝的哥,因此他爱女人更恨女人,有明显的人格分裂症。他喜欢一边说“爱你”一边残忍地毒打女人。穆欣前后被打过两次。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终于逃离苦海。从此,穆欣恨死了不长胡子的男人。
    第二段,同岁,处男。将22岁同样是处女的穆欣,在初夜的当晚送进医院急救。双方都落下了不同程度的心理疾患。从此,穆欣惧怕后来的第一次。
    第三段,大五岁。善良到及至,温和到让穆欣总忘了自己是女人。穆欣觉得这样的男人不爱,对不起人;爱了对不起自己。最后,出现了一个伟大的“情敌”,穆欣拍手称快,拱手相让,如释重负地获得了精神解放。
    第四段,大十二岁。有才也有财。疯狂地爱穆欣,更疯狂地爱自己,觉得女人不爱他,就是傻瓜!穆欣最后决定让别人去聪明,自己当傻瓜。
    第五段,同岁。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男人,让穆欣在整整六年的二人世界里体会了空前的孤独感。那人说爱穆欣,却对前任女友余情难断;说穆欣在他心目中无人能及,却愤愤然总觉穆欣不如其前任;说人要有宽容之心,劝戒穆欣要像爱朋友一样爱自己的敌人,反过来却对穆欣横眉冷对。不仅如此,就在他们感情出现了严重危机的时候,那人竟然要带着另一个女人背着一顶帐篷去户外野营。被折腾得七荤八素的穆欣,中了邪着了魔,为痴心不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磨碎了心,流干了泪,尝尽了辛酸与无奈,最后在遭遇了一场惨烈的流产事件之后,穆欣万念俱灰,心如死寂。
    穆欣也曾坚信,爱可以天长地久,情可以海枯石烂,可到头来,爱情成了残局样,满怀的悲怆,一腔渴望变惆怅,一段段的感情都化作了一堆堆的废墟。
    这些遭遇穆欣很少提起,有次酒后,她哭着跟沈慧茹说起了那最折磨人的最后一段,沈慧茹听后礅碎了茶杯,骂了一句她这辈子都没骂过的最粗最恶劣的脏话:“我操他奶奶的!”
    也是天意的安排?要用这全然不同的经历一再挫伤想爱的心,将渴望爱情的灵魂耗损得疲惫不堪,拆分得支离破碎,而最终让一颗曾经在爱情面前纯洁美好的心灵,失去了憧憬的能力。
    从此,一只孤独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在血一样残酷的寂寞里;从此,一个本来柔情似水的女子由此与爱情势不两立!此后,每遇情愫纷扰,便挥刀举剑,屠杀爱情,绝不心软!
    这是天意的安排?
    令人最惧怕的,不是一个人没人照顾没人关爱的寂寞,而是明明有人相伴却偏偏近乎绝望的孤单。
    穆欣身体日益耗损,精神空前寂寞,然而,渐渐地她似乎习惯了寂寞,习惯了像一根自生自灭的草似的生存状态,仿佛对阳光的期许,对雨露的企盼,都已不复存在。可是,无论她怎么掩饰苦撑,都无法真正安抚了自己。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让自己真正快乐的能力;是一份温暖的爱情,这爱情就如一间向阳的房间一般,平实安然。
    而现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一岁的丁繁,用清纯的爱,令她灰暗的胸膛里生机重现,让孤单的心灵又有了依伴感。
    怎么狠得下心?怎么下得了手?
    穆欣无声地在心里哭泣挣扎,用与丁繁又能在一起的快乐,淡化着所有预料与不能预料的伤感,将预先备份在心里的无奈与痛楚统统掩藏在心底。
    饭后,回到宾馆的房间,丁繁将穆欣搂在怀里:“多留些日子吧,别急着走。我不舍得你,让我多陪陪你,你也多陪陪我。我怕你一离开我就胡思乱想,就总是想着法儿要逃。”
    “逃什么?”穆欣佯装不解。
    丁繁握住穆欣的双肩,用直指人心的双眼认真地看着她:“穆欣你听我说,别将我们的爱情劈成两瓣,别带着另一瓣悄悄逃走。我爱你,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另一半,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让我们的爱情,活下去!”
    原来,丁繁不是没有洞悉穆欣的异样;原来,他一直就明白穆欣内心的秘密;原来,他的爱是这么的认真。
    女人一旦动了心,就糊涂了,就痴狂了,就欲仙欲死了,就不顾一切了。
    所有的警告劝戒都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穆欣的脑子犹如被刷新了一般,暗夜似的胸膛里,如沐春风阴霾尽散;闪耀着幸福光彩的泪珠,如星光般璀璨。
    紧依着丁繁的胸膛,穆欣颤栗着喉咙,柔情四溢地终于说了那句被封杀在心底的“我爱你!”
    丁繁终于听到了这句期待已久的“我爱你”,他热烈地拥抱着穆欣,轻唤着她的名字:“穆欣,我爱你”
    爱的诱惑,再次显现出它势不可当的威力,即便是一个成熟的有过经历的女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惊扰了这对正沉浸在爱情里的非常情侣。
    是丁繁的手机在响。
    丁繁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没接。
    穆欣的心,刚刚还沉浸重获爱情的喜悦里,此时却隐隐得觉得被个什么东西在往下拽。
    丁繁说:“我们喝点茶吧。你来泡,我去洗手间。”
    “好的。”
    穆欣以为丁繁会带上手机去洗手间,可丁繁没有。手机就放在圈椅间的小圆桌上。穆欣有点冲动,很想看看是谁的电话,为什么丁繁不接?其实她完全猜得到是谁的。克制了好一阵,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可就在她往茶杯里倒水的时候,圆桌上的手机又响了。穆欣的水,倒出的杯口。
    “小心!”已经出来的丁繁,一边提醒穆欣一边看手机,然而他再次挂断没接。
    穆欣的心,这次明显地沉了下去。
    当丁繁的手机第三次响起,穆欣说:“你接吧,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回避。”
    “没什么不方便,是她打的,不知什么事。”
    “你回过去问问,别是什么要紧的。”
    “那,你答应我,不胡思乱想。”
    “嗯。”
    当着穆欣的面,丁繁回了电话。
    “你到家了吗?哦,我在同事家……恐怕要晚点。桌上有些云南小吃,是同事带回来的,你尝尝吧……不用留门,我带钥匙了……嗯,你先睡吧。”
    分了手的人,是这样说话的吗?怎么听着一副十足小夫妻的腔调?
    果然丁繁就解释了:“平时我很少在外面过夜,我怕她乱猜忌……到时候……”
    “我理解。”穆欣没有让丁繁说下去。
    云南小吃,是昨天穆欣自己让丁繁带回去的,也是自己当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丁繁说:如果她问起来,就说是到云南旅游的同事带回来的。丁繁果然照着说了,可怎么这会儿听着竟这么不是滋味了呢?
    “我晚点走,多陪你一会儿。”
    “不用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今天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我再坐会儿,你泡的茶还没喝呢。”
    看着丁繁依依不舍又左右为难的样子,即将面临孤苦伶仃的穆欣,心头竟生出怜惜的痛。是自己真的老了?还是不由得把丁繁当成了孩子?是啊,他毕竟还只是个二十五岁的男孩,此刻,他怎么可能完全体会一个三十六岁女人的心情?怎么可能将这种两难的状况老练地处理?穆欣内心深处被一股不忍之情团团包围,努力平静了心情之后,她摆出宽容大度舍已为人的姿态,故作轻松地拽着丁繁的手到门口,拉开门,狠着心将他推出门外。
    口是心非,自欺欺人,女人都擅长。穆欣也很想表现出超凡的豁达的样子,她努力了,为不让丁繁为难她大义凛然地将孤单留给了自己,她被自己感动着,折磨着。然而随着门“砰”地一声在面前关上的一瞬,穆欣刚才还无邪的,一片纯净的心,几乎顷刻间就被势不可挡的怨恨一丝不剩地全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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