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张雷开车来到一家饭店，饭店门脸不大，但装饰的挺考究。门口已经停了两部车。张雷领她们拉进去，在吧台前站住，张雷问一位招待员：“你们经理在不在？”招待员微笑着说：“在的。”张雷说：“去把他给我喊来。”招待员拿眼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了说：“你是我们经理的同学吧？我见过你。”张雷笑说：“我是他哥。”招待员就笑，转头喊过另一位服务员过来说：“快去告诉经理，就说他哥来了。”服务员应着跑上楼去。
稍顷，从楼上下来一位和张雷年纪相仿，头毛梳得油光铮亮的男人，边下楼梯边满脸堆笑道：“哎呀，雷哥来了啊，我说今天心情这么好，原来有贵客到。”张雷待他跑到跟前，笑说：“别给我来这虚的。”男人拿眼看了刘燕和武敏后，又冲着张雷笑着说：“我敢和你雷哥玩虚的？你这一来我这饭店可是蓬荜生辉啊。”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包烟，递给张雷一根，张雷接过笑笑说：“好了，别贫了。”转头对刘燕和武敏介绍说：“这是我同学，这饭店的总裁、总经理兼团支部书记。”笑了声说：“他还不是党员不能主持党的工作。”众人笑。
张雷指着刘燕又给他那同学介绍说：“这是我小时候一个大院住的小妹妹，刚从外地调回来，早说想给她接风的，一直没时间。”又指武敏说：“这是我的同事。”于是互相点头问候。张雷说：“给我们安排个地吧。”张雷的同学笑着答应。就转头问了吧台招待员楼上的雅间还有没有。招待员说有的，于是就由另一名服务员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张雷的同学边走边转头对张雷说：“这一段时间也没见你，想死我了。都干吗去了？也来给兄弟捧捧场啊。”说话时瞥眼见张雷没点上烟，急忙掏出火机帮张雷点上。张雷吐了口烟雾说：“忙啊。”张雷的同学说：“再忙也要抽空来看看弟弟啊。”张雷说：“我来就怕你是嘴中欢喜心里烦，我一来你可就要破费了。今个儿你可别怕，带着钱的。”张雷的同学笑了，说：“我说雷哥，你别看我这是个不起眼的小饭店，大话我还敢说，你就是在我这吃上一年也吃不垮我。咱们兄弟别说这些。”张雷就笑。
服务员开了房门，众人进去，桌前落座，服务员续茶。张雷的同学说：“雷哥，我那屋里还有朋友，我去支应下。你们看着点菜，先吃着。”张雷笑道：“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伺候。”张雷的同学就和刘燕、武敏点头告辞。服务员拿过菜单双手捧到张雷面前，张雷接过瞄了眼，将菜单递在刘燕面前，说：“你们看，想吃啥点啥。”刘燕接过看了看又递到武敏，武敏也没看再交给张雷，说：“张助理员，你看着点吧，我俩也不知点啥。”张雷笑笑，说：“那我就做主了。”于是点了一荤一素两盘凉菜，“蒜香生菜芥末鱿鱼”、“鸭脖子”、“炒青菜”、“糍粑鱼”、“东坡肉”、“珍珠丸子”、“清蒸武昌鱼”、“瓦罐鸡汤”，再要了一瓶白酒。
三人闲说着话，一阵服务员端来两盘拌凉菜，“蒜香生菜芥末鱿鱼”、“鸭脖子”和一瓶白酒，张雷拿过酒瓶，看着刘燕问：“怎么进行？”刘燕笑着说：“菜是我们俩的，酒是你的。”说话时拿起筷，招呼武敏说：“来，咱们吃。”话毕夹了块鸭脖子送进嘴里啃起来。武敏脸红红的笑着没有动筷。张雷哈哈笑了，说：“啥？酒都是我的？菜都是你们俩的？好你个刘燕，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刘燕正捏着鸭脖啃，本来就想笑强忍住，听了这话“噗”地笑了说：“我和武敏是来吃饭的，又没说喝酒。”见武敏没动筷就故意问：“你怎么不吃？”说话时就拿筷去给武敏夹。张雷拿手档住说：“不行，不喝酒不能吃菜的。”刘燕和武敏就吃吃的笑。
刘燕将筷子放下，把啃剩的鸭脖放在面前的小碟里，说：“那好，就喝点，不喝看样子也吃不好。”武敏羞羞地说：“我也不会喝酒。”张雷说：“我也喝不多，你们刘主任知道。”刘燕瞪眼看他说：“我可不知道啊。”张雷笑说：“好好，你不知道。弄不好你们俩倒比我能喝。”武敏说：“我从来没喝过白酒的。”刘燕看着武敏说：“不怕他，他也就是个纸老虎。”张雷笑笑站起，给她们俩斟了酒。刘燕一只手端起杯子，眼睛端详着，说：“雷哥，你可真是疼我们啊，菜不让吃，酒倒让着我们喝。”张雷笑道：“你看，咱们仨都是一样多嘛。”刘燕说：“怎么说你也是哥啊，就不让两妹妹一点？”张雷说：“先喝了这一杯，下一杯我多喝点不就行了？”说完话举杯。
刘燕也想不能这样推辞下去，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总要感谢的。笑着就也端起杯。武敏看着杯中的酒，为难地看了看刘燕，没说啥也将杯端起。刘燕说：“雷哥，我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张雷自然知道她说的事，只是这会在武敏面前不能说出，就说：“谢啥？心诚的话就把酒干了。”刘燕笑笑说：“哥，就不能照顾一下？”张雷说：“酒场没啥照顾的。来吧。”刘燕撇了下嘴，摇摇头说：“还喊你哥呢。”张雷笑而不语。刘燕低头看着杯中的酒说：“还真得有点怵。”转头对武敏说：“来吧，咱也不能不给雷哥面子。”武敏就说：“张助理员，我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张雷笑笑说：“谁也不用谢，喝酒。”话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将酒杯口对着她们，那意思是说我是干了的。刘燕和武敏对望了眼，也就端起酒杯喝了下去。两人脸上的痛苦表情让张雷忍俊不住，笑着说：“干吗啊？这可是十多块一瓶的酒，又不是毒药。”刘燕夹菜送进嘴里说：“你别心疼，这么好的酒都留给你。”
三人吃菜。张雷拿过酒瓶，刘燕伸手抓了过来说：“雷哥，你是首长，不能劳你。这是我们这俩姐妹的活。”张雷笑着摇摇头。刘燕就站起给张雷到了半杯，张雷见她没收手的意思，急忙抓住酒瓶，说：“再倒瓶里就没有了。”刘燕笑道：“放心，哪能都给你喝了，十多块钱一瓶呢。”拿过酒瓶又给武敏和自己都斟了点。张雷看着杯中的酒笑说：“还是燕子知道疼哥哥。”刘燕说：“那是。”
刘燕端起杯说：“雷哥，来再干了吧。”张雷说：“不干了，娘子军太厉害，喝不过你们。”刘燕说：“怕了？”张雷说：“怕了。”也不端杯，只顾吃菜。刘燕咯咯笑说：“真怕那就算了。”说话放下杯子。张雷说：“你看你给我倒的酒，比你们多五倍，这样，你们喝完我喝一半行不行？”刘燕也没说话，拿起杯子把酒喝了，也将酒杯横着给他看。武敏也端起杯子干了。
张雷端起杯子喝了一半欲放下，刘燕冲他“哎哎”了两声，就将手里的杯子倒过来。武敏就乐得咯咯的笑。张雷疑惑地看她问：“咱不是说了我喝一半的吗？”刘燕转头问武敏：“你答应了？”武敏不说话就只是笑。张雷募地醒悟，便就笑了，抬手指着刘燕说：“你啊，鬼精灵。”说完话也就端杯喝了。刘燕这才开心地捂嘴笑。张雷吃了口菜说：“我要是喝醉了，你们俩就把车推回去。”刘燕说：“俺可没那气力。好，不再这么喝了，随便，能喝多少喝多少。”
刘燕拿起酒瓶给张雷倒酒，说：“雷哥，刚才也是开玩笑，我倒你看着，能喝多少喝多少，咱们姊妹仨就是开心的，也不能喝醉了。”于是给张雷斟酒，倒了一点张雷说好，刘燕收住手。再给武敏和自己倒了点，说：“多吃菜少喝酒。”张雷说：“和你们一起喝酒也和不出情趣来。随便喝吧。”话毕，就看着武敏说：“哎武敏，你拘束啊，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多吃菜。我和你们刘主任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就是爱作弄我。”武敏笑笑应着。
这时服务员把“糍粑鱼”、“东坡肉”端上来。三人吃菜。武敏在他们二位面前还是显得很拘谨，有种感觉是自己很渺小，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就也不吭声。张雷看了武敏眼，招呼她吃菜，再问刘燕：“今年进教导队的名单开始报了没有？”刘燕说：“还没开始。估计也快了。一旦开始报我就告诉你。”张雷点头说：“行，开始报你就和我说，我也好早打招呼。”刘燕说：“武敏的事可就仰仗你了。我就担心的是又和去年那样被人给顶了。”张雷说：“去年老孟也是给我说晚了，今年我们有准备没什么问题的。”刘燕说：“有你在，我和武敏就不担心什么了。”张雷说：“没多大的事，提前和他们说一下，这点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刘燕说：“今年怎么都要让武敏走掉。当兵马上五年了，再不走还不知明年咋样。”张雷说：“我知道。放心吧，今年我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把武敏送进去。”武敏显然很兴奋，红着脸，看了看刘燕，又对张雷充满感激地说：“谢谢。”刘燕瞟了武敏眼问：“就只说声谢谢啊？”
武敏有些茫然地看她。刘燕拿眼看了下她面前的酒杯。武敏立马会意，端起酒杯站起说：“张助理员，我敬你一杯。”张雷转头看看刘燕，也没说话，端杯将酒喝了。武敏拿瓶斟了两人的酒杯坐下，张雷拿起筷子夹了菜送进嘴了，也没抬头，说：“就不谢谢你们刘主任？”武敏闻言就想站起。刘燕伸手拉住了她，对张雷说：“我们姊妹俩心知就行了。”张雷抬头说：“看样子是我外人了。”武敏忙说：“哪里，刘主任不会喝酒。”张雷看着武敏的窘态笑了说：“武敏，你可真知道心疼你的领导。我可是说过了，一旦你教导队毕业，我就把你挖过去，到那时我可就是你的领导了。”武敏谦恭地说：“到啥时候你们都是我的领导，我的恩人。”
张雷笑了两声，看着武敏说：“没必要这样说话的，啥恩人不恩人的。”顿了一顿问：“你今年没有二十二吧？”武敏红了红脸说：“二十二了。”刘燕说：“她当兵都快五年了，年龄也不算小了。所以我说今年一定要给她办好，不然的话什么都耽误了。”顿了一顿，看着武敏笑了笑说：“在你们老家恐怕也快要结婚了。”武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啊，我的很多同学都接过婚了。”张雷笑笑问：“有男朋友了没有？”武敏红着脸说：“我还是个战士，哪里能找男朋友的？”张雷说：“老家可以有嘛。”武敏说：“没有，我现在不考虑这件事。”
刘燕就看着张雷说：“你看，要不是当兵这几年，最起码人家武敏也找好对象了，等退伍回家再找，也是人家挑剩下的了，哪里还能找到好的？所以我说，今年要是不给人家武敏办好，可真把人家给耽误了。”张雷笑了，点点头说：“是啊，什么不考虑，就只考虑她年龄也要给她办好，不然真是耽误了。”
刘燕笑了，看了武敏眼，转回头看着张雷说：“就冲雷哥这些话，我作为武敏的直接领导也要敬你一杯。来，武敏，咱们俩给雷哥敬一个。”张雷抬手指着刘燕笑，说：“你啊，可真会凑热闹。”刘燕说：“这是我和武敏的心意嘛。”张雷点头道：“好，就冲着你刘燕的面子，我也不好不喝。”说话时端起杯，一仰脖喝下了杯中的酒。刘燕和武敏也都喝了。
服务员在这时把“珍珠丸子”、“清蒸武昌鱼”端来，摆好后离开。刘燕就招呼武敏、张雷吃菜。张雷夹了块鱼送进嘴里，边吃边看着刘燕说：“他这里的鱼做得很地道，厨师是他从别的大酒店挖过来的。”刘燕和武敏点头。
武敏吃菜后便依次给张雷和刘燕斟了酒，说：“我在你们二位领导面前也不知该说啥，就只有感激得份。在这里，你们俩就是我的亲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张雷说：“咱们的年龄都差不了多少，心情都可以理解的。关键还是你的工作做得不错。就是再有我们帮忙，你的工作做得不好那我们也帮不了忙。对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你原来的几个领导，包括你现在的领导刘主任，当然还有我都是很欣赏的。刘主任上任后，没有你的支持，工作也不会这么顺利。好好干，你的表现和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武敏点头说：“ 还是你们二位领导看重我，我心里清楚。我也不说什么感激的话了。我就再敬你们二位领导一杯。”刘燕急忙说：“我就免了，一切都要仰仗张助理员的。”张雷说：“那怎么行？人家武敏都说了敬咱们两位，你又想耍滑。”刘燕笑说：“我真的不行了，现在都有点头晕。”武敏看着刘燕说：“要不你就别喝了，我和张助理员喝了这杯。”张雷看着刘燕问：“真不行了？”刘燕说：“我本来就不能喝，现在我估计自己也喝了有二两了。”张雷看看瓶中的酒说：“没有，一两多一点吧。喝了这杯你就随便。不然人家武敏也不好看不是。”刘燕笑道：“人家武敏没啥不好看的，倒是你有些心里不平衡。不想让你心里难受，我就喝了这杯。”武敏看着刘燕说：“刘主任，你要真的不行就别喝了。”刘燕笑了笑。武敏却伸手拿过刘燕面前杯子，说：“刘主任，我就给你代了这杯。”说完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让张雷和刘燕惊了一下。可也都理解武敏此时的心情。张雷也没言语，拿过自己的酒杯喝了。武敏再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斟酒时就没给刘燕斟，看着张雷说：“张助理员，就别让刘主任喝了。”张雷点点头说：“还是你们俩的感情深。好了，你要不行也别喝了。我也不喝了。”武敏说：“我就陪你这杯中的酒吧。”张雷说：“好，喝完吃饭。”
一阵后服务员又把“瓦罐鸡汤”和三碗米饭端来。菜汤饭已上毕。武敏就端起酒杯，和张雷手中的杯子碰了下喝了。武敏说：“也不知张助理员喝没喝够量的。我和刘主任都不会喝也不能陪你。”张雷说：“我喝酒也不行。吃饭吧。”张雷招呼武敏和刘燕吃菜说：“酒可以剩，菜不能剩啊。”
饭毕，张雷喊过门口的服务员说：“不要和你们经理说，去吧台看一下多少钱我们付账。”服务员笑盈盈的说：“我们经理吩咐过了，不用你们结帐。”张雷说：“这不行，你去吧台看看，今天我们是一定要付钱的。”服务员为难的说：“经理出去时吩咐过的，说他没回来前你们要结帐的话不要给结。”张雷说：“你们经理出去了啊？这样吧，你去吧台说一下，就说我说的，按本钱给我们算，这样你们经理不会怪你们，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服务员下楼一会上来，拿着菜单说：“就按你说的按本钱算了下，一共三十元。这样还不知我们经理回来骂不骂我们呢。”张雷说：“不会。”说话时探囊掏钱。刘燕急忙拦住说：“你就免了吧。”张雷说：“谁还不一样？”刘燕说：“那怎么能一样。说过了的。”张雷也不再坚持。
服务员走后张雷说：“每次我来吃饭都是付本钱的，不好让人家亏本，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刘燕说：“没想到会这么便宜的，这一瓶酒就十多块了，本钱都没留够。”张雷点支烟抽着说：“都是自己的小弟兄。”再看着刘燕笑咪咪地问：“下面还有什么节目？”刘燕说：“你还想有啥节目？”张雷说：“不如我带你们去我朋友开的舞厅玩玩。”刘燕听后心里一颤，摆手说：“我可不去，没那爱好。”武敏就说：“我也不会的。”刘燕说：“回家吧，你把我先送回家。等会你和武敏一起回大院去。”张雷摇摇头说：“和你们一起玩得也真没劲。”刘燕张口想问：你和谁玩得起劲啊？话到嘴边又咽下，她清楚这句问语太不合适。不由得红了下脸。
三人起身出门下楼。刘燕和武敏走在张雷身后。刘燕拿出武敏来时给她的钱，塞在武敏的手里，武敏想说什么被刘燕拿眼睛制止，轻声说：“装好。”武敏也不好再说什么，脸上有些难为情，把钱小心的放在口袋。
三人上车后，张雷转头看刘燕问：“真不去玩玩啊？”刘燕说：“我现在喝得头都有点晕了，等会到哪里要是吐了还不丢死人？！”张雷摇摇头说：“没想你说得这么严重。你啊，就是顽固不化。”刘燕笑说：“恐怕改造不了了。”
张雷便不再说啥，发动车子向刘燕家驶去。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刘燕的家门。刘燕问：“你们俩到不到家坐一坐。”武敏还真想去看看。张雷就说：“算了，到你家，又要和老头老太太说上很多话，我不习惯。”刘燕笑笑也没再留。下了车到门前按了门铃 。张雷把车向前开了段调头，倒好车后对武敏说：“做前面来，你一人坐后面，我总感觉后面的眼睛盯着我不自在。”武敏笑着答应，下车打开前门坐在了前排的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