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4节 秦老板坐飞机
张随出了教师公寓，在学海超市买了一包烟，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如果说大学是一座天堂，那么几天前是他考虑要不要离开这个世人无限向往的天堂，如今是天堂容纳不下他了。
张随走进老三食堂，见有不少成年人也正在吃饭，看他们全身的穿着是刚刚从工地上下班回来。他还是要了一碗牛肉面，大份的。
“小伙子，这么多天到哪去了呀？都不见你来吃饭……”秦老板风采依旧，还是那么肥胖。
“我去福州了。”张随说完就后悔，在秦老板面前不应该说任何新鲜的名词，否则都要跟她唠叨半天。
“福州？福州好啊！就在我老家浙江隔壁。你坐火车还是飞机呀？”
“飞机。”
“飞机啊！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飞来飞去的，我老婆子一辈子，出生那年刚好是大灾荒，我老汉饿死了，后来文化大革命，我妈妈又死了。现在我都是过了四十的人了，别说坐飞机，就是火车，到现在，我也只坐过一回啊！我记得那一次是和我的爱人一起坐的，我们就像……就像我和你一样，他坐在我对面……”张随听了苦笑不得，也不知道她对其他的人也是这样，看看面条还没有好，只好继续听她说下去，“我记得我们坐了一天一夜时，我热得一直出汗，把衣服都湿透了，我爱人还给我弄了一杯开水呢！那东西真是好啊！一点都不摇晃。”
“我也坐过啊！真的很平稳，那玩意真能装，如果我们工地也能用那么能装的车子，就不要那么卖力地拉了。”旁边的一位农民工也呼应起秦老板来，“不过就是人有点多，热火了点。”
“你这老头子，你是哪一年坐的啦？你懂啥子哦！”另一位胖脸农民工讽刺道，“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都不怕大学生笑话。”
“有啥子不同？不就是多一个对面楼上那会变冷的白箱子嘛？”
张随望了一下对面楼，发觉他们说道是空调时，突然觉得这些人真的很淳朴，心底笑了一下，见这英端着面朝他走来，赶紧起身要去拿筷子，不料阿英却善解人意地给他拿了。张随想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聊聊，可是每次都没有机会。想到自己可能就要离开这里，知道这的机会可能永远不会有了。
张随吃完面，没有回寝室。他想亲自去和李副院长谈谈。他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只要不退学，什么都愿意。
张随在值班人员那里得到了李副院长的电话，结果李副院长电话里那股热情劲让他莫名其妙。
约十五分钟后，一辆奥托车缓缓在学院门口停下，从车上走出一个挺着啤酒肚、穿着黑色西装、系着花边领带中年男人。张随知道那就是殷勤她们口中的道貌岸然的小人。
李副院长看见张随时略微惊讶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成熟与俊俏令他感到惊讶，在这里呆了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英俊的男人，可是这不会改变他为人的宗旨。
“您好！李院长，又要麻烦你了……”张随勉强自己笑着，和一个小丑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