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一场游戏一场梦
阿修罗:一场游戏一场梦
毋庸置疑,今天的中青年女性通过剧烈抽动生殖器迅猛地推动了国民经济和文化事业的发展,宏观上不仅改变了服务业制造业发展趋势,还扩展了洗浴、理发店的营业范围;微观上大大吸纳了男性所有目光、心事和斗志,从而名利双收、笑傲群雄、堂而皇之地成就了自己,甚至一不小心充当了当代文学的旗帜,引领了时代风骚!
作我们这行越来越得到社会宽容(卫生部发文称性从业者),这是潮流这是进步!以前许多女孩因为家境贫寒为生活所迫选择这条路,这完全是教育无能就业失败造成的,现在很多女人直接就业,这更是人本的进步,社会的进步。我们的存在恰恰是对既想当婊子又立牌坊的现实的最大嘲讽!
跟别人不同的是,我家境优越,父亲大权在握,执掌一方,母亲是大学讲师,姐姐是工程师。我从小娇生惯养、好吃懒做,混个高中毕业,死活不想读书跑到东北,被一个远房表姐引入这行,呆了几年又到了O城,从此与家断绝了关系。
我从未后悔,从不怨天尤人。我一直认为我凭自己身体挣钱养活自己,比那些贪污受贿抢劫诈骗盗窃之徒,比那些衣冠禽楚、道貌岸然、丧尽天良、作尽坏事的伪君子强多了。
我得承认我胜任不了其他工作,什么卖服装摆地摊美发烫头……我嫌累。我觉得这种营生挺好,盘活个人资源还没污染,利用这张脸一对乳房一个生殖器,让男人从上到下走一遍,生活之门就轻轻松松打开了。
我坐台出台,一次次充当娱乐场男人们捕色猎艳的硕果,并在提供给他们一些高质高效的销魂服务中体验自身的价值。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单凭简单的苍白的指责和批判是解决不了的,甚至最后指责批评者本人也得皈依。
据说阿姆斯特丹这种行业就属合法,还定期体检核发执照,这才是市场化,有需求就有市场!老外爽直敢说敢做,国人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太他妈的虚伪了!原谅我出口成脏。我是援引昨晚趴在我肚皮上一个社会批评家的原话。
应该说在我接触的男人中,小荣是最特殊的一个。我们的关系更接近于朋友。
有次我患重病举目无亲,是他出人出钱出力,直到我完全康复。我甘心情愿同他上床,除了报答感激,还谈不上爱,那太大。他也不可能爱一个鸡,我们注定是两路人,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作朋友。
我是说我和他在一起更直接的原因,是能获得性以外精神上的最大放纵。同时我也在潜移默化中修改了我过去粗俗的言谈举止,逐步向一个有知识有气质有素养的女大学生靠拢,这为我的职业增加了不少砝码。
这个城市,我很少和别人来往,小荣差不多是我唯一的朋友。当然,我对这个同乡没有丝毫觊觎,不挣他钱,不想介入他生活,只想获得一种交流沟通。我们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平等相处深入交流,谁也无意去干涉要求对方。
我甚至教他分析女人心态——为了帮他泡他们公司一个孤傲的女孩出谋划策。我们之间从无隐瞒包括性,一旦把性看作纯粹技术性的东西,其神秘性力量就会大为消减,与之相关的诸多因素也轻飘飘起来,处于失重状态。我们超然性外反而获得了一种全新视角,让我们对情色男女的种种性秘闻性细节性心得性体验发出更深层次的洞澈的笑。
我们通常在一番例行公事的肉体拼搏后都要谈谈心。幽暗的灯光里,我们赤身裸体坐在铺着软垫的地毯上,喝着咖啡,听着若有若无的小曲,有春天的油菜花香味飘进来——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得委屈你一下,没办法,只有你能帮我……”
“什么事,是不一男人?”
他笑一下,和盘托出他的计划,不,应该是那个狐狸脸的阴谋。
“牛兄社会老油子,警惕性高,可能有不少难度……”
他引而不发,激我。
“耗子来月经——多大点逼事(一些粗俗嗑总是不请自来),只要他不ED,肯定行,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相信相信。”
“是不又你们助理的点子,你可别让他耍了….”
“没事,我们是同仇敌忾,一条绳的蚂蚱。你放心。”
“派出所那边你可安排好,别把我也陷进去。”
“没问题,5000块够你接多少客的……”
“去你的。你这就是手套换兜子。”
我们重又戏谑起来……
那个老牛一看就是个挺色的家伙,他丝光般的脸庞长出有点变态的笑,眼珠泛起酒红色的暧昧,紧紧贴着我。我们对唱《心雨》,他的声线声腔更适于唱民歌。
我活用女人勾引男人的千娇百媚,用电眼钓魂用腰肢引神用颦笑勾心用软语撩人,极尽风月场之能事。
我们深情对视、渐进挽手、依依分开,我用所有肢体语言向他传递了除阳痿外的所有男人都能明了的暧昧之情。在这方面我总是不乏创意,看着他不停追寻我灼灼地有粘稠感的目光,我就知道鱼儿咬钩了。
跟姓安的老板唱完,老牛早按耐不住站起来,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阿小姐太专业了,再来一首再来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行吗?”
“没问题,您尽管点。”
“嗬,口气不小,今碰着对手了……”
他扭头冲狐狸脸小声说,刚好能让我听见。我们的深情对唱赢得了满场彩,连隔壁两个豪华间的男女都挤在门口看是不是原唱莅临,无疑为我们的计划起到不可估量的助推作用。老牛更得意了,引我为最佳拍档,连唱三首。
“我说牛兄,你别老霸着,让兄弟们练练哪。”
狐狸脸恰到好处掌握着火候。
“牛经理您唱功不错,唱民歌的底子,一定会不少歌喽。”
“那当然,这话对阿小姐说可能不合适。一会K歌?”
我媚笑不答。和安总刚对唱一曲,老牛急不可耐冲过来,
“安总安总,来来来,照顾照顾兄弟……”
“嘿,还上瘾啦?老牛吃嫩草……”
“这话说的……”
老牛一脸讪笑,暧昧的意味象一层烟雾掠过眼球。
“听见了吧?别往心里去……”
我扭扭腰肢作风姿绰约、娇羞欲语状。
“你不要K歌吗?”
“好好,唉,阿小姐,咱丑话说前头,K歌你要输了咋办?”
“你说呢?”
我拿眼电晕他。
“咱们K歌,谁输了赢家可以对输家做任何事,同不同意?”
这家伙果然进套了。
“不反悔?”
“反悔?唉呀呀,这话应该我问你,来吧。”
我们差不多要唱光了万利达曲库。我欲擒故纵,吊足他胃口。
“对不起,牛经理你歌K多了,嗓音不佳,失陪一会……”
我中途退场。
“敢说我嗓音不佳,也太狂了吧,嘁!……”
临出门还能感到他的欲气忿气四下喷溅。
小荣说老牛唱歌在市里拿过奖,说他别的可以,说歌不行敢跟你一拼到死!
我退场后听小荣说老牛气够呛,把我一顿臭扁,非要找我一决雌雄!这家伙第二天晚上独自来的,装模作样说要和我继续K歌,问那天赌法还算不算。我笑一下,王顾左右言他,“其实你再懂一些发声技巧、吐字什么的,完全可以唱得更好。”
“这倒要讨教……”
我把刚入行曾在歌舞团泡过的妈咪所教全盘抛售。他煞有介事地听,不时积极示声,我装模作样给他纠正。
“以后可得多来请教,跟您怎么联系?”
“你随时来我都在,我还没有电话?”
没想到下次他就买了一部Nokia手机送我,我假意推托、大方收下,不收白不收,反正他消费。
我拉他进舞场。里面眼花缭乱、妖孽横行。领舞的小楠站台上,两个男生窜音箱上,狂歌劲舞,拼命摇头,好像非要把头发甩掉似的。带动下面数百疯男浪女,波涌浪卷、乌烟瘴气,节奏象无数鞭子对人们狂抽猛打,人们驯兽般上蹿下跳,一派现代迷狂。
“……摇啊摇,摇出性高氵朝……摇啊摇,快些摇,不会摇,你就瞎jī巴摇……”
小楠一边猛喷High嗑一边脱衣,只剩三点时,底下狂呼烂叫,小楠穿的几乎与三角裤比齐的菱形紫褐色流苏超超短裙,随着下体性交般的一耸一耸节奏十足地拍打着男人们的天堂,粉红色的突起部分若隐若现勾情斗色。
节奏更强了,小楠使出浑身解数极尽挑逗能事,
“摇啊摇,跳啊跳,男的跳出三条腿,女的跳出矿泉水……”
我们嗑了药,加入疯狂者游戏,憋红了脸跟着众人狂喊——
“Fuckyou!Fuckyou!……”
小楠跳得青山隐隐水迢迢,索性把乳罩也扯了抛向人群,人们更加疯狂,有几个冲上台与蛇共舞。
小楠搂住一根柱子象搂着男人体,一起一伏一蹭一蹭火烧火燎演绎着性爱的全过程。这叫钢管舞。
台上一个剑憾的男生被勾得脱光了衣服,露出沟壑纵横的生猛肌肉,活脱一健美先生。裸男挨近小楠随节奏疯狂勾引挑逗。
小楠舍了立柱搂住裸男蹭出满场的火花。两人出神入化如入佳境紧跟节奏疯狂扭动迎合。裸男托起小楠,小楠一手揽着裸男脖颈一手握着麦克风“欧也欧也”地淫叫,把全场带到峰巅。她颇具职业精神,兀自不忘High嗑,这High嗑忽而气若游丝忽而高声浪叫忽而半途而废忽而娇喘声声。
老牛早已气喘吁吁鼻息若牛了,急不可耐的手不三不四迫不及待一下占领了我总部,触弄起我的要害部位。在他热切的抚弄下,我感到一阵阵巨大的晕眩,我快受不了了。
赶紧带他去茶室,他提出要干那事,我暗示他喝完茶再说,喝茶贵呀,是这里宰人的杀手锏之一,我还可以暗里拿提成。
老牛不喝茶,色迷迷地看我,我转移视线,
“你看见那个男的了吗,一会肯定有人找他麻烦。”
“哪个哪个?”
“就那个穿紫西服的,等着吧有好戏。”
“你们认识?”
“我认他干吗,我会算,一算就知他有灾。”
“呀,看不出来呀,还未卜先知呢。”
我当然知道那是小荣和狐狸脸安排好的。
“要没事怎么办,敢赌吗?”
他一脸淫笑。
“没事随你……”
这等于给他发了一张通行证,允许他可以随意通过我。
“我猜对了呢?”
我妩媚放电。
“你随便让我作任何事都行,括号只要别让我舔你那地方。”
“哼!你巴不得呢。”
我风骚无限。我们正撩火,五六个家伙拎着镐把、砍刀、片刀冲进来,紫衣男子正要跑,让人一镐把敲腿上,几个人上去把他生揪出去,就听见一系列惨绝人寰的厉叫。
“哎呀,真有你的,真会算哪,来来,给我看看。”
这家伙伸出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手都透着一股欲气。
“你呀,有点桃花运,不过后期可能有灾……”
我当然是先知了。
“这还用看,遇上你阿小姐,桃花运是自然的了……”
他腆着脸垂涎三尺目赤如火,变态地拼命摸我手,
“开个房间呗,我们好好聊聊?”
“一听就是三等人……”
“什么三等人?”
“没听说吗,一等人家外有家,二等人家外有花,三等人舞厅乱抓,四等人下班回家,五等人下班回家媳妇还不在家……”
“阿小姐真逗。我是家里有个能干的,外面有个好看的,远方有个思念的,腿上有个发贱的……”
他把我放腿上。
“不行,我坐台不出台,刚才有言在先,你得遵守,我可以对你作任何事。”
“好好,作什么你说,是不上床伺候你?求你了,我挺需要的….要不帮我找一个也行,求你了……”
我悠悠叹口气,
“看在相识一场,给你介绍一个吧,刚才那个跳脱衣舞的行吗?”
我事先跟小楠说好了,一切尽在掌握。
“太……太好了,感谢感谢。唉,你们这没事吧?”
他还小心上了。
“有什么事,我们这警民一家,干了七八年了,口碑你不是不知道哇。还有警报有望风你怕什么……”
我唬他。
约莫两人已经上床,我打电话给小荣。不到五分钟,小荣派出所的朋友着便衣来了,一脚踹开门,喀嚓喀嚓一顿猛拍,那两张裸照后来我都看了——老牛狼狈地光着双手捂住下身……
他被拷经由吧台时,哀怨地瞅我,我装作万分惊疑大大睁了眼睛和嘴巴。他夹眼示意我赶紧捞他。
随着警车到了派出所,我前天就和带头警察在小荣、狐狸脸引见下成朋友了。做完笔录,我进去说我是牛经理妹妹想见见他。
领头警察点点头脸上滑过一丝坏笑,去吧,在后面铁笼子里,还骂你呢。
“阿小姐,你看?这事儿,你不是说没事吗?这怎么办,教养就麻烦了……”
“谁知道老便查房,都一个月没查了,天火燎逼毛――该着。(我为脱口而出的脏话后悔不迭生怕他细想露出破绽,赶紧转移)对,对,刚才给你作笔录的警察认识,我帮你疏通一下就能出来,顶多罚点钱……”
“哎呀,那可太感谢了,给我打屁了。快点吧,我都要疯了……”
老牛破马张飞哀鸿遍野愁眉苦脸如丧考妣心急如焚焦头烂额。我踅回前屋,领头警察拿出一环哗啦啦响的钥匙开了铁笼子开了铐子。
“出来吧,要不是阿修罗,谁都没戏,非教养你个孙子,以后注意!”
“是是是。”
警察公事公办,往死里训他足有五分钟,老牛只有鸡啄米的份了。
事后,他非请我去他家当面致谢。到那一看就他一个人,敢情孙子有两套房,这套房租户刚退,他把我引这来了。什么叫羊入虎口、鸿门宴。我推门进屋时,他装成一付如蒙大恩大驾光临受宠若惊的架势,
“太好了,快请入席,大恩人。”
我们酒酣耳热积极调情顺理成章上了床。
接下来我开始有步骤向他要钱,套他工作,以期掌握老牛作外单情况。他央求我搬他这里住,我欣然同意,就算是利用他吧,我还省了房租呢。二奶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吃他就得像吃贼!”
这是小荣交待的,那叫个滋润,原来二奶这么爽!我靠!
渐渐地,我对他有了些了解——他有一个令人艳羡的家庭,一个温柔疼爱他的妻子,一个正准备考大学的儿子。有时我一想都有些于心不忍。
我问他凭月工资5000多块,能买得起房和车?他坏坏地一笑,
“这里面学问可大了,你不懂……”
过了半个多月,他领回一个男的,有三十多岁吧,半秃头,挺知识的,一笑露俩虎牙。看老牛那谦恭小心就知道这回来了大买卖。我去厨房准备糖果点心时,打开了小荣的一个微型录音机,别进里腰。
“……我可以给你最低价,那你也不能白让我忙活呀,我得担多大风险,就为这最低价,我得挨个磕头、疏通,这你应该明白……”
“要不这样,我拿7你拿3,你看够意思不,下回还有合作机会嘛……”
“我开发票得按报价237万,差额40多万,增值税17%你得返给公司,要不老总能干吗?……”
我不懂商务,但听他们的话都带颤音,足足能拧出一斤兴奋就知道这次回扣肯定少不了。送走客户,我坐他怀里撒娇,
“……多少?”
他扬着脸,光净的脸上有两根未刮净的胡茬,用一种很坏的眼神看我,
“12个,信吗?小宝贝?”
我一惊,嘴上进一步确认,
“你就吹吹牛磕哒磕哒灰吧。”
“你看这个……”
他把合同拿出来,我默记了单位、合同价。
第二天黄昏时分他在楼下按喇叭,我挎包下楼,他一拍方向盘,
“搞定!吃饭去……”
他的脸生动异常。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使命行将结束,他显然已全然相信我了,即使我真实的谎言也改变不了他的风向了。
我有些可怜这个大祸临头的男人。他象一只嗞呲作响的蝉,浑不知背后的螳螂,小荣是螳螂吗?那狐狸脸就是黄雀?我心头一沉,趁间隙给小荣拨了电话……
最后一夜,我们喝得酩酊大醉。
“我要走了……”
我说。他毫不理会拼命作,好像要捞回什么……
夜半钟声挥霍掉慷慨光阴时,我要远离了。我留下一纸正当合理合情的理由,只带走了一点用品,心情象皱巴巴的擦屁股纸(又冒粗了,原谅)。
大街上晨光熹微,人来人往,我象与世隔绝了许多年。再见吧,一切都结束了!我把卡带交给小荣。一个声音说,再见吧,一切都结束了……