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范旭瑞下午两点多时来到欧阳一鸣家，铁青着脸，瞟了眼给他开门欧阳一鸣没言语。欧阳一鸣冲他笑着问：“啥时回来的？”范旭瑞也没答话，自顾将自行车往门内推，低头将自行车扎好，径直进了欧阳一鸣的房间，黑着脸，看着随后进门欧阳一鸣，伸出拳头当胸就是一拳。欧阳一鸣被他打了一个趔趄，惊愕地看他。范旭瑞眼中含泪，满脸怨愤地瞪着他。欧阳一鸣一时间也好像被范旭瑞的突然地举止和表情吓住了，惊愕之余，茫然地看着范旭瑞说不出话。
    这对从小到大，如亲兄弟般的男人就这样凝望着，片刻没有话语。稍顷，范旭瑞的眼中流出了泪，颤抖着嘴唇，蹦出了一句哀怨的话：“干吗不和我说？”欧阳一鸣募然明白，范旭瑞因为奶奶的去世，心里一酸说：“你，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范旭瑞流着泪吼道：“我就能死在外面？是你奶奶就不是我奶奶？你混蛋！奶奶住院时你为啥不和我说？我那个时候去了太原吗？”欧阳一鸣看着他，眼泪哗地流下，痛苦地摇了摇头，垂下了头去。
    范旭瑞和他爸爸是在下午一点多时从太原老家回来的，进了家刚刚坐下，就听妈妈说起老太太去世的事，当时就和妈妈发了一通脾气，抱怨她没有将这事电话或电报告诉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兀自哭了阵，出门要来欧阳一鸣家里时，妈妈又和他说，在他们去太原前老太太就住院了，欧阳家的人没有和任何人说，怕的是影响欧阳玫考试。范旭瑞心里憋气，暗自想：“你欧阳一鸣就是瞒着任何人，也不应该瞒着我啊？我还能不知道替欧阳玫隐瞒？我可是自小就是把你奶奶当作我亲奶奶的。”想着时就按耐不住，下了楼骑车来了欧阳一鸣家。
    范旭瑞对老爷子老太太的感情是真挚的，自小，他一直得到老太太和老爷子的疼爱，几乎和欧阳一鸣无异，所以自小范旭瑞也是拿老爷子和老太太当作自己的至亲的。还可以说，他对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情感，要比他那远在太原很少见面的亲爷爷奶奶的感情还要深。
    范旭瑞的吼声惊醒了欧阳一鸣家午睡未起的所有人。先后到了欧阳一鸣的房间，看到范旭瑞和欧阳一鸣都在流泪，霎间心里也都明白，心也就都是一酸。欧阳安平走到范旭瑞身边说：“小瑞，你和你爸去了那么远，怎么好让你们赶回来。”范旭瑞抬着泪眼看着欧阳安平，泣声道：“叔，我没有奶奶了，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奶奶，走了，我，我也没能看上最后一眼，我，我也没能送他，我……”欧阳安平听了这话，眼泪就唰地流下，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范旭瑞就抱住欧阳安平呜呜地哭了起来。所有人便都哭。
    欧阳玫哭了几声，捂着嘴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毛玉琴流泪看着范旭瑞说：“小瑞，别哭了，你奶奶知道你疼她，老人，早晚都要走的不是？”欧阳安平擦了擦泪，拍着范旭瑞的肩说：“小瑞，别哭了。”范旭瑞依然哭。毛玉琴说：“听话孩子，你这一哭，俺们都不好受。你看一鸣这些天，瘦成了啥样子？”说着话，自己又抽泣起来。
    一阵后全都止住哭。范旭瑞低头站着想了想，摸了摸眼泪看着毛玉琴说：“姨，我和一鸣去看看奶奶的坟，给她，烧点纸。”毛玉琴说：“咱这的规矩都是上午烧纸，这都下午了……”范旭瑞问：“有啥讲究吗？”毛玉琴说：“老辈说，去了的人下午都不在家。”欧阳安平接过话来说：“那就有那么多讲究？去吧，去看看，你们兄弟俩也说说话。”范旭瑞就点点头，说：“奶奶会知道我回来的，她肯定会在家等我。”几人心里又是一酸。毛玉琴点点头说：“那也好，就去吧。”顿了一顿说：“状元桥的桥东头就有卖火纸的，你们正好路过。”说着话掏出些钱，递到范旭瑞面前，说：“拿上钱。”范旭瑞急忙推开毛玉琴的手说：“我带着的，我给奶奶烧纸，咋能拿……”毛玉琴也是为范旭瑞对老太太的情感动，看看他问：“真带了？”范旭瑞点头说：“带着的。”
    欧阳一鸣和范旭瑞各推一辆自行出门，毛玉琴随在身后说：“给你奶奶烧纸时，在坟前画个圈，冲着坟留个缺口。”两然点头答应。毛玉琴就又说：“也别回来太晚，晚上在家吃饭。”范旭瑞说：“等会看，回来晚了你们就先吃。我和一鸣兴许就不回来吃了。”走了两步对欧阳一鸣说：“等会给奶奶烧了纸，我想去看看爷爷。”欧阳一鸣说：“爷爷晚上到这里吃饭的。”范旭瑞又急忙转回头，对已经转身走回家门的毛玉琴说：“毛姨，晚上我和一鸣回来吃饭。”毛玉琴应着。
    路上，范旭瑞才断续的问起老太太摔下山崖及住院时情况。欧阳一鸣就详细地和他说了。范旭瑞也就时不时地怪他说：“奶奶住院时你就该和我说，怕玫子考试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啊？现在，奶奶走了，我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住院时能陪她老人家几天也算是尽孝了。”说这话时，两人眼圈发红，心里也都很酸很沉。
    范旭瑞和欧阳一鸣在状元桥不远处的一家寿材店，买了一些火纸、串箔及金元宝之类冥钱，用一个黑色的大大的塑料袋装上，挂在车头骑车向城外骑去。
    欧阳一鸣便又问太原的爷爷奶奶身体咋样？范旭瑞说：“爷爷就是感冒了几天，我们去后都全好了。也是年纪大了想见见我们。”欧阳一鸣点点头。范旭瑞伤感着：“一鸣，你也知道我对爷爷奶奶的感情，自小，我见过我亲爷爷奶奶几次？我真是把这边的爷爷奶奶当作我的亲爷爷奶奶的。这次奶奶住院时你们没有告诉我，我确实很伤心。”欧阳一鸣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愧意，也是为老太太住院时没想起告诉范旭瑞而后悔。
    推车上坡，欧阳一鸣抬手指着山坡新坟，告诉了范旭瑞那便是老太太的坟。范旭瑞点了点头，眼中含泪看着那座坟就说：“奶奶，小瑞来看你了，你肯定在家是吧。”欧阳一鸣听着心里发酸，也是眼圈发红。这之后，两人推车上坡都也没有言语。
    到了老太太的坟前，两人扎好自行车，范旭瑞就流泪立在老太太的坟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欧阳一鸣陪他看了看，转身去拿挂在车头那只装着冥钱的塑料袋。就听范旭瑞凄婉地喊了声：“奶奶，小瑞，小瑞来看你了。”欧阳一鸣猛地转回头，就见范旭瑞双膝跪在老太太的坟边，继而就是一阵伤痛欲绝的痛哭。欧阳一鸣此时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手拎那只塑料袋，一蹲身，双手抱头呜呜地哭起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哭了阵，谁也没有劝谁。好一阵慢慢止住了哭，欧阳一鸣拿过那只袋子。范旭瑞含泪在坟前的地上画了个圈，留一缺口对着坟。欧阳一鸣将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圆圈里，说：“奶奶，小瑞来给你送钱了。”范旭瑞拿出火柴点上。
    看着烧完，两人跪在坟前冲坟磕了三个头。默默起身，转身走到自行车前，刚将手搭在自行车把上，就听身后一阵风声，两人心里都是一惊，回头看时，就见刚刚还没有一丝风的坟前刮起了一阵旋风。只见这股旋风坟前急速旋转，片刻卷起他们俩刚刚烧过的那堆灰烬，直冲天空，一会后消失。
    欧阳一鸣和范旭瑞愣愣地看了会，缓过神相互对视了眼，心里都有一些恐惧，谁也没言语。默默地推过自行车，转回头又看了几眼老太太的坟。骑在自行车上慢慢滑下了山坡。
    上了公路骑了阵，欧阳一鸣就又想到了徐慧这次来送老太太的事。又思想着该不该把这事和范旭瑞说。对于徐慧的事，尽管欧阳一鸣已从慧心和尚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但也只能是短暂的安慰，每每想起来还是感觉心头很闷、很沉。
    骑了阵，路过黄河故道边的一片柳林，欧阳一鸣终于说：“旭瑞，到河边坐一会说说话，这些天，我实在是闷得喘不过气。”范旭瑞也就点点头。两人下车，推车进了树林。
    两人捡一茂盛的柳树底坐下，欧阳一鸣拾起身边的一根树枝，就在面前的地上画着圈，脑中想着和徐慧感情，重重地叹了口气。范旭瑞看着他说：“你也别老是这样难过，你这段时间也确实瘦了很多。”欧阳一鸣想了想，抬头看着范旭瑞说：“旭瑞，我这个样子，不光是为了奶奶。”范旭瑞狐疑地看他。欧阳一鸣说：“有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头，我和谁也没说起过，这段时间，这件事和奶奶去世的事，真的快要把我弄崩溃了。”范旭瑞蹙眉看他问：“遇到了啥事？”欧阳一鸣说：“感情的事。”范旭瑞就直愣愣地看他。
    欧阳一鸣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看着范旭瑞说：“你记得，去年我在那部队医院住院，那医院的金铭吧？”见范旭瑞看他没言语，又说：“就是你说的那个酒窝护士。”范旭瑞点了点头说：“哦，我知道。”顿了一顿紧接着问：“你，你不该是和她……”欧阳一鸣摇了下头，问：“她那时说起的那个美女护士，你还记得吧？”范旭瑞想了想说：“我知道，我见过的。那次就是他带我去你看书的屋子嘛，那个护士长得真漂亮。”欧阳一鸣说：“对，我忘了你是见过她的。”范旭瑞瞪眼看着他问：“你和她，恋爱了？啥时候的事？”欧阳一鸣点头说：“住院的时候。”范旭瑞依旧瞪大眼睛看他，片刻面露惊喜道：“是吗？住院的时候你们就好上了？这是好事啊！我那天就说你们很般配嘛。”说话话抬手捶了下欧阳一鸣的肩，笑道：“你还真行！看你这整天好像不近女色的熊样，原来都是装的啊！你还真有本事，那么几天就把那美女挂上了？”欧阳一鸣笑笑，说：“不瞒你说，我见了她，她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那种很奇妙的情绪，我们俩一见面就都有那种意思。”范旭瑞兴奋道：“是吗？嗨，这就是一见钟情！肯定是。我就说嘛，你们俩相配，真般配！”欧阳一鸣笑笑没言语。
    范旭瑞笑着看他道：“要这么算，你们俩相爱也快一年了，怎么就没听你说过？”欧阳一鸣说：“我和谁也没说过。”范旭瑞说：“这你就不对了，不和别人说总该给我说吧。”顿了一顿又紧接着问：“对了，寒假的时候，她是不是来了你家？”欧阳一鸣说：“没有。”范旭瑞瞪着他说：“不对吧，我听我妈说寒假时你有个女朋友来的，说长得挺漂亮，不是她是谁？”欧阳一鸣问：“你是啥时听说的？”范旭瑞说：“她寒假来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最清楚的，咱们俩一起回来的。我是这次放假回家和妈妈闲聊，才听她说学校的很多老师都见了，说长得很漂亮。我还纳闷你怎么就没和我说起呢。”欧阳一鸣看着范旭瑞问：“你从太原回来没听你妈说？”范旭瑞说：“我回来后听妈妈说奶奶去世，吵了一架，妈妈没说啥。”顿了一顿又急忙问：“是不是奶奶去世，她也来了？”
    欧阳一鸣叹了口气说：“旭瑞，我想和你说的正是这事。这两次来的都不是刘燕，而是我的同学徐慧。”范旭瑞愣了愣，一脸狐疑道：“不是她？”停了下话又惊讶道：“你和徐慧也……”欧阳一鸣急忙打断他的话，说：“我和徐慧啥事都没有……”范旭瑞打断了他话，问：“你和她什么都没有？人家会来了你家两次？”欧阳一鸣看着范旭瑞说：“你听我慢慢说，这段时间，我为这件事实在是伤透了脑筋。”范旭瑞看着他点点头。
    于是欧阳一鸣就把与刘燕恋爱，以及刘燕是高干子女，以及和徐慧对他的情感，以及这次老太太临终前要见徐慧，老太太把那传家手镯交与徐慧的等等事，详详细细地和范旭瑞说了一遍。未了说：“旭瑞，你说，奶奶在临终前的几天里都要见徐慧，我能不满足她的这个愿望？我也是没办法啊！徐慧寒假来这里，你是清楚我不知道的，谁知她这一来，奶奶就会那么喜欢她？”范旭瑞说：“这是可以理解的，按你说的徐慧这么漂亮，哪家的老人会不喜欢？你说一个女孩子放假的时候来了你家，老人能不认为就是你的对象？临终前想再见一见徐慧，也是老人的一种精神寄托，奶奶是已经把徐慧当做你对象了的。”欧阳一鸣说：“我当然知道奶奶的心思，可我那个时候又不能解释，你说在那个时候，奶奶马上就要走了，我要和家里人解释怎么开得了口？”范旭瑞点点头说：“那个时候自然是不能解释的，越解释越乱。只是，以后你可怎么给徐慧解释啊！”欧阳一鸣的心就沉得喘不过气来，说：“我现在是想起来就心颤，我真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徐慧。”范旭瑞摇了摇头说：“这确实是很烦人的一件事。”顿了一顿问：“一鸣，可你以前为啥就没有和我说过你和刘燕的事？”
    欧阳一鸣说：“旭瑞，我也不瞒你，我不敢说，和谁都不敢说，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刘燕是高干子女。你要相信我，开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和刘燕谈了一段时间后，她才和我说起这件事，当时我也是很惊讶，也是很担心她的家庭会不同意。我想等她的家庭同意后再说出这件事，我还怕这事说出去人家会误认为我是贪恋刘燕的家庭。反正我和刘燕都是想在双方家庭完全同意后才说的。不然，我肯定会和你说，也肯定会和我家里公开我和刘燕的关系。”
    范旭瑞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欧阳一鸣问：“一鸣，咱们兄弟俩没有什么隐瞒的，我实话实说，你也不要介意。我想问问你，你感觉你和刘燕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欧阳一鸣心里一惊，看着范旭瑞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旭瑞，我也不满你，虽然我也很担心她的家庭会不同意，但我相信我和刘燕肯定会在一起。肯定会的。”范旭瑞问：“你就这样有把握？”欧阳一鸣说：“有，我有把握，我和刘燕的感情谁也拆不了。但我也想过，可能刘燕会做她父母很多的工作。”范旭瑞看看他说：“但愿会这样。”欧阳一鸣听了范旭瑞的这句话有些心烦，说：“旭瑞，刘燕对我的感情你不要有任何怀疑，我知道刘燕的性格，更清楚我们俩的感情。你刚才问我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我敢肯定地说，百分之百！”
    范旭瑞看看看欧阳一鸣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他说：“好，我相信。现在咱们不说刘燕了，我想问问你，你和刘燕既然恋了爱，为啥不找个机会和人家徐慧说清楚呢？”
    欧阳一鸣霎间心沉下来，想了想，就把他和刘燕怕伤害徐慧，担心在校期间会影响学业，顾虑可能会产生一些不良影响的，打算在临毕业前再和徐慧说和刘燕的想法说了一遍。未了说：“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谁知道徐慧寒假时会来？又怎么能想到奶奶会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临终前又老是念叨着要徐慧来呢？”顿了一顿说：“我现在真不知道究竟怎么会这样，好像冥冥中都是安排好了的，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就会发生，让你猝不及防。”
    范旭瑞想了想，轻叹一口气说：“可以想象，以后要是和徐慧公开了你和刘燕的关系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也可以想象她对你是非常在乎的，现在的这种情况，确实也是很令你烦恼。”顿了顿说：“你原来所考虑的应该说是正确的，可是现在弄得越来越无法收拾。”叹了口气说：“只是，这样肯定会对徐慧伤害得更深。”
    欧阳一鸣看着他，无奈、痛苦地摇摇头说：“我知道，我现在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范旭瑞摇了摇头说：“我也真不知怎么办好，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
    欧阳一鸣看看他垂下了头，他早也知道，这件事就是和谁说，都也没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在这时，他就又想到了慧心和尚的话，有心想和范旭瑞说一说，想了想还是没说出。
    范旭瑞默默想了阵，道：“想一想你原来的想法是有道理。你要是开学后就和徐慧说你跟刘燕的事，有可能徐慧在学校就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来，真要那样，你们俩这最后一年的学也不要上了，这是不妥的。还是等毕业时再说吧，我想，就是再难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欧阳一鸣说：“我也什么都想过，想有意疏远她，可那样徐慧也会怀疑，也会心里不舒服，也会来质问我的。我就想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尽量少和她接触。可一想到毕业时必须要和徐慧说起这事时，我就害怕。”范旭瑞说：“怎么说毕业时说也比现在说好。毕业后人家不见你，心里还会好受些，在学校天天见到你，可以想象的人家会怎么过。好了，就按你说的那样，这一年里尽量少接触，不谈感情的问题。她要是说出来你也就敷衍着，就说等毕业后再说，别的没什么好办法。”顿了一顿说：“我就担心在这一年里还会发生什么事。”
    欧阳一鸣忧心仲仲地说：“是啊，我也真怕再发生什么事。”范旭瑞看着他说：“真要再发生什么，那也就是老天在成全你们俩了。”欧阳一鸣听了范旭瑞的这句话，瞬间脑中就想：“真要这样，刘燕可又怎么办？”想着时不由得蹙起了眉。范旭瑞说：“别多想了，天不会绝人的。”欧阳一鸣就又想到了慧心和尚的话，心情稍稍轻松了些。
    范旭瑞说：“你也不要整天这样，再想，还是现在这个局面。我想，依徐慧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也会找一个非常优秀的男朋友。毕业前你和她挑明你和刘燕的关系，毕业后分开两地，痛苦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再能交上个很不错的男朋友，慢慢就会好了的。”欧阳一鸣听了范旭瑞的这些话，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的颤抖。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范旭瑞继续说：“你也不必自责，你和徐慧也没有谈及过感情，又不是你和徐慧挑明了恋爱关系又去和刘燕恋爱的，你这也不能是脚踩两只船。现在，咱们感到唯一对不起她的，就是奶奶去世时你让她来了。可那也是没办法。再说，这也和她寒假自己来咱们家有直接的关系。当然，咱们不能怪人家徐慧，人家对你有那份情感没有错，但这是事实。说实在的，这样一个对你如此痴情的女孩子，你也是要感激人家的。”顿了顿说：“对于这样一个纯情的女孩子，也确实不忍心她以后受到的这样的感情打击，可也是没办法的事。”
    欧阳一鸣低着头说：“我想起来就心颤。虽然我和徐慧没发生感情，但我不瞒你，我是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情。这种感情就和我对欧阳玫和欧阳冬冬一样，我实在是很怕伤害她。”范旭瑞说：“最终是要伤害她，这是躲不掉的。就到毕业前再说吧。”欧阳一鸣摇了摇头。
    范旭瑞低头想着，偷偷瞟了欧阳一鸣几眼，还是抬起头看着欧阳一鸣说“一鸣，刚才你说，你对和刘燕的事百分之百的有把握，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一鸣，有些事情也真不好说，我就担心，刘燕会在她家人的反复劝导下活动了心思。我说这些你也不要介意。”
    欧阳一鸣看着范旭瑞，惶急地道：“旭瑞，我对刘燕非常有信心，她的父母要真是不同意，她也绝不会屈服于压力的。她说，早和她的父母说，怕时间长了她的父母会有思想变化，等我毕业前再和她的父母说起我们俩的事，不给他父母多少考虑的余地。她还说她的父母都很开明的。旭瑞，你放心，刘燕会让她父母同意的。”
    范旭瑞看看他，点了点头说：“刘燕真要是铁了心，我想就不会有啥问题。”
    范旭瑞虽然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感觉玄乎。但他看着欧阳一鸣的态度，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话毕站起身，说：“回家吧。”心里只是想：“但愿会如欧阳一鸣所想的。”
    欧阳一鸣站起说：“这些事你不要和任何说，我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范旭瑞说：“我知道的。”看着他又说：“以后有啥事你也说说，闷在心里干啥？有啥事咱们两个都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闷想要好得多。就是在一起说说话，心里也会好受些的。”欧阳一鸣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