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7节 蝴蝶
回到寝室，桑木科发现已经快三点了，想着吴娟要六点到，想乘机先睡一会。可躺到床上又感觉头脑兴奋着，睡不着。脑子漫无边际地飞想着自己收青稞时手被割得一条条红痕……爬雄吉山吴娟崴了脚着急的模样……正挑着柴火从山谷往山顶爬……正和母亲一起在赶牦牛……和吴娟两个人一起忙着追雪鸡……正在高考考场考考数学……看见母亲正在雄吉山山脚锄地……
桑木科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感觉好像寝室的人说话都听的一清二楚，可是要想他们说了什么又讲不出来，整个人因为兴奋一直处于半睡眠状态。
朦胧中钟诚在叫“桑木科，电话。”他马上爬起，料想是吴娟的。
桑木科接过电话冲着话筒就问：“到了吗？你们在哪里？”
话筒那边传来了却是殷勤的声音：“桑木科吗？我是殷老师。你现在又空吗？我这边忙不过来，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桑木科看看电话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殷勤说，停顿了一下慢慢道：“对不起啊！我六点要接她。我叫王小波去帮你。”
“那样啊，恩，好的。我还以为忙完了带你看看学校呢，那我忙去了，你就叫他们过来吧。BYEBYE！”
桑木科挂线后在吴声的床上坐了一会，清醒了一点拉上毛巾朝水房走去。他依旧用水浇头，还没有浇过瘾又听钟诚在叫：“桑木科，电话。”他想这下一定是吴娟。
果然是吴娟！
蓉城大学的西校门和许多大学相似，宽宽的大门立着两根大理石拄，石柱支着一长条方行石板，石板上书着四个大字：蓉城大学。
桑木科认真看着那经历了岁月洗礼斑驳的石柱，那是一种历史的遗迹，隐约中透着蓉城大学曾经走过的风雨历程。
桑木科望着天空，风像牧人放牧羊群一样驱赶着白云，而自己仿佛就是一位悠闲的牧人，而那朵白云就是他家那头叫“啦啦”的小牦牛。想到“啦啦”，他又想起小妹蓝娜。她正亲吻着“啦啦”头，两手抚摸着“啦啦”光滑的长毛。
这是成都难得一见的好天气。第一天就能遇到这样的好天气，而且还可以见到阔别整整十八个月的心上人，桑木科的心情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轻松。
一辆辆的士在校门口停下，却始终就是没有吴娟的身影，桑木科心里着急，担心一个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每当有一辆的士停下，他都会习惯性地往前走两步，看看出来的不是吴娟，心里又一阵莫名的惆怅。
终于看到了吴娟的身影了。桑木科远远地就看见了吴娟，车子另一侧站着一位中年妇女像是在付帐，应该就是吴娟常提及的老妈。吴娟一下车好像在搜寻什么，看见他，忙挥着小手，他远远就能感觉到吴娟灿烂的笑容了。
吴娟穿着紧身牛仔裤，粉红色的丝质上衣。风吹起，衣服也随风轻舞，婉如风中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吴娟见到桑木科，兴奋得忘了形，等不及他走到面前，冲上来就是一拳。桑木科习惯地咧着嘴笑着，然后看着吴娟朝吴娟身后的奴奴嘴，示意她身后还有人呢。
吴娟也意识到了她老妈的存在，动作也收敛了一点，回头挽着她母亲的手对桑木科说道：“这是我老妈。”
桑木科看着这个年轻的妇女，她容光焕发，全身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任何时候都保持一张让人感觉倍感亲切的笑脸。如果不是吴娟亲口说，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生过孩子，而且女儿都已经和自己差不多大了，他一时不知道是叫伯母呢还是叫阿姨，略一迟疑就笑着叫了一声：“你好！阿姨。”说着接过吴娟她母亲手中的行李。
“哦，谢谢。你就是桑木科吧？”吴娟的母亲很和气。
“除了他还有谁呀！”
“吴娟说你的普通话不流利。你说藏语吧！我能听得懂，只是不会讲。想想那三年在西藏算是白呆了。”吴娟的母亲真是善解人意，桑木科还是嘿嘿地笑着，他在想自己的阿呀，猜想母亲现在一定也在想他。
“你看她就是这副性子。娟娟总是在他爸面前夸你。这边只有你们两个熟悉一点，以后你多照顾着我们娟娟啊！”吴娟的母亲边走边慢慢地对桑木科说着。
“互相照顾那是当然的。你放心吧，阿姨，我看到时候是她照顾我而不是我照顾她呢，她很行的。”用起藏语，桑木科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是吧？我都说我行了，你们就不相信。”吴娟对着她妈撒娇。
看着吴娟抱着她老妈的手臂撒娇，桑木科想起蓝娜几乎没有和和母亲这样拉这样手有说有笑地走。对比之下，蓝娜真可怜，母亲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