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张雷走后，刘燕又禁不住地流了会泪，想着：“不管怎样，今天也出了些气，有些话该说的也说了，想来张雷也不能不考虑，他也不敢再对我怎么样。这一次的也只能是吃这哑巴亏，不然又能怎样？只要不传出去，以后不会让欧阳一鸣知道就是万幸了。”但她此时的心依旧在颤抖，这份失身于别的男人而对欧阳一鸣所产生的愧疚，她想她会一辈子都无法去除。
一阵后起身去了卫生间。出来时洗手眼睛对着墙上的镜子看，吃了一惊，就见自己的眼睛红肿，眼圈发黑，想着是昨晚没睡好和刚才哭过的缘由。捧了水洗了会脸刚想出去，武敏急匆匆地进来，见了刘燕一愣，片刻缓过神，喊了句刘主任。刘燕“嗯”了声也没言语。
武敏在卫生间时就想着刘燕神态，还是感觉心里慌慌的。刚才她是看到张雷的车来了的，心里也是一直忐忑不安，猜想刘燕会怎样对待张雷。有心想去刘燕办公室的门口听一下，可终究没敢。听着张雷发动车离去，正想过一会打电话到张雷的办公室问问，不想就在这里见到了刘燕。这会蹲在厕位上，尽管心虚，还是在心里想：“在这个时候，愈装得糊涂，刘燕才会愈相信我。”于是武敏从卫生间出来，就直接去了刘燕的办公室。
进了门，满脸堆笑看着刘燕问：“我看刚才张助理员的车来了，是不是说办录像厅的事？”刘燕瞟了她眼，心里厌烦，但也不想在脸上再表示什么，说：“不是。”刘燕心里清楚，刚才在张雷面前所说的武敏参与的话，只要他和武敏真的没有合谋，是绝对不会和武敏说起的。武敏在沙发坐下，看着刘燕说：“刘主任，我看办录像厅这事绝对行。你看，我是不是先起个草打份报告？如果能批的话我看还是早些办起得好。”
刘燕看着武敏一脸平静自如，听着她一点也不回避张雷，心里就琢磨，可能昨晚的事就是与她没关系。就说：“你这马上就要走了还操这份心干嘛？”武敏笑笑说：“这不还没下通知嘛，就是下了通知没去报到，我该怎么做工作也得怎么做。”刘燕看了看她，说：“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好，等等再说吧。”武敏说：“我认为肯定行，像这种武打片子，肯定会受到干部战士的欢迎，再说有张助理员那么支持，我想还是早点办得好。”刘燕说：“我们也没有调查过，又怎么知道肯定会受欢迎？我还是担心那些老干部什么想法。”武敏说：“干部战士那边是明摆着的。老干部那边就不好说了，年轻人喜欢的未必他们就会喜欢。你看是不是先让张助理员在那帮老干部跟前摸摸底，也说不准他们就会喜欢。‘少林寺’放映的时候不是那些老干部也很喜欢啊？”
刘燕听着武敏说张雷心里烦厌，说：“过几天再说吧，你等不到那时候了。”武敏说：“我还真希望晚走几天，帮你把这事办好了。”刘燕说：“好了，现在不说这件事，谢谢你的好意。”武敏说：“哎呀刘主任，你看你又说这话，对于你的大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就想能帮你多做一些事。”刘燕说：“那就等毕业以后再回来吧。”顿了顿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这里有什么事你就和王晶晶商议着办。有人找我就说我出去办事了。”武敏自然知道刘燕是心里不舒服，听了刘燕这话，还是立马面露关切地问：“要不要看医生？”刘燕说：“不用，可能还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头有些晕。”武敏慌忙起说：“那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你放心。”刘燕点点头和武敏一起出了门。
武敏看刘燕走后暗自窃喜，心里说：“看来刘燕现在已经也对我没什么怀疑了。张雷那里也就不必去急着问。再熬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谁还有心管什么放映厅的事。只要张雷能为我守住口，一切就都没问题了。至于张雷和刘燕是不是可以结婚就随他们去吧，我再不去卷入他们的什么事了，我这么一个草木之人，惹不起啊！”
刘燕回到家后洗了澡，回到房间上床就睡去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秦岚下班回到家她也没醒来。秦岚做好饭等了阵不见刘燕回家，打了电话去了俱乐部，武敏和王晶晶刚从食堂吃了饭回来，路过刘燕的办公室听到电话铃响，王晶晶嘀咕了声：“这会谁打电话来啊。”武敏也没在意。刘燕办公室的电话刚停，就听她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急忙开门拿起电话听了，才知是刘燕妈妈打来的。于是告诉秦岚：“刘主任今天不太舒服，早就回家了啊。”
秦岚放下电话上了楼，推开刘燕的房门，果然见刘燕在床上熟睡着。走过去，弯腰抬手试了下刘燕的额头，也没感到发热。在这时刘燕醒来了，睁眼看见秦岚，喊了声“妈”也没起身。秦岚问：“那里不舒服？”刘燕懒待地说：“那里都不舒服。”秦岚看了看她，说：“起来，去卫生所看看去。”刘燕说：“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秦岚怪道：“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得啊？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喝那么多酒干吗？”
刘燕没言语，脑子里便想起昨晚的事来。秦岚说：“饭做好了，起来吃点饭再睡。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刚才打了电话去你们单位才知道你早回来了。”刘燕说：“我不想吃，你去吃吧。”秦岚抬手打了下刘燕的屁股说：“起来，我看你是懒的。”刘燕说：“我真的不想吃。”秦岚听她懒怠的声音，在床沿坐下，问：“真的不舒服啊？”刘燕点点头。秦岚说：“这样睡着不行，起来吃点饭，我陪你去卫生所看看。”说话时站起，拉过刘燕的一只胳膊。刘燕坐起，垂着头说：“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吃。”秦岚说：“我熬得红枣莲子粥，起来喝一碗。”刘燕也就点点头，下床套上裙子，趿着拖鞋随秦岚一起下了楼。
洗了脸后走进餐厅，见秦岚已经盛好饭。桌前坐下，默默地喝起粥来。秦处长看着刘燕淹淹沉沉的样子，眼睛浮肿，就问：“燕子，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的？”刘燕惊了下，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下眼睛说：“睡觉睡的吧，刚睡醒嘛。”秦岚将信将疑，见刘燕只喝粥，就问：“这油饼咋不吃一点？”刘燕摇头说：“不想吃。”秦岚再看看她，说：“你要是真不舒服，等会就去看一下。”刘燕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哎呀，我都说了几次没事的。”秦处长就疑惑地看她，轻摇摇头也不再说，心里却是感觉刘燕挺反常的。吃着饭就不时地瞥眼看着她，看着时就发现刘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时也不好再问。
稍顷说：“你看你爸经常出差，他一走，这么大的家里也就我一人。也亏得把你调回来，你说我一个人在家寂不寂寞？”刘燕叹了口气，说：“我真不该调回来。”秦岚听了这话，惊诧地看她，半响才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刘燕刚才脑子里依旧转着昨晚的事，又一阵想着欧阳一鸣，听了秦岚的话，也是顺口说出了那句“我真不该调回来的”的话，这会见秦岚瞪眼看着她，暗怪失口，就笑了笑说：“没事，哪有什么事啊？”秦处长就眼睛盯着她看，疑问道：“燕子，你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你你不会突然说出不该调回来的话。”刘燕瞥了眼秦岚，说：“我就是顺口一说，我想我的那些战友了。”
俗语说，“知女莫若母”，刘燕的这句牵强的解释，又怎么能瞒得过生她的母亲？
秦岚看看她，低下头喝了口粥，抬起头问：“是不是工作上出了啥问题？”刘燕说：“没有，挺好的。”说话时心里一酸，就感觉眼泪在眼圈打转，急忙低头喝完碗内的几口粥，站起说：“妈，你收拾吧，我不太舒服，先上楼了。”秦岚也没言语，心里就慌慌沉沉的，看着头也不回上楼的刘燕，坐在那愣了阵。一阵后吃完了饭，心里依旧是慌慌沉沉地。收拾后在沙发坐了会。心说：“刘燕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好说的事，必须要弄清楚。”想了想起身上了楼。
推开房门，见刘燕呆呆的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着，于是走到床沿坐下，眼睛就直盯着刘燕看。刘燕刚才上楼忍不住又流了一会眼泪，眼圈自然也是红红的，这会秦岚看得仔细，就问：“燕子，到底出了啥事？”刘燕摇摇头，强笑说：“真的没有事。”秦岚说：“燕子，我是你妈，啥事你能瞒得了我？你刚才哭过。”
刘燕心里又是一酸。女儿在妈妈面前总是存不住委屈的，这会眼圈又红了。把头转向了一边，眼泪就唰地流下。秦岚看着刘燕的神情心里发颤，站起身走到刘燕面前，抬手扶在刘燕的肩上，说：“燕子，啥事不能和妈妈说？我是你妈，心里有事还要对自己的妈妈隐瞒吗？”刘燕听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一转身抱住了妈妈的腰，凄厉地喊了声“妈妈”，便就失声痛哭起来。
秦岚浑身颤抖，心里发慌，她清楚，自小刚强的刘燕，如果没有遇到极大的委屈，是不会这样痛哭的。此时她的心里异常焦躁，但也知道，在刘燕痛哭时不便急着问。于是就拿手轻轻地拍着刘燕的头说：“孩子，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了。”刘燕哭着说：“妈，妈妈，我不该，我真不该，真不该调回来，我”秦岚也不言语，就陪着刘燕流泪。
好一阵，刘燕慢慢地止住了哭。秦岚抬手给女儿擦了擦眼泪，坐回床上，看着刘燕说：“燕子，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燕泪眼汪汪地看了看妈妈，低下头，说：“张雷，张雷强奸了我。”这一句很轻的话语，秦岚听来无异晴天霹雳，她在惊呆了瞬间后，腾地站起，问：“你说、你说的是张政委家的、张雷？”
刘燕点点头又低声哭起来。秦岚看着刘燕厉声道：“不要哭！”刘燕身体抖了下，立马止住了哭，惊惶地看着妈妈。秦岚瞪眼看着她问：“啥时候的事？是不是昨天晚上？”刘燕怯声说：“是。”秦岚问：“你昨天，不是和武敏一起去的吗？他怎么会有机会？”刘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秦岚问：“你是不是和张雷恋爱了？”刘燕急忙说：“没有，我从来就没有和他有这方面的意思。”秦岚问：“那他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他是在什么地方强奸的你？”刘燕茫然的看着秦岚，眼泪不停的流着。秦岚看着刘燕凄楚的表情，心里又是一软，无力地坐下，缓了缓口气说：“慢慢说，不要再哭了。事情既然出来了，哭有什么用？”
刘燕擦了擦泪，就把昨晚的经过与秦岚说了一遍。但刘燕没敢说看那黄色录像的事，只是说在张雷家看武打片，武敏身上来了出去买纸换纸，张雷从他哥哥家回来，见她一个人时强奸了她。刘燕实在是没有勇气和妈妈说出看了那黄色录像的事，她想，张雷也不会说他在自己的住处藏有那黄色录像带的事。
秦岚听得眼中喷火，恼忿忿地说：“这个畜牲，这不是欺负人吗？杖着他老子就可以欺负人？我们家，我们家可也不是吃素的。”刘燕见秦岚这副愤怒的神态，有些害怕，看着她说：“妈，下午，张雷去我的办公室赔不是，我，我也骂了他。”秦岚瞪着眼道：“赔个不是就完了？他这也太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了，欺负人也要看看是谁！咱们就能这样吃这么大的亏？这事没完！”刘燕小心翼翼地说：“他说，他是喝酒喝多了。”秦岚说：“那是鬼话！”话毕又问：“武敏知不知道这事？”刘燕说：“她不知道。”秦岚说：“这还好。不过，我不会和这个混帐东西就这样算了的。”顿了一顿蹙眉问：“昨晚回来为啥不说？”
刘燕恐怯地说：“妈，我怕生气，我怕这件事传出去。妈，你说要事传出去，我，我还有脸见人吗？所以，我想悄悄地自己处理。下午张雷去我办公室，我是警告过他的。”秦岚说：“他要是敢说出去，我能把他给吃了。”顿了顿说：“不行，这事不能就这样晚了，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刘家好欺负呢！一定要让他的家人知道，不然”刘燕听了秦岚这话急了，看着她凄声道：“妈，你这样，不是就公开了这事吗？我就是担心你着急，担心你会去找他的父母，担心会被更多的人才没敢和你说的。”秦岚想了想，说：“不和他的父母说，他要是以后进寸得尺怎么办？他还以为我们是窝囊废呢！”刘燕说：“他不敢的，我下午警告了他。我说，我说要是有啥事。就是，是说，怀孕，就一定会告他。他也害怕的。”秦岚听了刘燕这话，心里一下心悸、慌乱起来，说：“是啊，我也就怕你怀孕了。”刘燕低头小声说：“不会的，他没、没弄在里面，弄在外面的。”
秦岚松了口气，低头想了想，转身在床沿坐下，说：“你考虑得对，现在这件事还真是要认真地考虑，我是了解张政委的。让你爸爸和张政委哪一个知道，都有可能拿枪毙了那个畜牲。到那时，事情还真有可能闹大，咱们两家在军区和后勤也就丢大脸了。他们家和咱们家可都是有地位的，到那时你爸和我还怎么有脸见人？”顿了一顿又说：“可这口气怎么能就这样咽下？”
说着话又腾地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烦躁地说：“唉呀，咱们刘家怎么会出这样事哦，这可怎么办好啊。”刘燕说：“张雷不会再敢了。”秦岚说：“我就怕那小子给说出去。”刘燕说：“想来他也不敢。”秦岚想了想说：“我再考虑考虑，现在啥也不要说了。”顿了顿又说：“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这事既然发生了，就要正确对待，老是哭顶个啥用？！”刘燕点点头。
秦岚下楼在客厅里坐了会，心里依然退不去压在心头的怒恚。她所想的是：“张雷这小子太霸道，玩弄权势、欺辱妇女竟会欺负到我们的家里，他这分明就是没有把我们家放在眼里，怎么说我们家的也是高级干部家庭，你小子就敢这样目中无人？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对我们家做事也要有所考虑，掌握分寸的，你这个畜牲竟敢这么霸道？”
同样整天呼风唤雨的秦岚，现在为她这样的家庭，遭遇到这意想不到的侮辱而恼燥；这份无法控制的恼激，依然也是为她这样同样显赫的家庭被欺辱所表现的不平衡。她为这不应该遇到的绝对是透顶的羞污而愤盈。
她认为，他们这个家庭同样是被别人恭维和羡慕，甚至是尊贵的高干家庭，不应该遭遇这样被辱残的事情。她为这权贵被玷污、被羞辱产生出极大的愤怨。这口气焉能就这么咽下？！
她在这样的思想中，有几次有冲动打电话给张雷的父母，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担心的倒不是张雷会怎样受到他父亲的责罚，而是担心张副政委真对张雷做出什么事来影响刘燕的名声。
她也担心把刘燕当作掌中明珠的丈夫开会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有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冲动。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和张雷的父亲都可能对张雷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担心这事会成为人们议论的话柄。到了那时，他们这个处处显贵的家庭就会因此黯然很多。
她思虑着应该怎么处理这事。干吃这哑巴亏她极不情愿；去向张雷兴师问罪又怕因此而引来的后果。难道就这样算了？这种羞辱如果得不到丝毫的发泄，是要窝在心里一辈子的。
秦岚就在这样复杂的思想中，凝着眉头来回踱步在客厅。心情渐渐平静了后，兀自想：“不管怎么样，现在张雷和刘燕发生这样的事已经是事实，就是再怎么样气愤又能怎么样？难道能去告张雷？正如刘燕所说的，这事要是传出她还怎么有脸见人？她又在军区大院怎么混？我和丈夫在后勤又怎么有脸见人？”突骤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也真是令秦岚为难的了。
刘燕的爸爸刘文彬和张雷的父亲是老战友，一起出生入死很多年，关系一直很好。此时的秦岚虽清楚,让两个老头子知道可能就会做出骇人的反应，那样就势必会产生很恶劣的后果，绝对不可以让两个老头子知道。但她想，这么大的事，总应该和张雷的母亲说一说，不然张雷有可能还会和没事似的。自然，刘燕是警告了他，他也可能不会再得寸进尺，但是，男人对这样的事有可能会讲出去的，万一张雷说了出去，他们夫妻俩和刘燕的名声可就完了。到了那时，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这样一个高干家庭，夫妻俩的显赫地位就会蒙羞太多，还谈什么威望啊！刘燕为了这事被人们当作笑谈议论，那也将会对她的一生都有影响的。
秦岚在思虑了很久后，最后决定明天去找张雷的母亲，当然不会是去兴师问罪的，她要和颜悦色地和张雷的母亲说这件事，自然也是要说出一些话来的，能让张雷知道说出去这事的后果，震慑住张雷，只要他不说出去也就行了。虽然是这样决定的，但她心里的怒气依然是无法平息，就又兀自骂了张雷一阵。
翌日下午，秦岚去了张雷母亲江部长的办公室。江部长对秦岚的到来颇感意外，急忙站起迎了过去，满脸堆笑道：“秦处长啊，这又是那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秦岚笑笑说：“过来看看你。”江部长问：“路过吧？”秦岚笑笑，寒暄了几句，江部长转身就去倒水。秦岚说：“你别忙，我和你说件事就走。”江部长还是倒了水递给了她。秦岚接过放在茶几上，说：“江部长，我是特意来的。”江部长看着她问：“是吗？有事？”秦岚说：“本来说晚上去你家的，想想在你家说这事不妥，就到你这里来了。不影响你工作吧？”江部长笑了说：“看你，怎么一下和我客气起来了？是不是要办什么事？”
秦岚看看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说：“江部长，本来这事我也不想来找你的，可是”江部长看着秦岚的神态，蹙起了眉，问：“小秦，什么事啊？还这么难开口？”秦岚眼圈一红，说：“江部长，你听了后可别生气，我来这里找你，也没有其它意思。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能不让你知道。”江部长瞬间沉下了脸来，显得有些紧张，问：“到底是啥事？”秦岚便就落下了泪，说：“咱们两家孩子的事。”江部长凝着眉头问：“孩子的事？你是说”秦岚说：“是张雷。前天晚上，张雷，强奸了燕子。”
江部长“啊”了声，霎时愣在了那。片刻缓了缓神，探过身子屏住呼吸，急切地问：“你是说我家的张雷？张雷，强奸了你家的燕子？”秦岚流着眼泪点点头。江部长又愣了片刻，摇了摇头说：“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的事嘛。”秦岚看着她说：“江部长，你别激动。这样的事可不是乱说的。”顿了一顿说：“这两天我就看我家的燕子不对劲，昨晚不是我逼着她说，她到现在也还是瞒着我，你说这事”说着话便就抽泣起来。
江部长瞪大了眼看着秦岚问：“你说，你说是前天晚上的事？”秦岚点点头说：“可不就是前天晚上的事！燕子不说，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张雷会对燕子做出这样的事来。燕子一直都是拿张雷当作哥哥的，我也是把张雷当作自己家孩子的。江部长，你说，你说张雷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
江部长足足看了抽泣的秦岚有半分钟，忽然怒眼一瞪，扬起右拳砸了下桌面，怒目切齿道：“这个畜牲！畜牲！作孽啊！回家，你看我和老张怎么收拾他。”
秦岚吓了一跳，看着她慌忙说：“江部长，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张政委。我怕就怕咱们两家的两个男人知道。也是巧了，老刘昨天去总后开会了，不然他知道也能捅破天。我之所以没去你家说这事，就是怕张政委知道，就他那个脾气我知道，和我家老刘都差不多的。我来你这里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江部长，咱两家可是多年的老关系，我来给说这事可不是想让你怎么怎么样张雷的，更不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我担心的是，张雷以后会把这件事传出去。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回去后悄悄问问张雷，交待张雷可千万不能把这事给任何人说起。你说，要是传出去被我们家老刘知道，还不气死？就他那脾气，还不把天给捅破了？不管咱两家什么关系，老刘要是知道这样的事，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你说，真到那个时候，后果会多严重？我们家燕子也没法见人是不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咱们这做老人就是气死也没办法。我就是担心张雷会说出去，年轻人考虑的简单，兴许还不当一回事似的，说不准啥时候就会说出去，到了那时，咱们两家可就被动了。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这事得让你知道，和他谈一谈。江部长，凭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件事不管刘燕现在怎么想，我压也要压下。再说，就张雷这样，连燕子都能欺负，往后能不去欺负别人？你说要是换了别人，人家能给张雷拉倒吗？到那时真要在弄出什么事来，咱这做老人的脸还有没有地方搁？昨晚我想了一夜，就凭咱们俩家的关系，这件事只要没人知道就算万事大吉了。家丑不能外扬是不是？燕子吃亏也就吃了，你说能怎么样？昨晚燕子哭得死去活来的，要死要活的，说要去告张雷，江部长，你说我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吗？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啊！打掉门牙自己咽，现在还能说啥呢？可现在燕子那边还是一个劲地要告张雷，她把粘了张雷那东西的裤头也不知藏在了哪里，我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拿出来。唉，她的工作我慢慢做吧，好在这孩子自小听话，我想慢慢能劝通她的。江部长，咱们两家，怎么说都是有些地位的，这事要是传开了，那脸可就丢大了。你说是不是江部长？”秦岚一边流泪一边说。
江部长一直静静地听，此时，她倒是真为秦岚的一番话而感动了，说：“秦处长，你可别气着了，就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能气死。秦处长，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全，可不就如你说的这样？传出去，咱们两家都能丢死人，燕子更是没办法在军区大院呆了。”说着话，刻意观察着秦岚的表情，再又愤愤地说：“这个畜牲，他怎么就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哦，你说他，他这样不是缺德吗？燕子这么好的孩子，就能被这个东西给糟蹋了，天理不容啊！”顿了一顿道：“不行，这回要是不让他爸把他给治好了，他能翻了天！又怎么能对得起燕子！”
秦岚摸了眼泪，说：“江部长，你也别生气，也不能让张政委知道，我还是刚才的话，你只要交待张雷不说出去，骂他几句就行了。再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燕子那边我慢慢做工作。昨晚，燕子就一个劲地说告了张雷她就去死，你说……”秦岚说着时又哭。江部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也真是太委屈咱们的燕子了。”顿了一顿又气愤地说：“不让这个畜牲知道一下也不行！秦处长，这回我不会轻饶了他！”
秦岚说：“江部长，啥都别说了，燕子那边我多开导开导她。好在天天在身边，有什么情况都知道。张雷那边，你把利害关系给他讲清楚，你也别怎么治他了，更不能让张政委知道。”江部长点点头说：“这样，我晚上去看看燕子。”顿了顿说：“不行，得把张雷带过去给燕子跪下，让他自己打自己那张不是人的脸。”秦岚说：“你也不要去，更不要让张雷再去赔什么不是。燕子这个时候见了张雷情绪可能就会控制不住。燕子那边有我，你就负责交待好张雷就行了。”
江部长想了想，说：“秦处长，我现在也不知说什么好了。真难得你这么心胸宽阔，宽宏大量，要是换了别人……”顿了一顿说：“我也不知该和你说啥了，再说啥我们一家都是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刘部长，更对不起燕子。我先给你和燕子赔个不是。给你和刘部长赔个不是。”说话时流下了眼泪，抽泣着说：“你说，我怎么生下了这么个畜牲哦。”秦岚说：“江部长，你也别再生气了，谁让咱们两家是这样的关系呢？咱们姊妹俩就这么说。这件只要不传出去就行了，张雷也不小了，我想你给他把利害关系讲清楚，他也会知道得。避着张政委，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江部长边擦泪边点头，说：“就是不让老张知道，我晚上见了他也要打烂他的脸，这个畜牲，这也只有畜牲才能做出这样的事。秦处长，你回去好好劝劝燕子，可一定让她想开点，让她看在我和老张的面子上，别做出啥事来。千错万错，都该我和老张没教育好张雷。过一段时间我再去看看她。”秦岚说：“你别这么说，你和张政委的为人我还能不知道？我想，张雷也是和社会上的那些孩子学坏了，和他讲讲道理吧。”话毕站起，说：“我回去了。”
江部长慌忙站起，走到秦岚的身边拉祝糊的手说：“秦处长，看在咱们两家的情份上，看在我和老张这两张老脸上，你和燕子就原谅那混账东西这一次。”秦岚说：“还说这些干嘛？不都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吗？咱们姐妹俩啥话都不要说了。”江部长叹了口气说：“那好，我也不说啥了，你回去把我的话带给燕子，就说我和她张伯伯求她原谅。”秦岚叹口气说：“我回去给她说。我知道，你和张政委也是把燕子当作自己孩子的。不说别的了，别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