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0节 酸奶子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五年前藏历7月30日，也就是雪顿节那天，“雪顿”是汉人的话，在藏语里就是‘酸nǎi子节’，那一天达赖喇嘛下令，解除禁令，喇嘛们才纷纷出寺下山，农牧民都要施舍酸nǎi子，喇嘛们除喝一顿酸nǎi子外，还可以纵情地玩乐，骆卡那天忽然告诉我说她下午不能和我一起去找雪鸡，她的阿呀和阿乌要带她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后来我就没有她的消息了，听说她那天是要被带去嫁给赤德家的人，但是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爱的人，结果自己揭开头上的红盖头逃走了，按我们那里的习俗新娘自己是不能揭开红盖头的，否则雄吉山的神灵会惩罚她，让她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骆卡家和赤德家就不再和睦了，因为赤德家的人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是对他们的侮辱，是对祖宗的不敬，还诅咒骆卡家一定会受到雄吉山神灵的惩罚，让他们家族里所有的女人都得不到真爱。后来到了九月，你也就来了。”
“骆卡真是勇敢！”
“她是我心中最敬仰的神！”
“那我呢？”
“你？嘿嘿，”桑木科转过身，拉上吴娟的手说道，“你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
桑木科再不这样哄就会引起“人神共愤”了，但他是无意识的。
吴娟看着桑木科深情的眼神，幸福得一下子骑到了桑木科的身上，但嘴里还是说道：“我才不会相信夜莺的诺言呢！”
年轻人在一起总难免要说一些前千篇一律暧昧的话，这样的话对女人来说是百说不烦，千听不厌。假如某一天，两个人分离了，才发觉当初所说的话是何其的空洞乏力。可是对于吴娟来说，这是极其幸福的时刻，因为桑木科很少对他讲这样动人的情话，这样直接赤裸的表达让她全身颤抖，那瞬间的感觉就是她要将这一生奉献给眼前这个土土的男人。
第二天，桑木科陪和吴娟他们母女逛了香槟公园、电玩城、西城花园、植物园还有许多大型的超市。吴娟兴奋得精神焕发，而桑木科感觉比骑两天的马还累。
第三天吴娟和桑木科一起送吴娟的母亲到双流飞机场。吴娟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桑木科了解她的感受，想起自己骑着马出发时也是喉咙发紧，差点就掉下泪来，而对于依赖惯了的吴娟而言，难舍她母亲也是情理之中。
吴娟的母亲走后，钟秘书叫了辆的士，付了钱，桑木科和吴娟才回到了老三公寓。
开学前几天都是开些思想教育、防火观念和考研读博这类年级大会。只有新生才有这样的激情和耐心去参加这样的会议。
张随习惯没事就上网。想着那么多的会议要开，那么多的名字要签到，那么多的谆谆教诲要聆听，想起念小学的时候老师也是这么婆妈的，而有一天突然想起：“哦！这是在中国！”心里一片释然。
偶而到林荫小道走走，看见一个个羞羞答答的女生同高年级的男生别别扭扭地漫步。张随心里一阵真难过。这些大三大四被遗弃的老油条不择手段地追求这些不冥人世的小女生。而这些新生完全没有能力抵御，大三大四男生的追求攻击的方式是让大一新生感到新鲜刺激，她们跟本不知道这些男生已经被先前的女人用过许多次了，现在身边的是别的女生千挑万选后留下的渣渣，可惜这些懵懂的小女生还一直沉醉在那坦坦旦旦的誓言与漫无边际的蜜语中，沾沾自喜，流连忘返。女人天性喜欢那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体贴，庸俗得不能再庸俗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