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阵法
风啸啸,马鸣鸣,整个雪山山脚完全深陷在惨烈的厮杀中。
惨白的月光下,双方早已混战到了一起。放眼望去,只见我方人马清一色的玄衣铁骑,一个个冲锋陷阵勇猛异常。然段玉妍的人马身手也是不错,一个个短小精干机灵无比。两相交战,杀声震天,雪花四溅。
“幻!”耳边忽然响起幻花娇媚的声音。
黄衫轻舞,袅袅婀娜,若有若无的歌声在耳边低低吟唱,清如江南春江水,柔如水上碧玉波。呼啸的风声渐渐远离,春天的气息悠然而至。微风吹过,激烈的拼杀慢慢变得缓和。朦胧中,似乎听到鸟儿在枝头清脆的歌唱,鼻子里鲜花的芬芳沁人心脾。嫩绿的柳树刚刚发芽,娇艳的桃花含羞吐蕊。不知不觉中,场中的杀气消于无形。人们忘记了拼杀,忘记了血腥,都沉浸在这醉人的春风中,贪婪地感受着这春天的气息。
我将手一挥,“凝露阵”的弟子立刻悄无声息地分散开去。
如春风拂面,细雨沙沙。高高的绿树,嫩绿的叶芽儿,一颗颗透明的水珠在树叶上闪闪发光。水珠在一片片叶子上欢快地翻滚,轻轻地滑落。
“叮”,一颗水珠落入水中发出动人的声音,引得远古沉睡的编钟也忍不住低声共鸣。
“滴滴答答”,悦耳的雨声,清脆如玉珠,那是小雨在弹奏春天的乐曲。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在我们快要将形势控制住的一瞬间,“轰隆”一声响,如雷击中,春天的景色遭到了夏雷的攻击。
雷声还在继续,眼前的景色如地震般开始剧烈颤抖。
好深厚的内力!
我当机立断:“凝露阵——守!”
凝露阵阵下弟子同时启阵。
一颗颗透明的水珠瞬间变得光彩夺目,一道道光环在空中飞速盘旋,美丽如彩虹,绚烂如日晷——凝露阵正式启动。
透过层层炫目的珠光,依稀可以看到,对方已经被我们包围在阵中。
总算将形势控制住了,我悄悄松了口气,这样看来,要撑上半个时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我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定睛一看,却是我方人马纷纷倒地。
幻花一惊:“不好,有人放毒!”
“屏住呼吸。退!”我连忙大喊,嘴还没来得及闭上,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糟糕!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来不及细想,我立刻指挥我方人马往风口避去。
头脑一阵晕眩,我连忙提起真气,不能倒啊,不能倒#旱什么也要坚持半个时辰。
可是眼前纷纷扰扰,无数个人影在我眼前重叠晃动。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我一咬牙,抽出匕首,狠狠地往腿上刺去。
剧痛立刻传来,激烈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精神一振,头脑立刻清晰了很多。
我方连连后退,而敌方步步紧逼。我们已经被迫退到了山道上,立刻就要上山了。
山脚下黑压压一片,全是敌人的身影。也许有几百人,也许有几千人,杀声,叫声,刀剑声连成了一片。我看到无数个玄衣铁骑刚一倒下马去,立刻就有人冲上去补上一刀。洁白的雪上沾满了血迹,成群的尸体倒在我们的面前。
形势危急,不能再手软了。
“凝露阵——攻!”
我知道我这一声令下,意味着什么。可是眼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
无数颗明珠夹着那绚丽的光芒,如流星般飞入阵中,“啊”“啊”“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是谁说的,天女阵一开,血花四溅,纵十万大军也难留活口。
我们虽然一直练阵,却从来没有真正将之完全发挥出来。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
可是眼见着敌人一个个倒下身去,我说不出我心里是何滋味。
“天女阵果然名不虚传!”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我本能地将头往左边侧去,右肩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菊艳青铁青着脸,拂尘一挥,一根根钢硬如铁的尘丝再次向我拂来。
“呀!”我连连后退,不料脚下一个颠簸,整个人便往前倒去。
“哧”地一声响,背上衣服已被菊艳青的拂尘扫破。
来不及跃起,她的第二扫又已经扫到。我大吃一惊,慌忙就地打滚,狼狈避开。菊艳青脚不沾地,如影随形。
眼看她的拂尘迎面而来,我却已避无可避了。
“丑八怪,看这里!”冷不防头上传来幻花轻蔑的声音。
“你叫我什么?”菊艳青大怒。
幻花冷笑道:“啧啧,看看你那身土不拉叽的丧服,叫你一声丑八怪,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菊艳青气得七窍生烟:“你找死!”铁拂尘猛地向幻花扫去。
“你长得丑也就算了,偏偏脾气也不好。也难怪你嫁不出去,要装成道姑。”幻花故意激怒她。
菊艳青果然上当,气得是嗷嗷大叫。
幻花却继续添油加火:“你那么激动干嘛,都被我说中了吧。我知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因为你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美,你看看我的皮肤是不是比你光滑很多?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菊婆婆?”
“你去死!”菊艳青已经接近癫狂。
幻花等的就是这一步,如丝般的媚眼牢牢锁定菊艳青的眼睛,对她施展起了幻术。
本来以菊艳青深厚的功力,幻花要对她施展幻术是很难成功的。但现在,菊艳青在盛怒之下,完全丧失了理智,倒让幻花钻了空子。
我暗暗松了口气,将视线转入场中,忽地一震,如遭雷击。
不,一定是我看错了。
但见场中突然出现一醒目的女子,白衫飞扬,长发飘飘,手持三尺青锋剑,踏雪而来,翩若惊鸿。
她从远方飞奔而来,所行之处势如破竹,我方节节退让溃不成军。
望着她那熟悉的体态,曼妙的身姿,以及那一式式犀利的剑招,一举一动无不刺痛我的眼睛。
她怎么能?她怎么可以?
真不敢想象,皓月要是看到这一幕,会有何感受?
雪琴啊,雪琴,你已非凡间人,奈何还要管人间事?
那身影快如流星,转眼间已经来到了眼前。
那人离我那么近,近得我可以将完全看清楚。
美则美已,却少了那种庄严的气质。两张脸长得虽然十分相像,可这张脸到底还是稚嫩了几分。
“你是谁?是明月琴,还是明月雪?”我将手中珠子一凝,珠子便滴溜溜地将她团团围住。
那女孩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我会一眼看穿她的身份。
“你又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她手脚不停,一把青锋剑舞得密不透风。
不愧是雪琴的女儿,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
想到她的母亲,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闷。手里的珠子,受我情绪的控制,飞转攻击得更加迅速。
那女孩刚开始还能抵挡住我的攻势,慢慢得变得有些吃力。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细挺的鼻尖上已经渗出了几点汗珠。
晶莹的珠子在空中慢慢收拢,一颗一颗释放出嗜血的光芒。
嗜血?我突然回过神来,慌忙将手中的珠子驱散开去。
头皮一阵发麻,手心一阵阵地冒冷汗。
我这是怎么了?我竟然对一个小女孩施展凝露阵法。我怎么会对她有那样深的仇恨?
凝露啊,凝露,难道你也是个心胸如此狭隘的女人?
我心神一乱,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我明明已经占领了上风,却忽然减缓了攻势,那女孩见了很是不理解,但她反应非常迅速,剑尖一挑立刻对我发起了反攻。
我连忙运阵抵挡,可精力却无论如何不能集中。梅花树下那纤细脱俗的背影,那一张又一张撕碎的画像,皓月在云亭激烈地弹奏……
“啪”的一声我的面前忽然升起了一团白烟,烟雾中阵阵兰花香气扑鼻。而烟雾的对面,两张一模一样面孔更加让我迷惑。
“明月雪,你为什么要下毒?”我听到那女孩问身旁的女孩。
“姐姐,我这是在帮你啊!”
“可你这样是在偷袭,我就是胜了,也胜之不武。”
“姥姥说的,对付西域圣殿的妖女不必讲究什么道义。姐姐,你忘了吗?是他们杀了我们的娘,是他们害得爹爹一生痛苦。”
听了她们的对话,我忽然想放声大笑。
呵呵,雪琴,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来找西域圣殿报仇来了。
可你明明没有死,她们跑来报哪门子的仇?
头一阵阵地晕眩,我就要死了吗?难道我今日竟会死到情敌女儿的手中?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雪琴,你真好,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胜利。你只需一个现身,便可以让皓月振作起来,你只需与皓月默默对视一眼,便可以赢得皓月所有的感情,你都不用动手,你的两个宝贝女儿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消失……
皓月,我就要走了,你能感应得到吗?
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心痛了,不会再患得患失了。
是解脱了吧!该放手了吧!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苦活得那么累?
泪水顺着眼角跌入雪中……
皓月,我若死了你会伤心吗?你一定会的,是不是?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不同的,是不是?
……
“凝露,你给我醒过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皓月怎么办?他会伤心的,他会伤心的!醒过来,你赶快给我醒过来!”软弱的身子被人使劲地摇晃,有人在我的耳边大声地叫嚷。
好讨厌的声音,我不要听……
“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还没有向我报仇,你肯定不甘心的,对不对?你快点睁开眼睛,我等着你来报仇,我就在这里,你快点睁开眼睛啊!”
我的手微微颤抖,使尽全身力气,终于将眼睛睁开了一点缝。
呵,指烟,是指烟!那个抱着我近乎发狂的紫衣女子竟然是指烟。
“凝露,你别装死,你是堂堂天女阵的阵主,不要那么软骨头!看看你这样子,简直是丢我们这些阵主的脸!快点给我醒过来!”
“咳,咳,咳……”我忍不住用力咳嗽。这个指烟,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你醒了,太好了!”她眼睛一亮,立刻将我往旁边一推:“幻花,七妹交给你了!你俩稍稍休息一下,看我跟大姐怎么收拾他们!”
幻花连忙扶住我:“二姐,你别忘了要解药!”
“放心,忘不了!”指烟施展轻功,如一道亮丽的紫光飞入场中。“是谁下的毒,有种的给姑奶奶站出来了!”
“是我下的,你能拿我怎样?”明月雪将胸一挺,傲然昂首。
指烟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不在家里喝奶,跑这里来做什么?”
“放肆,你敢对我无礼!”明月雪小手一扬,一个小球样的东西便向指烟当胸飞去。
“呵,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姑奶奶面前卖弄!”指烟眼睛一凌,一双玉手慢慢地向前伸去,纤细的手指柔弱无骨,尖尖的指头上那点点诡异耀眼的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
“纤手云长紫烟手,烟下游魂走!”明月雪脸色一变:“你是指烟?”
指烟的嘴角微微上扬,慢慢在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正是!”
“是”字刚一出声,手指蓦地往前一送,目标正对明月雪雪白纤细的脖子。
幻花忽然撅着嘴向我埋怨道:“奴家跟她说多少次了,二姐这样笑太难看了,她就是不听!”
“什么?”我哭笑不得,幻花果然是个奇才,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是啊。”幻花向我展开她亮丽的招牌笑容,“你看,要这样笑才好看嘛!”
我完全无语了。
“放开我妹妹!”一声清叱,但见剑光一闪,明月琴的长剑向指烟的手腕直飞而去。
指烟嘴角的笑容依然不变,双手却突然下沉分开,改抓明月雪的脖子为双肩,同时抓住明月雪的肩往左一拧。顷刻之间形势大变,那原本要刺指烟手腕的长剑立刻变成了刺明月雪的脖子。
眼看姐妹相残的血祸即将酿成,忽见明月琴当空一抓,那急飞而去的长剑竟然堪堪停在空中。
以气御剑!
我与幻花同时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那个年幼的明月琴剑术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高的境界。
“放开我妹妹。”明月琴缓缓说道。
“要放她也不是不可以,解药拿来。”指烟掐着明月雪的脖子冷冷说道。
明月雪大急,连声嚷道:“姐姐别管我!”
“可是你……”明月琴美丽的眼睛充满了担忧。
“反正我不许你给她们解药!”明月雪的语气十分霸道。
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这两个孪生姐妹还真是奇特。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犟丫头……”指烟纤手一紧,将明月雪的脖子捏得喘不过气来。
明月雪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双手在空中无意识地乱抓,红红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却还是无法呼吸。眼看她的眼睛已经渐渐翻白,那双胡乱舞动的小手无力地垂下,明月琴终于向指烟射去一物。
指烟纤指一挥,一个纯白的瓷瓶便落入了手中。
“不会有诈吧?”指烟挑眉问道,问的是明月琴,却将手中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抛给了我身边的幻花。
明月琴杏眼一瞪:“你当我是什么人!”
指烟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能给雪玉芙蓉雕下毒,诱我们上当,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明月琴到底年幼,又因她身份尊贵,从小被众人捧到了手心里呵护备至,哪里受过这等闲气,被指烟抢白一番,小脸涨得通红,一双水剪的双眸水朦朦地几乎就要滴出水来。
这边幻花已经给我喂了解药。
这药效力很强,刚一服下边能感到一股清凉,寒风一吹,我头脑立刻清醒了几分。看来的确是解药没错了。我向指烟点点头。
指烟微笑着看向明月琴:“唉,小姑娘刚才冤枉你了,我给你陪不是。不过你这妹妹呢,我很喜欢,不如让她留下来给我做个伴吧!”
明月琴震惊:“你,你说话不算话!”
指烟又是柳眉一挑:“小妹妹,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对了。姐姐我何时说过,你给了解药我就要放她啊?”
明月琴大怒:“你耍诈!”
指烟冷笑:“彼此彼此,大家都不是光明正大的人,做什么假清高!”
“你,你……”她手指着指烟不停地抖,却苦于妹妹受制,拿指烟没有半点办法。
“你要不放心你妹妹,留下来给她作伴也行啊!”
“你……你……无耻!”
指烟冷笑:“什么叫无耻,你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不想看他们的纠缠,我将视线转向了山下。雪白的帷幕下,一个个粉红、亮紫的身影在场中尽情地穿梭。场中局势大大扭转,有了缕香与指烟的增援,我方形势大好。本该完全放心,可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妥当呢?对方的攻击是很有力,将我方人马完全牵制在这里,可是单凭他们这样的实力还远不能与西域圣殿相抗衡。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以段玉妍的处事手法,应该不会如此鲁莽地跑来进攻圣殿。她一定还有杀招没出!
我脑中火光一闪,对了,段玉妍呢,阴若素呢,瑶玉容呢……她们怎么没有出现?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由浑身一震,霍地一下转向那高高的雪山。
雪山很静,可只要仔细一听还是可以听到风中传来的讯息。
现在圣殿最有战斗力的人都在这里奋力抵抗,而留在圣殿的阵主们全是重了剧毒,并且正在毒发,痛苦不堪的人,如果此刻段玉妍在山上的话……
“你怎么啦,又不舒服了?”幻花不解我的举动,似嗔似怨地看了我一眼,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在顺着我的眼光望向山顶时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山上有变!”她缓缓吐出,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不愧是天女阵前三名的阵主,她的反应是一流的迅速。
我将手中令旗一挥:“凝露阵、幻花阵弟子听令,立刻回圣殿!”
皓月,但愿我还来得及。
甫一上山,立刻感到山上气氛十分沉重,一股肃杀之气将圣殿牢牢锁在其中。大殿内外,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身,血腥味在殿内弥漫,鲜红的血迹及其刺眼。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猛地一紧,却不敢多作停留,匆匆穿过大殿向梅园奔去。
离梅园越近,我的心跳跃得越激烈。我施展轻功,一路狂奔,看不清周围的景色,我的眼睛紧紧盯着梅园大门。
静,很静,梅园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
我不假思索就要往前冲,却被后面赶来的幻花一把拽住。
“你冷静点!”幻花痛斥。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皓月在里面啊,天女阵的弟子在里面啊。”我真得无法冷静,只要一想到皓月那张苍白的脸,我的心就全乱了。
以前我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总在自由与皓月间徘徊着,矛盾着。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发现,皓月在我心中的位置远远超过了我自己的预料。
“你不想少主人有事吧?”幻花目光尖锐。
“当然。”
“那你就马上冷静下来。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救少主人?”
是啊,是啊,我不能这样子。我得赶紧冷静下来。皓月需要我,此刻的我万万慌乱不得。
段玉妍是怎么上的山?为什么梅园会那么安静?
照理说,上山的路都被我封死了,段玉妍绝对不可能上得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疏忽了。手触梅园的大门,我的心猛然一动:
秘道!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千算万算,竟然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环。我满腹懊恼,追悔莫及,不由伸出手来在大门上重重地一击,
“你做什么?会打草惊蛇的!”幻花斥道。
我惨然一笑:“不用进去了,他们已经不再里面了。”
幻花不解:“他们不在里面,那他们在哪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向来温柔平静的声音空洞绝望得让我自己也感到陌生,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已经被押往圣姑闭关的地方了。”
段玉妍与双清立丽,终于在三十多年的今天再次正面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