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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芳心如铁

    十、芳心如铁
    【五六个男人将一个女子往地上按去。这女子没命地乱踢乱打,可是她的手脚都分别被四个男人各抓住一只,紧紧握着不松,而另一个男人便动手……】
    这时几个捕快飞舞起链钩,呼呼作响,令人顿感浑身一下子射入无数股寒气。
    短见长,不用忙。陈九天知道他的这把大刀可能砍不断这铁链,要是他爷爷那把神刀在他手里就好了,那就是再粗的链条也能像削树枝儿一样。他站着不动,神态镇静,扫视着这周围不少于千人的阵营,仿佛不是在受围攻,而是在检阅他的部队、他的兵马,要训示或是作出什么部署似的。
    那位捕快头目对左右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快给我拿下!”
    陈九天早原地转了一圈,并未看出他做了什么吓人的动作,连刀都没有抽出,还好好的背在背上。可是眼前六名捕快却一个个站着,丝毫也不动一动,牵浩一个个被使了定根法的、或是一下子得了痴呆症的、或是成了木头的,连那捕快头目也不再动一动。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捕快后面的那位统带顿时也傻了眼!大声责问:“给我拿下!怎么站着不动?你们搞些什么名堂!”
    无人答话。统带又吼了一通,依然无人答话。那六名捕快手里明明拿着链钩,怎么连晃也不晃一下呢?统带冲上来,挥起马鞭,朝捕快头目狠狠地就是一鞭子,无比清脆的响声,在山弯里久久回荡,不肯散去。这头目依然一动不动。统带见打了一鞭子并不解决问题,就又挥起鞭子向这头目打去。可是他刚刚抬起手,鞭子和手就一起垂下了,再也没有抬起来。
    原来陈九天见他们人多势众,心想只能巧打快胜,速战速决,他还要赶路,不能在这里过多啰嗦,因而就采龋蝴的绝技:铁蛋点穴功。于是就在他那一转身之时,便用铁蛋分别点中这六名捕快的头部颈口肩胛要穴,一个个双手酸麻,神志痴呆,不能说话,不能抬手。后来这统带也是被他轻而易举射中要穴,同样结果。这铁蛋很小,使用时没有镖器目标大,人们很难发现和阻挡,而他往往又是出其不意,所以比镖器命中目标往往更有把握。他从三岁开始就练以石击物的绝技,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这些绝技。
    这时后面的骑兵也看出了前面那七个人的状态,作为行武之人,当然不难看出其端倪,哪个还敢上前?于是左顾右盼之后,都将弓箭拿到手上,准备用箭射之。可是他们马上发现,这位高人四周围着的是捕快和他们的统带,已经牢牢地把他“保护”起来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冲上去挥刀砍杀,又怕是那几个的下场,就一时间束手无策。
    这时陈九天才不等待他们了,他有他的大事要去做,他还要到另几个县城里去,听说那几个县的贪官不得了。就只见他身子向上一晃,一个轻功高招,人早已跳出圈子,进入树林。
    可是当他走进一片密集的树林里时,树林深处忽然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
    “救命啊……”这是一个女子的呼救声,声音是那样娇脆哀切。
    陈九天循着声音奔去,几步就来到了呼救的地方。一看,有五六个男人将一个女子往地上按去,这女子没命地乱踢乱打,可是她的手脚都分别被四个男人们各抓住一只,紧紧握着不松,而另一个男人便动手开始解她的衣服。她的挣扎有些艰难,而且没什么效果。
    陈九天脚尖一点,一个轻纵,就呼地到了这伙人的面前:“畜牲!给我快滚!”
    有人一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要破坏他们的好事,火气一喷,“嚓”地抽刀在手 :“你活得不耐烦了,要命你就快滚!”
    陈九天也抽刀在手,厉声吼道 :“你们要命就快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放你妈的臭狗屁,要老子们走了你来玩?我看你是想得美!”
    “我决不会学你们这样作恶,缺八辈子总德!”
    他们占着人多势大,哪把他放在眼里,那人早一刀向陈九天劈来!陈九天挥刀格开。但那家伙手法也快,在刀子被格开之际就顺势向他腰部一个斜劈。陈九天再格。并不是他斗不过这家伙,而是他本不想轻易伤害人,只想吓唬一下,把他们赶走。他深知不能随随便便伤人性命。那位舅爷湛清法师一再告戒他不要轻易杀生,必杀之人也要在千忍万忍之后。哪知这些作恶之人并不适应他这种怀柔胸襟。
    “救命啊——”这时女子又凄厉地发出呼救声。
    陈九天转眼望去,这时她的衣服已经被拉掉。没想到地上那几个家伙根本没有停止作恶,他气愤已极,刷地一刀向对方的刀打去,那刀一下子飞入两多高的高空,扎在高高的一棵树梢上!但他忽然感觉到背后金刃劈风,慌忙转身格刀,殊不知这家伙刀法不赖,出手狠毒,他得认真对待。这时地下之人还在作恶。一人正在拉女子的裤子。只听他一声吼,“当”地一声震响,这第二个家伙的刀子又飞入高空扎在了一棵树梢上,他转身奔向那一伙人!哪知背后又是金刃劈风,一个人挥刀向他猛劈下来!这伙人武功了得。他幸得转身快格,这家伙刀法好快。他想几下子制服他,可又没有那么容易。他原以为这几个家伙是一伙土匪,是几个流氓而已,谁知都是武林高手!
    “救命啊——”
    陈九天慌忙转眼一瞄,那女子的裤子已被拉掉,就剩下一层贴身的内衣。他一气,一刀挥去,将这家伙的刀又打入高空插在那棵大树梢上。可是另两个家伙一起扑向他,各挥一把宝剑凶狠地刺来。这两个家伙可能是头目,武功更强。双剑呼啸,纵横劈刺,风驰电掣,他虽然能够应付,但他想很快结束这场打斗。他忽然想起在神龙山上爷爷说的:有时,你讲不得那么多规矩、仁慈,必须“刀走黑”。于是“当!”又一声震响,众人看去,一把宝剑又腾空飞起,插入那棵两丈多高的树梢上。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又是“当”一声响,一把宝剑又插入了高高的树梢上。真是惊世骇俗。有这么打斗的吗?众人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至此,五人的五把刀剑全被插入那高高的树顶上,就像是这树新长出的一个个枝杈,而人一个个都变成赤手空拳。但这些人心里都五体投地。
    陈九天一刀横在那头儿脖子上:“看你们也是堂堂好汉,不像真正的坏人,为什么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那人马上双手抱拳施礼 :“本来我们这样做确实不对,但你知道吗,她父亲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陈九天心里一怔,果然其中有些缘故。
    那人继续道 :“她父亲奸淫了好多可怜的女子,害得上吊自杀的都是好多个!”
    陈九天忙问:“那人是谁?”
    “我们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陈九天知道他们是不想说出实情,不觉皱了下眉头,又道:“你们尽管说出无妨,我定会为你们保密。请相信我。”
    一人道 :“今天的事,是一位朋友请我们干的,他不肯告诉那恶人的姓名,并要我们至死不说出今天的事。他只说这恶人的姑娘喜欢去庙里烧香拜佛,大概想求得上帝对她的宽恕。那位朋友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必去,就叫我们藏在一个地方,他去看准了就来告诉我们。后来他来了,说这女子真的来了,穿着红绸衣……他说这女子武功了得,因此我就带了好几个硬手兄弟。”
    “你那位朋友是谁?”陈九天问。
    “请原谅,我们不能出卖朋友。我想,肯定是这位朋友的什么亲人被那恶人害了,不然他不会如此忌恨、如此报复他的。”
    陈九天点点头。又问:“能不能告诉你们大名?”
    那人摇一下头 :“请原谅,这也不能说出。今日我们毕竟也是初会,他日阡陌相逢,我们定有报效。”
    这时那女子走到陈九天面前:“谢谢义士相救之恩!小女子永世不忘!”说着毅然向前走去。
    那人又说:“请壮士放行。”
    陈九天把刀从他脖子上拿下,向上一抛,只听“当”地一声金音震耳,就把高插在树上的一把刀子打落,身子一个轻跳,双手中已各拿一把刀子。
    众人惊叹:“真是功夫了得!”
    随后只听“呼”的一声风响,陈九天人便直上半空,身子并没有挨着树,一晃,人如轻云落地,那高插于树上的四把刀剑已全部握在他的手中!这轻功真是了得!众人又一次惊得目瞪口呆,连惊叹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陈九天将刀剑一一归还原主,抱拳道 :“各位走好#骸不相送。”
    那几人连忙相拜:“冒昧了,我们很想知道大侠尊姓大名,以便留在我们心中。”
    陈九天见他们也确是一番真诚,就慨然道:“在下陈九天。”
    这几人顿时都惊住了。一人道:“你就是杀贪除恶的的无名大侠陈九天!幸会!”
    于是都来到他面前躬身施礼——
    “我们真是三生有幸啊!”
    忽一人走近陈九天,悄声道 :“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诉大侠——”
    陈九天慎重地点一头:“请讲。”
    “大侠可找到了玉梅侠姐?”
    陈九天沉沉地摇着头。
    “大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离你而去?”
    “不太清楚。”
    “她是被人用昏睡药蒙后糟蹋了……”
    陈九天大惊:“那人是谁?”
    “王道仁的儿子——王朝生!”
    “这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愿意对天发誓!”
    “你们怎么知道的?”
    “是那请我们的朋友讲的。那位朋友和王朝生的一个帮凶混得很好,他亲口当他说的。王朝生还派人在河边山崖上施暗镖追杀了你好远呢……”
    原来是这样!“狗日的!”陈九天恨恨地骂了一声,向这几位抱拳相谢,随即轻步一抬,就消失在茫茫林海。
    殊不知走了一段路,一女子挡在了路道卡口!
    陈九天忽然眼睛一亮,他感觉到这位女子正像玉梅!难道真是玉梅?难道我明里寻她,而她却一直暗里跟随着我?
    但他心里立即道:“不,这不可能。”
    这时他看清了,是他刚才救的那位女子。她正挡在那个路口,等他多时似的。陈九天径直向前走去,谁还能挡祝蝴的去路,他还没有看见过!这一年来,他驰骋十多个省,一边寻找玉梅一边杀贪除恶,面对过多少豪强恶魔,不曾把他怎么样,结果都是被他所杀。他大步走上去,可是那女子竟然不与让路,仍是站在那里,待他走近时,忽而“啪”的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小女子再次感激义士相救之大恩大德!请受小女子一拜!”
    “你走吧。”陈九天冷冷地道。
    女子流出眼泪来 :“不,今天是义士救了小女子的命!我有话要说。”
    陈九天有点嫌她啰唆,仍是冷淡地道:“言重了,我没救你命!”
    “义士有所不知,今天倘若不是义士相救,我势必遭到他们的凌辱,真是那样,我会一剑了此一生的。”
    陈九天这时倒是认真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还有几分贞烈。但他还是冷冷地道:“那也不足挂齿!你走吧。”
    姑娘:“义士还是听我把话说完。”
    陈九天:“我还有大事!”
    姑娘:“我想,作为一个义士,肯定是大度宽怀,一个弱女子的几句肺腑之言,定能听得进。莫急,我只说三句话。我知道,义士看不起我,那伙人说我爹爹做了不少恶事,就作如是真的,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小女子我是干净的!从先前的遭遇中,我已看出义士是个知好歹,分善恶,能够把握分寸的人。那么我想,你是能够将爹爹和我区别对待的。”
    陈九天只在喉咙里“嗯”了一下。
    姑娘:“第二句话:我现在想走出我的家庭,不知义士能否信任和支持我……”
    陈九天还是冷冷地说:“这和我没有关系。”
    姑娘:“不,有关系!”
    陈九天有点吃惊:“有什么关系?”
    姑娘:“下面就听我说第三句话:先前,在我被那几个人抓住时我就在心里祈祷,并暗暗发誓 :‘菩萨保佑我平安!今天如果有谁救了我,不管他是个什么人,我都将这一生交给他,无论是苦是福,我都跟他一辈子!’而你救了我,我必须承诺我向菩萨发的誓。我是信佛、信神的,我绝对不能欺骗菩萨和上天神灵。所以最后请你接受我一声真诚的新称呼——大哥!”
    陈九天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凭他的敏感,他已经相信她说的是真实的。但他不能答应她。他望了她一眼,他总觉得这样子真像玉梅。其实世上漂亮女子多为相似。于是很想再看她一眼,但他又总是不能原谅这个‘第二眼’:一看是君子,二看是小人#蝴为难了,他矛盾了。很快他就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惹不起,走得起!于是一侧身,轻身一纵,就到了她背后。岂知这女子也是轻功了得,一转身便已飞起,轻飘如风,毫无声响地降到陈九天的前面。由于都急,他便一下子碰到了她的身子,她轻声哎哟一下(故意的),他顿时如雷击电触一般#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子还有这等功夫,自己竟然碰了她身子,浑身着实一阵彻骨透心的巨震和内心的无限愧疚。他感到对不起她。
    姑娘 :“其实我要跟大哥走是很容易的事情。因我敬佩大哥,我想还是要大哥允许了才行,做人还是首先择其善。谁知大哥竟然不信任我的真诚,我感到很难过……”
    陈九天 :“只是,大哥也有难言之苦……”说着身子向上一飞,便坐到了二丈多高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心想这下她是没办法的了。
    姑娘 :“不管跟你怎么苦,你在一天我跟你一天,万一你不在了,我就守节到终身。我对菩萨发了誓的,我决不翻悔!”
    这几句话一下子贯进陈九天的耳朵,还没来得及想下去,便是一惊,她已站在自己身旁的树杈上,而且没有一点声响。功夫真是了得#蝴内心已经很不平静,略一思索,道:“大哥确有难言之苦!”说着一纵,早已去了另一棵树上。
    “你是不信任我了。嚓——”她猛地拔出宝剑,“那我就此了结,便算将这一生献给你了,没有违背我对菩萨的虔诚起誓!”
    陈九天哪想到她真是如此刚烈,听见抽剑之声,大吃一惊!忙道:“姑娘,有话好说!”
    姑娘一惊之间,轻功超人的陈九天,早已飞去拿了她的剑。但这时只听“啪”的一下,她双腿便跪在了树枝上。这简直是杂技高手了#蝴心中暗暗惊羡,更为这女子的侠义而震撼。
    但陈九天还是不能答应她。可又怎么摆脱她呢?见姑娘这样心侠性烈,便想来个激将法,于是道:“那我问你——你听说过‘大义灭亲’吗?”
    姑娘:“听说过。”
    陈九天:“我再问你:你父亲逼死、害死多少人命?”
    姑娘:“听说有几条。”
    陈九天:“那他该不该死?”
    姑娘:“该死……”
    陈九天:“那你去把你父亲杀了!”
    姑娘:“这……他毕竟是我父亲,而且又是我的师傅……”
    陈九天:“你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姑娘:“不清楚,但我深知你是个大义高风的侠士。”
    陈九天:“我就是专杀贪官、恶人的!我也对菩萨起过誓。”
    姑娘:“那你去把我父亲杀了,我毫不怪罪。”
    陈九天:“我要你去杀了他!”
    姑娘:“真要我去?”
    陈九天:“对,我要验证你!”
    “那我杀了父亲,你就答应我?”
    陈九天肯定地点点头:“对,我等着你的消息。”
    这女子深情地望他一眼:“好。”便风一般穿林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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