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刘燕礼拜六下午接到秦岚的电话，问刘燕今晚是不是没什么安排，没安排下班后就去接她和孩子。刘燕基本是每个周末都是要回爸爸妈妈家的。而基本上每次秦岚都要打个电话过来问一问刘燕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刘燕就说晚上没什么事回家。
    秦岚每次听到刘燕说没什么事，心里都是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她和刘文彬当然想在周末与刘燕和孩子一起过，但却更希望刘燕能说她今晚有事，刘燕真要说出有事，在她的心里就会以为有可能去和某一个男人约会。秦岚现在最大的心病当然是刘燕的婚事，她相信以刘燕的条件找个对象不是难事，但迟迟听不到刘燕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秦岚就对刘燕说，等会下班直接来刘燕家里，接上他们一起回家。
    秦岚带车来到了刘燕的家，保姆开门后，儒涵见到秦岚就嘴里喊着奶奶蹦跳着扑进她的怀里。秦岚笑着弯腰抱起他，嘴里就说着：“我的小乖乖，又重了啊，奶奶都快抱不动喽。”儒涵就咯咯地笑。秦岚问：“想奶奶没有？”儒涵说：“想奶奶。”秦岚问：“哪里想？”儒涵抬起一只手，伸出根手指指着脑袋说：“这里想。”秦岚说：“真的假的？”儒涵又拿手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这里也想。”秦岚和保姆就哈哈地笑。
    秦岚问：“还想谁啊？”儒涵说：“想爷爷。”秦岚问：“想爷爷奶奶怎么不去啊？”儒涵说：“妈妈说爷爷和奶奶有车，妈妈说我们没车怎么去啊？”秦岚和保姆又笑。秦岚问：“那以后就跟爷爷奶奶一起过好不好？”儒涵说：“不好，妈妈下班到家看不到我要哭的。”秦岚说：“不会，你妈妈是大人，不会哭。”儒涵说：“会哭的，妈妈疼儒涵，儒涵疼妈妈，儒涵和妈妈一起去爷爷奶奶家。”秦岚和保姆就笑。秦岚就让保姆收拾儒涵的东西。
    秦岚抱着儒涵在沙发坐下，问：“儒涵，告诉奶奶这一段时间又会背多少诗词了？”儒涵说：“会背好多了呢。”说完话就背了两篇。秦岚直点头，再就夸儒涵聪明。儒涵就咯咯地笑，说：“妈妈也说我聪明，她说我像爸爸。”秦岚听了心里一惊，急忙问：“你妈妈说你爸爸了？”儒涵点头说：“妈妈说我爸爸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大科学家，我长大也要当大科学家。妈妈说爸爸很忙很忙。妈妈说爸爸有时间就会来看我和妈妈的。”
    秦岚听得心里颤抖，眼睛盯着儒涵不再说话。片刻心里又涌出一股股地酸楚，就直想流泪。暗自在心里说：“这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往后要是总见不到他的父亲，也会影响他成长的啊。”心里说着时，就暗怪刘燕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起他爸爸的事。想了想，就在心里狐疑：“刘燕也不可能就那么没有心眼主动和孩子说起他爸爸啊？她能不忌讳和孩子谈论着这个话题，难道会是儒涵自己问起的？”
    默默地想着，看着从房内走出来的保姆，放下儒涵站起走到她面前悄声问：“你刘姐怎么会和孩子说起他爸爸的事？是儒涵自己问起的？”保姆说：“前几天我带孩子在院里玩，五号楼的王参谋两口子也带孩子在那玩，玩了阵儒涵就问我他怎么没有爸爸，我也不好说，就小声说他爸爸在外地工作，之后也没敢多待就带儒涵回了家。谁知儒涵回到家还没忘，就问了刘姐好几遍，刘姐就也和儒涵说他爸爸在外地。完了儒涵就又问了好多话，刘姐就小声和儒涵说了一会，我也没听清说的啥？”秦岚听保姆说完，嘴里“哦”了声，又问：“这大院有没有什么人说起你刘姐什么事？”保姆说：“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起过。”秦岚点了点头说：“往后你不要和别人说起这样的话。”保姆说：“我知道的。”
    秦岚心里发沉，忧心仲仲地在沙发坐下，看着玩耍的儒涵心里也不知啥滋味，一股酸酸地情绪令她眼圈发红了。刘燕和儒涵未来令她非常忧虑，此时的她就感到心里异常压抑和恼闷，暗自懊悔当初她所做出的那些事来。
    自秦岚知道刘燕和张雷离婚后，她曾不知多少遍思索过当年促成刘燕和张雷结合的事情，也不知多少次悔恨和自责过她那时候的作为。但她也知道，那是一次无法挽回的令她悔恨一生的错误。现在刘燕之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她清楚她怎么都不可以推脱责任的。有时她就还想，她就是制造刘燕今天这种结局罪魁祸首。
    但她也不止一次地怪怨过刘燕：“天底下能有几个女人会像她那样和别人领了结婚证，却又不计后果偷偷生下恋人孩子的女人？有几个女人会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既然偷偷做出了那样荒诞的事，又怎么还要和张雷离婚？这不是很愚蠢吗？你知道这一生不可能在和欧阳一鸣在一起，知道这一生欧阳一鸣做不了孩子的父亲，你和张雷在一起张雷也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最起码孩子有个疼他的父亲啊！你刘燕说和张雷无法培养起感情，无法和没有感情的人生活一辈子，可你刘燕难道就不想一想儒涵生活在单亲家庭的成长问题？”
    秦岚也曾不止一次的在心底感叹：“到底还是年轻啊，脑子就是那么的简单，就不想一想后果，就不考虑得长远些，就不能控制一时的冲动。当时我怎么能想到刘燕会有和张雷离婚的思想啊，知道了肯定会很好的和她谈一谈的，知道后为时已晚，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但她也想过：“即使知道刘燕离婚的思想又能阻止得了吗？有了上次促成她和张雷结合的事，刘燕有离婚的思想也肯定不会让我知道的。”
    自上次秦岚听刘燕已经和张雷离了婚，她们娘俩谈了那一阵话后，秦岚有过无数次想劝刘燕再婚的想法，但秦岚面对刘燕时难以控制她心里对刘燕产生的愧疚。她似乎也很胆怯和刘燕说起这个话题，所以一直也不敢在刘燕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昨晚秦岚接了张雷妈妈的一个电话，本来她是想今天接刘燕回家后，问一问刘燕江部长所说的一些事情的。刚才听了儒涵说起他爸爸的话，秦岚这会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和刘燕谈一谈她再婚的问题。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和刘燕谈起再婚的话题时，刘燕会对她什么态度。但她还是默默地在心里决定：“不管刘燕对我什么态度，有些话都是要说的。”
    晚饭后，刘燕说要写一份材料上了楼。秦岚和保姆带着儒涵就到外面玩。刘燕写完后下楼，看了看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的刘文彬，拿过刘文彬的茶杯续了茶放在刘文彬面前的茶几上，就在旁边的沙发坐下。默默看了会电视，刘文彬忽然说：“燕子，你和张雷的事情现在既然这样了，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燕子，你现在是必须要重新考虑你的个人问题的。你才二十多岁，以后的路还很长，总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带着儒涵过下去。”
    刘燕在与张雷离婚后这样长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听刘文彬当面和她说起这样的话题，瞬间感觉有些惊讶，片刻也感觉心里很沉，低头坐在那里不言语。
    刘文彬说：“你和张雷当初谈恋爱到结婚，我就感觉你们俩结婚太匆忙，那才多长时间？很短的时间嘛，你们俩怎么可能充分了解？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和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不一样，思想观念不同，认识不同，这些我了解。现在我对你们俩离婚的事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既然你决定离婚，那肯定就是你们无法在一起生活了。但是，作为你的父亲，虽然我没在你面前说过这方面的话，可我心里一直有你这件事，这件事也一直是我的心事。“停住话，端起茶杯呷了口，放下茶杯看着刘燕问：“燕子，有件事我早想单独问一问你，当初你和张雷结婚，是不是你妈妈和张雷的妈妈参与促成的？我有时候想着你们结婚前的事，总感觉你那个时候不是很正常的，是不是另有原因啊？”
    刘燕听得心里打颤，哀伤顿起。但她也知道，秦岚不会把当时的情况和刘文彬说起的。尽管现在刘燕已经是有了孩子的人，也是不愿意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说起她和张雷的第一次发生的事，那样的事女儿在父亲面前是不好张口的。刘燕也清楚，也不可以说出在那之后秦岚是怎么和张雷母子一起迫她就犯嫁给张雷的。她清楚刘文彬知道后会非常生气。
    关于儒涵是欧阳一鸣的孩子的事，她想她更不能在刘文彬面前说起。她清楚，一旦刘文彬知道儒涵的事，就会问起她和欧阳一鸣的事，她想：“这样的事父亲不会像母亲那样接受的。”她也真怕刘文彬知道儒涵是她和欧阳一鸣两人的孩子。当然。她更清楚，秦岚不管到了啥时，不到迫不得已也是不敢和刘文彬说起这事的。
    关于她与欧阳一鸣的那段恋情，刘燕清楚也是不能让刘文彬知道的，一旦说起欧阳一鸣，所有的事就都要让刘文彬知道。那么，刘文彬在知道秦岚看不上欧阳一鸣那个家庭，有意拆散她和欧阳一鸣的婚事才产生了今天这个结局时，以刘文彬的脾气很有可能会对秦岚暴跳如雷。到了那时她在张雷那里看了黄色录像失身于张雷的事就都会抖露出来。她不愿意让刘文彬知道那些她在心底一生都感觉异常羞丑的事。
    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令刘文彬生气。她想：“现在也只能说是和张雷没有感情的话了。”
    刘燕说：“当时我是愿意和张雷结婚的，妈妈和张雷的妈妈当然也想我和张雷结合，还认为咱们俩家有你和张雷爸爸的老关系，也是认为咱们两家的家庭条件相当吧。”刘文彬道：“啥条件相当？说白了不就是门当户对？我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咱们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和谁去讲究门当户对？我是最反感这样的思想的。燕子，你那时候也有这样的思想？”
    刘燕听了刘文彬的话心一颤，继而一酸，暗自说：“爸爸，尽管我现在知道了你的思想，知道你是这般正直的。但我还是要怪你，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尽管我和哥哥也知道你是疼我们、爱我们的，但你却让我和哥哥从小就一直很惧怕你。你和我们从小就交流很少啊，我就没记得你和我们交流过情感。假如你一直对我们很慈祥，我和哥哥也都会和你交流感情的。”
    刘燕定了定情绪说：“爸爸，我当时思想也是幼稚，考虑的太简单。”抬头看看刘文彬，心里就由不住地升起一股哀怨，说：“爸爸，要是你能早这样让我和哥哥都能和你交流，让我们不从心里畏惧你，我们也敢和你说一说心里的事，可我从小就在心里怕你，不敢和你说什么事。”
    刘文彬听了刘燕这话心一惊，紧紧盯住刘燕，半天才问：“燕子，我在你和你哥的心里很可怕？”刘燕看了眼刘文彬，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说：“爸爸，我说实话，不是你很可怕，但我和哥哥确实都很怕你。不管什么样的事我们都不敢和你说。现在我也是长大了才敢和你说这些话，早两年这些话我也是绝不敢在你面前说的。我想，哥哥恐怕到现在也不敢和你这样说话。”
    刘文彬心里阵阵发颤，低头想了阵，抬起头蹙眉看着刘燕，说：“我是你们的父亲，我是爱你们的。”刘燕心里一酸，说：“爸，这些我们心里也知道，可就是怕你。”刘文彬哆嗦着手拿根烟点上，送进嘴里抽了几口，低着头说：“我没有当好你们的父亲啊。”
    刘燕在这时无法控制住情绪，眼泪哗地流下，蹙頞道：“爸，你别说了，我和哥哥也没怪过你。”
    刘文彬叹了口气，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说：“燕子，我清楚我是有责任的，我清楚我没当好你们的父亲。作为父亲，让自己的儿女从心里怕他也不是件可以原谅的事。”停了话抽了几口烟，看着刘燕说：“燕子，爸爸也不想说得太多，我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和爸爸多交流些。关于你的个人问题，我希望你一定要认真考虑。孩子，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会容易，我和你妈妈是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的。作为你的父亲，怎么能不考虑你的这件事？我希望你趁着现在年轻，能尽快再成立一个家庭。你这样下去，我和你妈妈的心里都会不安的。”
    刘燕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泪，说：“爸爸，这件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已经离过一次婚，就会对这件事更加慎重的。”刘文彬点头说：“是啊，是要慎重，是要看准了才可以结婚的。”顿了顿说：“燕子，以后遇到满意的，我想你应该能够和我说一说了，爸爸不会做你的主，但可以拿一些参考意见的。”刘燕点点头。
    这时节秦岚和保姆带着儒涵进了门。秦岚见刘燕眼睛红红地，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儒涵蹦跳着进门扑进刘燕的怀里撒了会娇，再就跑到刘政委怀里，刘政委笑笑将他抱在腿上坐着。秦岚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时地睨看着刘燕。思虑着刘燕的神情，脑中就想到刘燕的个人问题。暗自想：“刘文彬刚才可能也是和刘燕说起这个问题的。”心里就感觉很沉。
    刘燕心里沉闷，眼睛看着电视，也没看进去什么内容。一阵后儒涵和保姆进房睡觉。刘燕洗了脚后上楼。默默地在床沿坐着，思想着刚才与刘文彬说得一些话。也在心里暗叹自己在情感和婚姻上的不幸，自然就又想到欧阳一鸣。想了想，起身从床下拖出皮箱，拿出她和欧阳一鸣的照片翻看着，忍不住流泪。
    秦岚刚才进门看了刘燕的表情，瞬间虽有担心刘燕会不会和刘文彬说了以前张雷的什么事，但想了想刘燕是不可能在刘文彬面前说的。这会客厅只有他们夫妻俩坐在沙发看电视，秦岚眼瞟了刘文彬多次，有几次就想问一问他刚才都和刘燕说了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胆怯。见刘文彬好一阵也没说上什么话语，还是没有忍住，叹了口气说：“我一想到燕子带着儒涵娘俩过日子，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刚才燕子都和你说了啥？”刘文彬说：“没说啥。”秦岚看了看他说：“可这事咱们操心归操心，也没什么好主意。”刘文彬说：“你要经常劝劝她，有些话她也是不愿意和我说的。”秦岚说：“你也知道燕子这孩子的脾性，离婚这么大的事她都没和咱们说一声，说了她也是不听得。我也劝过她几次的。”说话时脑中就想：“刘燕肯定还是在别的男人和欧阳一鸣作比较的。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转过弯来呢？”
    刘文彬叹口气起身走开。秦岚坐在沙发愣了阵起身上楼。
    刘燕见秦岚进门，抬头看了眼也没回避，依旧低头翻着照片看着。
    秦岚在刘燕身边坐下，默默地看着刘燕翻动照片，心里便阵阵地发痛。稍顷说：“燕子，我虽然是你的妈妈，但也为你对欧阳一鸣的这份情而感动。”刘燕听了这话，身体颤抖了下。秦岚说：“我知道那时候我是做错了事，可现在你就是再怪妈妈也没有用了。“顿了顿说：“燕子，我不能说让你忘了他，但你是要接受现实的。你这样下去，我和你爸爸啥时才能心安啊。”刘燕听到这里流下了眼泪。
    秦岚待刘燕把照片收起，说：“燕子，我上来是想问你件事的。”刘燕抬眼看她。秦岚问：“你和张雷离婚，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武敏的？”刘燕心一惊，眼睛看着秦岚，脑中思索着她怎么会突然说起武敏。对于武敏和张雷的事她不想和秦岚说起，于是问：“谁和你说起了什么？”秦岚说：“昨天江部长从广州打电话给我，说了武敏的事。”刘燕问：“她怎么说？”
    秦岚看着刘燕说：“那个武敏和张雷的不正当关系被张雷现在老婆发现了，闹得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武敏被连降两级，由正连降到副排背了个处分转业回乡了。她的男朋友也和她分了手，本来他们是打算过几个月就结婚的。”
    刘燕听得心里直跳，心里想：“人都说善有善报，恶必有恶报，武敏现在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但刘燕却没有感觉出丝毫的兴奋，倒是在心里为武敏感到委屈和不公。暗自说：“虽然说武敏的作为是可恶的，但根本的原因在张雷。不然武敏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怎么说武敏都是可悲的，只有张雷才是可恨的。”
    刘燕问：“张雷的妻子和张雷怎么样了？”秦岚说：“他们夫妻闹了几天也就没事了，还是照样过日子嘛。”秦岚说这话时心里想：“谁会像你刘燕这样冲动啊！”秦岚紧跟着说：“可张雷的爸爸很生气，这不，把张雷下放到基层连队去了。正营降到了正连。昨天江部长电话里就老是哭。”刘燕说：“他活该这样，就他那样的人在机关也就会祸害女人。”顿了顿说：“武敏也就是一个张雷的替死鬼而已，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张雷。张雷就是降了级下放到基层又能多长时间？过不了多久还会官复原职，还会回到机关的。倒霉的还是武敏这样的小人物。”秦岚说：“可一个女人去勾引人家结了婚的男人也是够可恨的，她不就是想利用张雷啊。”刘燕愤愤地道：“这是张雷的妈妈和你说的？就武敏那样的小人物，不是张雷逼迫，武敏有那个胆去勾引张雷？哦，现在事情出来了，什么事就都是人家武敏的了……”
    刘燕说到此急忙把话打住，再说下去她清楚可能会控制不住说出武敏和张雷的事，说：“算了，我也不想说他们的事，这些事和我也没啥关系。”秦岚眼睛盯着刘燕，说：“江部长来电话问我，你和张雷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武敏。张雷没和她说，我也没听你说过，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因为武敏和张雷的不正当关系才离婚的。”
    刘燕想：“现在也没必要再说武敏的什么事，武敏已经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了代价，也可以说得到了报应，既然张雷都没和他妈妈说起，我现在又何必再提这件事？还不都是张雷造的孽？”于是摇头说：“不是，不是因为她。”秦岚问：“当时你就没发现张雷和武敏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然张雷走之前为啥要把武敏弄到广州去？”刘燕说：“我不清楚。我和张雷离婚就是因为我和他没有感情，也一辈子不可能产生感情。好了，我不想再提张雷。他的事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真不明白张雷的妈妈为啥还要打电话和你说这件事。”
    秦岚说：“江部长也是怀疑你和张雷离婚也是为了武敏，所以才打电话来问问我的。我是真不知这件事，也就只能和她说不知道。不过这个武敏也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刘燕说：“还想怎么惩罚武敏？现在人家已经回了老家！张雷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就因为他是高干的孩子？假如武敏是高干的孩子呢？能是这样的下场？”秦岚看看刘燕，没言语低下了头。
    沉默了阵，秦岚还是决定要和刘燕谈谈她再婚的问题。问：“燕子，刚才你爸爸是不是和你说起你再婚的问题了？”刘燕说：“说了。”秦岚看了刘燕会才问：“那你有没有在心里有个打算？”刘燕说：“这件事怎么打算？还想原来那样随便找一个？”
    秦岚红了脸，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低着头的刘燕说：“我到你家接你们时，听儒涵说起他爸爸，我的心里很不好受。”说话时眼圈发红。
    刘燕心一惊，看着秦岚问：“儒涵说了啥？”秦岚说：“儒涵说他的爸爸是科学家，这是你告诉他的吧？”刘燕心发颤，脑中瞬间闪现出欧阳一鸣的影像，点点头说：“是，是我和儒涵说的。他是欧阳一鸣的后代，我这样和孩子说也没啥错的。”
    秦岚心里叹嘘，就为刘燕对欧阳一鸣的感情而不安，说：“刘燕，我明白你的心思，可你想过没有，孩子越来越懂事，以后在父亲的认知上会越来越清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越来越渴望父爱，孩子长大后要是老见不到他的父亲，你又该怎样和他解释？”
    刘燕听了秦岚这话，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心头就像被刀子割了一刀痛得发颤。稍顷抬头看着妈妈问：“可孩子问了很多次，我也不能不说啊！我总不能现在还告诉孩子张雷是他的父亲吧？”秦岚看着刘燕说：“燕子，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事实上欧阳一鸣和张雷都不可能再做儒涵父亲的。我的意思是，你就算为了孩子，也应该考虑再婚的问题，这样也是可以给儒涵父爱的。”刘燕问：“我再婚儒涵就能得到父爱？与我再婚的男人能够给儒涵父爱？”秦岚说：“怎么就不会呢？只要这个男人真心喜欢你，他就会给你这个孩子父爱的。”
    刘燕心头刺痛，摇了摇头说：“不太可能，没有哪个男人会和我结了婚不让我给他生孩子，我也不想将对儒涵的爱分给其他的孩子。”秦岚说：“你就是再婚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也是你刘燕的亲骨肉啊，和儒涵又有什么不同？”刘燕说：“那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没有哪个男人会让我爱欧阳一鸣那样的爱他的。”
    这话刘燕在金铭面前无法说出，现在她要说给秦岚听。秦岚说：“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会有感情的，这辈子你也不能心里就只有一个欧阳一鸣嘛！”
    刘燕瞬间想到在她和张雷的那件事后，秦岚在她面前也是说过这类的话，这时的心头便腾地升起一股莫名的火，盯着秦岚说：“我没有试过吗？你不是说过我和张雷结了婚后也会慢慢培养出感情了吗？到后来不还是离了婚？我也亏了是生了欧阳一鸣的孩子，我啥时候也不会后悔的。不然，我要是生了张雷的孩子，那我该怎么过这一辈子！”
    秦岚在刘燕说话时就盯着她的脸看，这会心里就感觉特别难受，转过脸低下头，眼泪唰地流下，稍顷转回头看着刘燕说：“燕子，我也知道我当时是做错了事，我也是经常自责的。可你就是再生我的气，我也没办法弥补了。可你也不能总这样过下去，这样下去对你对孩子都不好，燕子，你才二十多岁，啥时是个头啊？岁数会越来越大的，你要往后想。你爸爸不太爱说你的事，可我也看得出，他也是为了你的事难受。你是要为你自己和孩子想一想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过日子不容易。你就是心里再有欧阳一鸣，但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了，你还老是在心里想，你这不是折磨你自己吗？”
    刘燕听完秦岚的话后心里颤抖。她清楚，秦岚确实是在心底为她和儒涵的未来担忧的。
    刘燕虽然也不知多少次思想过这样的问题，可秦岚这次说起时她的心里还是非常慌乱。此时就想：“我到哪里去找一个爱我又能爱儒涵的男人去？哪个男人能真正接受我的孩子？”自然她也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次，就是还要再找个男人一起生活，也绝不会接受秦岚的任何安排的。刘燕说：“好了，这件事我也不想再说，我或许会考虑的。”
    秦岚听着刘燕的话语有些思想活动的意思，暗自惊喜，说：“燕子，说心里话我全是为了你和孩子，这一次我不会做你一点主，你自己拿主意。我想，你心里一旦有再婚的想法就会很快找到一个很好的男同志，以咱们这样的家庭……”说到此，看着刘燕蹙起了眉头急忙停住了话，改口说：“就依你本身的条件，找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也不是个问题。”
    刘燕自然听得出秦岚没说完的那句炫耀家庭的话意。想着秦岚对欧阳一鸣的蔑视，心里由不住又生出一股厌恶，冷冷地问：“我想，也不会就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吧。”秦岚好像并没有听出刘燕话语里的厌恶，说：“我想不会很难。刘燕，你要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托人给你找，你看你想要什么标准的，我就按你的标准给你物色。”刘燕说：“我的标准很低，就找个和欧阳一鸣那样的，你能给我找到吗？”
    秦岚一愣，看着刘燕怔了会，眼泪便又落下，问：“燕子，你就真会生妈妈一辈子气？”刘燕心里一颤，看看流泪的秦岚心又一软，心里想：“毕竟她是我的生身母亲啊！”刘燕尽管早已原谅了秦岚那时候的的作为，但此时在秦岚说起时还是控制不住心里有气。
    刘燕低头说：“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我成今天这个样子，这就是我的命，我只有认命。”秦岚说：“燕子，以前的事不管怎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要面对的是以今后的人生。面对儒涵今后的成长问题。我希望你能够为孩子想一想，当然也是为了你自己。”
    刘燕抬头说：“妈，你不要再说，我什么都想过。假如我再婚了，而那个人不爱儒涵，甚至讨厌儒涵，不是会对儒涵产生更大的伤害？再假如我和他生了孩子，他要是只对那个孩子好，而从心里讨厌儒涵，我又能受得了？那边有了他的孩子，这边有儒涵，我该怎样面对那个时候的窘状？我是不是还要舍弃我和那个人的孩子，带着儒涵离开呢？那样我又该怎么活？真要是有任何人对儒涵有一点不好，我都一定会离开他的。儒涵是我和欧阳一鸣的孩子，我不想让他受到别人任何歧视，我可以让我自己受尽所有的委屈，但不能让儒涵受任何委屈。儒涵要是受了别人的一点委屈，我都会从心底感到对不起欧阳一鸣的。我已经对不起欧阳一鸣了，我不会再对不起欧阳一鸣的孩子。妈，你不要再说了，虽然儒涵得不到父爱，但我会用母爱去加倍的补赏，我相信我会照顾好他、培养好他的。”
    秦岚说：“燕子，你也别把有些事情想得太偏激，有很多继父不也是会对孩子很好吗？从小养大的孩子都会感到很亲。当然，再次结婚是一定要认真考察的。我们首先还是要看人，如果这个人心地善良，很喜欢你、爱你，怎么又不能疼儒涵、爱儒涵？他也是会把儒涵当作亲生儿子的。好了，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慢慢考虑。燕子，你才二十多岁，像你这样的年纪有些还没有结婚呢。燕子，我相信你能做到为了这个孩子不愿意再结婚，但这样的话你就是在作贱你自己，你就是毁你的一生。燕子，妈妈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女人的一生怎么可能没有男人？你的、你的身体也是需要的，有些事能瞒得了别人，但瞒不了自己的。如果以后能找到个你喜欢，他也爱你又疼儒涵的男人，对你对孩子都是很有好处的。现在也不是就让你去找，我的意思是你要有所考虑，遇到合适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再婚的呢？你千万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还是要把事情想得好一点。”
    刘燕在听了秦岚的一席话，心里也在默默地思索：“会有这样的男人吗？真的能把儒涵当作他亲生的孩子那样对待吗？真要是能有这样一个我喜欢，而且也会像对待他亲生孩子的男人，当然会对儒涵的成长有很大好处，我当然也会很乐意。但是，可能有如爱自己亲生孩子那样爱着儒涵，我也爱他，他也爱我的男人吗？我的感情能从欧阳一鸣身上转移给他吗？”
    现在的刘燕对结婚恐惧，对离婚更加恐惧。她当然希望能够再次遇到像欧阳一鸣那样的男人，希望会有另一个欧阳一鸣出现在她的生活了。但她也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再次遇到如欧阳一鸣那样的男人？就是再婚，她也是要拿那个男人和欧阳一鸣作比较的，最起码要有很多相似于欧阳一鸣的男人她才能接受的。会有这样的男人吗？再婚，不光是要她所爱和爱着她的男人，还要那个男人对儒涵也要倾注真爱的。
    “这要比姑娘是找对象难，这样的男人很难遇到的。”刘燕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秦岚说：“你要是真这样过一辈子，我和你爸爸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现在我已经后悔不已了，可现在……”说着话泣不成声。刘燕便就流下了泪说：“妈，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秦岚说：“这么两年，我一直想和你说。燕子，虽然我是你妈，但我真是很害怕和你说，我整天想着你这件事，我经常睡不着觉的。我后悔可我没办法。有时我真想去找那个欧阳一鸣，想去和他说一说你的情况，去向他当面承认错误，去把他拉回到你的身边。但我想归这样想，我也知道是不可以那样做的。有时我就想，或许欧阳一鸣还没有结婚，或许没有和其他的女孩子有什么关系，但也知道这只是我想象的，那样的男孩子不会没人喜欢的。”
    刘燕说：“一鸣和徐慧现在应该是过得非常幸福，我也对一鸣没抱有任何希望。”
    秦岚说：“假如你和欧阳一鸣还有希望，我就是在他面前跪着求他接受你也愿意。”
    刘燕听了秦岚的这句话心一颤，看着她眼中含泪说：“妈，不要再想了。他有徐慧在身边，他也不会是没有女人爱的男人。我已经伤害了他，不愿意再让他受任何伤害了，我只希望他过的幸福，那样我才心安的。”
    秦岚点点头说：“我心里也清楚，是我对不起你们俩个。我想弥补，可我不知该怎么来弥补。燕子，你也就想开些，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和欧阳一鸣再有希望，就不要再死守着你和他的感情了。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他们也会值得你爱的。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再婚的事。”
    刘燕说：“或许以后我会考虑的。但不是我喜欢，不是能够将父爱给儒涵的男人，就是再好我也不会和他结合的。”秦岚在这时才感到欣喜，毕竟刘燕说出了愿意考虑的话。赶忙说：“燕子，会有的，一定会有的。燕子，你放心，只要是你喜欢，你爱的，妈妈保证不再参与你的事。”
    刘燕此时又感到了一阵悲哀，暗自想：“假如你那时不干涉我和欧阳一鸣，我们现在也已经结过婚了。我们俩生活在一起，那该是什么样的生活啊？现在你是不再干涉了，可太晚了啊！我永久的失去我最爱的人了，这是一辈子痛的啊！就是能够接受别的男人，也是不可能从心底抹去对欧阳一鸣的爱的。”
    秦岚说：“儒涵越来越大，我和你爸不光是为你担心，更为儒涵担心，再过几年儒涵就要上学了，很快也就会知道别的孩子有父亲而他没有，这样对他的成长是不利的。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考虑这些事。不为了你自己，你就当是为了儒涵吧。”
    刘燕心里颤抖。暗自想：“如果可能再婚的话，不光只是为了儒涵找个父亲，给儒涵带来父爱，而是我也要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假如像妈妈所说的就是为了给儒涵找个父亲，那么当时不和张雷离婚就那样过下去，张雷也不知道孩子的真相，那样不是最好的结局？那么我是不是就要后悔与张雷离婚呢？真的是很滑稽，一件事解脱了却又遇到了新的问题。真要是为了儒涵与别的男人结了婚，我有可能在心里接受他吗？那又和与张雷凑合着生活在一起有何差异？找个爱我或者我也爱的男人，假如不能接受儒涵，我也不会接受的。”
    刘燕心里哀叹：“现在可真是难啊，真要比做什么事都难。我所爱的和也爱我的，而且很爱儒涵的男人能够找到吗？”
    就又想着秦岚的话，心里说：“是啊，妈妈说得没错，有些事能瞒得了别人但却瞒不了自己，我毕竟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能做到这一生都守着儒涵过一辈子吗？儒涵又怎么可能守着我过一辈子？他长大成人后也是要成家的。我才二十多岁，这以后还有还几十年啊，我也耐不住心里还是要去想的。可再婚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