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春突遇敲打
初三时,语文老师又更换了,卢老师继续留在初二教语文,初三则由五峰民中调来的一个老师接手。这个老师叫白大树,他四十多岁,瘦高个,长形脸。他从教已有二十多年,有相当的经验。他调来这所学校已半年,先前教初一的语文,由于表现出色,学校便决定让他送毕业班。上个学期时,白老师任我班的历史课,他对课文讲解的深动性以及表现出来的比较丰富的文史知识都对我有相当的吸引力,因而,从提高自己写作这个方面来看,我是比较欢迎白老师的。
白老师接手后,但他对我的印象很不好,他认为我很浮,不踏实,他十分准确地认为我的成绩并不好。
接手后调整班干部时,白老师让我当纪律委员,李志明当班长,我对此有些看法,像原先一样不好么?但在课堂上我并没提出意见。事后,我想了想,觉得不当班干部要好些,一来可以专心把成绩赶上来,二来嘛,说实话,成绩差了,管别人,腰总有点挺不直。
放学后,我去到白老师寝室,准备向白老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白老师,我不想当班干部了——”
“你不当班干部?——你不读书了也吓不了我!别说是不当班干部!”白老师眼睛瞪着我,很不痛快,不待我说出后面的理由,他就吼了起来,吼完后再也不理我,生着气吃他的晚饭。
“这是咋回事呢?”我的头脑一下子就懵了,但我知道,已无法再和白老师说什么,更无法进行勾通,他的吼叫中明显地有一份挖苦。我默默地退出了白老师寝室。
接下来,在第二个星期的作文课上,白老师再一次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其实,说真地,他如果是批评,是很好地提出批评意见,分析我人生道路上所处的危险,分析我认识的片面性及不足,我肯定能接受的。但白老师不是——
“以前有个老师总是吹捧你们班上某某同学的作文写得好了不得,但是,在我看来,不过如此嘛!”白老师威严的目光一扫教室,最后落在讲台上的那堆作文本上,他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不屑,他的语调里有一种得到证据似的反驳。这一下,全班同学的目光全射向了我。但我坚强着没有低下头,我的眼睛平行着看着前面同学的后背。“实际一点,努力学点书本知识,考个中专或者县师范捞个铁饭碗已经很不错了,好高骛远,到时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教书已有二十多年,人生阅历,尤其是对这个环境的认识,比你们要丰富得多!人年轻了,很多地方无知,作家不是喊出来的,生活在这落后的山区,一日为三餐而忙碌,能搞得有碗饭吃有件衣穿就很不错了!结婚生子,养儿育女,生活的重担压得你能喘上口气已属难得#旱句心里话,白天经过一天劳动,晚上除了睡觉就只想睡觉,哪有精力在煤油灯下苦苦读书,抑或搞所谓的文学创作?所以,不要无知!不要轻狂!!”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是升上初中后遭受的第一次最为严厉的批评,不,我感觉得是攻击!在同学们目光的反复扫视下,更加难受,这就是曾经在心中十分欢迎的老师么?我深刻地记得上个学期时,在一堂历史课上,白老师曾经对我称赞有加——那是我的一篇练笔作文,卢老师向白老师推荐过,白老师也曾拿去他班上读过,后来,他在给我们上历史课时,恰好那堂课是讲文学史的——
“你们班上的帆,作文写得那么好,说不定,经过努力,他也能成为作家!”
老实说,白老师那次对我的表扬令我印象深刻,也是我从心里欢迎白老师的原因之一。然而,想不到,白老师现在这样来批评我,我当然无法接受,即便是真的错了,真的不该立志当个作家!你说我不行,我就偏要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这样,我对白老师产生了巨大的逆反心理。
我的各科成绩在全面地下滑,当然,这与白老师没有任何关系,只因我心思都放在了作家梦上。其实,我也深知,在这落后的山区,升学才是唯一出路!哪怕这条路竟争激烈,但拼着老命,都得去挤。考中专、考县师范百里挑一,连考个江河中学的高中都异常艰难。事实上我们那届毕业,秦冬羽考中专失败,李志明、孔玲考县师范未能如愿,只有肖中明考上了江河中学高中。我总觉得自己的天资不好,命运似乎也不行,小学时考江河中学初中的那份艰难已让我明白。明知这条路竟争无望,放弃它,选择另一条路往前走,或许选择也是正确的,或许,这也不应该成为我放弃学业的理由!唉——为何要做这疯狂的作家梦呢?再说,在我们这些地方,人能干与分数是完全挂钩的,没分数,能干个球!
其实我对自己的路也是迷茫的,不知道该怎样来走人生的这条路,我在白老师的批评下沉默了,但我的沉默并未减少白老师的批评。在严重的对立情绪里,我彻底放弃了学业,并开始了第一部长篇校旱的涂鸦,题目叫《潜力无穷》,断断续续地写了四、五万字,但后来放弃了,毕竟功力太浅。那时,孔玲是我最忠实的读者,每写完一章,她都会看。写得好坏她不评说,她只看,并且常拿去看,其实,那些时日,我俩的心灵里是有一份默契的。
我放弃学业后,批评我的老师也多了起来,特别是物理老师金海成,他对我的批评虽没白老师那么勤密,但用语更重。就这样,我成了老师们心中一个典型,一个不切实际的深动例子,一个不务正业的坏学生。一段时间下来,一个十分独特的氛围逐渐形成,大凡他们在班上不点名批评学生,不管是不是,只要一开口,同学们的目光便扫向了我。当然,也有不批评我的老师,象李昆,化学老师高小田、英语老师许大河,他们对我不闻不问,但我深知他们对自己的惋惜,特别是李昆,初一时入学,他是看着我成长的,从一流水平降至末流位置#蝴们不批评我,可能是我并没因为放弃学业而变得平庸;也可能是他们走过我一样的年华,理解这种猖狂与无知;还有,或许是已不屑于批评我。唉,我的那些迷茫年华……
在白老师痛批之后三、四个星期,我才稍微扭转了一下自己的颓势,那一次作文,按书上的要求,有三个作文题目:《我们的好班长》、《奶奶的手》、《记一次劳动》,三个题目中选写一个。写那篇呢?我思索着,我要精选一个,要写得相对出色些,要用事实给白老师一个有力地回击!
《我们的好班长》,写李志明,有很多东西可写,他的勤奋,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艰难上进,但我不能保证写得很好;《记一次劳动》,我不想写;写《奶奶的手》吧!我感觉能写出特色来,可又怎以写呢?教室里其他的同学已动笔,“沙沙沙”的写字声响成一片。第一节作文课已过大半,但我仍没动笔,白老师在教室里来回踱着步,特意在我的座位旁站立了片刻,他见我呆坐着不动笔,呼吸里隐藏着一丝冷笑。我不为所动,眼睛望向窗外,起伏的群山已呈现深秋的萧瑟,心灵里有一份沉重之感。奶奶去世已一年多,可记忆依然清晰如昨,只是,记忆虽然苏醒过来,但一切又显得杂乱无章。怎么动笔呢?我忽然想起前年时,有一次给江河中学上高中的二哥送粮食时,在二哥的一本课外书上看到的那篇冰心的散文《笑》,那种写法,那优美的意境,立即拨动了我的心弦。慢慢地、慢慢地,凝成了三个清晰的画面:
奶奶临终前,她要求坐到大门外的凉床上,她的眼睛扫视着全家人,发现少了建羽,奶奶知道大哥参军去了,并且在中越常有战事的边境,而此刻,奶奶心里全是无法放心的担忧和牵挂,她嘴里叨念着大哥的名字,抬着干枯的手指着南边的方向……
两年前的正月,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学去,忽然听到病床上的奶奶在叫我,我答应着走过去时,奶奶的手从蚊帐中伸了出来,手很肿,也很抖,手中正颤动着十元钱,“帆儿,把这十元钱拿去,买点学习用具什么的,要努力读书,你知道吗?以前穷,未能让你爸爸他们读多少书……”
四十多年前,虽然那是父亲讲给我听的,但我仿佛身临其境一样——新学年开学时,父亲因为没钱上学而坐在门槛上哭。那一年,奶奶生了声重病,为了给奶奶治病,爷爷不让父亲去读书,是奶奶,依然是病中的奶奶,从破烂的蚊帐中伸出一只瘦瘦的手,把自己看先生的钱递给了父亲……
三个细节深动地展开,很快地,千余字的散文《奶奶的手》便写了出来。
果然,在接下来的作文课上,白老师一反常态——
“上个星期的作文写得好的有好几个,像秦冬羽、孔玲、李小雨、骆静雪、肖中明,但写得最好的,只有帆,他的散文《奶奶的手》,不但真情感人,而且文笔优美,三个细节的深动展开,让你犹如身临其境,把‘我’对奶奶的哀思,把奶奶对后代的无私关怀,展现得淋漓尽致。由于时间的关系,今天,我只给大家读读帆的这篇散文,请大家注意听听,看看别人是怎样写的!”
《奶奶的手》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虽然白老师对我立志当作家不看重,但他还是把作文向其他老师推荐,当然,这于他的脸上也很有光,毕竟我是他正教着的学生。只是,接下来没几天,弄不清是何原因,他又开始批评我了。他并不点名批评,一般都是“做人不要猖狂、不要自大,动不动就立志当什么家什么家,那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好高骛远……”如果白老师这样开场,说明他心情并不坏,象是苦口婆心;如果他心情不好,不但声音极大,情绪也十分激动,一开口的语言就带着攻击——“班上有个同学总是得意,写得出几个字讲得出几句话就飘浮起来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给你下个断言,你到时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到!成天不务正业,不搞学习,毕业考试不及格就拿不到毕业证,就这样个水平当什么家什么家!凭什么来当?我看当杀猪家还差不多!不过,当杀猪家都不好,因为你个瘦力弱!……”
教室里在这样的时候气氛是独特的,仿佛一切都在把我紧紧包围,同学们的目光反复扫视,除少数要好的同学替我不平外,大都同学是看热闹的心态,当然,也有不少同学幸灾乐祸,那都是我管纪律得罪了的。
那些时日,说真的,我很感谢秦冬羽、李志明、孔玲和肖中明,他们并没因为老师批评而疏远我,相反地,在背后常给予支持和激励,我们之间的友谊彼此真诚和厚重!
翻过年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我虽然放弃了学业,但也依然感到时间的紧迫,每个晚上,都很晚才睡,有时为读一篇好文章通宵达旦,有时为构思一篇文章而彻夜难眠。但我也越来越感到孤独无助,几个要好的朋友都在为升学艰苦努力,他们连吃饭的一点时间都在交流公式、在探讨试题,我象一个局外人,什么远大理想、什么奋斗目标,和即将到来的中考相比,已一文不值了。这个时候,我才深深地感到另走一条道路的艰难,山高路远,一个伴都没有,心境何等凄凉!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四月中旬,为了迎接五-四青年节的到来,县教委决定举办一场全县中学生作文大赛。大赛分小学、初中和高中三组,先是各学校自己比赛,选出最优秀的一名再到县里参赛。对学校的比赛,我全力以赴,参赛的作品交上去后,满怀信心,对自己能去县里参赛,根本不怀疑,在这所民中,还没有人能对我构成威胁。但一个星期之后,结果却让我很失望——我的作文只得了个三等奖!也就是说,我将无缘县里的作文大赛!几天来,我比平时更加痛苦和沉默。那时,班上这几个要好的同学根本没有时间来和我排遣这份痛苦了,他们象机器一样,已没了白天和夜晚,寝室的灯都是整夜亮着,瞌睡来了就睡,醒了就看书,个个都落了一圈肉,连矮胖的肖中明都显出了瘦形。
我把朋友圈子发展到了一年级,特别是初一(2)班的罗兵,成了我的知心好友。我常到他那儿玩,谈人生,谈事业,谈理想。这一次,我又到了他那儿,和他诉说这份苦心情和不服气。
“你的作文在我们班上老师也读过,写得很好呀!我真弄不明白,学校为何不派你去参赛?老实说,这黄葛树民中绝对找不出比你写作水平还高的!就拿去县里参赛的骆静雪来讲,她的作文哪比得上你的那篇?先不讲作文的大气和深度,单就文字功底来讲,她就要逊色一筹!”罗兵很不平。
“唉——”我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俩正沉默间,坐在后面一排的胡玉荣接过话去,“骆静雪在学校的参赛作文有相当部份是抄袭的,我曾在一本课外书上看到过。从功底上讲,她跟你没得比,你是靠真本事写,写的是我们熟悉的人和事,其实,你这次不能去县里参赛,完全是因为白大树。”
“为什么呢?”胡玉荣是班长,也爱好文学,虽然在这方面的影响力要逊色于我,但在她班上她很有威信,加之她成绩又好,任课的老师很喜欢,她这么讲,肯定是知道内幕的,因而我不由自主地问她。
“我那天去石老师那儿有事,去时,有三四个老师正在谈论这事,其实,大多数老师都赞成你去县里参赛,说你写作实力厚功底较深,但白大树死死坚持不让你去,他说你这篇文章是写社会阴暗面的,主题不明,思想灰暗。老实说,我也为你叫不平,不过,你为何不用《奶奶的手》参赛呢?你的那篇散文写得那么好,文笔清秀、语言真切、感情充沛,并且你把感情和环境融合得那么好,我想,你如果用《奶奶的手》参赛,白大树是绝对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的!”胡玉荣文静的脸庞上显露出极大的真诚。
“《奶奶的手》大家都熟悉了,再说,用它参赛,显得我就只有那么一点本事!”
“说得倒也是!”胡玉荣说完后没再说什么,她把自己深深埋进了作业中。
“胡玉荣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性格文静,眉清目秀,她极少佩服过人,倒也是,她不但成绩好,作文也写得好;既是班长,又能得到大部份老师的好评,形式这么强,自然有比较良好的感觉!不过,我看出,她对你挺有好感,那佩服是真诚的。”事后,罗兵又和我谈起胡玉荣来。
“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文静中隐含着一份女孩子少有的冷静与坚强。”
“去追追她!志同道合,往后的道路倒是上伴呢!”
“别见了风就有雨,这一点,我从没想到过,再说,我对她没有心动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的最末一节是语文课,我用一双气愤的眼睛处处抵触着白老师,白老师心里肯定明白,开始几次,他停顿了一下,很明显地忍了。但我清楚,凭他的个性,他想忍——好难!我的猜测果然没错,白老师未能忍住我眼神的再一次抵触——
“帆,我知道你对这次的作文比赛不服气,但你写的那篇作文明显的弱点是主题不明思想灰暗!你不服气,是吗?说老实话,要不是其他老师的坚持,三等奖都没有!我们这个社会在发展、在前进,你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去挑剔呢?!”批评了近一年,白老师这还是第一次指名道姓。
“白老师,”我勇敢地站了起来,“首先,请您应该明白,我既不是对社会的指责,更不是挑剔!我追求的是一种速度,社会前进的速度!难道对阻碍这种发展速度的势力的抨击是对社会的指责和挑剔?去年我们乡的那位领导贪污十五万,建我们这所学校他就贪了五万,白老师,你不愤怒吗?你不心痛吗?我对其的抨击难道错了吗?!”
既然白老师指了名道了姓,我也正闷气当头,立即毫无软弱地反击。白老师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勇敢地和他争辩,竟在我一连串的反问下措手不及,颇显尴尬。
“可是,帆,”停顿了片刻之后,白老师继续批评我,“不要无知!有的东西是你无可奈何的,你搬石头打天,那石头掉下来反而会砸你的脚!知道吗?”
“是的,白老师,我清楚自己的弱小,清楚自己的这份无可奈何,所以我才立志当一个作家,要用手中的笔写出作品来,至于文学的力量,美国的一部《根》掀起寻根热;一部《底层》在英国掀起了工人大罢工……”
“可是,帆,你能行吗?作家哪么好当?说说还可以,也挺不错,而且还可以让人佩服,但真的要去实现,我不怕告诉你,就赁你那个斤两,到时毕业证都别想拿到!凭什么当作家?作家能从嘴里喊出来?真是痴人说梦!”
“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可我立志有错吗?——我立志有错吗?!——”我的声音里有一份颤抖,“再说,现在的水平也不能确定我的未来,象高尔基——”
“不要去例举他们,是的,高尔基小学都没毕业,可是,你知道吗民?他们是天才!天才!!”
“我还没成功呢,成功了也同样是天才!”
“我知道,帆,你是好样的!只是,到时毕不了业,可别求我拿毕业证!不过,求也没用,就象这次,你不是好想去县里参加作文大赛么?我承认,在黄葛树民中你的水平是最出色的,可咋样?你不是没去成么?”
“要不要毕业证没什么,我坚信,一张初中毕业证影响不到我的未来!你想卡住我,不让我去县里参加作文大赛,这只是你暂时的一点权力,但往后呢,你卡得住么?!”
“你?……”显然,白老师很被动,他生气的脸庞涨得通红,经过这么一争辩,他似乎理屈词穷,“下课!”借下课的钟声响起,他鼻子哼了一声,冲出了教室。
白老师一走,有部份同学围了过来,他们佩服我勇气的同时,只知道我把白老师气得如何如何,却不知道,我受到伤害的,是深深的心灵!白老师也太感情用事了,作为教师,应该对学生平等相待,发现学生的特长,加以陪养,才是对的,即使认为学生错了,应该正确诱导,哪能放到社会上般来对待呢!“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可我立志有错吗?”这是我心灵的哀嚎,是啊,立志有错吗?
那天中午,我没有吃午饭,痛苦地在河滩上一静寂的角落独坐,直到钟声响起,我才走向教室。哪想到,第一堂物理课上,金海成老师相跟着又来了——
“你们班上有个同学还真行呢!是白老师,要是换了我,早把你轰出去了!天真得近乎无知,狂妄得近似愚蠢!就好象你只有一米六,非要长到一米八,可能吗?这些,我看得多了,上个三年级的李猛、卢伟云,他们在校时多狂?可中考呢?没考上#旱个实话,他们的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你呢?——别人说屙稀屎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你连稀屎都不会屙!”
“真恶毒!”我有一种忍无可忍的感觉。
“现在的得意和神气有什么用?”金老师似乎没个完,“到时中考考不上,还不是要回到农村修地球,象那些老农民一样,晒得牛屎一样臭!不要自认为了不起,三尺高的尿你一样屙不出!中考是你们的唯一出路,你们没得其它的路可走!看看我,以前努力过,捞了个铁饭碗,现在来教书,努力也行,不卖力也行,每月百多元,那些老农民拿在手里手都会抖!”
“真恶毒!”我终于忍不住,“你你愧为师表!”
“你这叫放狗屁!”秦冬羽骂了起来。
“瞧你那对鼠眼,便知你斤两!一寸远的距离!”肖中明跟着不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孔玲也跟了一句,声音比前面的都大。
“你那个老汉不也是农民么?他不是一样晒得牛屎臭?!”李小雨声音更响。
“这句话说得好巴实呀!”李志明甩了一下头发,边抬头边说。他一说完,引得全班一阵大笑。
“我们不讲这些了,请大家把课文翻到昨天学过的课文。”金老师见自己成了众失之的,立即转换了话题。
我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异常沉默,从初二时的天上掉到了地上不说,还掉进了深渊,人生的孤独感觉开始在心灵浸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