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乡第一晚
我们在一个叫白叶村的小站下了车,一路的那四个女人便在这里分了路。横过公路,表哥带着我们顺着一个巷子走进白叶村,大约四、五分钟,在一家叫“骏辉”的玩具厂门前停了下来。
“我就在这家玩具厂上班。”表哥说。
一种轻松的感觉顿时在我们脸上体现出来,我本以为能直接跟着表哥去到他宿舍休息,但不能,他只把行囊提了进去,让我们在外面等,说要等晚上十点钟厂里下夜班后,厂长走了才能想办法。
“厂长有时加班有时不加班,如果他知道了,要罚款的。等晚上下夜班后,我再带你们进去。工厂门卫是我们五峰乡的,还和我一个姓呢!叫洪天权,我俩平时的关系也还可以,我想晚上带你们进去住一个晚上,还是行的。”表哥边说边指了指厂门口椅子上坐着的一个老乡。他约摸三十岁上下,瘦高个子,长条儿脸。因为表哥在路上时也曾几次说到过这些,他说洪天权跟厂长关系不错时,我突然发现表哥说到这时脸上有一份沾光的份儿。
洪天权倒很友好,冲表哥笑了一下后,又冲我们笑了一下。他神情轻松,是一切都得心应手的那种轻松。他唯一的本事是勇猛,听表哥说,他喜欢打架,就是因为喜欢打架而被厂长看上的。被厂长看上后,就很有光,就有着和一般工人不具有的自由,也统统称为“混得好”!
我们三人去到厂门对面的树下,找干净的地方坐下了,闲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正说着话,一个上夜班的跟洪智平熟络的老乡走了过来,他很友好地对我们说,
“我们的厂长很霸道的!以前玩过黑社会,老板都会让他几分,如果晚上去厂宿舍睡觉,绝不能让他抓住,被他抓住了,罚款不说,他还打人。去年时,我有一个亲戚来,带到里面去睡,被厂长发现了,那狗日的厂长将我亲戚一把提起,掼倒在地上,又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害得我那个亲戚屁股痛了整整一个月。厂长那狗日的很凶!很容易认出他,他只要一出厂门,就会脱掉衣服,搭在肩膀上,他的胸部及双臂都纹着龙。”
听了老乡的介绍,我立即感到了我们外出的悲贱及生存之险。
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我又想起了母亲在我决定来广东时的唠叨,真的,出门事事难!我站立着,凝望着天边的夕阳,心里叨念着马致远的千古名曲《秋思》,当念到断肠人在天涯时,仿佛是一把抓子在抓向心灵,故乡难留,他乡也艰难,我的心灵又进入到无尽的酸楚中……
正想着事时,有一辆小货车开进了骏辉玩具厂,从车上下来一个十分绝对的美女,那美女是司机,老乡说她是老板的侄女。她真的漂亮,穿着打扮又好,唯一不足的是她很矮,矮得有点叫人无法承受。她的到来倒让我们打发了不少时间,我们几个还包括那老乡开始谈她和品她,从她面容到她身材,从她打扮到她的性感。
“老子见了她就想干她!”那老乡粗野野的,说着他的心里实情,因为我横过眼实,发现他裤裆的那个家伙就象我在睡醒后的那种坚挺状态。他显然是受了这个矮小美女的刺激,思维散射,引起了强烈反响。
“你还莫说,这女娃子真的漂亮,只是矮,太矮了!看身高还象个小学生!”表哥的表弟李小明跟着起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你该不会象他一样把战旗都高高举起了把?”表哥的堂弟洪智勇也看到了那个老乡裤裆的挺立,就笑话他,打着边鼓两边取笑。
“矮点也不怕,只要她肯嫁,老子去她家上门(上门,到女方安家)都行!”那老乡说到这里时,站起来跳了两下,并转过身来,把背影对着那女孩子时,用手把裤裆往下压了压,让挺立的显眼度减弱了些。
“的确要得,到她家上门了就亨福#糊叔叔得安排一个好工作给你,晚上再搂着她睡觉,爽!”李小明笑了起来。这里虽然距离近,那女孩子完全听得见,但她听不懂四川话,可以“淫”话畅谈,甚至把她剥离得光溜溜地谈。
“她是澳门的,上门了肯定亨福!”那老乡眼睛一刻都不肯放弃,眼神里布着一份兴奋的意淫,并且让那女孩子看过来时赶忙避开这边的几对贼溜溜的锋芒盯视。
“那女娃子小巧玲珑,乖咩咩(三峡方言,乖得到心里去的意思)的能搂她睡觉的确不错,但真的太矮了!矮得令人无法承受!”我也接过了他俩的谈话。
“我赞成帆的话,”洪智勇接过我的话后,望着我,“我绝对不想去上门,她高点差不多!”
“她高点了还有你的,想都没得想!”那老乡嘲讽起来。
“她就是这样矮,你也没得想啊!”我忍不住,直接一句递给他。
“你说得相当相当正确!老子只在这里想想嘛,想她一下也过瘾!妈的,老子招不住了,巴鸡(请倒过来读)硬得要破裤子了!”那老乡意淫灿烂,却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坐着的身子挺了挺,把双腿并得紧紧的。
“你真会意淫!”洪智勇走过去,把他的双腿扳开,他的那家伙顶着裤子,与腿并立成了直线。
“莫玩,给她看到 多不好意思!”那老乡赶忙又把腿用力并拢。
“给她看到才好嘛#糊才晓得你想她!”李小明边说边在一旁盯着那女孩子笑,跟着一起笑的还有在厂门口听到我们谈话的洪天权。
“你几个没得球事!”洪天权边望着我们说,边把厂门开完,因为那女孩子车上的货已经卸完,她上了车,要走了。车对着开出厂门时,她扫了我们一眼,仿佛给她发现了我们谈话似的,几个人的谈话嘎然而止,其实不是,是因为大家都想近距离地看她,怕错过了。
车子一溜烟就已远去,她一走,我们关于对她的谈话也走了。几个人没什么谈的,就打起瞌睡来。那老乡见我们打瞌睡,已经没劲,他待裤裆里的家伙平静后,进厂里去了。
在树下半昏半睡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十点,骏辉玩具厂下夜班的钟声终于在度时如年中响起。下班后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洪智平才把我们带进去。
宿舍里乱糟糟的,房间很长,只在中间设一个通道,两旁都是用角铁焊的架子,上下两层,用木板连结成一个整体,工人们便一个接一个睡着,脏衣服,臭袜子乱扔着,仅有的两个窗子和一道门远远地不够散发臭气。唯一亲切的,是那闹哄哄的乡音,吼叫的、争吵的、粗口的,反正,都显得极为亲切,就仿佛浸润在故乡的大河边。我听连床的一个老乡讲,这家工厂仅黄葛树和五峰两个乡的工人就有三十多个。
既然老乡特多,我就又放心了些,老乡毕竟不同嘛,出了事,能帮的都还是会帮。只是,不管怎样寻找胆量,都有点提心掉胆,除门卫外,这些老乡仿佛都没什么斤量,而厂长的余威又犹存!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三日来的旅途疲困,我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上帝保佑,他乡的第一夜终于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