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刘燕茫然地惊悼地看着秦岚，便就有种“望秋先零”的感觉。自然心里也是升腾着一股“大旱望云霓”的情绪。她轸望得到自己妈妈的帮助，就瞪着双乞怜的眼睛，望着秦岚道：“妈，那我该咋办？我该咋办啊？你帮我想想主意啊！这件事我不能让欧阳知道，绝不能！我清楚，他如果知道后可能不会怪我，但对他的打击会是致命的。我真怕他……”
她无法再说下去，此时，她的心里恐慌到了极点。她担心欧阳一鸣知道后，会在心里默默地嫌弃她。她无力说出这句她心底所最颤恐，最心怯的“欧阳一鸣会嫌弃我不要我”的话。看着秦岚皱着眉头，垂首不语，刘燕就更加蹙怖，忍不住低下头去欷歔流涕。
秦岚刚才在听完刘燕介绍了欧阳一鸣后，心里自然是做了很短暂的思虑的。在那一时刻，她就在心里拿欧阳一鸣和张雷的家庭作了比较，自然是看不上欧阳一鸣的家庭地位的。其实，根本就无需多比较什么，欧阳一鸣的家庭和张雷的家庭，很显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如果说，在张雷的母亲与她谈起刘燕和张雷的婚事时，她还是为刘燕已经失身于张雷，嫁给张雷会免去很多后顾之忧。为了张雷不和刘燕生活在一起，万一传出去这件事刘燕会遇到的很大的难堪和不良声誉，或者说也考虑她和刘文彬也要损失很多的声誉，来做刘燕的思想工作嫁给张雷的话。那么，现在当她知道了刘燕在和一个与他们家庭地位相差巨大的男孩子恋爱，刘燕为了她单纯的、幼稚的、所谓的爱而拒绝张雷时，秦岚此时所考虑的是，必须用一切办法制止刘燕和欧阳一鸣的关系。她不可能让女儿放弃张雷那样的高级干部家庭，而下嫁到一个普通中学教师的家庭去。她甚至认为，张雷和刘燕所发生的事很及时，不然真也没有很充分的理由去阻止。她想：“现在就要用这件事，让刘燕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的就范。”
她想，尽管刘燕一再说欧阳一鸣不贪恋她这样的高干家庭，但她已经在心底认定，欧阳一鸣除了欣赏刘燕的美貌外，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她这样的家庭。她认为，又有几个男孩子会不为她这样的家庭所动心？不然欧阳一鸣怎么会就愿意随刘燕来到这里，让这个家庭为他安排一个很好的工作呢？她心里清楚，这些话是不能给刘燕说的，刘燕是完全相信欧阳一鸣对这个家庭没有企图的。她想，现在也只能去击刘燕的软肋，现在刘燕的软肋就是担心欧阳一鸣会知道张雷与她的这件事，那么也就用这个办法来处理这件事为最最的上策。
秦岚看着刘燕恐怯表情后，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这会说：“刘燕，这样的事是要认真考虑的，不然会影响夫妻一生的感情。这个男孩子各方面是不错，虽然我没见过他，只是听了你的介绍，但我对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他长得也确实不错，和你很相配。我想，这个欧阳一鸣应该说也是很有个性的，就冲他不为咱们这样的家庭，我就挺器重他。说实话，我对这个孩子是很满意的，非常不错。”刘燕听了秦岚的这几句话，心里一阵宽慰，一阵兴奋，匆急地说：“一鸣确实是非常优秀的，他绝不会为了咱们的家庭才和我相处的，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秦岚看了看刘燕，轻叹一口气，说：“燕子，可是你想过没有，越是这样的男人，就越会很在乎女人这样的事的，也可以说，你们俩的感情越深，他越会在乎你对他的忠诚。”刘燕听了秦岚的这两句话心里一凉。秦岚继续说：“假如这个欧阳一鸣是冲着咱们的家庭和你相处的倒好了，那样，他就不会计较你的什么过错，因为他另有所图的。而恰恰相反，欧阳一鸣不贪图咱们的家庭地位，人家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所以他就会对你的人特别看重，所以，我想他肯定会非常计较你这件事。这种打击就像你所说的，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来说会是致命的。”顿了一顿看了刘燕眼，说：“这件事很难处理的，想起来我都很害怕，欧阳以后知道了你失身于张雷的这件事，早些还好，假如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有了你们孩子，在你们的家庭正过得很幸福的时候被他知道，那你们的幸福生活就将会很快瓦解，也可能会无法继续。到了那时，痛苦的就不是你们两个人，还会有孩子。”
刘燕听得秦岚的这一番话，犹如刚刚燃起的火苗被瞬间浇灭。她头脑发懵，心里一片茫然和恐悸，脑中就如一团粥似的糊涂着。少顷缓了缓神，看着秦岚心慌撩乱，道：“一鸣他，一鸣他不会知道的，不会，不会……”秦岚说：“我在楼下就和你说过，这样的事是瞒不了永久的，你要这样想，那就是在自欺欺人。”
刘燕看着秦岚低下了头，身体开始颤抖，片刻抬起头，看着秦岚问：“妈，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呢？就没有什么办法了？”秦处长又轻轻地摇头，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顿了一顿故意道：“你说你也是，为啥就早不和我起你和这个欧阳的关系呢？早说了，你和这个欧阳的关系也公开了，哪里还会有张雷的这种事？你们也是把我和你爸爸想得太势利，我们能那么在乎什么家庭地位吗？这么好的孩子我们能不喜欢吗？只要你喜欢，你们能过的幸福就好。”看了看刘燕又说：“可现在你说咋办？你和张雷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你要是再和这个欧阳在一起，往后他要是知道，不，肯定以后会知道的你和张雷的事，你们肯定过得不会幸福的。你要从欧阳的角度考虑这件事。”
刘燕的脑中就又异常混乱了，亦显得非常绝望，心里也是为没有早些和家人公开她和欧阳一鸣的关系异常后悔。低头想了想，心里便升腾起一股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就去告张雷，是他强奸了我，不是我故意的。现在我这个样子了，我也不会让他有好的。”
秦岚听了刘燕这话心里一惊，慌慌地看着刘燕，问：“你认为这样能解决问题吗？你认为能把张雷怎么样吗？他们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而且，你就不为他和他的家庭考虑，你说你要是真的告了他，公开了这件事，我和你爸爸能丢得起这样的人吗？咱们家也不是普通的家庭，你爸爸也不是普通的人物，难道，你这样做就不考虑我和你爸爸将怎样面对我们的同事，怎么面对所有的人？怎么有脸面对我们的下属？我们还有威信吗？”
秦岚正说着这些话时，突骤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更加会令刘燕致命的问题。
秦岚看了看刘燕，低头思忖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刘燕说：“燕子，你说是张雷强奸了你，谁又可以证明他就是强奸？你又怎么证明你不是自愿的？当然，这样的事谁也证明不了。可令我很纳闷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果不是男人用非常的暴力威逼你屈服，你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这种事是瞒不了一个女人的，你要是奋力抗争，张雷是绝不敢武力令你屈服的，他也绝不能得逞。燕子，我是你妈妈，现在也把什么话都说了吧，说出这些也是为了你。我敢说，当时你可能心里是愿意的，是半推半就的。”秦处长说出这些，虽然是在威胁和警示刘燕，但说的也确实是她心里所疑惑的。话毕就紧紧盯着刘燕的脸。
刘燕在听着秦岚的分析时，脸就唰地红了，感觉身上发冷，开始浑身发抖，心里发颤低头不言语。脑中就想着与张雷当时的情景，心里说：“可不当时就是如妈妈所说的那样？当时可不就是身体有异常强烈的焦渴？”瞬间，又极力否认，心里说：“不，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我的思想，都是看了那些录像才引起的身体反应啊！”心里想着时，就愈加慌怯，暗自问：“现在要和妈妈说明看了录像的这件丑事吗？”想了想，刘燕开口问：“张雷来咱家，在你面前都了说什么？”
现在秦岚心里已经模糊的清楚，当时刘燕可能就是半推半就，想一想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也只有那样才能得逞。而事情过后，刘燕又感觉对不起欧阳一鸣，又怕被欧阳一鸣知道，所以才会那样伤心和不安的。
秦岚听着刘燕这样发问，于是就着她的话说：“张雷和他妈妈也没说什么。不过，我看他和他妈妈的神情不是很对，那表情也让我琢磨不透。现在想来，他可能也是和他妈妈说起当时的细节。”顿了顿说：“燕子，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把当时的细节告诉我，咱们也好分析下想一些对策。我是你妈妈，你也没必要对我隐瞒的。”
刘燕低头想了一阵，于是就把那天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未了，虽然嘴里很硬，但心里却是发虚，说：“可那，可那都是看了录像才那样的。我心里也是不愿意的。他、他当时、当时就是强迫的。”
秦岚听了刘燕的叙述后，心里完全有数了。虽然她没有看过那类的录像，但她是听说过黄色录像的。她自然明白，一个已经成熟了的女孩子在看了那样的镜头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看了看刘燕叹了口气，故意撒谎道：“燕子，我现在明白了，当时江部长和张雷的表情为啥有些怪怪的，原来是他们的心里早已有数的。”顿了一顿看着刘燕继续说：“燕子，你想一想，你说你是看了那录像才那样的，张雷逼你看了吗？是你在人家不在家时偷偷看的，人家没说让你看，更没有强逼着你看，人家完全可以这样说的，是你自己看的啊。”
刘燕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阵的痉挛，低头想了想，红着脸说：“可我就怀疑是张雷的阴谋。”秦岚道：“你能确认吗？怀疑是没有用的。”停了下话，再叹了口气说：“燕子，这件事我是越来越担心了。你说，如果张雷或者江部长以后把这些实情传出去的话，我们拿什么去堵人家的嘴？人家可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啊。现在就是不考虑咱们家和你的什么影响，就冲这当时的情况，你也绝对不能有去告张雷的想法。你要考虑清楚他们的家庭地位，当时的实际情况是那样的，弄不好咱们就会丢了人，还会被人授一把柄，会更令人笑话的。这点你一定要认真的思考，不能冲动的。”
刘燕看着秦岚两眼发直，像一尊泥塑般呆坐在床沿动也不动，秦岚看着刘燕的神态心里发疼，但她知道，刘燕心里是在思量的，此时，在没弄清刘燕究竟想什么时也是不好说话的。稍顷，刘燕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秦岚，眼露几丝渴求，说：“妈妈，如果你和爸爸不嫌弃欧阳一鸣的家庭，愿意我和他结合，我想这样，我就随他去到另一个城市生活，你看行吗？那样，就不会被人知道这件事了。”
秦处长心里一惊，口中“哦”了声，盯着刘燕刘燕看了会，脑中便有了想法，叹了口气，说：“燕子，这些你也要考虑清楚。不为我和你爸爸离休以后考虑，也不为我能舍不得你离开我们考虑，就只为了你自己，说实话，我们对你也不放心啊。”顿了一顿说：“当然，这些也都是次要的，只要那个欧阳能疼你爱你一辈子，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关键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张雷喜欢你，这可是他亲口在我面前说的。”
刘燕看着秦岚就想插话，秦岚说：“燕子，你听我说完。是这样的，张雷是非常喜欢你的这不能否认。你恐怕比我清楚得多，年轻人为了所谓的爱字，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就想，以张雷这孩子的能耐，谁又能保证你和欧阳就是到了外地生活，他又可能不会去想法子让欧阳知道这件事？这不是危言耸听，江部长和我说，张雷这么多年就看上你一个，他是非你不娶的，不然他就不结婚。燕子你想，他有这样的心思，谁能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顿了顿说：“就冲这，我也不放心你离开我们，去和欧阳到别的地方生活，假如有这种情况发生，你的身边没有个亲人，连个说心里话的都没有，这种事你又能和谁说？”又顿了顿看了刘燕一眼说：“我们也不能把欧阳弄到咱们这里和你结婚。燕子，你想啊，我这样说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欧阳。你说，你们俩如果在这里结了婚，说不定那天欧阳知道了你的事，他在这里远离他的亲人，面对你这样的事情他会怎样痛苦？他和你还会有很好的生活质量吗？这样不也是坑了人家欧阳吗？退一万步说，你就是随他去了他家乡生活，欧阳以后要是知道你的事，肯定会在心里嫌弃你，那时，你一个人离开我们在他家里，得不到他的温暖，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再说，假如人家欧阳的父母再知道了你和张雷的事，又会怎么想你？人家又会对你有好的看法？到了那时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燕子，你说欧阳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我看他也非常优秀，人家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人家也不该来承受你给他带来的痛苦是不是？所以，我从多方面考虑，你必须和欧阳分开。这样对你们俩都好。”秦岚说完看着刘燕，她为自己的这番话非常满意。
刘燕却在听了秦岚的这番话后，神经基本崩溃了。愣愣地看着秦岚片刻，锐挫望绝道：“这么说，我是没有路可走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说到了死，刘燕就真有了死的念头。此时的刘燕暗在心里说：“只有死，才不会令我和欧阳一鸣都痛苦！也只有死才能解脱一切！”
秦处长听了刘燕这句话心头剧颤，腹热肠慌，定了定神看着刘燕说：“燕子，现在要考虑实际的问题。过激的想法不要去想。我是你妈，只会为你好。燕子，你说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想法本来就不对。你还要想到的是，一个人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一个人死了，不正常的死了，特别是为了这种事死了，身边的亲人怎么办？他们会生不如死的。你有死了的心，你考虑过我和你爸没有，考虑过你哥你嫂子你侄子没有？你如果不在了，好像是得到解脱了，又能得到解脱吗？我们又怎么办？我和你爸爸还能活？咱们这个家也就崩溃了，我们都要跟着你去死？况且，就是咱们都死了，以后人们难道就不说起你的这些闲话了？”
刘燕的眼睛哗哗地淌着泪，直愣愣地看着秦岚，摇摇头，再摇摇头，忽然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突骤间，刘燕猛地抬起右手，“啪”地打了自己的脸一掌。
这一记响亮地耳际把秦岚惊得跳起来，她一把抱住了刘燕，惊惶地道：“燕子，你这是干吗？你这是干吗嘛？！咱们，咱们这不是在分析吗？”刘燕便就趴在秦岚的怀里，绝望地哭着，说：“妈，妈妈，我没路可走，没路、没路可走了啊！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当时怎么会……”哭了几声便又狠狠地说：“我，我不要脸，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要脸的坏女人……现在、现在所有的路，都、都给我、给我堵死了，我想死，我想死啊。”
秦岚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和酸楚，在这一刻，她在心里无法容忍自己这样欺骗与劝导女儿，拿这样的话来刺激女儿。可也就在片刻，这位母亲就在心里坚决地说：“不，我没做错，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舍弃显赫的高干家庭，嫁到那个的没有任何地位的平民家庭去！”看着悲哭地刘燕，又在心里说：“刘燕，妈妈也是为了你啊！为了你一生的幸福啊！除了我确实希望你婚后会有很好的生活外，我所分析的那些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啊！燕子，妈妈不想你以后的生活会因此而过的不幸福，不想你的人生会有很多磨难啊！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爱孩子的这份心吗？”
秦岚看着刘燕这般伤感的样子，心里也是痛得滴血。她用那双颤抖的手抚摸着刘燕的头，流泪道：“燕子，哭吧，哭吧，哭一会就会好受了。”刘燕抬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岚，蹙頞道：“妈，难道、难道就真的没一点办法了？”秦岚流泪看着她，说：“燕子，等你心情平静些，咱们再说好不好，哭一会吧。”刘燕却霎间止住哭，眼泪扑簌簌地流着，说：“还、还说什么？ 现在，现在我也明白了。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心甘情愿的嫁给张雷。”
秦岚没言语，她心里自然清楚，今晚和刘燕所说的话语已经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她也明白，要让刘燕很快就放弃欧阳一鸣去接受张雷，也是不可能的事。嘴里却这样说：“燕子，这些你自己是要认真考虑的。本来，儿女婚姻的事，父母也只能参考。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是你妈妈，该说的我不能不说啊。”刘燕看着秦岚，慢慢地松开紧抱的她，坐在床沿低头不语。秦岚看着止住哭的刘燕，蹲身坐到椅子上，说：“燕子，咱们要面对现实。你心里也清楚，张雷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孩子，很多地方还是很优秀的，他身上有的东西欧阳身上不一定有，人都是各有优缺点的。不从张雷的家庭考虑，单就张雷个人来讲，我个人的看法是与你也相配。关键是，你们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从他的家庭考虑，以后你和张雷生活在一起，要比和欧阳生活在一起优越得太多，应该说，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
刘燕猛地抬头看着秦岚，厉声道：“不要说了，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决不会嫁给张雷的。”
秦岚愣了愣，但她完全理解刘燕此时说出来这句话的心情，她清楚，要想让刘燕接受张雷，是要做细致的思想工作，是要有一个缓慢的过程的。于是说：“燕子，我只是说一下我的想法，供你参考。”刘燕流泪说：“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想再听什么什么话了。”秦岚看了刘燕片刻，说：“那好，我也不说了。你现在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完全有你自己的思维。不过老人的一些想法我还是希望你要参考一下的。”
刘燕呆呆地望着地面，此时，在她的脑中，欧阳一鸣的影子是那么的清晰。她似忽看到了欧阳一鸣那双责怪她的眼睛，似忽看到了欧阳一鸣那嫌弃她的眼睛，似忽验证了刚才妈妈所说的所有的一切。她似乎要完全崩溃了。
刘燕依然呆呆地望着地面，稍顷抬起头，眼睛转向桌面，忽然就像被电流击了一下，浑身剧抖了下，那双无神的眼睛就看着桌面上的那些照片。片刻，伸出颤抖的手拿了过来，眼中流泪，默默地、慢慢地、哆嗦着手，一张张的翻看着，每一张她都看得那么认真，那么仔细……
秦岚在刘燕默默翻看那些照片时，感觉到了骇恐。此时，她倒真为刚才自己操之过激的言语有些后悔了。刘燕现在不正常的举止令她心颤。她心里清楚，刘燕这样默默地流泪看着恋人的照片，心里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也只有一个人在无奈的绝望时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刘燕翻动照片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而每当秦岚听到这些声响时，心头都会像被刀子刺一下的剧痛。
秦岚似乎无法忍受了，她想说什么，动了动颤抖的嘴唇，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片刻，腾地站起，一把抓过刘燕手里的照片，放回了桌上，瞪着双恐急的眼睛看着刘燕，说：“燕子，你这是干嘛？你想哭就哭，你这样，你这样妈妈害怕的。”说话时眼泪直流。
刘燕呆呆地看着秦岚，眼球一动不动。似乎，她已经呆了、傻了……
秦岚终于受不了刘燕这样的眼光了，她感觉心在流血，浑身发冷。猛地将刘燕揽在了怀里，哭着说：“燕子，我的孩子，哭吧，哭出来吧。”说着话时，一只手就在刘燕的背上轻轻地拍着，拍着……
刘燕在母亲的这种安抚下，终于大喊一声：“欧阳一鸣，刘燕对不起你啊！”霎间，便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地痛哭，夹杂着一声声呼唤“欧阳一鸣”和“对不起你”的喊声，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淌着泉涌的泪水……
好一阵，刘燕哭着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岚，蹙頞道：“妈妈，难道就真没有一点办法了？难道走错了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难道我和欧阳一鸣只有这么长的缘分？妈妈，你帮帮我，帮帮我啊！我爱他，爱他，没有什么人会让我这么在乎的。妈妈，我真就要失去了他……”
秦岚在听着刘燕的这些话时心如刀绞，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她似乎已经不为什么门第而考虑了。但是，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又非常让秦岚担心，她不能不为那些可能的后果考虑，假如那样，也是会毁了刘燕一辈子的。秦岚流着泪，低头看着刘燕没言语。想了想，还是在心底坚定，这会绝不能心软，刘燕只有嫁给了张雷才是最合适的。自然，除却那些刘燕失身于张雷会传出去的担心外，门第在她的心中确实也是很重要的。她想，进入什么样的家门，就将会决定刘燕婚后什么样的生活质量。
秦岚在思索了片刻，就在心里说：“刘燕此时的思想，也正是年轻人对什么爱情的所谓激情，过了几年，她自然是会感悟到，嫁到一个高干家庭与嫁到一个平民家庭的差距。这个时候，我是一定要坚定信念的。”此时，她没有言语。
刘燕依旧抱住秦岚哭着，声音已经嘶哑了，泪水也渐渐稀少了。也由嚎啕转为了抽泣。最终，还是止住了哭，止住了泪，松开了抱着的秦岚。
秦岚看看她，叹了口气坐回了床沿
刘燕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刚才压在心中极重的闷气释放了很多，脑子慢慢地清醒了。她思想着妈妈刚才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也不得不认为妈妈所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难道真就要这样失去欧阳一鸣而接受张雷？不，不能接受，死也不能接受！”刘燕在心里说。
秦岚看着刘燕说：“燕子，咱们现在不要再说这个问题，再想这个问题了，过一阵再说好吗？”刘燕流泪摇摇头说：“妈，怎么能不想？能不想吗？”
秦岚叹了口气说：“燕子，说句实在话，人，有时候是要相信命运的，虽然我是部队高级干部，这样的话不应该说出，可我在你面前不能不说。人的一生该怎样的生活，该享受什么样的生活，该和谁一起生活都是改变不了的，要相信！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可在这几十年的生活中，我经历的，见到的，听说的，让你不能不相信。有些你想不到事就会发生，可发生了的事，事后想一想必然会有它的道理。你想一想，所有的一切好像就是安排好了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自然的事？我相信是上苍安排的。你和张雷的这件事你也想一下，难道不就是这样？你一个人在看那样录像，恰好武敏要出去换纸，张雷又在那个时候回来，这一切不是巧合，就是上苍安排的。”
刘燕低着头疑影道：“我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我还是怀疑张雷和武敏联合起来设下的圈套。”
秦处长心里一惊，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但她想了想，此时不能按刘燕的想法说下去。于是说：“这是你的猜想，我相信张雷不会这样蠢。他既然喜欢你，想娶你，应该知道只有得到你的心，而不是只想得到你一次的身体。不然，他不会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还求他妈妈来向你提婚，他是真心想娶你的。你想，他的年龄也不小了，难道会没有成家的考虑？我想，他就是再傻，也不会想用这样的方法得到你。他难道不清楚，这样会非常伤一个女人的心？依我看，他就是看到你正在看录像，加上当晚又喝了酒的缘故，一时兴奋冲动才发生的。”顿了顿说：“刘燕，现在咱们不能回避任何问题。妈妈也是女人，也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我心里清楚。燕子，我敢肯定地说，你当时心里是愿意的，这点你不能否认。”
刘燕涨红着脸低着头没言语，秦岚看看她，想了一想又说：“燕子，你怀疑是他们设下的圈套，你也只是怀疑，这种怀疑没有站得住的理由不说，换个方面说，就算是他们设下的圈套，你拿什么证明是他们设下的圈套呢？你又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再说，要真如你所怀疑的那样，多一个人知道，那可就多一份传出去的几率。你说是不是？”
刘燕的心嘣嘣跳着，此时的她感到非常的羞愧和害怕。就如看到欧阳一鸣知道了她所做的丑事全部被欧阳一鸣知晓，愤然指责她，而后拂袖而去了似的。
秦岚继续说：“燕子，不管怎么说，张雷肯定是对你有情的。你当时所表现的，也有可能让张雷认为你是对他有情的。我相信，张雷肯定也是把你当时所表现说给他妈妈听了。现在，事情处于这种情况，你说他是强奸你，可你当时又是愿意的，怎么说服人啊？当然，妈妈也是女人，妈妈理解你当时的行为。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有这方面的需求完全正常。可人家怎么理解？假如以后你不和张雷结婚，传出去这样的细节，人们将会怎样看你？你和欧阳结了婚，张雷有可能会出于喜欢你而报复你，真把你当天的这些细节说给欧阳听，那欧阳能接受得了？我敢说，就是张雷真正的强奸了你，欧阳也不会原谅你，在他知道你当时表现后，就更不会原谅你的。”
秦岚停了下话，继续说：“至于张雷对你怎样，这个人是不是就值得你喜欢，我想，你也不会完全把他列入坏人的行列，他真心的喜欢你这是不需要怀疑的。还有最后一点，你如果进了他的家，你也可以想象以后得到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当然这些只是咱们闲说。作为母亲，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上非常好的生活。你嫂子的父母也都是高级干部，你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如果你下嫁到了普通的人家，还会有人会笑话你命贱的。当然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绝对会尊重你的选择。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你不能不去考虑。”
刘燕抬头看了看秦岚，想说什么没说出。秦岚叹了口气又说：“当然，我也知道张雷是没有欧阳长得英俊。燕子，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英俊能当饭吃吗？英俊能带给你张雷家所拥有的一切吗？你和欧阳就是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在你嫁到张雷家后就会马上拥有。你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张雷的长相也不能算丑，应该说还是不错的。作为女人，能够嫁给一个疼自己有一定能力，家庭条件好的男人就很好了，况且，他们家的条件是很多女孩子渴望进入的。我相信张雷会很爱你。你们俩在一起也是可以出得了厅堂的。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我相信张雷也能找到，歌舞团的那些女孩子那个长得不和仙女一样？张雷也不是仅仅只看上你的相貌，可能就是你们有缘，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刘燕听到这里抬起了头，看着秦岚说：“妈，你别说了，你想让我接受张雷，我实在是办不到。”秦岚说：“这也完全在情理中，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与正在相爱的人分手，去和一个另一个男人相爱。”刘燕说：“那我就只有不结婚。”秦处长摇了摇头说：“燕子，这些话你现在是这样说，以后你就知道这绝对是行不通的。你不结婚就能不被别人说？还有一点，就只从生理上考虑，女人也是有很强烈的需求的，单就这一关你就无法通过。我也不多说了，我的这些话你再仔细地想一想，妈妈只有为你好。你理解下做妈妈的心情就好了。”
说完话看着刘燕，暗对自己说：“现在也不能和她说得太多。”站起揽过刘燕抱了抱，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说：“认真想一想，要考虑得实际一些。想一想妈妈所说的有没有道理。我相信你会很有思想的。”话毕松开刘燕，再看了她几眼转身出了门。她清楚，现在也只有让刘燕自己来好好想一想这些问题，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什么都没啥意义。她坚信，所说的这些话语会触及刘燕的心灵，会让她有所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