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欧阳一鸣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吴莹莹说：“其实，你和朱海涛重新和好的时候我就知道的。”吴莹莹瞪圆了双眼诧异地看他。欧阳一鸣说：“是朱海涛告诉姜玉其，姜玉其又和我说的。”吴莹莹问：“徐慧也知道吗？”欧阳一鸣说：“我和她说了。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吴莹莹有些慌速地问：“那我打胎的事姜玉其也知道？”欧阳一鸣说：“他不知道，你想我和徐慧会和别人说起这件事吗？除了咱们三个没人知道的。”顿了顿又问：“你和朱海涛说了吗？”吴莹莹摇了下头说：“没有，我没和他说起这事。其实我和他又接触了以后，也没和他出去过几次。”停住话，垂下头说：“出去过几次，我也没让他碰过我。”欧阳一鸣知道她话的意思，也不好接话。吴莹莹说：“他想过，也强迫过，可我没让他得逞。”
    欧阳一鸣心里想，或许朱海涛正是因为没有得逞过，才又和那个女孩子联系上的。但此时在这里，他清楚是不好就这个话题和吴莹莹继续说下去的，也就不作声。吴莹莹自然心里也是想到了这些，也知道不好再和欧阳一鸣说这个话题，就红着脸说：“欧阳，你和徐慧知道我又和他好了以后，一定会说我贱的。”欧阳一鸣急忙说：“这倒没有。说实话，我和徐慧知道后，起初只是感到不理解，后来我们分析了下，就想你也是有多种考虑的，还、还是想和他结合的。还有，还想你对他是真有感情的。”
    吴莹莹点点头说：“确实就是这样的。我也考虑很多，我还想他也是爱我的，和杨倩也就是一时糊涂。我怕你们说我，也不敢让你们知道。他在让徐慧转交给我拿五十块钱后，又偷偷塞给我三封信，信里写的都是很后悔的话，说他是一时糊涂，是真心爱我的，求我原谅他。有天课间的时候他就偷偷和我说要晚上出去，我当时就拒绝了，他就哀求我。其实说心里话，我在看了他给我的那几封信后，虽然气他，但也真想原谅他了。那天我就要他写封保证书，第二天他就给了我，那上面写着他和杨倩就是玩玩，没有半点感情的。说以后如果再和杨倩在一起随我怎么惩治他，又说了些什么天地可以作证，说什么再和杨倩在一起不个好死什么的。我就真信了。现在看来是我太痴情、太天真、太可笑。他这样一个伪君子、流氓，我怎么就看不清呢？这是一个人的品德问题，是永远改不了的。”顿了一顿冷笑了声，道：“人家朱海涛真是有本事啊，就打那么几天乒乓球就能把杨倩弄到手，以后要是接触到的女人多了，他也同样会把别的女人弄到手，我是瞎眼了。这一次，我是彻底死心了。”
    欧阳一鸣就想起姜玉其在中学和那两位女同学的事，但知道，这件事朱海涛是不会和吴莹莹说的，自然他也不可以在吴莹莹面前提起，想了想说：“其实，有些话我和徐慧也不好说。刚才你听了我那句话那么冲动，我也确实感觉不好意思，其实说白了，我和徐慧还是担心你们以后真的再和好了，我们和你说的一些话会传到朱海涛耳朵里，担心他会恨我们。作为同学，我们真的很希望帮你点什么，可是”
    吴莹莹点了几点头，说：“我理解的，你们有这些想法也是情理中，我刚才也不是为了你那句话。你们对我的好我能忘吗？就算我和他好了，也不会将你们和我说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欧阳一鸣说：“你能够理解就行。”吴莹莹说：“我清楚你们是为了我好。上次打胎，如果没有你和徐慧，我真有死的心。就这事也够让我感恩一辈子的。”欧阳一鸣说：“这话就别说了。以后你也要想开些。这事就算过去了，还和我上次说的那样，就当时做了场噩梦。”
    吴莹莹冷笑了声，摇了摇头说：“这能是场梦吗？梦醒就过去了，可这事是一辈子的痛，永远也过不去的。欧阳，这次我决饶不了他。”欧阳一鸣又听到了她上次那样的话，却没有再当作吴莹莹说的是气话，心里想，朱海涛这次对吴莹莹的伤害不同于上次了，这是她没有痊愈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啊。想着时就非常担心，慌忙说：“莹莹，我还是那句话，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那样会两败俱伤的。”吴莹莹没有接欧阳一鸣的话，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头低下。欧阳一鸣说：“这件事你是一定要认真思考的，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你要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不只是朱海涛一个人的事，你要考虑你自己。”吴莹莹流泪点点头，一阵无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吴莹莹抬起头来说：“咱们回去吧。”欧阳一鸣答应站起。
    公园里已经显得很空旷，偶有几对男女牵手漫步。吴莹莹看了几眼，低头走了几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的，怎么就会遇到朱海涛这样一个流氓。”欧阳一鸣安慰道：“别再多想了。”吴莹莹没吭声，低头走了几步转头看着欧阳一鸣说：“咱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吧，都到了这会，回去食堂也开过饭了。”
    欧阳一鸣就又想起上次和吴莹莹一起吃藕粉碰见朱海涛的事，不由得心里又是有些慌慌的，也没言语。吴莹莹见他没有答话，看了看他，霎间，脑中也想到上次和欧阳一鸣一起吃藕粉的事，那次过后，徐慧是和她说了朱海涛讲了欧阳一鸣一些闲话的，而且徐慧很生气，这会心里也就有些不安，可想一想总归要吃饭，自己倒无所谓的，人家欧阳一鸣在这陪了自己倒现在，总不能让人家还饿着肚子，就说：“不会这样巧吧？我想他们俩晚上也不会回学校吃饭的。要不这样，咱们向南走，在那边吃了饭就坐车回去，我想肯定也不会碰见什么人的。”欧阳一鸣心里有些不情愿，就想现在和她分手。可想了想又感觉这样不太好，面子上也过不去，还有些担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也就点点头。两人向南走去。
    约走半个钟头的时间，两人进入一家面食馆，吴莹莹就说也不饿的，就要去给欧阳一鸣买。欧阳一鸣拉住了她，说：“你就坐在这，我来。”吴莹莹急忙说：“这怎么行？”欧阳一鸣说：“你不要再说什么，看这里人这么多，推来推去也不好看。”吴莹莹看看他也就坐下。欧阳一鸣就去买了一大一小两碗皮肚面，端过来放在桌上，吴莹莹蹙眉说：“我是一点也吃不下。”欧阳一鸣说：“少吃点，不管遇到什么示范也是要吃的。”吴莹莹看看他也就捡起了筷子，挟了几根面送进嘴里，也是感觉难以下咽。见欧阳一鸣看自己，也就想别再让他为自己多说些什么，勉强吃完，就感到心里更是堵得慌。
    饭后两人出了店门，乘上公交车在新街口转了车，车上人多两人站了会，有空位时欧阳一鸣就让吴莹莹坐下，自己就在不远处站着。到了学校大门不远的站点下车，欧阳一鸣就对说让吴莹莹先进学校，说是他还要到那边小店里买些东西。吴莹莹自然理解欧阳一鸣的意思是怕和她一起回学校被人看到了闲话，也就点头答应。分手时，欧阳一鸣再叮嘱吴莹莹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想开一些的话。吴莹莹心里感动，也就含泪直点头，转身走开。
    欧阳一鸣走进一家小商店，一边装着看东西，一边偷偷看着吴莹莹走进校门心里才踏实。买了管牙膏又看了阵钢笔出了店去。走在学校大门内的长街时，迎面遇见从另一条岔道走过来的辅导员韩碧蓉。欧阳一鸣热情的和她招呼，心里暗说，也亏没和吴莹莹一起走进校门。
    韩碧蓉就问欧阳一鸣干啥来的。欧阳一鸣扬了手里的牙膏说：“想出来买支钢笔的，看了看没有合适的，就买了瓶牙膏。”韩碧蓉笑笑说：“我正说明天找你说件事呢。”欧阳一鸣就随她在路旁站住。韩碧蓉说：“是这样，前两天支部开会讨论你的入党问题，大部分人都投了赞成票，你们班主任和所有教授都对你的评价不错，说你人诚实稳重，学业优异。可也有几个学生党员说了一些不同意见。欧阳，我是这样想，现在不是有一些不同意见嘛，不管对与错，总有些影响。这样，你今晚赶快再写一份入党申请书，要写的诚挚一些，要求入党的言辞再激烈一些，我也好在下次研究时替你多说些好话，争取这次能够通过。”
    欧阳一鸣感恩地点头答应，连声道谢。韩碧蓉笑了说：“谢我什么，你在老师和同学们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我也就是实事求是，我感觉你这样的好学生就应该入了党的。问题不大，大部分委员都是很欣赏你的。这一批有希望。我和吴教授都乐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欧阳一鸣心情激动，但想到她说有人发表了不同意见还是心里狐疑，就问：“辅导员，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人家都对我有啥意见啊。”韩碧蓉看了看他说：“也没啥事。”顿了一顿，韩碧蓉想了一想，看着欧阳一鸣说：“欧阳，和你说一说也没关系，你不要往心里去。”欧阳一鸣点点头，就感觉有些心慌。韩碧蓉压低些声音，盯着欧阳一鸣的脸说：“有人在会上说你恋爱了。”欧阳一鸣霎间脸红心跳，怔了怔急忙说：“辅导员，这是没有的事。说我和谁？”韩碧蓉笑了笑说：“你别紧张，没事的。这事我在会上就反问了这位同学，问他是不是有真凭实据。那同学就也说不上什么。我就说，这种扑风捉影的事最好不用提，看到男女同学在一起说说话，或偶尔一起上趟街，就说是他们恋爱了是极不负责任的。大部分人都赞同我的说法，那个同学也被我说得脸红。当然，是哪个同学你就不要打听了。”
    欧阳一鸣听了这话，心里稍稍轻松了些。但他清楚，别人所说的恋爱对象肯定是徐慧。心里就说：“不妨这时就在韩碧蓉面前说出来，也好让她也没有疑虑。”笑笑说：“我不会去打听的。辅导员，我就想问一下，人家是不是说我和徐慧啊？”韩碧蓉眼睛一亮说：“就是。”
    欧阳一鸣摇摇头笑笑说：“其实，我也知道有些同学在议论，有些同学还当面问过我。但我可以保证的说，我和徐慧真的没有发生恋爱关系。”韩碧蓉看着他说：“你也不要介意。这很正常。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现在没有发展到恋爱关系我相信，但说实话，连我都看你们俩很般配，班里有你们这对金童玉女，还能不被人说起啊？我倒真想过，你们之后要能够成为夫妻话，那也是真是很完美的事。欧阳，我也清楚，你们俩可能是都有意的，也可能你们现在还没有发展到恋爱关系。也可能你们已经发生了恋爱的关系，我只是猜测啊。”顿了顿笑了笑说：“欧阳，要是真有了，现在可不能公开，会有些影响的。”
    欧阳一鸣没想到韩碧蓉也会对他说上这样的话来，红着脸说：“辅导员，我们现在真的就没有发生，有谁又发现过我和她约会过啊。”韩碧蓉笑笑说：“这没人说。欧阳，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应该说咱们没代沟的。我想说句心里话，其实你们俩真是很般配。我想你们现在肯定也是都有意，我也很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结合，不过现在是要控制的。”顿了顿说：“欧阳，假如你们已经有了恋爱关系，也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明白吗？应该说这话我不该和你说的，我也就是在这说，也是挺器重你。你可别再跟别人说。”欧阳一鸣点头说：“我不会和谁说的，可我现在真的和她没有……” 韩碧蓉笑了说：“别再解释了，我心里明白，你们现在至少都有对方这是不容否认的，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欧阳一鸣清楚，此时是不可以在和韩碧蓉再解释的，也解释不清，人家也不会相信，反而越解释越被动，于是就红着脸道谢。韩碧蓉说：“别说什么感激的话，还是你的人品和学业都很优秀，我也是很器重你。好了，不多说了，回去抓紧写，明天下午我去教室找你拿。”欧阳一鸣忙说说：“还是我写好给你送去吧。”韩碧蓉说：“不用，明天我去拿，回去吧。”欧阳一鸣再次道谢。两人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欧阳一鸣回宿舍与姜玉其扯了几句，就把以前写过的入党申请书底稿从皮箱里翻出来。再将他和刘燕的那些照片在皮箱里放好，心情自然还是止不住兴奋。上床来，就趴在床上将原稿改了又改，加了一些比较激进的话，后感到还挺满意，就又认真工整的抄了遍，仔细叠好放在外衣的口袋里。这才平躺在床上休息下脑子。
    心里想着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真是富有戏剧性，短短的几个小时竟也会生出乐、忧、喜的几件事情来，兀自想：“这人会活在世上，真也是不睡到明日的早起，都不知今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来。”一阵后，自然就想到了吴莹莹，心里就为她悲哀，不由地暗自为她叹息。
    吴莹莹回到宿舍后就感到满腔凄惨，愁怀勃勃，身心疲惫。上床脱衣时，坐在对面床上看书的徐慧就问她：“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啊？”吴莹莹有心和她说一说，可感到此时实在是不想开口，强迫自己笑了笑说：“有点不舒服，头有些晕。”徐慧就关切地问：“要不要看医生？”吴莹莹冲她苦笑笑，眼圈不由得发红，说：“不用的，休息一会就会好了。”徐慧看她神情有些怪怪的，心里疑惑也没再问。
    吴莹莹躺下拉过被子蒙过了头。心里就想：“人家徐慧怎么就这样好命的，找了个男人不光长得帅，人品也是那么好。”想着时就为自己伤心，不由得又流下了泪。过一阵，伤心过后就又恨起朱海涛来，恨时就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就将他咬碎咽在肚里。
    又忽然想到，此时朱海涛和杨倩现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就想到他们肯定会在外面的某一处做爱的，心里又是一阵撕心地仇恨地妒嫉，就有感觉，好像是她身上的肉也被杨倩给挖去吃了似的，就想把她也撕碎。就在心里骂：“你个小骚货，要不了多久，你也会和我一样这般难过的，朱海涛能这样对我又怎么不能这样对你？你的下场说不定会比我还惨！就让朱海涛就将你干死，干怀孕了打胎就会大出血，到那时朱海涛也不会过问你任何事，你就只有等死。”骂后，心里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感，竟也得意的偷笑了声，片刻又是一阵揪心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