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4章 成都的天空
力道虽小,恨意却深。面对叶馨近乎咆哮的声音,张随感觉鼻子一酸,失去了一个星期的坦荡,心里一阵后悔:“原来她是如此的怨恨自己,自己给她的伤害是如此深。因为自己,传统的叶馨一直心虚着做人;因为自己,母亲进了那原本不该进的地方;因为自己,父亲匆忙走完了这一生。一切都因为自己,都因为自己。”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鼻血正从慢慢流着,莫大的后悔使他变得毫无知觉。
叶馨见张随始终低着头不吭声,不由得更是怒火丛生,顺势将手中的皮包朝张随砸去,却又没往他身上砸,结果打破了窗户的玻璃。门外的殷勤闻声赶紧推门近来,只见张随的鼻血一个劲地往下流,慌忙中忙从地上检起叶馨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帮他擦拭。叶馨见她自己将张随打出了鼻血,心里一软,想上前去看一下,却转过身去装做没有看见。
“你先回去吧!到诊所再看一下。这里有我。”殷勤对张随说道。
张随悻悻地走过了长廊,那是生命中走过的最长的走廊。到了一楼,他感觉双腿发软,从未有过的疲软。
生命原来如此无力。
殷勤走到叶馨身旁,看着楼下张随踉踉跄跄的身影慢慢地走远,轻轻地拍了拍叶馨的肩膀。叶馨一下子扑倒在殷勤身上,终于放声大哭出来。
“就是他?”殷勤小心翼翼地问着,可一问叶馨哭声更大了。殷勤抚摩着叶馨,心底黯然道:“假如爱给人的是痛苦,我宁愿不要!”
殷勤回到公寓时见叶馨不在房间,打电话问许俊,可许浚旱叶馨没在他身边。她担心叶馨,又不好告诉许俊发生了什么,于是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下了公寓楼,到学校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叶馨。
殷勤在学校大小亭台、咖啡屋转了一周,不见叶馨,回到公寓却见叶馨已经回房间了。
叶馨眼皮红红肿肿,俯在床上看那些旧照片。殷勤知道她又在想张随了,于是凑上去说:“这些照片都看过几百遍了还看啊!我给你看些新鲜的。”
叶馨任由殷勤把相册拿走。只见殷勤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老相片,说道:“给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经典!”
叶馨瞥了一眼那泛黄的老照片,里面是五个军人的合影。
“这五个人是我爸当年的战友,你看……最右边的这个……”
“算了,你不要哄我了。我没事。我不会为了一个公鹿的叉角这类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烦恼。”叶馨勉强微笑着地对殷勤说道,“谢谢你,殷勤。”
“哈哈……那你嫁给我吧!”
“我也想啊!省得烦恼。”叶馨微微动了一下脸。
“我才不要呢!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是魔鬼撒旦,整天虐待你呢!”殷勤捏着叶馨的脸,“晚上我们去耍。”
“你去吧!我不想动!”
“不行!夫唱妇随。你先睡一觉,我打电话叫钟叔把车开过来。”
成都的天空让人找不到一丝黄昏降临的感觉。灰灰沉沉如一张不娇不嗔不喜不怒的严峻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