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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欧阳一鸣在施工人员进入老宅后,安排他们先整理东厢房和厨房。几天后东厢房、厨房和正房三间粉刷完毕。之后重新油漆走廊立柱及横梁吊檐等。那些天,老爷子没有出门遛鸟,欧阳安平和毛玉琴上班也没时间过来,欧阳一鸣倒是经常开车过来看一看。下班时来到老宅将老爷子接回学校的家里吃饭,饭后再送来爷子回来。七日后,学校的那个家搬到了老宅。
    一个月后老宅各处和欧阳一鸣和徐慧的新房整理装修完毕。老宅自住上这一家人后显得非常有生气,老爷子也是整天脸上挂着笑,好像年轻了许多。欧阳一鸣清楚老爷子是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心情舒畅,心里也想:“爷爷在世时,最好家人不要从老宅搬出。”
    这之后,欧阳一鸣置办了些新房的家具。欧阳一鸣和徐慧的结婚照也挂在新房的床头和墙壁上。申请的电话也在办公室主任的催促下安装接通。过了两日徐慧打电话到欧阳一鸣的办公室。
    欧阳一鸣笑着告诉她:“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全家人可都盼着你赶快嫁过来呢。”徐慧就在那边咯咯地笑。笑毕说:“估计七八月份是可以的,到那时候我现在参与一项试验可以告一段落。我已经和我们领导讲了咱们结婚的事,到了那时爸爸妈妈也都放假了,也有时间操办咱们的事。”欧阳一鸣说:“我是很急呢,可也不得不看你的时间啊。新房我已经住上了,啥时抽个时间回来一趟,看一看需要做什么改进。”徐慧笑说:“你满意我就满意的,还看啥啊?对了,你寄来的结婚照片我们单位的几个同事可看了呢,你猜他们说啥?”欧阳一鸣说:“说我帅呗!还能说啥啊?”说完笑。
    徐慧笑道:“人家说这小子够傻的。”话毕又咯咯地笑。欧阳一鸣说:“那个讲的?过几天我过去让她看看。”徐慧咯咯笑后说:“傻样,你有那个胆量过来让人家看啊?”欧阳一鸣嘿嘿地笑,说:“有啥不敢的啊?你现在也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去见我妻子还怕谁说啊?就凭徐慧这么帅的丈夫,人家见了我肯定要在心里说,徐慧真有眼光!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要羡慕你呢!”徐慧咯咯地说:“德行,越说你越得意了。”两人笑后,欧阳一鸣就把家里装了电话的事给徐慧说了,再就告诉了她电话号码。徐慧叮嘱他注意身体,向家里各位问好等话。
    放下电话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欧阳一鸣意外地接到了吴莹莹的电话。吴莹莹就问欧阳一鸣知不知道她是谁?欧阳一鸣想了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想不到是我小妹啊,这电话里猛一听到你的声音还真有些陌生。哎,莹莹,这几年只是通信,电话号码我也是给你说过的,咋就不来一次电话呢?”吴莹莹笑道:“怕打扰领导嘛。你现在可不是从前了,研究院的院长工作肯定是很繁忙的。我不是没打过电话给过你,打过两次电话都没人接的。”欧阳一鸣说:“那真是巧了,肯定是我不在办公室。哎,刚刚徐慧才给我通过电话。”吴莹莹说:“是吗?怪不得刚才你的电话老是占线,我就心想,做了领导咋就这么忙的?原来是在电话里谈情说爱啊!”笑了几声继续说:“欧阳,我可真想徐慧,哎,你们俩打算啥时候结婚啊,弄到现在也没个音信。”欧阳一鸣说:“刚才我们电话里还说呢,今年七八月份肯定要结婚的。”吴莹莹说:“我想你们也该结婚了,拖拖拉拉好多年了。你们结婚时咱们几个可是好好的聚一聚。”
    欧阳一鸣说:“是啊,是要好好聚一聚。喂,莹莹,你现在进展的咋样?”吴莹莹笑道:“我吴莹莹总算有人要了。”欧阳一鸣哈哈大笑说:“恭禧恭禧,我听徐慧说过的。你的那位在交通部门具体是干啥工作的?”吴莹莹说:“我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啊?交通局的一个小职员,整天上路查个费用什么的。”欧阳一鸣说:“挺不错的嘛,交通局现在可是肥得流油的单位。”
    吴莹莹就笑说:“再肥也轮不到他身上。还是你那单位好,你现在可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呢。唉,我们单位效益不好,化妆品市场竞争太激烈,产品不好销。不知还能撑上几年呢。我还正想着呢,哪天我这单位不行了,就得到你那里要饭去。就不知你们单位能不能看得上我。”欧阳一鸣笑道:“你要是能来我们单位,我可要代表我们单位全体员工欢迎你,只怕你舍不得你那个小交通呢。”
    两人说笑了几句,欧阳一鸣问:“准备啥时候结婚?”吴莹莹说:“我们今年肯定不能,我还没有考察好他呢。”欧阳一鸣笑道:“可别烤糊了。”吴莹莹笑道:“烤糊了就不要,换新的。”两人再笑。闲说了阵话,两人挂了电话。
    欧阳一鸣心说:“听刚才吴莹莹说话的口气,她已经恢复了以往她那快乐的的天性了。”这是很令欧阳一鸣感觉欣慰的。此时脑中便又想起了朱海涛,也不知他现在出没出狱,按时间算也就是最近的事,真要是已经减了刑的话应该已经出狱。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徐慧忽然打来电话哭着说:“一鸣,外婆、我外婆去世了。”欧阳一鸣霎间愣住了,片刻醒悟急忙问:“啥时候的事?什么病啊?怎么会这么快的?”徐慧哭着说:“中午的时候,我妈说中午她还吃了半碗饭呢。吃完饭休息,就、就再没醒来。”说着话又哭。欧阳一鸣安慰道:“徐慧,你别太伤心,你别哭,现在你在哪里啊?”徐慧说:“我也刚接到妈妈的电话一会儿,现在还没回家,等一会舅舅开车走我这里,我和他们一道回去。”欧阳一鸣说:“我安排下工作就马上去。”徐慧说:“后天火化,要不你明天再过来也行的。”欧阳一鸣想了想说:“那这样,我回家和爸爸妈妈商议下,最迟明天到你家。”徐慧答应。欧阳一鸣便又嘱咐了她一些不要太伤心的话。
    晚上回家欧阳一鸣把徐慧外婆去世的事给家人说了,毛玉琴想了想说:“这次我和你爸都要去。你和徐慧领取结婚证已经两年多了,虽说没有举行婚礼,但实际上你们算是结过婚的,这么两年我们也没去见过徐慧的老人,这次去也正好和徐慧的家人见见面。”欧阳安平点头说:“是应该见见的。”老爷子说:“按咱们这里的规矩,也应该两个孩子结婚前你们俩去见人家父母,还要带些礼物和见面礼。”
    毛玉琴笑笑说:“也不知徐慧那里都什么规矩,见面礼是应该给徐慧的,咱们现在也见了人家徐慧好多次了,一直就忽略了这件事,按说,应该在徐慧来和一鸣领结婚证那次给她见面礼最好。”欧阳一鸣笑道:“那里有这么多的规矩,你就是给徐慧什么见面礼她也不会要的。”老爷子说:“这是规矩,多少都应该给一些。”欧阳一鸣点了点头,想了想说:“这次徐慧的外婆去世,咱们应该说是去奔丧的,你们这趟去谈这件事好不好?”
    毛玉琴想了想说:“这样,我们就把礼物,礼钱都也带上,到时候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说就不说。带些礼物过去也是应当的。”欧阳安平点点头。老爷子说:“就按玉琴说的,见面礼也带上,至于礼钱,合适的话就当着徐慧的父母给徐慧。”
    毛玉琴点头说:“路途这么远,去一趟也不容易。咱们这趟去一来是徐慧的外婆去世咱们去送老人也是个情理,二来也算咱们见过徐慧家的父母了。我想,既然和徐慧的老人见了面,就是咱们不说,徐慧的老人肯定要说一说他们俩的婚事的。”
    老爷子点头说:“等会去灌几瓶酒带去,你们再看着买些东西。”欧阳安平说:“这次去带这样的东西不象样子吧?”欧阳一鸣说:“这酒比什么都好,徐慧的爸爸说比茅台酒都好呢。”毛玉琴说:“也行,只要人家稀罕就好。咱们再买几瓶高档点的酒带去就是了。”欧阳一鸣点了点说:“也好。”想了想说:“我这趟去可能要晚来一两天,送完殡就和你们一起回来也不好 。这样,我从单位再要部车,徐慧外婆送过殡后你和我爸和他们说说话也就可以及时回来。”毛玉琴说:“这样也好。”欧阳安平说到学校去办一下找人带课的事。毛玉琴说:“那你快去,马上我就做饭,别又在人家里喝了。”
    饭后一家人在正房说了阵话,欧阳安平和毛玉琴回了东厢房。老爷子抽了袋烟对欧阳一鸣说:“走,咱们去灌酒。”
    老爷子和欧阳一鸣各拎几只空酒瓶去了地下室。灌了酒后,欧阳一鸣就走到了那嵌在墙体的柜子前,打开看着,伸手拿过一轴装裱的画摊开看了看。转头问老爷子:“爷爷,这些画和这些书里是不是都看过?就没有那秘方?”老爷子说:“几辈人了,哪里没看过?全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忽然走过一步说:“小鸣,这有一卷你太爷爷写的字,我和你爸爸也看了多次,上面只写了咱家醋的好,就没有看到哪里有秘方的事。”说着话伸手翻了翻,就从那一堆画卷里抽出一卷仅一尺左右的画轴。
    欧阳一鸣结过摊开看了,就见上面用蝇头小楷记述当年欧阳家醋在蟠州的鼎盛,未见只言片语秘方的记述。欧阳一鸣凝眉仔细看了几遍,亦没有发现任何与秘方有关联的字句。卷起时说:“秘方也不会写在这上面的。”老爷子说:“是啊,就是有,也肯定是藏在不易找到的地方。”欧阳一鸣点了点头。老爷子说:“还是以后你有时间慢慢找吧,不急在一时。”欧阳一鸣说:“我想过不知多少遍,老想是不是真有这秘方,我听你说我那太爷爷是急病去世的,他也不会想到他会去世的那么急,也有可能他就没来得及把这秘方记下来留在那里,一般像这样的秘方在那个年代都是记在脑子里传下去的。”老爷子点头说:“这些我和你爸爸也都想过,可我爷爷认定会有传下来的秘方,你别忘了你太爷爷是秀才,他写下来时有可能的。”
    欧阳一鸣点了点,低头看了看,就见三层的一角摆着一只笔洗,正说将手中的画轴送回去。老爷子说:“给我,还是放在最底下。”欧阳一鸣交给了老爷子,蹲身下去,伸手拿过那只笔砚看着,就见这只笔洗口径约二十公分,笔洗外部周围有鼓钉,芝麻酱底。釉色为玫瑰紫与天蓝的乳光釉结合,优雅的蓝色光泽与玫瑰紫的高贵光泽协调成趣。釉面有流动的细线隐纹,就似蚯蚓在泥中游动。
    欧阳一鸣自然不懂这只笔洗,只是感觉异常精美,岂不知,这是欧阳秀才当年花了五根金条换来的。那釉面流动的细线隐纹称作“蚯蚓走泥纹”,亦有称“蛐蟮纹”的。此笔洗乃北宋后期钧窑烧造的宫廷贡品,自当为笔洗中的精品。
    欧阳一鸣看着有些兴奋,就想起身拿到灯光下细观,却没想到老爷子正在整理那些字画还未离去,站起身时就将老爷子手中拿着的那轴秀才写的字碰落在地。欧阳一鸣吓了一跳,所幸手中拿着的笔洗没有落地。在这一霎间,欧阳一鸣就见那轴落地的字掉落一件东西,伸手捡起,拿近看着,见是画轴上的轴头掉落。
    老爷子这时也蹲下,看着欧阳一鸣看着的东西就问是什么东西。欧阳一鸣说:“画轴摔坏了。”说话时把手里的画轴头递给老爷子,转身再将手中的笔洗放回原处,转回身拿起那轴画,满脸愧意说:“我这一下没注意……”老爷子说:“字没烂就好。”欧阳一鸣展开看了,见也没破损。卷起后猛然看到那掉下画轴头的地方是空的,登时惊讶道:“爷爷,这里……”老爷子伸过头看,一脸惊诧,说:“快,快拿到灯下。”
    欧阳一鸣和老爷子急忙站起,到了灯光下欧阳一鸣拿近看着,就见这出空心里有件东西,竖起来在手中磕了磕,便就掉落在手心里一个纸卷。
    此时的老爷子和欧阳一鸣谁也没言语,却是心里狂跳,秉住了呼吸。小心地展开那卷起的纸片看着,爷俩的眼光便又碰在了一起。老爷子说:“这,这是啥意思?”顿了顿喘着粗气说:“小鸣,这可能就是说秘方的事。”欧阳一鸣点点头也没言语,低头再看那张纸上写着几个字:“东十块,南十块”,欧阳一鸣口中念着,稍顷抬起头,眼睛就向东南方看去。
    脑中猛然醒悟,转头异常兴奋地对老爷子说:“爷爷,就在东南方,肯定是。爷爷,你看这地上都是用青砖铺的,这东十块、南十块说的就是这地上的砖,有东西肯定就在这东南角从东面数第十块砖,从南面数第十块砖的地方。”
    老爷子激动地浑身哆嗦,颤抖着嘴唇说:“对啊、对啊,可不就是。“顿了顿有些慌张道:“快,快去把那些酒坛子搬开。”欧阳一鸣应着急步走去,还没走到跟前老爷子却说:“一鸣,你、你上去喊你爸爸来。”欧阳一鸣答应着又转回头向楼梯走去。老爷子在身后说:“别让你妈知道。”欧阳一鸣“哎”了声,急步上了楼梯。
    进了东厢房走到欧阳安平身边说:“爷爷喊你有事。”欧阳安平刚出门,欧阳一鸣拉了下他的胳膊轻声说:“爷爷在地下室。”欧阳安平惊讶地看看他问:“去灌酒的?那他咋还不上来?”欧阳一鸣说:“有别的事。”欧阳安平疑惑地看着他问:“有事?有啥事?”欧阳一鸣说:“到那你就知道了。”欧阳安平便没再问。进了门下了地下室,就见老爷子坐在了地上。
    欧阳安平和欧阳一鸣心里都是一惊,急忙跑过去问怎么了?老爷子蹲起说没事,就冲着欧阳安平和欧阳一鸣说:“快、快挪酒坛子。”欧阳安平就看着老爷子,又转回头看着欧阳一鸣。欧阳一鸣说:“那个秘方可能就在这酒坛子下面。”欧阳安平嘴里惊地“啊”了声,愣了愣,就问:“你们咋知道的?”欧阳一鸣也顾不得解释,就急忙去挪酒坛子。
    爷俩挪开东南角的那一片酒坛子,欧阳一鸣对欧阳安平说:“东十块,南十块。”于是蹲下。地上的青砖摆得很紧凑,没有工具是不容易起出的。欧阳一鸣说:“我上去拿把刀来。”欧阳安平点点头。
    欧阳一鸣上去后,老爷子将那张纸片递给欧阳安平说:“你看,就在这个地方。”欧阳安平仔细看了,激动地点点头。于是就问起在那里找到的,老爷子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未了,眼中含泪说:“这秘方就该在一鸣这辈找出来。”
    欧阳一鸣很快拿了把菜刀下来,刀口插进砖缝里,很费力的起出第一块砖来。接下来的砖块就很容易起出了。砖下是一层碎石沫。爷俩把砖块起出一片,欧阳一鸣用刀铲开这些石沫,就见约二十公分的石沫下是块木板。三人更加兴奋,谁也没有话语,快速将石沫清理干净,小心地起出这块木板,就见下面凹处卧着一只白瓷坛子,坛口直径约二十公分,蜡封得严实。
    欧阳一鸣伸出双手拎住瓶颈就往上提,瓷坛纹丝不动。又试了两次依然如此,欧阳一鸣说:“很沉。”欧阳安平伸过手去试了几次,摇了摇头说:“拿不出来。”老爷子凑过看着说:“坛子里肯定有东西,把坛口打开。”欧阳一鸣拿过菜刀,欧阳安平说:“我来弄。”接过欧阳一鸣递过来的刀,小心地将坛口封的蜡一点点地铲掉,好一阵后小心的撬了撬坛口的大木塞,感觉活动了,欧阳一鸣伸出双手将木塞拔开。
    欧阳安平接过老爷子递过的手电筒就往坛内照,就见坛内有一暗黄油纸包着的东西,伸手拿出急忙小心地一层层打开,便就露出几层一本册子,封面写着:“欧阳家祖传香醋配制秘方。”老爷子哆嗦着手接过看着,两行热泪哗地流下,颤抖着声音说:“找到了,可、可找到了。”定了定神说:“快,快看看坛子里是什么东西。”
    欧阳安平急忙将手电筒向坛口照去,这一看惊了一跳,只见满坛黄灿灿的,一根根金条摆放的整齐。欧阳一鸣伸手摸出一根,递给老爷子看,老爷子惊得目瞪口呆。欧阳安平颤着声音说:“爸,坛内都是。”
    老爷子颤抖着嘴唇说:“祖宗,你这是想着我们这些后人啊。”说着话动了动身跪下,冲着坛子磕了三个头。欧阳安平也急忙拉过欧阳一鸣跪下磕了头。欧阳一鸣说:“爷爷,都拿出来吗?”老爷子说:“拿出来放在哪啊!封上,还封上。”欧阳安平急忙将坛塞子盖上。老爷子翻了下那本小册子,就见最后面的一页纸上写着几行俊秀的楷体毛笔字,内容是:坛内金条二百根,留与后人。如吾突遇不测无法口述传下秘方,或遇战乱等其它原因欧阳家香醋不能久长,以后年景平和,风调雨顺,此秘方与此金条后人得之当重振欧阳家醋业。老爷子看后感慨地说:“先人留下这些金条和这秘方,就是担心欧阳家的香醋会遇不测,是想让后人重振欧阳家醋业的。”
    当年欧阳秀才留下这些金条和秘方是以备后患的。当时欧阳家的醋业非常红火,年事已高的欧阳秀才思虑长远,担心他自己遭遇不测或者战乱等其它原因醋作坊遇有不测,所以在地下室留下了这坛金条和秘方。当时家传做醋的秘方他自然可以倒背如流,本来他也打算在临终病重前口传给儿子的。虽然他也想过有突然去世的那一天,但那只是他想象而已。但他却也做了准备的。那就是精心设计了藏在那画轴中的这张纸片。
    他想,正常离世是可以亲口告诉儿子这秘方和这画轴中的秘密的,假如遇有不测不能亲口把秘方传与儿子,欧阳家香醋肯定会衰败。那么儿子定然会到处找这秘方。于是他写了这幅夸赞欧阳家香醋的字,掏空了画轴放进这张纸片。他想,儿子在找不到秘方而又看了这上面所写赞誉香醋的话后肯定更加气恼,就会把这画轴摔在地上,那么这画轴中的秘密就会被发现。老秀才可谓非尽了脑汁设计了这件事,却没想儿子看了不知多少遍也没有将这画轴摔在地上,自然就没有发现者画轴中的秘密。或许这也是欧阳家香醋的宿命。
    老爷子吩咐按原样盖上木板,铺好地砖,把酒坛子摆回原地。再三叮嘱不可以再与任何人说起。这才双手捧着那本秘方,让欧阳安平和欧阳一鸣拎着灌好的酒出了地下室。
    堂屋坐下,三人都很激动。老爷子装了袋烟抽了两口说:“找了几辈人,还是让小鸣给找到了。小鸣,你和咱们家的醋有缘啊!”欧阳一鸣说:“可这秘方咱们家现在谁有可能弄它?”老爷子说:“别急,让咱给找到了就是祖先显灵,不知道哪会就会有用。”欧阳安平说:“是啊,这么几辈人苦心地找都没找到,在你这辈找到了,想来就会有用。”
    老爷子说:“我看着秘方就由小鸣保管着。这是咱们家祖传的宝贝,你可得好好的保管了。”欧阳一鸣说:“我看还是你们保管吧,啥时有时间我再仔细看看。”老爷子说:“你找到的就该有你保管。”欧阳安平点头说:“你爷爷说得对,你就仔细的保管好了。”
    欧阳一鸣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到他这辈子能和这醋扯上关系,但还是说:“这样吧,先放在爷爷这里,有时间我抄一份保存着,过些天还是原件放在那坛子中保险。”老爷子点头说:“这样也好。坛子里的那些金条不能动,祖上是让后人用这些金条重振醋作坊的,不能作其它用。”欧阳安平和欧阳一鸣点头
    老爷子说:“这秘方和那罐金条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起。安平,你和玉琴也不能说,不是不拿玉琴当家里人,是咱不能违背了先人的意愿。”欧阳安平说:“我知道。”老爷子在转头看欧阳一鸣,欧阳一鸣急忙说:“爷爷你放心,我也不会和徐慧说的。”老爷子点点头。
    徐慧外婆的丧礼过程无需在此叙述。
    对于老人家的去世,最伤心的要数徐慧,这位从小带着徐慧长大的老人对徐慧倾注了几乎全部爱。徐慧也是把外婆当作这世上最信赖的老人的。徐慧老太太的感情可以说要比对她父母的感情还要深厚。这几天里徐慧几乎粒米未进,伤心悲号地有两次晕了过去。
    徐慧的外婆娘家在姑苏城南约五十里的乡下,贫困的家人很小就把徐慧的外婆送到在姑苏城唱昆曲的本家兄弟戏班子处学戏,十四五岁时徐慧的外婆已经唱红,成了那戏班子的台柱子。
    她和徐慧的外公相识自然是因为昆曲。生在浙江温州的徐慧外公那时候是姑苏城一家报社的编辑,因对昆曲华丽典雅的台词,清俊婉转的曲调,丰盈优美舞姿的钟爱,时常去剧社听徐慧的外婆唱戏,后便喜欢上了容貌和唱功一流的徐慧外婆。半年后找到那昆曲戏班子老板说了想娶徐慧外婆为妻的意思,于是那老板就和徐慧的父母取得了联系,父母过来见了徐慧的外公,自然也是非常满意这位在报社工作一表人才的文化人,三个月后成婚。徐慧的外公在城中买了处属于他们的宅院。那之后徐慧的外公就时常教徐慧的外婆认上一些字,徐慧的外婆慢慢也就能看懂了佛教的一些书籍,之后为了练习写字,竟也抄写几本《贞女经》之类的东西。
    为了不影响徐慧外婆唱戏,两人结婚多年后才要孩子。可连着生了三个孩子都没有养住,第一个男孩子刚满月夭折,第二个女儿快两岁夭折,第三个也是女儿也在不满一岁时夭折。至结婚第八年生下了徐慧的舅舅,手心里捧到了八岁,徐慧的外婆怀上第二个孩子杨萍五个月时,徐慧的外公却突然间不见了踪迹,自此渺无信息。那年是四八年。
    徐慧的外婆不知道丈夫去了哪里,亦不知道在丈夫失踪后的死活。更不明白她的丈夫怎么会撇下怀有身孕她和刚满八岁疼爱非常的儿子。虽然后来也听人悄悄对说过,徐慧的外公是随国民党去了台湾,但她怎么都不相信身为报社编辑的丈夫怎么会和国民党一起跑到台湾去。那之后,徐慧的外婆哭坏了嗓子,再也不能登台唱昆曲,只在剧团做一做指导和杂务。
    戏班子的老板娘是虔诚的佛教徒,徐慧的外婆自小就深得她的喜爱,也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的。也是时常给徐慧的外婆讲一些佛理,不时地教授她一些做女人的道理。也难得徐慧的外婆在戏班的环境里一尘不染,除了唱戏从不与任何男人说上半句过分的话语。自丈夫没了消息后,虔诚佛教的她就每日里偷偷诵经,默默地保佑着她那不知身在何方的丈夫和身边的这对儿女。尽管一个女人带着一对儿女度日艰难,但信守从一而终的她却一辈子再没嫁人。
    杨萍自小随母亲在剧团长大,耳濡目染喜欢上了昆曲,很小的时候就能惟妙惟肖地唱上几段昆曲,虽然徐慧的外婆非常反对杨萍唱戏,但在杨萍十六岁时还是进了昆剧团,并且两年后就成了剧团的台柱子。
    杨萍二十二岁时和进驻到剧团的工作队员徐振明相识,之后恋爱结婚。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杨萍要经常要下工厂或下乡演出。徐振明的老家在江苏南通,家人自然不能帮他们过来带孩子,所以徐慧自小基本都是外婆带大的。老太太也是在徐慧身上倾注了几乎所有的情。徐慧也是在心底把老人当作她最亲和最可信赖的人。
    徐慧的外婆安寝在凤凰山公墓。徐慧的外婆自与徐慧的外公结婚后就去过徐慧外公的老家温州一次,自徐慧的外公一走再无信息,徐慧的外婆也就和她那个婆家失去了联系。所以徐慧的外公在平江也没有陵地。徐慧的外婆去世前,徐慧的舅舅和杨萍就已经按徐慧外婆的意思在凤凰山给老人买了块双墓穴的墓地。这是徐慧的外婆早就和杨萍和徐慧的舅舅交待的,她说,假如有一日能有徐慧外公的消息,是一定要和她葬在一起的。徐慧的舅舅和杨萍心知父亲是再也不可能找到的,但也是尊重了老人的意愿。
    葬下老人后,徐慧呆呆地坐在老人的墓前很久不愿意离去。几日来,她的眼泪几乎哭尽,声音已经嘶哑。这会也是眼中无泪,只能在心里悲戚。家人和欧阳一鸣以及毛玉琴反复相劝,徐慧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老人的墓地。
    送下老人的这天晚上,欧阳一鸣一家和徐慧的父母以及徐慧的舅舅一家人在饭店吃饭。徐慧的舅舅说:“老人今年八十四,也是一道坎,人活这么大年纪没有受罪离开了人世,对咱们这些晚辈也是安慰。徐慧,咱们全家都知道你疼你外婆,但你外婆不能总是跟着咱们,要想得开。”毛玉琴说:“是啊,老人总要离开咱们的,心态一定要摆正。”徐慧木然地点头。
    饭间也没说上几句欧阳一鸣和徐慧的事。饭后坐着喝茶,毛玉琴说:“本来早就该来见一见你们的。徐慧是个好孩子,能看得上我们一鸣,也是一鸣和我们欧阳家的福气。我们这次来,一是送老人家,二也是见一见你们这几位孩子的长辈,商议下两个孩子的婚事,你们说一说具体还有什么要求?”
    杨萍说:“两个孩子恋爱多年感情很好,我们做老人的自然都满意。他们俩也已经领取结婚证两年多了,应该说他们俩已经结了婚。一鸣这孩子我们全家都非常满意,把徐慧交给一鸣我们都放心。孩子的婚礼你们就看着办好了,我们没什么意见的。”毛玉琴说:“具体的事情还是要两个孩子作主,但你们作为徐慧的老人也是要拿出一些意见的。两个孩子的意思是结婚在我们老宅,至于以后他们俩在那里生活还是要有两个孩子定。”
    徐慧的舅舅说:“这两个孩子能在一起是绝对没得说。两个孩子都不错。现在我也很遗憾那时没有能力将一鸣弄到上海去,两个孩子结婚后要分开生活是我的心病。不过一鸣在你们老家发展得挺好,等他们结婚以后再说吧。徐慧在上海我们都会照顾的,这些请你们放心。”
    欧阳安平说:“听一鸣和徐慧说你也为他们的事操了不少心,有些事也不是咱们想象的,至于两个孩子以后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两地工作的事,还是尊重他们的意见。我想以后他们也是要考虑的。”徐慧的舅舅点头说:“是啊,这些事咱们也不好作主。其实只要两个孩子的感情好远一点也没啥关系。”徐慧说:“这件事过几年再说吧,我和一鸣也说过这事,如果我们单位不能给我分房子的话,我们有打算合适的时候在上海买套房子。一鸣有车以后也很方便。”所有人点头。毛玉琴笑笑说:“看看,两个孩子会考虑这些的。”
    说完话从口袋里拿出了厚厚地红纸包递给徐慧,说:“徐慧,这是我们那里的规矩,这两千块钱的见面礼应该是我们老人在你们俩举行婚礼前给你的,你要收下。”徐慧一愣,说:“这、这怎么可以?”欧阳一鸣说:“收下吧,我们那里有这规矩的。”杨萍说:“你看,我们也没有给一鸣准备。”毛玉琴说:“我们那可没有给男孩子见面礼的规矩,只有给女孩子的。”毛玉琴看着徐慧,说:“装起来吧,老规矩咱们还是要讲究一些的。”徐慧看了看欧阳一鸣,欧阳一鸣冲她点了点头,徐慧脸上有些为难,但也是收下。毛玉琴说:“你们再看看还有什么要求?”徐振明说:“没有什么要求,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这日晚,双方的老人以及徐慧的舅舅征求欧阳一鸣和徐慧的意见,商定于八月十八号举行婚礼。可巧的是,这天恰好是农历的七夕节。
    翌日一早,欧阳安平和毛玉琴回去。欧阳一鸣又在徐慧家过了一天也就返回了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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