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3节 骨灰的香味
“算了，谁都不怪！只怪吴娟太傻！”吴晓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着殷胜农道，“胜农，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达古拉以为用钱就可以摆脱了。他们以为拿一个死人来认罪就可以瞒天过海。没这么容易！我会追查到底的！否则我良心难安！”殷胜农看了殷勤一眼，急剧地咳嗽起来。
“你别为了吴娟的事而难为了自己。官场的潜规则我比你清楚。”吴晓天说着又对桑木科说道，“这是殷勤的日记。你留着吧！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找殷伯伯……”
“桑木科，吴娟交代的事你还没做呢！”殷胜农指指桌上的杯子，“就用简单的杯子吧！”
张随和殷勤不知道什么事。桑木科听了起身给吴晓天和吴娟的母亲酒杯里添了酒，然后就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头，起来时叫了一声：“爸，妈。”吴晓天一饮而尽，而吴娟的母亲只是喝了个意思。她放下杯子，又哭泣起来。
“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我感谢你给吴娟带来那么多的甜蜜时光，给她带来那么多的幸福……”吴晓天说着也是老泪纵横。
“爸，你别这么说！”桑木科咬咬嘴唇，说道，“你们照顾好身体。我会到重庆看你们的。我一定会努力的！”至于努力做什么，他没有说，谁也没问。
满桌的酒菜几乎原封不动。谁也没有心情吃，平常爱吃的桑木科更是颗粒未进。最后殷胜农、桑木科、张随和殷勤送吴娟父母上车。殷勤陪殷胜农走了。张随开着殷勤的车和桑木科两人回老三公寓。
回到寝室，桑木科靠着床，抱着吴娟的骨灰盒，仿佛抱着她娇小的身躯。他感觉到了她痒痒的呼吸。他好像闻到一股玉兰花香。他想：“这香是从她的骨子里飘逸出来的！”
“那天你到底和殷勤怎么拉？”张随问。
“那天我单独去买裙子，为了给吴娟一个惊喜。结果我刚买完回来就接到殷勤的电话。她说她在心湖亭子旁，有事情找我。我就去了。结果……结果她要我抱她，我不好拒绝就抱了。没想到吴娟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她一个人闲着无聊，恰好到那里散步，结果……咳！”
“那再后来呢？”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叫达古拉的地方。我跟吴娟解释，她说解释等于狡辩，什么都不想听。后来她叫我先回去，过一会她就想开了就没事了。我见王小波、余亮和另外两个男人也坐在旁边，不时地对她指指点点。我说那地方很乱。她说我管不着，说不想看到我，于是我到外面等你。等了很久，可她始终没有出来，我就跑到附近的一个商场买了两根棒棒糖。可是等我再回到舞厅看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在那里了……后来，我四周找了遍，到了将近天亮的时候，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果然……我恨我自己啊！张随，你不知道我多么的后悔！如果我不去心湖，不抱殷勤，吴娟就不会死了。”桑木科痛哭欲绝，“你不知道，开始当我听到法医说她的体内有四名男人的jīng液，后来又说只有一名。我们要求重新找医生验证，他们却说所有的器官都已经焚烧了。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你别难过！人事绝无完美，世间没有公平。良心的天平永远称不出公平！我们只有面对！你也不必愧疚。”张随沉默着。他知道达古拉一定有问题，隐约感觉到了上次日出街房子里听到的秘密的严重性。
“我想达古拉一定有古怪！吴娟一定是在那里出事的！打王小波的电话，可是他就是不接，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一定要问问他那天的情景。”桑木科毫无理智地说着。
“可是连警察都查不出来。你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人都是有背景的！”
桑木科咬着牙，没有理会张随，他抽出那衣袋里的裙子，放在自己的心口。想着想着，又是一阵抽噎，终于两行泪顺着那起皮的脸流下来。
男人的泪像血，很快就流完。
桑木科拿起那封信，出了寝室。张随见雨一直下，想叫祝蝴，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口。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