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0节 火葬
“我早给你带来了。”舅母以为张随清醒了，说着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盒子，就是当初张随准备高考时，她天天给他送饭的盒子，“中午的宫爆鸡丁都浪费了。还好晚上你醒来了，没有浪费。”
张随呆呆地看着舅母，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菜，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
“这就是牛肉！”心理医生指着鸡丁道。张随不知道他是医生，更不知道是心理医生。
张随看了医生一眼，然后迷茫地说道：“我要走！”
舅母看看医生，她在求助医生。她不知道张随现在能否出院。医生对她摇摇头。
“你现在还不能走。”医生说道，“你至少明天才能走。”
“我要走！”张随狂叫道，像是听懂了医生的话。
“你要去哪里？”心理医生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问道。
“我要去哪里？”张随自言自语道。他皱着眉头，搔了几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可是又似乎想不起来，急得满脸通红。突然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心理医生大声道，“四一四……四一四医院！”可说完他又呆呆地坐到床上。
“这里就是四一四医院！”心理医生圆睁着两眼，大声说道，“你去干什么？”
周围的人很奇怪，因为这里根本不是四一四医院。
张随傻傻地倒在床上，沉默一会，突然又站起道，“我要去看我妈！”可话一说完又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舅母的眼泪一下又掉下来。这个可怜的女人除了眼泪其他一无所有。
“他这是暂时性的神经错乱。也就是失心疯这种病早起的症状，不过相信他明天就没事了。”心理医生对舅母说道，然后又低护士吩咐几句。
第五天中午，张随果真醒来。他看看周围，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他起床，还叠好了被裙，却找不到衣服。这时，舅母手里提着一个包进来。她见张随已经醒了，连忙叫他在床上坐下，出去叫了护士和医生。
心理医生细细检查了他的身体，又给他做了心理测试，对舅母说：“他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之前出现的情况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
“那对将来有没有影响？”舅母神情关切。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是应该不是很大。你们应该注意以后不要给他太大的刺激。”心理医生对舅母交代道。
“我根本没事！”张随笑道。这是五天来的第一次笑。
“你疯……睡了五天还说没事？”舅母心痛道。
“五天？”张随惊讶着，急道，“那我妈呢？”
“你放心！我已经跟四一四的院长说了，多交一点钱就行了。”舅母总觉得能为张随办点事是很幸福的事情。
张随拉过舅母的手，像从来没有事一样，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走吧！”
张随在舅母的安排下，到医院取了他母亲的遗体，上了灵车，直奔火葬场。整个过程没有第三个亲人。他为没能给母亲风光大葬感到难过。看着母亲的遗体缓缓的移动，他感觉那是自己的身体在燃烧。舅母在一旁也是心酸得眼泪鼻涕直流。
张随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他颤抖着，感觉那盒子像一座山一样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路沉重，回到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